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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甲虫花花

时间:2019-12-24 08:58:58  作者:甲虫花花
  他吃饱后,刘馆长还是没有回来,桌上的人已经稀稀落落离席了。转脸看,尧曳仍在很开心地用筷子戳土豆。
  张晓又等了一会儿,探身跟隔着一个座位的员工说:“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去博物馆里找你们。”
  那员工道好,然后说:“刘馆长酒量不行,估计回去躺着了。”他又问,“你们的房间安排好了么?”
  张晓说:“安排好了,不过我不清楚是哪一间。”
  那员工说:“你直接进楼就行,前台有接待员,他会给你钥匙的。”
  张晓点点头,谢过他,然后跟尧曳说:“走吧。”
  尧曳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往楼道走。
  张晓紧紧关注着她,她走路的姿态正常,脚步也并不歪扭。刚走了两步,她就转头炫耀道:“你看,我的头不晕,我可以走直线。”
  张晓微微一笑,回答她:“走得好。”
  路过楼前,张晓从车里拎上所需的行李,然后追上尧曳走进招待所的门。
  前台一左一右点着两盏煤油灯,灯上有根细细的铁柄,肚子部位圆滚滚的,比蜡烛要亮堂不少。
  尧曳头一次见煤油灯,觉得很新鲜。
  前台的工作人员低着头查看姓名,道:“这个灯每个房间都有。另外每个房间的卫生间都有一箱热水,节约着用,可以供两个人洗澡。”确认好姓名,工作人员抬起头,把钥匙递给他们:“你们的房间是1027,走廊直走到头右拐第一间。”
  进入房间,张晓点燃了两盏煤油灯。尧曳拿过一只,拎起来仔细看。
  看完了煤油灯,她又抬头环顾整个房间。招待所外表陈旧,但内里的房间还是很新的,他们的房间是一个标间,房型宽敞装饰典雅,两张床和窗户之间还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
  尧曳拎着煤油灯来到卫生间,看到淋浴的大花洒,简直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她转身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从箱子里翻毛巾:“终于可以洗热水澡了。”
  淋着温度适宜的热水,尧曳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没有喝醉,只是酒精作祟,使人的心情飘在一个很愉悦的高度上,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冲洗干净,尧曳换好衣服走出来。张晓坐在床边,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不知道在看地面还是墙角。
  尧曳侧过头轻轻擦头发,对他道:“我只用了一半的水,你也去洗个澡吧。”
  张晓刷地站起身来,道好。
  尧曳路过他,坐到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香气,好像可以把这黑夜轻轻地濡化。
  张晓把脸冲着淋浴喷头,双手揉搓头发。
  洗发露已经冲干净了,热水浇在脸上,他闭着眼睛咽了咽,感受了很久,才伸手关掉开关。
  他用毛巾擦干净后,发现自己挂在一边的衣服淋湿了。
  打开的行李箱就搁在卫生间门口,张晓犹豫了一下,用毛巾一裹,伸手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开了,箱子摊在门口,尧曳倚在后面的墙上。
  尧曳看着他,半晌,乐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水瓶:“我拿水喝。”
  张晓指指箱子:“……拿衣服。”
  尧曳点头“嗯”了一声。
  张晓抓着腰上的毛巾,蹲下来,从箱子里抽出一件衣服。这时候,光影一晃,尧曳也在他面前蹲下了。
  她双手撑着脸,凑在面前细细看着他。煤油灯一晃一晃的,她脸上的表情新鲜又生动,她伸手抚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轻轻张嘴道:“落汤鸡。”
  张晓抬起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下一秒,他手里的衣服松了。他按下她的手,身体前倾,吻住了她。
  隔着行李箱,两个人唇齿纠缠。细细密密的碾转,他闻到她的发香,蒸腾的水汽,和更加深邃难解的味道。
  他往一旁推开行李箱,身体前压,低低道:“你也是。”随后,他侧脸欺了进去,触碰到她舌尖的软糯。
  天堂伸出来只轻软的触手,是棉花做的,是羽毛做的,在他的心尖瘙痒挑动。他随着指引向前迈步,下一秒踏入地狱的沼泽。浓黑滚起的雾,熊熊燃烧的火,他站在其中,浑身骨骼发抖发烫。
  但他要前进,要往前走,浑身都在叫嚣着要这样去做啊,这片沼泽是欲望化成的,他要融入其中,他要去到他自有的那片温柔乡,感受战栗与温柔。
  他带着她慢慢站了起来,扣在墙上。他撤开一步,快速扫了一眼,然后重新凑近,低哑地说:“转过去。”
  不知道是酒意,还是灯火太温柔,尧曳觉得就该是这样。
  他们之间,理所应当,就该是这样。
  他的强壮与温柔,全是对的。
  没有一丝感觉超出预期的,没有一丝声响难以预测,那些节奏,那些汗水,所有的事情,无论因果,之间的过程就该是这样。
  后来他们又来到床边,窗上一角有轮皎洁的月牙。
  那月亮在轻轻摇晃。像是黑夜要哄她睡着,后来啊,她就睡着了。
  她的头发沾湿了床单,有些不舒服,睡梦中她翻身抱住他。
  有人轻轻拨开她脸上的湿发,他低低地说:“你说得对。”
  哪句话说得对?睡梦里无法问话,她的耳朵却收到了答案。但是没收全,只得到了个头尾。
  “就算来电了……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他的声音像一道月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哦,没写脖子以下的!
 
 
第30章 
  张晓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想了多久,何时睡着的。
  他身上的汗水干了,但身体的热度还在。睡梦中,他听到交叠炙热的呼吸,在耳边,在空气中震动着放大。
  他感到激情的余温一浪又一浪地席卷全身,像是把睡前的场景一遍遍重演,同时他的心底却尽是温和柔软,好像有什么永久地停留在了那里。
  张晓醒来时,窗外微亮,一道淡红色的云霞正慢慢扩上高空。
  他觉得口渴,掀开被子一角下床,然后拎着被子回头看。尧曳睡得很熟,脸藏在洁白的被单里,头发散在枕头上。
  张晓把被单轻轻在她身上盖好。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拾起地上的衣服和裤子,套在身上。
  套完后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然后倒了杯水,靠在墙边一饮而尽。
  矿泉水清清凉凉,扑在喉咙上十分舒适。
  喝完他又倒了另一杯,盖好盖,搁在桌子上,等着尧曳醒来的时候喝。
  张晓把昨天的湿毛巾晾了起来,又把行李箱规整放好,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被吸引着躺回了床上。
  标间的一张单人床,不窄也不宽,正好是两人躺在一起可以呼吸轻触的距离。
  张晓把被单拎下来一点,使尧曳整张脸完全露了出来。然后他的手悬了悬,先是折叠放在脸旁边,后又规矩贴在自己大腿上,最后他抬起胳膊,搂住了她轮廓起伏的腰窝。好容易抚平的被子又皱了。
  张晓缓缓呼出口气,感觉这个姿势才对了。
  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手下肌肤的细柔。他侧在枕头上看着她的脸,心里一片柔软,软得发酸,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但他觉得谈恋爱不该是这样。
  张晓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当时他是学习委员,对方是团支书。
  与他的不善言谈不同,她是一个人缘很好,笑起来很明媚的女生。
  大一时候课业重,女生常常来自习室朝他借作业,借完了就坐在他身边座位上看。同时,她带零食也会带双份,给他吃一份,自己吃一份。从夏天的甜冰棍到深秋的冰糖葫芦,等到了冬天,女生把一只热乎乎的烤红薯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从那以后,他再没让她带过零食。他每天买好早饭送到她宿舍楼下,有时她起得晚,他就在楼下看书,有时她第一节课不想上了,他就先把早饭捂在怀里,课间的时候再匆匆跑去送给她。
  对方向他表示过好感,他接受之后,就竭尽所能地对她好。
  他们从一起上课,到手牵手逛校园,再到在无人的树林里拥抱接吻,他们做了所有情侣间应该做的事情。
  后来,他发现她还是会买零食,只是跟另外的人一起分享。她再没自己写过作业,他始终是做好两份,一份给她,一份改一改,自己上交。
  大四的时候,课程少了,她托关系去了一家公司实习。他们的联系也少了,毕业那天,她跟他分手,出了校门,坐进一辆豪华的轿车里。
  他去公司找过她一次,她没有出来见他。
  他在楼下等了一晚上,等不到,就走了。
  少年的恋爱似乎没那么多激情,她放手了,他也就不喜欢了。
  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更没那么多的坚持,似乎怀抱自己的尊严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他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可他知道自己经历过完整的恋爱时光。双方曾经的好感都是真的,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也是开心的,轻盈的,像是凝固在罐子底下的蜜糖,即便再也不取出来,但想一想,也知道是甜的。
  但为什么现在的感情会如此激烈与厚重。
  像是黑夜里慢慢扩散的浓雾,没有灯光,没有观众,连路都看不清,只有两个人,愈演愈赤/裸的相对。
  会微微发苦的是什么糖,张晓不知道。
  会发苦的是糖么?他也不知道。
  手下的身体动了动。
  张晓回过神来,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尧曳姿势没动,只是眼神轻轻落在他脸上,问:“你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松软的睡意。
  语音气息拂在他的脖子上,张晓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的姿势也丝毫没动,看着她说:“没什么。”
  他们两个都侧着身体,面对着面。他身上衣服已经完整,而她裹在被单下面。
  这样对视几秒,尧曳轻笑了一下。她将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垫在脸底下:“张晓,我昨天没喝多。”
  她伸出来的胳膊白白嫩嫩,像是一截藕苗。被子起了抹胸的作用包裹住身体。
  张晓眼神扫过被单,又重新看向她的脸:“我也没喝多。”
  尧曳说:“我知道。”
  阳光从后面窗户照进来,她的胳膊上,她的脸上,都有层细软的金色绒毛。
  不知是清晨的光影使人有种新鲜的美丽,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
  她补充说:“你表现得很好。”
  这是这副调侃的语气了,张晓不由错了错牙。一些事情她语调轻松地说出来,就会显得没什么分量。
  尧曳目光往他后面一瞥:“把衣服递给我吧。”
  张晓看着她,纹丝没动。
  尧曳提醒:“就在你后面的床上。”
  张晓还是没动,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开口道:“你昨天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尧曳的脸在胳膊上侧了侧,不咸不淡道:“你让我叫的。”
  张晓说:“我还让你很舒服,让你……”
  见他又要说出那个词,尧曳赶紧进行制止,伸出手指拦在他的唇中。张晓听话地闭了嘴,他的眼珠很黑,静静地看着她。
  确认他把话咽了下去,尧曳按着被子轻轻起身:“我自己拿衣服。”
  她探身够衣服,两张单人床之间隔着一个窄窄床头柜,刚好可以够到对面。
  尧曳把衣服抓了过来,抓裤子的时候,腰被一只手拦住了。
  张晓伸手探进被子里扶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按回了床上。
  他慢慢爬起来,眼神更深了。
  “我还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他说。
  身体的记忆还在,那些点一碰又立即点燃了。
  快结束的时候,窗外的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很高。金晃晃的阳光照亮一床的皱褶。
  尧曳说:“没有那个……”
  张晓快速地说:“我知道。”
  临近时,张晓从床头抽了一把卫生纸,然后抽身离开。
  解决完毕,他在对面的床上坐下休息了会儿,然后起身把纸扔了。
  扔完他转脸看着她,笃定地说:“你就是喝多了,昨天我也是这样,你都忘了。”
  尧曳把被子一点一点扯上来,小声说:“我是睡着了。”
  张晓站在原地看着她,把那些神态尽收眼里,像是征服者审视自己的领土。
  他知道她说不出好听的情话,可身体却比谁都动人,这才是真实的。这些泄露出来的真实,才更加令人迷恋。
  最后直看得尧曳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张晓闷声笑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走到床边,敲敲她的被面。
  “喝水。”
  清晨倒好的那杯水,他端了过来。
  张晓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走出来说:“淋浴还有一点热水可以用。”
  尧曳放下杯子,点点头。
  她走进卫生间,把头发盘起来,将身上冲洗干净,穿好衣服后,对着镜子认真照了照自己的脸。
  然后她翻出一支口红,拧开抹在唇上。
  收拾好走出门,尧曳问:“现在大概几点了?”
  张晓说:“十点往后。”
  他锁好屋门,拔掉钥匙装进衣兜。
  说好今天早上去火车博物馆和刘馆长他们碰面,大家应该都已经到了。
  招待所的走廊高处有一排窗户,木头窗框被岁月磨得光华油润,明亮的光线投射进来。招待所的墙面像是新粉刷过,雪白几乎没有杂痕,一溜望过去,显得整洁干净。
  他们穿过走廊,走到门口时,看到前台对面展了两张桌子,上面摆着一摞笼屉和一口大锅,锅盖斜斜扣着,勺柄从里面伸出来。
  前台的接待人员抬起头来,对他们说:“早饭在那边。”
  尧曳又转身看桌子,笼屉里应该是包子,锅里不知道是粥还是汤。
  张晓问前台:“自己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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