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溪玥浅浅的应着,声音里蕴藏着无奈和落寞。听罢,小雅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溪玥一眼,嘴角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微行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看着房门缓缓合上,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溪玥坐在浴桶里,想着之前的种种,不禁哀由心生,看着眼前温润的热水,溪玥憋了一口气,轻轻地下沉,把自己滑到热水中,与此同时,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中滑出,融到温热的水中,也许,在这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能让自己彻底的放肆……
“王爷!王爷!......”小雅听不见屋内的水声,一阵心急,不禁拍了拍门,却没听到屋内有人应,于是,再也无暇顾及其它,推门而入。
进到房中,隔着屏风虽然隐约却也能看清浴桶的状况,看不到溪玥身影的小雅更加心急,不禁疾步上前,却发现浴桶的水里,乌丝飘在水中......
“王爷......”小雅一时心急,也顾不得太多,把手伸到水中抓着溪玥的肩膀便要将她拉出水面。
溪玥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哀伤和世界里,被小雅突然打扰,也是蓦然一愣,顿时从水中抬起头来,水沿着额鬓、脸颊蜿蜒而下,湿透的秀发紧紧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散发出一**人的柔美之意,惹人怜爱......
“王爷......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冒犯您,奴婢以为您......以为......”小雅对上溪玥的视线,显得更加尴尬,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是有意的!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又再次滑到水中......
小雅看着,不置可否,既尴尬又羞涩,一时之间既然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才轻轻跺了跺脚转身而出......
内容摘要:
一、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回到九曲城;
二、溪玥给秦暮羽换药;
三、溪玥独自一人想起纪修宁,心中悲痛不已。
第126章 嫪海舞扬
纪修宁醒来已是半月之后,虽然睡在柔软的锦被中,却觉得浑身难受,处处剧痛袭来,仿佛如隔世一般,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手指僵硬而无力,于是,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又重新睁开眼,微侧着头扫了一圈屋内,房间不大也不算华丽,但却收拾得非常整齐,而眼前的罗帐与燕国不同,上面纹绣了一些完全不常见的纹饰,连床边的金勾都是特殊纹饰构造,看着眼前的一切,纪修宁隐约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但又有点不可思议......
“纪公子您醒了......”看见纪修宁睁开眼,一直守在旁边的一个穿着桃红色匈奴服饰的女子略显兴奋而道。
“你......是你救了我?”纪修宁说着,身形微颤,不禁皱了皱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女子点点头,眼眸低垂,略显羞涩。
见女子没有说话,纪修宁也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昊月王爷,但不管当成谁,那都是敌对的,连日的血战和满目疮夷瞬间浮在眼前。想着,纪修宁还没等女子的脸红下去,便收回目光,微微定了定神,“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认得我,或是将我当成了别人,不管如何,你是匈奴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与你势不两立,为何要救我?!”
听着,女子犹豫了片刻,从衣袖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纪修宁,眼神脉脉,却没说话。
见状,纪修宁接过手帕打开,一个熟悉的寒梅著花未幕入眼睑,看着,纪修宁目光微微一颤,幽幽而道:“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指腹轻抚着浅绣的“修宁”两个字。
“纪公子不记得了吗?”女子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忧伤,“我......纪公子虽然不记得了,可是纪公子的一字一言,音容笑貌却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深夜独处,反复咀嚼,思念更甚!”
境遇虽然让纪修宁顿感震惊,他却没有表露,而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便没再多言,而是静静地等着女子说下去。
“我叫嫪海舞扬,是匈奴天澈可汗的长女,也是唯一的一个公主,可是,我匈奴尚武,别看我是我父王唯一的女儿,却不受待见,于是,我在心下暗自决定,定不能输了我的那些皇兄哥哥,从此,我没有掉一滴泪,那一年,我母妃病逝,我跪在灵前三天三夜,虽然心里很疼,却愣是没有掉一滴泪!”说到着看纪修宁还是没有表露,嫪海舞扬的眼神暗了一分,声音也略显忧郁,“纪公子真的不记得了吗?”
纪修宁看着手帕,眼神渐渐深邃,良久轻叹了一口气,“一点小事,没想到公主倒是记挂了那么长时间!纪某惶恐!”纪修宁声音渐渐低了,若有所思,气氛突然就冷了,直到嫪海舞扬突然开口:“纪公子,我可以唤你修宁哥哥吗?”
“我......”纪修宁本想拒绝,但想到嫪海舞扬的救命之恩,又犹豫了,既然有点小心翼翼,随后才道:“你我互为其主,你冒死将我救了,我......我又安能拒绝什么?!你喜欢便叫吧!”
听着,嫪海舞扬心中一颤,嘴角微微动了动,思忖了片刻,才道:“听着,纪公子是不喜欢我唤您修宁哥哥,那我还是叫您纪公子吧!”
没想到嫪海舞扬的性情如此温婉,听着让纪修宁不禁一愣,“姑娘生在大漠,没想到却有江南女子的婉约,让纪某侧目!”纪修宁依然垂眸,幽幽而道,“纪某能感受姑娘的情意,只是纪某心有所属,否则,定然不负姑娘的情意!”
嫪海舞扬之前就打听过纪修宁的事,但却还是心有希翼,于是咬了咬唇,又道:“我......我知纪公子心怡昊月王爷,只不过......只不过王爷终究是男儿之身不是吗?......”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只是因为十年前我给你擦了擦眼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吗?”纪修宁说话间故作冷漠,他明白嫪海舞扬的情意,却不想害了她,自己什么身份,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但嫪海舞扬强行救下自己,定然冒了很大的风险,这种情意,自己如何能还得清?!如此,还不如不要给她希望,让她因爱生恨反而更好!
“我知道纪公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十年前的感情,举手投足我都能感觉公子的认真和怜惜,我生性倔强倨傲,纪公子故作冷漠,说了那么多佯作淡然的话对我都不起作用,我调查过公子,在此之前我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公子,但也不止是一知半解,更不是公子误以为的数十年前的那点恩义,而且,这长久以来,我越对公子了解就越是喜欢公子,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深深的喜欢,所以,不是纪公子您三言两语能够劝回头的!当然,我明白纪公子对我没有感觉,但是,您已经来了我匈奴,而且一时半会也回不去,所以,有的是时间了解我!我不急,我能等......”嫪海舞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不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透露了纪修宁目前的状况,这让纪修宁霎时一愣,却不知如何接嫪海舞扬的话,空间瞬间静谧,如凝固一般!
嫪海舞扬的性格直爽,知道一时无法让纪修宁接受自己,不禁心想,情意不能让他的感情有所转移,何不让他欠着自己的,情欠得越多,他越是推脱不了这份感情,以自己对纪修宁的了解,他的内心是柔弱的,就这样越欠越多,他就越是离不了自己,想着,于是转身拿出一面叠得很整齐的旗帜交到纪修宁的手里,道:“我知此物对纪公子尤为重要,于是辗转所得。”
接过旗帜,心中一惊,却默然不语,只见“昊月”两个字的一角叠在上面,在暖暖的烛光下,一层暖光在流动,看着,纪修宁轻轻地抚摸着“昊月”的字,手指都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良久,才哽咽而道:“谢谢姑娘寻回这面帅旗,此恩此情,纪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纪修宁话音刚落,嫪海舞扬便接着道:“纪公子真的非常喜欢昊月王爷吧?!不是我居功,我只想说,我救了公子,可是公子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仅仅是一面帅旗,却让纪公子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嫪海舞扬说着,眼里泛醇着无比的落漠,咬了咬唇而道:“纪公子,您不但连我的感情都不肯接受,连修宁哥哥都不肯让我叫,还谈什么肝脑涂地!谈什么在所不辞!......”说得极其幽怨。
被人,而且是恩人**裸的指出,纪修宁顿时无以自容,于是,抬了抬眼,看向嫪海舞扬,只见她长得虽说不是很漂亮,却五官端庄,睫毛纤长,她的美不同于中原的美,麦色的皮肤显出一丝丝狂野不羁,又英气逼人......
看着纪修宁如此静静地看着自己,嫪海舞扬顿时羞涩不已,微微地垂着头,不敢对上纪修宁的眼!
纪修宁凝视了片刻,幽幽而道:“姑娘喜欢,叫就是了,我是你救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声音渐渐的低了,还有点不情愿。嫪海舞扬听着,心中别扭,面对这样的纪修宁,她心中虽有很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记得你们匈奴当时把我绑了用刑,现在我却在此安逸!不知期间都发生了什么曲折,不知姑娘能否告知与我?”纪修宁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于是转移话题而道:“我并不是姑娘所掳,姑娘留下我是否因此而得罪了什么人?!以我对你们摄政王的了解,此役打得甚是辛苦,我又以帅旗骗了他,他定不能赦了我!”说着,抬眼看着嫪海舞扬,眼睛里虽然泛醇着漠然却有一丝别样的情绪,毕竟,虽互为阵营,但纪修宁对嫪海舞扬的深情却很纠结,也不能无动于衷。
“你......你已经“死”了!”说着,嫪海舞扬抬眸,也静静地看着纪修宁:“我不说,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不想你因为救命之恩而应了我的感情,但是,纪公子如果真想知道,我也不瞒你,摄政王皇叔要杀你,我提议让他把你五马分尸,杀鸡给猴看,他同意了,我又以一死囚偷梁换柱替下了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过去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你就在此安心静养吧!我虽没什么权力,但在匈奴,公主的威严还是有的,护你,我想不成问题!”
“你真的自信能在你们摄政王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吗?!”纪修宁神色如常,淡然自若,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
“摄政王皇叔并没有找我麻烦,也没有揭穿我!想必是我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瞧出端疑吧!”嫪海舞扬略显自信。
“你们摄政王大权独揽,我们当然研究过他,以我之见,他不是无脑之人,心思颇深,你这种把戏,太过简单,他之所以不拆穿你,是因为没有拆穿的价值,抓着这一把柄就能控制你,这种事,权衡利弊,如果我是他,我也睁只眼闭只眼。”纪修宁哼哼了两声,停了片刻才道:“我让公主如此,对不起!公主不了解我,我就是云京城一纨绔子弟,公主的深情,我......不配!”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你虽不知道,但我却爱了你十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你和你们王爷的那些事!没关系,我能等,我想,上天安排,将你送到我身边,以后日子多得是,你可以慢慢了解我,说不定就会爱上我!我......我可以等你!纪公子!您不必劝我,我不会放手的,我喜欢你!”说着,嫪海舞扬的双眼迷蒙,双颊绯红,深沉的眸子中翻起来一种别样的情绪。
看嫪海舞扬说得如此直接,纪修宁瞬间一愣,既然不知如何接嫪海舞扬的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念思忖片刻,才道:“公主可否借故威慑大燕,将我被“五马分尸”之尸首送到九曲城?!你既然不想让我离开匈奴,不如让别人都以为我死了干净!”纪修宁说得淡漠,幽幽的语气让人顿感凉薄。
“嗯!”嫪海舞扬心思单纯,并未多想便应道。随后,空间又恢复了静谧......
夜风吹过窗格,罗帐微动,月光温暖一室旖旎......
内容摘要:
一、嫪海舞扬道出和纪修宁渊源;
二、纪修宁想把自已没死的信息透露给溪玥,于是建议嫪海舞扬将五马分尸的尸首送往九曲城。
第127章 锥心之痛
回到九曲城翌日,一早来到王昱他们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看着布置如一的大帐不禁心思微痛,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弥漫期间。
良久,溪玥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桌角的奏章,于是打开,提笔缓缓写下对这一役的描述,眼前似乎有重现那烽火弥漫,血雨腥风的一幕,想着,不禁眼角泛泪,几滴眼泪瞬间滴落纸上,瞬间写完的字也被潤开,变得模糊不清......
“王爷!”正写着,王平喜疾步而入,还未站定便道:“王爷,匈奴送回来一个棺椁,留言道是......”说到这,王平喜突然停下不语,溪玥和纪修宁的关系,昊月军上下几乎都是心知肚明,至此,面对如此状况,王平喜也不敢言出。
看着王平喜的犹豫,溪玥顿时心中一痛,不禁语带颤抖而道:“王将军不要芥蒂,本王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说吧!”说着,缓缓站起来,走近王平喜,“最后,是修宁兄将匈奴引走,那种状况,能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听着,王平喜舔了舔唇,咬咬牙道:“匈奴道纪将军为他们虏获,被五马分尸,送回的棺椁是纪将军的尸首!......”
王平喜话音未落,溪玥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阵踉跄,旁边的王平喜赶忙上前扶着她,嘴角动了动,想了想却不知道说点什么,也没再说话。
“那个棺椁在哪?带本王过去!......”说着,溪玥眼泪已经止不住夺眶而出,这是她最害怕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却比自己的臆想来得更加残酷。
“在西城门......”王平喜话还没说完,溪玥已经挑帘疾步而出......
还没到西城门,远远便见前方不远处围了很多人,一个通体朱红绘满匈奴纹饰的棺椁静静的放在地上,看到溪玥过来,围着的一群昊月军将士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溪玥领着王平喜疾步上前,却发现秦暮羽已先她而到,看见溪玥过来,猛然拉过上面的战袍盖住尸身,“少桦贤弟,这尸身已经血肉模糊,辨不清样貌,你......你还是别看了,记住修宁贤弟风华正茂,玉树临风之态吧?!”秦暮羽说着,上前轻轻地扶着溪玥,眼里含着小心和忧虑之色。
“修宁兄一人承担了白鹿关一战的所有怨气,我又如何能连他最后一眼都不敢看呢!”溪玥说着,缓缓上前,拉开盖在尸身上面的战袍,正如秦暮羽所说,尸体已经血肉模糊,连五官都已辨识不出,看着,溪玥心如刀绞,再也把持不住,扶在棺椁旁边微微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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