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羽见状,再次拉上战袍盖住“纪修宁的尸体”,“别看了,我知道你和修宁贤弟的感情,据探子所述,他应该是死后被糟蹋成这般模样的,如果他活着,想必不希望你为他这般痛苦!”秦暮羽说着,猛然抱着溪玥,心疼得双臂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与此同时,呢喃低语,“我知你难受,我将你护在怀里,难受就哭吧!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秦暮羽话音刚落,便感觉怀里的身体一阵颤抖,压抑不住的哭声缓缓而出......
一日之后,纪修宁的灵堂搭在九曲城驿馆外面,溪玥一身素白立于灵位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三注香烟袅袅升起。
远处的秦暮羽也是一身素白,青丝未绾,他远远地望着溪玥,若有所思。
片刻,江若尘从远处朝秦暮羽走来,刚到近前,便迫不及待压低声音而道:“据刺客回报,正如殿下所料,纪修宁并没有死!”听着,秦暮羽不禁心中一惊,表面却无损表露,低声耳语,“他目前在何处,可曾查到?”
“回殿下,裂杀假纪修宁是匈奴隆虑公主主持,验明正身也是这位公主,虽然我等刺客没有探出纪修宁的具体情况,但以我猜测,他应该是被这个公主藏起来了!”
“嗯!”秦暮羽应着,却没再说话,心里暗揣着纪修宁这种状况,到底要不要告诉溪玥,但转念一想,如果溪玥知道纪修宁这一状况,必定会想法去寻,这大战刚过,匈奴和大燕怨恨很深,溪玥前去,如果被认出来是昊月王爷,那后果不堪设想!而纪修宁既然被匈奴公主所救,那肯定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秦暮羽想着,于是摇摇头,转身走到溪玥旁边,把她揽到怀里,“我知道你心里辛苦,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说得再多也是苍白,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不可改变,你多想想修宁贤弟和你们昊月军护了多少百姓,好吗?”
听罢,溪玥抬眸看着秦暮羽,幽幽而吐出一句话,哽咽着模糊也听不清,依稀听着仿佛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听着,秦暮羽也不管在场的多少人,紧紧地搂着溪玥,满眼心疼。
又过了片刻,突然周围围过来不少穿着大燕边城百姓服饰的人,看见溪玥和秦暮羽,都纷纷跪下,道,“我们是这六镇的百姓,我们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昊月军护着我们,我们早已被匈奴劫掠、屠城而死!”听着,旁边的百姓也纷纷跪下,霎时,弄得溪玥和秦暮羽不知如何是好,瞬间眼眶泛红,疾步上前,将百姓拉起来,“大家不必客气!本王和昊月军是职责所在,护尔等是应该的!”
听罢,一个百姓上前而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应该的,但是,也得有人去做,我们之前被匈奴骚扰,我们的先辈还曾经被屠戮,所以,我等清楚,王爷您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我们不这么认为,救命之恩大于天,王爷和昊月军大恩我们没齿不忘!他日如有需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完,又唤过身后的一个少年,道:“这是犬儿,年俞二八,他见昊月军大义,心向往之,想入王爷麾下,希望王爷恩准!”说完,少年随声跪倒在地,提气大声而道:“我叫万越海,仰慕王爷高义,现在得入昊月军追随王爷保家卫国,心中澎湃,在此,请受我一拜!”说完,深伏于地。溪玥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万越海,感激而道:“能得尔等认可,追随于我,我感激不尽!我就是一个糙人,入我昊月军,我们就是兄弟,以后见我也不必如此拜来拜去!”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眼含感激。
“王爷!......”溪玥的话让万越海更加心潮澎湃,正要说话,却见不远处几匹快马穿过城门而来,于是便住了口退到一边。
而远处的几匹马在溪玥前方不到十米处停下,几个身着藏蓝锦衣太监服的公公一跃而下,朝溪玥疾步而至。
“刘公公,本王才刚从白鹿关脱险回来,您这就到了九曲城,看来对本王的行踪是了如指掌呀!”溪玥有意无意而道。
听着,刘公公也是尴尬,于是干笑了两声,赶紧解释而道:“昊月王爷多虑了,陛下担心王爷安危,曾下令如有王爷音讯,速速报往朝廷告知陛下,所以,王爷刚回九曲城便有传信兵八百里加急传到京城!”
“本王随便一句,刘公公何必解释的如此详细!”说完,依然是略显不悦,转身看着几个太监道:“刘公公想必是带着圣旨的吧?!本王也不为难你,说吧,是不是陛下有旨?!”
“嗯!”刘公公听着,点点头,“昊月王爷真是爽快!陛下有旨!”
溪玥听着,和众将士、百姓一起跪下,山呼万岁!
刘公公看众人跪好,于是拿出圣旨,高声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昊月王爷皇甫少桦奉朕之诏,驻扎白鹿关,虽损兵折将,几近全军覆没,但护佑北疆边城 六镇百姓,虽败犹荣,现我大燕和匈奴偃武休兵,昊月军所余残部在九曲城就地休整,昊月王爷皇甫少桦回京复命!钦此!”刘公公宣完旨,上前几步,将圣旨交到溪玥手中。
溪玥双手高举接过圣旨,又提声大呼:“陛下万岁!”言罢,才叩礼起身。
“昊月王爷,齐王太子殿下,洒家这还有一道齐王陛下的圣旨,是给齐王太子殿下!”溪玥刚起来,一个身着深紫色太监服的白发公公上前一步而道。
听着,秦暮羽目光微动,手指不禁颤抖,随后双手握紧,朝溪玥微微颔首,“臣殷宸宇恭迎圣旨!陛下万岁万万岁!”说话间,随之恭敬而行三叩九拜之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太子殷宸宇,私自出京,虽事出有因,但罔顾燕国齐国盟约,是不顾全大局之举,现责令齐王太子殿下立即返回云京,不奉旨,不得出燕国云京!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紫服公公宣完旨,秦暮羽叩礼谢恩,接过圣旨,“这位公公,圣旨并未言明何时返京,请允许宽裕本王两日,待纪将军丧礼事毕,必定和昊月王爷一起,返回云京!”
“这是自然,陛下没有交代,但听殿下决定!”紫衣公公唯唯诺诺而道。
内容摘要:
一、溪玥得知纪修宁被五马分尸,悲痛不已;
二、“纪修宁”的尸体被送到九曲城,溪玥看到悲痛难忍,秦暮羽虽然看出端疑,却因为私心而不言出;
三、祭奠“纪修宁”时,六镇不少百姓不约而至......
第128章 受刑
两日后,溪玥和秦暮羽带着“纪修宁”的棺椁返回云京,因为秦暮羽箭伤未愈,所以两人并未骑马,又担心过度颠簸,秦暮羽刚刚愈合的箭伤伤口会裂开,所以,马车车速相当缓慢,加之走走停停,到达云京城外已是半月之后。
这日,马车刚到云京东门,便被拦了下来,一个身着紫色锦衣,腰系乌金色寿字纹暗花织锦缎腰带的中年太监一步上前,用尖锐无比的声音唱道:“请齐国太子殿下下车接旨!”
听着,溪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太监的衣着样式较为陌生,不禁迷惑,“是给我的圣旨还是给殿下的?!”
见溪玥问话,中年太监不敢慢待,急切而回道:“回昊月王爷,洒家是齐王陛下所派,圣旨自是给齐王太子殿下的。昊月王爷,不知殿下可曾方便接旨否?!”
“殿下有伤在身......”溪玥的话还没说完,秦暮羽便拉了拉他的袖角,“圣命不可违,别让人抓着我的把柄,还是扶我下去吧!”
“可是,暮羽哥哥您的伤......”
“没事的!”秦暮羽说着,撩开车帘摔先下车。
中年太监见秦暮羽下车站定,于是从袖中拿出圣旨展开,缓缓而道:“齐王太子殿下殷宸宇接旨!”
听着,秦暮羽跪下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言毕低头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太子殿下殷宸宇,据燕国和齐国盟约,齐王太子殿下殷宸宇身承两国情谊,不经奉诏不得离京,而今,却为一己之私,擅离云京,如今虽然返回云京,但此举有碍两国交好,燕国大度,未予计较,我齐国却不能不责!”说到这,中年太监停下来,看了一眼秦暮羽,却见他依然俯首在地,低垂的脸面看不见他的情绪。于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提高声调而道:“罚齐王太子殿下鞭刑五十,以儆效尤!钦此!”
听罢,秦暮羽浑身一颤,感觉一股寒气从膝盖渗进去,沿着脊梁渗到头顶。霎时间,浑身冰冷,虽然长期养成了隐忍性格,他依然听到自己银牙紧咬的颤抖声。
良久,秦暮羽才费力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暮羽哥哥,您箭伤未愈,怎么受得了如此刑罚?!”溪玥说话间,人已经冲到秦暮羽身边,她人还算平静,但声线却不禁颤抖,秦暮羽听得出来,于是缓缓起身,接过圣旨,随后,静静地看着溪玥,拍了拍她的肩膀,“少桦贤弟,此次你吃了败仗,不少人正等着参你,可别让人抓着把柄!”
“可是,暮羽哥哥......”溪玥还没说完,便被秦暮羽打断,“听话!没事的!我的身份在这,他们有分寸!不敢要我的命!”说着,揽着溪玥朝城门里走去......
刚到校场,几个等候在那里的齐国禁军便围了上来,脱掉秦暮羽的外衣,把他的手分别绑到刑架的两侧木桩上。
有秦暮羽的嘱咐,溪玥虽然看得满眼心疼,却强忍着没有上前,但是,眼圈却早已泛红,有泪欲下,云袖下隐藏的双手早已颤抖得厉害。
“行刑!”随着中年太监尖锐的声音,“啪......”的一声一鞭见血,拇指粗的马鞭在秦暮羽的背上画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而他背上的箭伤也在瞬间解开,背上的衣衫顿时染上斑斑血色。
没有让秦暮羽缓解的时间,“啪......”的一声,第二鞭随之而来,背上的血迹瞬间扩大许多,秦暮羽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而四肢却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身体绷紧,双拳握紧抵抗这难忍的疼痛。
“啪......啪......啪......”东门校场回荡着一阵阵鞭子抽肉之声,新痕磊着旧伤,秦暮羽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鞭子抽下去霎时间溅起一阵血雾!
秦暮羽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这马鞭抽在身上的剧痛加上裂开的箭伤,疼痛程度可想而知!秦暮羽的手紧紧地拽住绑着自己的绳索,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嵌到肉里。
“啪......啪......啪”马鞭一声一声地打在秦暮羽的背上,也打在溪玥的心上,马鞭打在背上鲜血淋漓,血沾在马鞭上飞溅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秦暮羽的水衣上已是猩红一片,鲜血甚至顺着衣襟滴落地上,绽开一朵一朵血色梅花......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随着中年太监拉长而尖锐的一声“刑毕!”秦暮羽绷紧的身躯顿时放松,因为双手被绑在刑柱上,整个人也软软的挂着,风吹过他低垂的脸颊,带着衣襟下刚刚滴出的一粒鲜红在空中飞舞......
中年太监的话音刚落,溪玥和天彤便疾步上前,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同时割断绑在手上的绳索,失去束缚的秦暮羽猛然跪在地上,身体重重地倒向溪玥。
“暮羽哥哥......”溪玥呢喃低语,双手捧起秦暮羽的头,看着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触目,溪玥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哽咽着轻轻唤着:“暮羽哥哥......”
熟悉的气息缠绕鼻尖,秦暮羽似乎感觉到溪玥的焦急和怜惜,于是,艰难地睁开眼睛,嘴角颤抖着勾起一丝笑容,“别担心!死不了!”说着,又一阵剧痛袭来,秦暮羽不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却颤抖不已!
听着,溪玥点点头,示意天彤扶住秦暮羽,然后,把秦暮羽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颈脖,和天彤一起把秦暮羽扶上马车......
“天彤,直接去云京的保安堂!”看着背上不停渗出的鲜血,溪玥叫停马车,同时递给小雅一块腰牌,“小雅,你拿着它骑马去城外的昊月军营,让军医以最快的速度来保安堂!”说完,看小雅下马离开,于是,示意天彤继续打马朝云京城内走去......
到了保安堂外,溪玥和天彤把秦暮羽扶下马车,看着络绎不绝的百姓,溪玥一阵心急,刚进门便疾步走到堂前,不由分说拽起正在把脉问药的大夫,命令而道:“先治宸宇殿下!”
大夫虽不认得秦暮羽和天彤,却能认得溪玥,而昊月军舍命护万民的事在云京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现在,面对溪玥如此霸道的行径,大夫和百姓都没有生气,坐堂的伍大夫交代徒弟几句,便随溪玥一起朝后堂走去!
刚到后堂便能看到秦暮羽一身鲜血趴在卧榻之上,“王爷,这是怎么了?”老大夫疑惑而道。
“这是齐王太子殿下,之前为了救我被流箭所伤,伤口未愈,刚才又受了五十鞭刑,才成了如今这般,大夫,快点救救殿下!”溪玥急切而道。
听罢,大夫不再纠结,让小徒端来热水,解开秦暮羽的衣衫,把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随后,又把箭伤处的腐肉清除干净,而此时,因为剧烈的疼痛,秦暮羽早已昏厥,看着额头鬓角渗出的虚汗,自然能想象得出他所受的痛苦,溪玥轻轻地擦着,心中情绪万千......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雅带着军医从保安堂外面冲进来,而此刻秦暮羽的流血已经得到控制,看着,溪玥微微安慰,自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退到一侧静静地看着大夫和医士忙碌......
良久,小雅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看见溪玥便急切而道:“王爷!纪公子的尸首被纪府来的人强行拉走了!”知道溪玥有令要将纪修宁葬在昊月王府墓地,小雅之前就一直守着纪修宁的棺椁,而纪府人多势众,眼看棺椁被拉走却无能为力,只能急切地来寻溪玥。
听着,溪玥也是不置可否,回念一想,再怎么说纪修宁也是纪府的二公子,现在为护自己而死,如果连祭奠都不让,自己未免也太过霸道!想着,于是道:“小雅,先别管了,再怎么说修宁哥哥也是纪府的二公子,他们要祭奠也是无可厚非!待殿下的伤处理完了,我进宫讨道旨把修宁哥哥接出来就是了!”溪玥说着,漂亮的眼眸染上一层落寞,显得空洞而暗淡!
又过了两个时辰,保安堂的伍大夫才从后堂出来,溪玥见状,疾步上前而道:“宸宇殿下怎样?”说话间,眉眼微颦,眼中隐隐透着担忧。
“回王爷,我和廖军医已经处理好,齐王太子殿下虽流血甚多,所幸伤口不深,而且箭伤虽然开裂,但处理及时,并没有感染,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调理,应该没有大碍!”知道溪玥心情不佳,伍大夫说的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若的她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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