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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女(重生)——度阑

时间:2019-12-23 07:20:06  作者:度阑
  她有点忐忑的言及自己打听过,这么多军队里唯湘谭军军纪严明,自如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那我就去湘谭!”
  “啊?”她傻眼,艰难得咽了下口水,“你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你会害我么!”
  见他一脸信任,她立刻摇头,换来他灿烂一笑,“那不就得了!”
 
  江舒不甚自在,“你这么信我?”
  “这世上要是连你都不信,我还信谁去!”
  江舒有一阵沉默,有一瞬间,为了不辜负这纯粹的信任,她很有一种冲动,想说你不该信我,我就是骗了你啊,可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还不是时候。
 
  前世她匆忙嫁人,后半生便困于后宅,和这两个朋友都断了联系。
  在那个乱世里,自己都尚顾不暇,哪里能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能冲出后宅,正是因为她不是“女人”。
 
  “女人”在男人的眼中是什么呢?
  他们用各种条条框框养成了现在的“女人”,却又会惯性的指责她们的肤浅愚蠢。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无才就是德,身为“女人”,若是得不到男人的喜爱,她的人生就是失败的。
 
  她不能肯定,亲密如希孟、自如,万一她说出真相,是选择和从前一样当她是朋友,还是会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
  她不敢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她不敢赌。
 
  ————————
 
  玄同此时正在看霍明征传来的电报,听到门厅一阵喧哗,就知道江舒来了。
  果不其然,一页纸还没看完,江舒就扣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她满脸笑意的旋开门把,“干爹,我这有件事,还需要你‘官方’肯定。”
  玄同将电报对折,“你又想了什么主意?”
  她叽叽喳喳说了和莫汉笙商量的事,玄同颔首,她眨了眨眼,“干爹,要是我们这推行的好,推广到全国怎么样?”
  玄同唇角微掀,“那可得看你的本事。”
  她对此很有信心,“那我们走着瞧呗!”
 
  在莫汉笙的推动下,江舒的想法很快化为了现实。
  为了推广,她包下了家乡所有茶馆的特定时间段,在那段期间,你可以免费进入任何一家茶馆,而每家茶馆的说书人,都在讲述她报纸上的新闻事件。
 
  最开始有免费的说书听,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兴致勃勃的挤进去,有时候连坐的位置也没有,民众还扛着自家板凳去。
  他们最初懵懵懂懂,听着东北难民的惨状,扶桑军备的强悍;听着大儒们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的言论。
  他们从未有过自己的思想,却在一天天的影响下,大脑被塞入了从未思考过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一次次被推倒重建,直到成为他们自己的思想。
 
 
                                    
                                         
                                    
                                    
                                        
        
                                        
                                     
作者有话要说:
  粗糙版自制新闻联播……
 
第34章 33 
 
随着不抵抗政策的下达, 东北军军心早散,几乎一击即溃。
  在迅速沦陷之后,无数的华国人因战乱流离失所, 许多难民被迫南下, 而有些则留了下来。
  他们祖祖辈辈都活在这片黑土地上, 就算现在许许多多的人在这里渗了血,埋了骨, 却还是他们的家啊。
 
  扶桑接管东北后,便正式对外宣布此地已划入扶桑国土。
  他们还找来了之前被扯下总统之位的白先印,让其担任东北区大帅一职。
 
  此事一公布, 华国国内又是一阵哗然。
  白先印一夜间变成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随便一个华国人都想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
 
  但出离愤怒,华国人才发觉,拳头不硬, 自己就是要挨打的。
  就算是骂人, 你使出万般力气,人家不痛不痒, 照样什么都不能改变。
 
  绪蒙虽在这事上怂了一回, 回过头却气得大发了一通脾气, 立志要改革军队贪腐的问题。
  想法是好,但一施行起来,就困难重重。
 
  政治同资本盘根错节, 互相影响,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他这道命令还没正式下达, 就受到了层层阻力。
  不反腐离亡国不远,而一反腐, 江南的富庶名流率先发难,恐怕他的位子也坐不稳。
 
  思量再三,绪蒙只好先按兵不动。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好像总是出现这样的时刻。
  这一时的屈辱、愤怒和无能为力,都是用来鞭策自己的柴薪苦胆,他是惯于忍耐的,只有在自己羽翼渐丰时才会显露凛冽的锋芒。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瞳仁满是淡漠。
  还不是和那些名流翻脸的时候,他还得继续扮演一个“无能”的总统。
 
  希孟身为绪蒙之子,自然在一旁出谋划策,在其他人眼中,他已被划入鸽派的阵营。
  而远在湘谭,自如却跟在霍明征身边,从一个勤务兵做起,倒向了鹰派。
 
  江舒则保持中立,这两个人寄给她的信件从不说自己的政治立场,也不会强迫她站位,反而会说些生活上的趣事,好像各自卖力的吆喝着,让她去他们那瞧瞧。
 
  自如的信件总是洋洋洒洒,笔迹也龙飞凤舞,潇洒不羁。
  最开始,他说自己一到湘谭,就觉空气都是辣的,他连拉了三天肚子。
  他让伙夫别放辣椒了,就做碗清汤吧,结果汤也是辣的,他就奇了怪了,去厨房一抹锅,好嘛!居然连锅都是辣的!
  他说他上山训练,被毒虫咬得不行,被老兵笑话皮肤像娘们一样嫩,如果她现在见了他,包准认不出他了,谁让他现在又黑又瘦,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队里最帅的那个!
 
  到了后来,他又写信过来,说自己已经习惯吃湘菜了,居然觉得还挺好吃的,只是依旧怀念家乡的味道。
  江舒为此特地寄了点容易保存的腌菜给他。
 
  希孟的信件并不频繁,只是每次寄来都是一叠,和自如比倒是不遑多让。
  字如其人,他的字清隽飘逸,自带风骨,江舒看着字就能看上半天。
 
  他起先在信上说,平京的天气十分干燥,听闻她以前还流过鼻血,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不幸中招了。
  信中还写道,他去了许多遗址参观,有些建筑设计精巧,艺术品巧夺天工,若是她有空去平京,他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向导。
  他还介绍,平京春季柳絮纷飞,仿如下雪,但他常受不了,狂打喷嚏,每次出门都是一场折磨。
  到了冬季,湖上结了冰,她真该到平京看看,溜个冰也有各式花样,绝对让她大开眼界。
 
  后来他说,时间长了,他对平京的气候渐渐适应,只是这柳絮吧,还真没办法适应。
  江舒想了想,找人打样,做了好几个口罩寄给他。
 
  他们说的这么绘声绘色,勾起她无数向往。
  她想去湘西,看一看自如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黑皮,想看看他训练时苦站了许久的那座山岗;
  她也想去平京,跟着希孟去见她当时想仔细看却未细看的遗迹,在严冬看看平民花样十足的冰舞。
  可诸多事宜扯着她的脚,她还怕,一旦她冲动的去了某个地方,就像是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在南逃的难民越来越多之后,江舒同玄同、绪淳商量了一番,让狄生建了个难民所。
  玄同他们代表“官方”,总统既不发话管理难民,元帅们多手再管,就是摆明了要和总统对上,反倒是江舒出马代表了民间态度。
  虽是建了难民所,江舒却没打算白养一帮人。
  有文化的让其教人识字,没文化的安排去自己和陶家的工厂做事,要是拒不合作的,她施粥半月,再不理会。
 
  而在江舒提出的模式经莫汉笙推广并获得成效之后,她又找了玄同,“干爹,瞧吧,这回算不算我赢了?”
  玄同唇角抿出一个弧度,倒是不声不响的向总统绪蒙打了份报告,旁的不谈,只说为了提高民众对扶桑的认识,应该予以推广这一方法。
  绪蒙考虑之后,最终批准。
 
  然而江舒知道,这仅是迈出一步而已。
  上行下效要真能贯彻如初,华国还会达到如此境地么?
  江舒当初可是洒了不少钱下去,搁那些各自为政的大帅,洒得起也舍不得洒啊。
 
  为了稳妥起见,她又去找了莫汉笙和许复。
  莫汉笙在江湖上认识不少三教九流,而许复则用脚丈量了华国大部分国土,这些年也结交了不少人。
 
  他们是知道她的初衷的,这两人向她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介绍靠谱的人为这条指令保驾护航。
  她准备了一张地图,一块块划区,手心一漏,又辅了许多的钱下去。
  江舒知道两人的为人,他们介绍的人一定可靠,但她也担心金钱会滋长一个人的贪|欲。
 
  她想来想去,便又去拜托莫汉笙,“大哥,你先给我介绍一个贪钱的小子吧。”
  莫汉笙笑了声,“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连忙摇头,笑眯眯的,“不能说。”
  莫汉笙在脑海中扒拉一番,还真找出了一个,竟还是她的熟人——那个小混混。
 
  小混混前些日子犯了个错,自知理亏,连夜赶回了家乡。
  他的家乡并不远,江舒便跟着莫汉笙去了一趟。
  找到他的时候,他吓得半死,膝盖一软就跪了,“大哥,不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直到江舒也出现,“我说过要替你美言几句吧,现在有个差使,你要不要做?”
  呵,这可不是因祸得福了?
 
  小混混高兴坏了,忙不迭的答应,“要的要的!”
  江舒不动声色的引他入了局,听说是要打点茶馆的,小混混连声应下,结果一看金额,立时傻眼了。他哪里经手过这么多钱啊,简直眼睛都要看直了。
  前一个月还算规矩,到了后来,他胆子就大了,还是越来越大,江舒早就派人看着,听闻也不管他,只说时间未到。
 
  等到小混混实在忍耐不住,贪了一笔大额的钱,打算收手不干。
  正和老父收拾细软打算跑路,没想到江舒早就派人守着了。
  她眼儿弯弯,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你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吧!我可是为你着想,免得你一下子吃撑了。”
 
  小混混父子当场面如土色,他们吃了这么多,哪还吐得出来?
  她面色不变,“没事没事,你们这好手好脚的,卖身给我啊!我可得算一算。”
  她扳指一算,大惊道,“哎呀,你这欠的钱,做个工都要70年啊!”她转头望向老人,“老人家,你也花了我的钱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老了还没享清福呢,居然还要辛苦做工,这算不算家门不幸?”
 
  两人这才知道踢到铁板,肠子都悔青了,双双瘫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认错,“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她弯下身,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隐去,“这钱要派大用,你们拿来做什么了?吃喝玩乐!”她冷冷睇着他们,声音却十分轻柔,“你们贪钱的时候,怎么不为我着想呢,既然不为我着想,我要怎么饶啊?”
  两人顿觉大势已去,痛哭流涕着,被人拖了下去。
 
  这一招杀鸡儆猴,倒真是敲打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
 
  时间紧迫,她并没有时间一一考查其他人,只能做到用人不疑。
  虽是不疑,但狄生每每派人远行做生意时,她都会让人调查一下当地的推广情况。
 
  白云过隙,转眼过了五年,她的钱没有白白花出去,她想做的事已初步见效。
  与此同时,扶桑又借口遗失了重要枪械,怀疑有华国间谍间入。
  同样的戏码重来一次,扶桑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小小的东北并不能满足它的野心,它妄想吞下整个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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