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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江柏屿刚洗完碗筷,扯了张纸巾擦干手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让他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惊讶。
“喂。”江柏屿接起电话,语气平淡。
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和他截然相反,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开门。”
江柏屿按照指示开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她。
“Surprise!”门外的女人张开双手,笑得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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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糖一手扶在半开的车门上,眼睛睁大,愣愣的“啊”了一声.
她脑海里终于浮现起那张坐在河边冲镜头温柔笑着的女人的照片,上面女人的笑脸和刚刚那个女人抿了嘴角的脸重合到一起。
她就是“裴”啊!
“司机师傅,不好意思我先不走了。”阮心糖啪的关上出租车门,把司机师傅的白眼也关在了车里。
出租车带着司机师傅的不耐烦扬尘而去。
阮心糖来回踌躇两步,低头咬手指,又仰头望了望,脑子里各种想法四面八方涌来缠成一团毛线。
上去?还是回去?
那女人找江柏屿干嘛?不是今天才寄了照片回来,怎么现在人又到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心糖纠结得皱起眉头,脑子里两个小人又开始打架,打来打去还是觉得算了,也找不到理由上楼,怪尴尬的。
管她跟江柏屿是什么关系,都跟她阮心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人有时候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对方离你近一点就代表你有好奇关心的资格。
正要转身离开,阮心糖习惯性摸包里的糖吃,心里苦的话嘴里总得甜一点,不想却摸了个空——包呢???
她凝神一想,好像有理由光明正大上楼了?!
江柏屿没理会门外女人张开的双手,转身往里走:“怎么突然回来?”
女人对他的漠视有些不满,却也没太在意,跟着进屋:“听我哥说你病了,所以刚下飞机就着急过来看你,再说了,我把我设计的作品寄给你,也该回来要个结果。”
“今天刚到,还没仔细看。”江柏屿给她倒了杯水,与她面对面坐下。
女人喝了口水,笑说:“江总您慢慢看,不过可要保证公平公正,别以公报私。”
江柏屿唇角微扬,“在唐氏干得好好的,何必跳槽。”
“明知故问,”女人举杯喝水,掩饰尴尬,“突然毁了和唐氏公子的婚约当然没法继续待下去。”
江柏屿也拿杯喝水,“我倒是忘了这茬,突然毁婚约,突然提分手,是你的作风。”
女人撇了下嘴角不满地轻哼一声,弯腰抱起脚边一直蹭来蹭去的布偶猫,逗弄着说:“芋头,你爸爸还在记仇呢,平时对你还好吗?没有把对我的怨恨转移到你身上吧?”
“当然没有,你是你,猫是猫。”江柏屿弯腰把另一只小彩虹抱在怀里,“对了它改名了,现在叫小糖,这一只叫小彩虹。”
女人手里握着猫爪子,听见这话愣了下,深知以江柏屿的性格不会给两只猫起这样的名字。
当初她给怀里这只猫起名芋头的时候,江柏屿还嫌幼稚,后来知道她是因为喜欢吃芋头才起的这名,叫的倒是比她还勤。
只可惜,都成了当初。
“有女朋友了?”她问。
“这两件事有关系?”江柏屿避重就轻,撸着猫眼也没抬。
“随便问问……”女人话音未落,门铃突兀响起。
阮心糖早就等在门外,不停把手举起又放下,来回五六次之后才鼓起勇气按了门铃。
门猝不及防被拉开,阮心糖一口气提上胸口,抬眼只见面前站着两人两猫,仿佛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落下东西了?”江柏屿问。
旁边女人看了江柏屿一眼,没搭话。
“我忘拿包了。”阮心糖露出点不好意思来。
可不得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一家四口的温馨时间,呵呵!
江柏屿回头环顾四周:“放哪儿了?”
这时女人开口道:“沙发上,那个棕色的小包,柏屿你去拿过来吧。”她刚刚一来就注意到那个女士包了。
阮心糖突然被那女人的后半句话戳了心,这亲昵的口吻,怎么听怎么膈应。
江柏屿拿了包从客厅折返回来时,阮心糖笑着寒暄道:“江总,这位美女没见过呀,是您的朋友吗?”
“我们见过,刚刚在楼下,你撞掉了我的手机。”女人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阮心糖脸上勉强挂着笑,心里只道咱不能不提这茬嘛。
江柏屿看了阮心糖一眼,跟女人介绍说:“这是我助理阮心糖。”
女人抿唇微笑,伸出手来跟阮心糖正式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念裴。”
她自我介绍,却没介绍自己是江柏屿的谁。
“你好。”阮心糖的视线落在念裴怀里那只猫的脖子上,“裴”字明晃晃的挂着,随着猫头转动晃来晃去。
原来叫念裴啊,在江柏屿心里大概分量很重吧。
阮心糖压下失落的心情,友好笑了下准备挎上包,江柏屿此时却补充道:“我朋友。”明显是冲她说的。
阮心糖动作顿住,抬眸快速看了眼江柏屿,与他对视的瞬间,对方眼神坦然明亮,毫无遮掩。
原来,只是朋友啊。
阮心糖打完招呼离开,直到进了电梯嘴角还翘得老高。
电梯里只有三四个人,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仰头盯着下降的楼层数,就她一个人对着镜子眯着眼傻笑,只不过笑着笑着嘴角又垮了下来:
毕竟她跟江柏屿,连朋友都不是啊!
江柏屿:“做什么朋友,直接当老婆不好吗?”
阮心糖:“emmmm……不好。”
江柏屿:“???”
第10章 一颗棉花糖
“朋友也可以是前女友。”
这是薛奉遥在听完阮心糖一天的经历后说的一句大实话。
可惜实话总是不讨人喜欢,阮心糖恨不得拿面前的医用棉花球堵住她姐的嘴。
下班后阮心糖便来医院找薛奉遥,正好薛奉遥坐门诊今天能准时下班,阮心糖便决定跟着她回家蹭饭,过来后又忍不住把念裴的事叨叨了半天。
本来还开心江柏屿和念裴只是朋友关系,结果被薛奉遥直接泼了冷水。
“如果是前女友的话,他干嘛不直接介绍说这是我前女友呢?”阮心糖反驳她,却在接收到薛奉遥无语的眼神后又妥协道:“好吧,这样介绍是有点尴尬,但也不能证明就是前女友啊,如果真的是,那他们现在不应该更尴尬吗?”
“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一定会尴尬?”薛奉遥继续把冷水往阮心糖身上泼。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阮心糖转着座椅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别逃避问题,”薛奉遥把白大褂挂到衣架上,走到阮心糖面前,一手撑桌,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我问你,只是女性朋友的话为什么挂着裴字项圈的猫本来有名字叫芋头,而江柏屿跟你说没有取名,这正好说明他本身在逃避这个名字,为什么逃避这个名字?因为是前女友的猫,前女友取的名字。”
薛奉遥无比理智冷静的气势仿佛置身审讯室。
阮心糖其实心里比她姐清楚,毕竟跟江柏屿真正接触的是她。
每次提到那个“裴”字江柏屿怔住的那一秒,他转移话题的意图,她都再清楚不过,只是她不想承认而已。
如果只是前女友也就算了,偏偏江柏屿还养着前女友的猫,如果前女友远在天边也就算了,偏偏还在他家里出现,抱着那只猫与他并肩而立。
她不想承认的是,这一切都预示着复合的苗头。
“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视他有前女友这个事实,”薛奉遥把被她说得无比失落的阮心糖拉起来往外走,一边劝道,“但你也不用这么失落,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还放不下的话绝对不会相处得这么和谐。”
阮心糖那点希望又死灰复燃,抓着薛奉遥的手亮着眼睛道:“对啊我也这么想的!”
薛奉遥叹着气摇头,她这妹妹在喜欢一个人这种事上不开窍又死脑筋,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就是专一又执着,可是爱情这种事,哪是你一直坚持就能成功的呢?
两人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正好打开,迎面而来一男医生,举着手机呵呵笑着,看见薛奉遥礼貌地点了下头。
从他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大,好像开着最小音量的外放似的,阮心糖和薛奉遥都能听见,是个女声。
擦肩而过时,薛奉遥突然提高音量嗲着嗓音喊道:“孟哥哥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哦!”
手机那头的女生听见这句话立即炸了毛开始质问起来,孟医生捂着手机好声好气解释,回头瞪了薛奉遥一眼。
薛奉遥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屑地翻个白眼,进了电梯。
“姐,整蛊同事不太好吧?”阮心糖皱眉道,总觉得让别人女朋友误会不太厚道。
薛奉遥冷哼一声:“他就是昨天骗我说临时有事结果又被我撞见和另外一个女的约会的男人,昨晚后半夜又给我发微信道歉,嘘寒问暖假情假意,完完全全渣男一个。”
“这么渣?”阮心糖啧啧两声,“那你看上他什么了?”
薛奉遥看她一眼,“跟你一样,颜控。”
阮心糖回想了下刚刚那男医生的长相,好像长得是还不错,可惜是个渣男。
“不过姐,你还是别跟同事发生冲突比较好,你想啊,你们这医院都是手术刀之类的凶器,一个激动随便抄一把就能把人捅个窟窿。“阮心糖这人天生比较包子,相信和气生财,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这种道理。
薛奉遥则跟她完全相反,此时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冷冷笑道:“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先把他给解剖了。”
“那倒也是。”阮心糖还是了解薛奉遥的,绝对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类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那种。
出了医院,阮心糖坐薛奉遥的车去她大姨家蹭饭,只是这顿饭蹭得相当不易。
阮心糖全程夹在她姐薛奉遥和她大姨间的战火里,可谓里外不是人。话题其实很老套,就是相亲的事儿。
薛奉遥直接表明态度不想相亲,她妈却不肯妥协,摆明了押也要押着她去的气势。
今天又正好碰见阮心糖在,于是拉着阮心糖一个劲埋怨薛奉遥不知道孝顺,还想拉阮心糖到她阵营。
阮心糖稍有动摇就能感受到从后脑勺传过来的杀气,只好又坚定立场保持中立。
后来吃饭时,薛奉遥妈妈又说起来上次给薛奉遥介绍的那个高管,也就是言漠承,说人家怎么怎么优秀,偏偏薛奉遥就是有理由说两人不合适。
“糖糖你说,人工作稳定,收入也还不错,还是大公司高管,讲出去也体面,这样的男人哪里不合适了?你姐偏要说什么三观不合?三观什么玩意儿?能当饭吃?”薛妈妈瞪着眼睛,饭桌上阮心糖大气不敢出,却见薛奉遥和她大姨夫该吃吃该喝喝,习惯成自然了。
“是是是,条件好的男人可遇不遇求啊!”阮心糖附和完,终于放心地夹了一块鸡翅。
怪不得她先前说要来蹭饭时,薛奉遥一口答应,敢情巴不得她过来给她当靶子。
“你听听,”薛妈妈转而点着薛奉遥,“妹妹都比你懂事儿!上回那个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这回这个你说什么也要给我去见一面,听见了吗薛奉遥?”
“啊?”薛奉遥正啃着鸡翅,完全状况外的抬头,“什么?”
薛妈妈被她这反应气的顺手拿了双筷子就朝她头敲过去,薛奉遥只好放下鸡翅躲到阮心糖身后,“我整天这么忙,哪儿抽得出来时间?你还老说我不孝顺,怎么不知道体谅体谅我?”
“我还不体谅你?结婚难道是我结?我只是怕我哪天死了,你身边都还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这叫不体谅你?”薛妈妈拍着桌子吼道。
薛奉遥叹着气,语气生硬:“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没你说得这么严重,我不过也才二十八,急什么?”
薛妈妈指着薛奉遥气得半晌说不出话,“你气死我吧你,气死我你就自由了,就没人逼你了!”
薛爸爸这时候吃饱喝足开始调解了,和往常每一次一样,指着薛奉遥训道:“遥遥,过分了啊!你妈妈这么着急还不都是为你好?”
“我刚刚说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这时候知道站我这边了?”薛妈妈瞥他一眼,早就不吃他这一套。薛爸爸一脸无辜:“冤枉啊,我一直都站你这边。”随后又指着薛奉遥,“遥遥,给你妈道歉!”
薛奉遥长嘘一口气,不得不妥协,“我错了,我去还不行?”关键是不止她爸妈,连阮心糖也一直扯着她衣角哭丧着脸。
她哪里知道阮心糖眼睁睁看着一盘鸡翅都被她大姨夫吃光,自己却被吓得都不敢动筷,她只是想好好吃顿饭而已啊,下次说啥也不来了!
薛妈妈见她妥协,总算心平气和下来,“这个人呢也是不错的,虽然条件比那个什么言漠承是要差点儿,但好在根正苗红,家里长辈当官儿的。”
阮心糖笑着附和道:“当官好当官好。”只要让她好好吃饭,什么都好。
薛奉遥眼神警告,又不好明着怼阮心糖,只好给她发过去一条微信:“好的话不如你去吧。”
阮心糖看完微信放下手机继续吃饭,当自己啥也没看见。
“其实家里有点背景还是比较好,不过听那个牌友说言漠承家里好像就没什么背景,”薛妈妈说着突然疑惑道:“诶?这个言漠承我老觉得听着这么耳熟呢,奇了怪了。”
阮心糖偷瞄薛奉遥一眼,想看她什么反应,却见她面无表情吃着饭,仿佛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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