貂蝉摇头:“我现在做不到,或许以后可以做到,可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生存危亡在即,我不得不用它们。齐在内陆,即不靠海,也不靠江,没有大量的水源,我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可以选了。养猪需要大量的稻谷,养虾需要水源和虫子,这里都没有,唯有鹅,它们只需要土。”
刘备深叹道:“我知道了,多谢州牧解惑。”
貂蝉诧异道:“你不怪我?”
刘备对貂蝉深深鞠躬道:“幽州牧能活万民,刘某深感敬意,世间难有两全其美之法,若这鹅是注定要降临于此,刘某只能说,州牧您没有过错。”
貂蝉眨眨眼,手中的笔骤然落到地上,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刘备,惊讶地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没错的当事人。”
刘备深沉道:“我不会否认因此得到的好处,也已经为将来需要承受什么而做好准备。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也知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万没有推卸责任责怪州牧之意。”
貂蝉张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觉得五味杂陈,自战斗鹅诞生至今,终于有人敢直面它们,承认这个种族的存在意义了。
也许,将它们公之于众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貂蝉对刘备说道:“你真奇怪,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刘备笑容微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奇怪的人往往会扎堆在一起出现。
比如这第一批养鹅人,竟然都一一向貂蝉表明绝不会怪她之意,有的甚至边擦眼泪边表忠心!
他们十个竟然全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去坦然面对战斗鹅这个种族的一切。
无论是好的坏的,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
三个月后,齐的战斗鹅大军初步成形,越来越多的兵卒签了“生死状”领养鹅蛋去孵化。
而“生死状”上会直白地写明他们未来会面临些什么。
“生死状”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但是看大家都热情投入的模样,似乎效果极好。
貂蝉一脸懵比,暗暗嘀咕着:“难道我以前被骂是因为没有提前给人们打预防针?”
谁知道是不是呢?那个时候即便貂蝉站出来,司令也不会容忍她活着开口说出这些话来。
赵云倚靠在桌案边,不经意地问起貂蝉道:“感觉如何?”
貂蝉抬眸,笑容释然开朗:“其实,能被人理解和接受,感觉还真不赖。”
你们觉得呢?战斗鹅们。
第43章 荀彧:天!能驯虎而骑的猛将!
赵云见貂蝉并未受到影响, 轻轻松了口气。
貂蝉勾勾唇,撑起手起身,悄悄蹭过去,柔顺的发落在他的肩头,痒痒的。
赵云侧头, 恰好能看见她小巧莹白的耳垂。
不经意间凑得那么近,彼此之间只有少女甜美的香气, 还有她挪揄带笑、明亮水润的眼眸。
她歪头, 小声在他耳边吹气道:“子龙哥哥还说不来任职, 明明偷偷帮了我这么多。”
一阵热气自脖子上涌至脸颊,赵云僵硬着身体, 小眼神飘啊飘,就是不直视她, 他不自在地说道:“这是师傅的要求, 我答应了才能跟你一起下山,我也一定会遵守这件事。”
“是是, ”貂蝉笑容越发灿烂, 煞有其事点头。
赵云别扭地瞥开眼,心跳如雷地说道:“不任职, 我也一样想要帮你,我不想他们误会你。”
这是她听过最甜的情话了!
貂蝉眼眸发亮,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高兴地说道:“子龙哥哥最好了!啵——”
热乎乎的印盖在他脸颊上, 赵云呆了呆, 一时说不出话来:“蝉蝉……”
“啵——”
“另一边也印上一个,对称,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啦!”
少女香甜软糯的触感稍触即逝,她兴高采烈地宣告着,她脸上浮现着薄薄的红晕,尽管羞涩着,仍然要大胆地宣告着对他的喜爱,就是这么直白坦荡,热情洋溢!
这是让人甜到了心底的温暖,被她这样全身心地喜爱着,大胆地追求着,她把蜜罐子放在阳光底下,把他泡在幸福里,甜到他不想出来,这样的温柔乡……
“嘘嘘——”
听到有人的声音,两人齐刷刷向门口望去,却见大花和郭嘉一虎一人叠着脑袋自门口望来,虎脑袋在下,郭嘉在上,门开了一半,他们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偷看,郭嘉还扯着虎嘴不让它发出声音,害得大花面目狰狞,哼唧不停。
貂蝉脸黑了,杀气飘飘。
赵云松开了抱着她腰间的手,见她这反应“噗”一声笑了。
“别生气蝉蝉,我来教训他,”赵云悄悄在貂蝉耳边说着,还向她眨眨眼。
貂蝉呼吸一顿,差点沉迷在男神的盛世俊颜中出不来。
子龙哥哥,他超甜!啊啊啊————
“奉孝,大花?你们在做什么?”荀攸疑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抱着文书,诧异地说道:“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郭嘉扭头,脸上表情忽轻忽白,抱怨责怪道:“公达,你又害我骑虎难下了。”
荀攸奇怪道:“既然下不来,你还爬在大花背上做什么,让大花将你放下不就行了。”
这花斑虎也是奇了,都说它通人性,可整座城里,它唯独只听三个人的话。
除了貂蝉与赵云,郭嘉这成天和它凑在一起玩的竟然是关系最亲密的了。
这只花斑虎常人难以驾驭,也不知奉孝是如何与它沟通的,竟能还唆使它做好事,以至于百姓们都不惧怕它了。
荀攸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若他贸然接近这虎,它会以将要攻击的姿势龇牙咧嘴,低吼咆哮他远离。
郭嘉抱怨道:“都怪公达,害我被貂蝉发现了,你看貂蝉那黑脸……”
跟着荀攸进屋后,郭嘉发现貂蝉竟然没有黑着脸,再偷偷打量赵云,见其眼神清正、坦然自若,郭嘉暗暗乍舌:不愧是能和貂蝉谈情的男人,看这镇定的模样就知道不一般了。
“主公,”荀攸放下文书,凝重说道:“斥候接到消息,由管亥率领的黄巾余孽往泰山去了。”
“泰山不就在我们南面,属兖州境内了吧!”貂蝉说道:“兖州刺史呢,可有何反应?”
“暂时未接到兖州刺史刘岱的动向,”荀攸说道。
貂蝉道:“反应太慢了,泰山恐怕会损失不少。”
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信息传递速度太慢,相较于距离更远的刘岱,他们反倒先接到了消息。
“泰山脚下乡镇贫瘠,黄巾军去那边恐怕是打着攻下兖州的主意,而非仅仅烧杀抢掠一番,”荀攸说道。
“他们在着急,”貂蝉敲击着桌面,喃喃嘀咕着:“黄巾余孽,恐怕不止二十万,二十万是真正可以战斗的壮劳力,在他们的背后必定还有更为庞大的基数在拖累着。农民军,最为累赘的不就是家眷吗?”
“主公说得不错,若算上家眷人数,在青州与兖州流窜的黄巾余孽将有百万之众,且兵眷混杂,无辎重粮草过活,自然只能去烧杀抢掠。”郭嘉道:“比较讽刺的是,因为家眷的影响,黄巾内部已经分裂了,会有人想要安定下来。”
“也有人被养野了性子,习惯了抢掠得来食物的容易,再不愿回归田里劳动。”貂蝉接口道:“队伍的庞大累赘,促使他们行动缓慢,前方的主战力已经到达泰山,而其眷属可能还坠在后头。”
“黄巾军究竟有多少将领,又有哪些队伍还未可知,”郭嘉道:“主公,之前抓到的将领他至今不愿袒露实言。”
“看来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你们的审讯太温和了,应该下一计猛药。”
“要不让我来试试?”郭嘉嘿嘿笑了,顺势给貂蝉倒水递茶杯。
荀攸额头跳了跳,几乎没眼看了。
他一直知道奉孝性子跳脱,屡出奇谋,正常人跟不上他的脑子,但到底他是个成熟的人。
可自从重逢以后,荀攸就感觉郭嘉幼稚了许多。
就像是曾经压抑的某个开关骤然打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也罢,他开心就好。
“这么狗腿,定是别有所求。”
貂蝉看似嫌弃,其实对郭嘉容忍度非常高,从来都是由着他折腾,索性闹腾到天塌下来她都能兜得住。
一个好领导,要给予下属足够发挥自我放飞自己创造与想象力的空间。而不是像貂蝉曾经的傻比领导一样,提一堆要求,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郭嘉比划了一下,笑眯眯问道:“现在鹅蛋也多起来了,不如给我一个呗?”
“你体质太弱,孵不出战斗鹅的,即便孵出来,也不听你话,”貂蝉说道:“况且它的特性你也知道。”
“当然不是我自己孵,”郭嘉摇摇手指:“现在城中的战斗鹅已经有近九千只了吧?不算这个月新产下的小鹅,前两个月总计三百多只鹅几乎每天都产一颗蛋呢!”
“你数学还挺好?”貂蝉奇怪道:“你且说说要鹅蛋用来做什么,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上万兵卒等着领取他们的鹅蛋,浪费一只都可惜了。”
郭嘉道:“山人自有妙计,主公难道不想招安那些黄巾余孽吗?近百万的百姓,老弱妇孺,二十万青壮男丁啊!把他们招来,将有多少人耕种田地,又能将多少荒野开辟出来,建立新的城池。”
貂蝉道:“我知道早晚要招安他们,毕竟黄巾人数太多,多为落草为寇的百姓,纪律涣散又由散将统帅,这些人是不可能杀光的。”
荀攸沉吟道:“劝降他们吗?这百万流民,老弱妇孺都有,要养活他们需要多少粮草。”
“自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到下个月,主公就可以做到让属下兵卒都孵出幼鹅,五个月后,主公手中的鹅蛋将超过十四万!”郭嘉叨叨着数道:“第一月三百颗蛋孵出三百只鹅,第二个月三百只鹅产下九千多蛋,九千多小鹅次月成熟又产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意思,”貂蝉阻止了他叨叨:“你是说,战斗鹅们可以养起庞大的人群,但是你得记得,这鹅只有拥有一定武艺的人才能孵化,老弱妇孺是无法得到它们的。”
郭嘉不可思议道:“二十万壮劳力,足够了,粗略算起这些鹅每天拉的——,都够种多少庄稼?看看现在军田里的粮草幼苗,刘备每天都笑得像花一样。至于管教问题就更是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荀攸:“咳,臣也赞成奉孝之言,主公若能吸收这些由百姓们沦为流民军的黄巾余孽,日后可谓是名利双收,成为一方雄主。”
“名利倒是无所谓,”貂蝉:“要让他们归心可是一件麻烦事。”
“那便以牢房中的那位开始吧,”郭嘉皎洁一笑,向貂蝉摊手:“主公,给我颗鹅蛋呗!”
“自己去拿,”貂蝉白了他一眼:“既然已经有办法了,还卖什么关子,坏人。”
郭嘉耸肩:“主公便不好奇吗?”他一脸你来问我呀的表情,问了我就告诉你。
“不好奇!”貂蝉斩钉截铁说道:“我只论结果,不论过程,你只需要尽快让他吐露黄巾余孽的消息就好。”
郭嘉遗憾道:“真可惜。”
默不作声的赵云突然说道:“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貂蝉惊讶看去,又被萌一脸。
哎呀,子龙哥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可爱死了!
“你好奇?”郭嘉心头一条,警惕起来。
赵云并不是会好奇来探究的性子,他会这么说,定有古怪!
“是啊,你平白无故要一颗鹅蛋做什么,我确实想见见你会如何做,”赵云认真解释道:“也可以盯着你,免得你胡来。”
“我像是会胡来的人吗?我像吗?!”
荀攸一手按在郭嘉肩膀上,阻止他跳脚,无奈叹道:“若文若见你变成现在这样,定会非常惊讶,郭三岁。”
郭嘉确实有些放飞了自己的天性,而现在这样洒脱不羁、想浪就浪的状态他不想改变。
十几年学会的语言艺术、心机谋略全都吃回肚子里了,风度气质也基本在被大花追逐途中丢地一干二净。
听荀攸提起荀彧,郭嘉脸色变了变,一本正经对荀攸小声哔哔:“公达,我们是老朋友了,在文若面前,我还是要一些体面的,文若多风光霁月的名士风度,我也不能差太远不是。”
照这意思,难道他就不是风光霁月的名士了?
荀攸闭上嘴巴蹬他,并向他丢了一份文书。
可以领鹅蛋的文书。
郭嘉乐呵呵接过:“谢啦!”
却说那被抓来的黄巾将领彪悍勇猛,为了看守住他,足足派遣了十名带刀狱卒看守。此人名为裴元绍,长相凶恶、身形魁梧,在战场上担任先锋之职,有以一挡百的气魄。
他不曾习武,靠的是一身蛮力与狠劲,在生存活命的边缘徘徊,在绝境中练就了一身杀敌技术,是黄巾军中实力强大的将领之一。
他统帅的部下全都是与他一样狠戾的人物,全都是义薄云天的绿林好汉。
裴元绍从不杀无辜百姓,但遇上那些迫害百姓害他们沦落至此的朝廷狗官,他的刀子比任何人都锋利!
为了让他没有力气做坏事,人们给他吃最少的流食,以清水吊命。
狱卒们显然不会好心对待一个参与攻城的俘虏,为了问出消息来,鞭打与审问是不会少的。
裴元绍骨气硬,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弟兄们的,况且他们家眷还在其中,他即便是死,都绝不会将官兵引去他们那边,若因此而造成兄弟们伤亡,他死都不会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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