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有这封信在您的手中放着,我家主子定然不会食言。”
林绍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日,是晋华侯府嫡长子的娶妻的日子。
韩氏带着二儿媳去参加宴席。如往常一样,众人围在韩氏身边说着各种好听的话。
只是,说着说着,突然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吗,听说林将军府有个不成器的庶子,在老夫人六十寿辰宴上,轻薄了一位贵女。”
其他人一听这个惊天的大八卦,立马感兴趣地问“真的假的,可知道是哪个府上的”
“这个却是不知,恍惚间听说是个侯府的。”
一听这话,众人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啊侯府”
“哪个侯府”
“赵夫人,你那日不是去了吗可还记得有哪几个侯府去了”
这时,只听“啪嗒”一声,韩氏手边的茶杯倒了。茶杯在桌子上转了一下,沿着桌角掉落在地。“啪”的一声,摔坏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众人这才看到韩氏脸上的表情。
面如寒霜,且有些慌乱。
紧接着,就是晋华侯府二夫人的一声训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没看到侯夫人手边的茶杯倒了吗还不快去换个新的”
“奴婢知错,奴婢马上就去。”
二夫人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候“侯夫人,您没事吧都怪我府上的丫鬟粗手粗脚的不说,也没有眼色。”
韩氏回过神来,颤抖的手放在桌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要不我让人送您去旁边的客房休息一下”
“嗯,也好。”
韩氏扶着二儿媳的手离开之后,在座的各位都有些奇怪。
有人道“韩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脸色有些难看。”
有人附和“是啊,我也觉得,看起来像是病了。”
众人正打算结束话题,突然,有人似是无意间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韩夫人脸色是突然变得不好的,可是咱们刚刚谈论的事情她不爱听”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不过,刚刚咱们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将军府庶子轻薄了一位侯府姑娘。”
有人惊呼“侯府姑娘,难不成”
一屋子有一瞬间的安静。
在这个人说出来之前,根本就没人往那方面去想。毕竟,一个是势头正旺的平安侯府,一个是没落的将军府。
可经此人一提醒,想到平安侯夫人的脸色,又有人觉得这事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片刻后,有人出声否认“这不可能。”
“对啊,不可能。平安侯府是什么人家,那林将军府又算什么”
“你说得对。要是二十年前,这两个府还能比一比,现在嘛,那将军府没落了”
“可刚刚平安侯夫人的脸色”刚刚说过话的一位妇人又突然插了一句。
房间内又安静了一瞬。
“那庶子要是敢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觉得平安侯能饶了他不说拿到明面上吧,就说私底下肯定不会放过他。可你们有听说那庶子被收拾吗”
“这个却是不知了,那庶子听说是个不成器的,咱们也没见过不是”
晋华侯府的二夫人见大家越说越偏,惊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同是侯府,他们晋华侯府可没法子跟平安侯府比。连忙回过神来,大声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可能。杨姑娘长得漂亮,才华出众,可是被圣上赞过的。咱们可别在后面说人家小姑娘的不是了。”
“啊,您说得对。”
“是啊,都别说了。杨姑娘是个好姑娘”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又有人忍不住猜测那被轻薄的姑娘到底是谁。
嘀嘀咕咕了几句,见晋华侯府的二夫人脸色不好,没敢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个话题结束了,但众人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韩氏去了一旁的客房之后,却是有些坐立难安,脸色异常难看。
柳氏看着婆母的神色,也知道这事儿似乎不同寻常,连忙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韩氏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记得刚刚那些人说七皇子的事情皇上查清楚了,不是他所为,之前是冤枉他了”
这事儿一刻钟前刚刚提过,所以柳氏记得比较清楚,连忙点头“对。那些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不知真假。”
韩氏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做了一个决定。
“你留下来吃酒,我先回府去。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刚刚酒吃多了,有些不舒服。”
柳氏情知这是借口,而且婆母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连忙应下了“嗯,儿媳知道了。母亲莫要着急,回府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拍了拍柳氏的手,韩氏快步离开了晋华侯府。
第17章 确凿
出了晋华侯府,韩氏立马让人去叫平安侯回府。
等到韩氏回到府中,平安侯已经在正院等着了。
“夫人,这是发生了何事何故如此着急”
“老爷,出大事了。”
接着,韩氏就把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平安侯听。
平安侯越听脸色越难看。
“那七皇子的确被放出来了,昨日出来的,我也是今日方知晓。只是,将军府庶子的事情我却是没听人说起来。”平安侯沉思了一下,问,“夫人可还记得是哪位夫人提起来的”
这么重大的消息,若是在坊间传开了,平安侯肯定会知道的。可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事儿又是何时传开的呢
韩氏微微一怔,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只可惜,她当时在为听到这个消息感到震惊,根本就没注意。
平安侯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出乎意料。尤其是宫中的那位七皇子。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可却能一次次躲开。
“侯爷,您说这事儿究竟是不是七皇子做的”
平安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好说。七皇子能做琪儿做那种事,可见是个有心计的。既如此,他不该做这么明显的事情。昨日他刚刚被皇上放出来,今日就出了这个流言。让人一看便知是他做的。他不至于这么蠢笨。”
“哎,侯爷,这可如何办才好啊。虽然大家只是猜测,可这事儿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推,那琪儿岂不是早晚要暴露”
平安侯心情也有些沉重。他找了好几个月了,那几个参与的下人都没有找到。万一那些人站出来证明此事,可真是难办。
这时,平安侯终于明白女儿的担忧了。若此事真的是七皇子所为,那他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想到这里,平安侯问“夫人可把此事告诉琪儿”
韩氏摇了摇头“未曾。”
“来人,去把大姑娘叫过来。”
“是,侯爷。”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槿琪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其实,前世这件事情也被人捅破了。不过不是在这个时候,而是在他们平安侯府即将要被灭九族的时候。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她,骂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骂她不守妇道,骂她配不上谢谦煦。
与此同时,大家又都在同情谢谦煦,认为谢谦煦是个好男人,包容了她这个“恶女”这么多年。
而谢谦煦也如大家所想,在朝堂上维护她。
夫妻几年,杨槿琪早就了解谢谦煦了。
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又那么隐秘,知情者就那么几个人。能做出来,有本事做出来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谢谦煦。
也是那时候,她才渐渐明白,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谢谦煦策划好的。从头到尾,各种情况都想好了。就连找什么借口休了她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经此一事,再加上平安侯府所谓的“造反”,谢谦煦把她打入冷宫简直是太仁慈了。
她本以为如今的谢谦煦早早被皇上厌弃了,又这么久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他没什么后招也不敢有什么后招了。
毕竟即便是谢谦煦被放出来,他背后没人支持,也不敢对上他们平安侯府。毕竟,前世时,在他登基之前,都没敢把这事儿说出来。
然而,事事总是难料。
谢谦煦不仅再次翻盘,还似乎多了个强有力的帮手,一出来就瞄准了她。确切说,瞄准了之前揭露他丑行的平安侯府。
这可真是太出乎杨槿琪的意料了。她分明记得,谢谦煦一开始并没有帮手,全靠着他们平安侯府在人前背后为他忙活,他才渐渐在皇上面前显露出来。
如今为何突然找到了帮手,而他那个帮手又是谁呢
见女儿一直不讲话,脸色异常平静,平安侯心疼地说道“琪儿,你别怕,既然此刻事情还未传开,爹一定不会让人把你扯回来。”
杨槿琪笑着摇了摇头“爹爹,女儿没事。”
说完,又道“爹,虽然此时还没把我扯进来,但这事儿绝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那人还会有后招。”
以谢谦煦狠厉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他最恨的人可不是区区一个将军府庶子,他恨的是没有按他安排的路子走的她,以及算计他的平安侯府。
“不会的,琪儿,那些人并未亲眼看到,就算他们站出来说,也不会有人信的。”韩氏连忙道。
杨槿琪想,名声于女子来说就是一把剑。传得多了,假的也成真的。况且,这事儿还是真的。
还有,如果这事儿是将军府的人站出来说呢
很快,平安侯和韩氏就发现,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赵氏回来之后,心情沉重地叙述了在晋华侯府发生的事情。众人隐隐有了猜疑的对象,其中的人就包括她。
平安侯府如临大敌,立马开始想这事儿该如何办。
结果,没等他想出来,第二日一早,杨槿琪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静静地看了许久,让紫砚拿去烧掉了。
信里说,若是她答应了,他就找个不受宠的侯府庶女为她顶包。
她跟谢谦煦相识多年,即便是信上没有署名,她单看信里的内容,提及的事情,就能猜到是他。
事到如今,谢谦煦竟然还敢威胁她,想逼着她嫁给他。
做梦
爱说说去真当她还跟前世一样天真吗即便此刻谢谦煦答应她不说出来,早晚也会说出来的。
所以,她干嘛要答应他的要求
干嘛要让他得逞
看着信在火盆中一点点的被烧掉了,杨槿琪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得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前世,有奴仆把当时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拿出来林绍璟私藏的她亲手绣的一条帕子,又有林绍钰作证。
姑且不论这条帕子究竟是她什么时候丢的,又为何出现在奴仆手中。这些个东西一出来,舆论立马一边倒。
且,那时,林绍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并没有在将军府中。
这事儿就这么硬生生地摁在了她的头上。
如今谢谦煦羽翼未丰,并没有多少能耐。按说他们平安侯府应该很快就能对付得了他。可事实上,接连两次,谢谦煦都从中脱身了。
第一次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第二次却是有人替他求了情。
又一次,杨槿琪有些怀疑,是否谢谦煦真的是真龙天子。不管她怎么做都没法阻止他登上皇位。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点点的潮湿的凉意。
杨槿琪抬头看向了窗边。
紫砚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抬手把窗户关上了。
“外面下雨了”
“对,奴婢正坐在回廊下绣花,不知何时,突然有雨丝飘了过来,奴婢这才发觉下雨了。”说完,紫砚又惊呼,“姑娘,您怎么在屋里烧起东西来了小心烫着。”
杨槿琪转头看了一眼火盆。此刻,火盆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了。只是不知,这火究竟是因为纸烧没了才灭的,还是被刚刚的风雨浇灭的。
看着这一盆灰烬,顿时,杨槿琪觉得自己想岔了。
若一种事物注定了要消亡,有的是路子让它不见。
前世和今生,本就不同了。
她都已经重活了一回,定不会再让日子跟前世一样凄惨。
“紫砚,去把伞找出来。”
紫砚微微一愣“姑娘,您这是要出去吗”
“嗯。”
“可外面下着雨呢。”
“无碍,我不出门,去前院找父亲。”
“是,姑娘。”
杨槿琪把收到了谢谦煦信件的事情告诉了平安侯。
听后,平安侯震怒。
终于,他认清楚一个现实,七皇子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听到平安侯这边一筹莫展,杨槿琪心情沉重地回了内院。
一直在窗边坐到天色微黑,杨槿琪问“杨妡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她始终觉得,杨妡跟谢谦煦之间肯定早有联系。
要不然,不可能如前世那般恩爱。
所以,一旦涉及到谢谦煦的事情,她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杨妡。
紫砚道“二姑娘这些日子非常安静,每日跟着嬷嬷学规矩,并未有任何逾矩之举。”
“那她身边的人呢可有什么动静”
“她身边的丫鬟香草前几日出门买了两趟东西。一次是买的胭脂水粉,一次是买的二姑娘爱吃的糕点。”
“嗯,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姑娘。”
等了三日,没收到杨槿琪那边的消息,谢谦煦彻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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