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实行军事化封闭式管理,怪不得她们要偷偷摸摸。
白娇娇惊讶不已,看来这修德学校还是没能管教下来啊,那奇怪的注射器,故意作弄警察的面粉,十五岁就妇科病缠身……无不说明这女孩不简单。
她头顶上的信息板显示倒还正常,六十分的德育值,正常的生卒年和死因。
白娇娇忍住心内怪异感,给开了个白带常规和妇科B超,让她们先去做检查,十二点前拿过来就行。
她们一走,她立马打电话。“哥,昨天那个注射器检验出来没有?”
“验出来了,真带毒,你昨天没戳到吧?”
白娇娇后悔死了,应该查个梅.毒艾.滋免疫三项的。对吸.毒人员这是标配。
“哥,要不你让昨天的小刘和小杨过来一趟吧。”她把事情简短的说了,就在诊室里等着。
可惜,注定今天是等不来这两个女孩的。
十一点二十七分,白娇娇记得很清楚,在距离她下班前半小时,市医院沸腾了。
据说有个女孩从五楼跳下,脑浆子混着眼珠子流得满地都是。病人和家属门蜂拥前往现场,等白娇娇赶到的时候,外圈已经围满了围观群众,保安拉了好几圈警戒线。
住院楼下,一个“女孩”,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肉状物被一根消防栓从脖子插.进去,从肚子伸出来,脑袋以一种的姿势和角度载在水泥地上,红白相间的液体里漂浮着几缕浸湿的紫色头发。
白娇娇看不清她的长相,胃里翻江倒海,扶着花台干呕起来。陶凌昨天白天才说想吃烤脑花,她嫌重口味没吃,现在看到这画面……眼泪都呕出来了。
而且,如果从衣服和头发没认错的话,这女孩子就是昨天跟谭若曦在一起那个。而谭若曦刚才还找她看过病!
她立马忍住恶心,把刘叔叫过来,麻烦他派几个人跟她去抽血处和B超室找她们。她的速度很快,找了两圈,直到鸣笛的警车开进住院楼下,也依然没找到她们。
来的是小刘和小杨,本来命案不归她们管,但看到紫头发的一瞬间,这案子可能还真就是她们的了。
因为,昨天带回去的针筒有三支,监测出分别属于不同的三个人。
围观病人一瞬间生龙活虎,“卡擦卡擦”拍个不停,还有直接在现场做起直播的,两个女警和几个保安根本拦不住他们。法医还没到,照片视频已经满天飞了。
白骄阳比法医先到一步,他皱着眉,大声斥散人群,“警察办案,散开散开。”这个点儿正是吃饭时候,这条路又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根本驱散不完。
“不许拍照,到时候影响案情进展会追究法律责任。”
正在拍视频的小年轻不满的撅嘴,“哟,现在的警察可真是大爷,动不动就拿抓人坐牢威胁咱们,快拍拍拍,曝光他。”好些人跟着附和。
白娇娇气不过,一条鲜活的生命刚消失在他们眼前,不说难过叹息,还煽动群众妨碍警察办案,“用这种噱头博关注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分别?”
众人见她穿着白大褂,也不好说什么,嘟囔几句走开几步,手机却没放下。
白骄阳让保安把警戒范围又扩大不少,封锁住院楼正门和门诊楼后门,将人群全隔离到门外,除了紧急病人谁也不许进出。
“白队,这就是昨天三个女孩之一,死者身份还得发通告核实,可能要等两天。”
一直盯着女孩头顶看的白娇娇回过神来:“不用等两天,她叫刘贝贝,十六岁,应该是修德学校的学生,她那两个朋友有一个叫谭若曦。”
小刘和小杨对视一眼,赶紧去学校了。
白骄阳戴着手套,站在尸体一米远的距离,仿佛闻不到浓烈的血腥气。女孩死状实在太过惨烈,脑袋开花不说,还被消防栓烤香肠似的贯穿整个身子。
他低下头,查看她随身衣物,没有包包,也没有手机。或许都有的,只是已被贪小便宜的病人或者家属捡走了……这现场破坏得真够彻底。
白娇娇不是专业人士,不敢靠近,就远远的看着她头顶信息板。“刘贝贝,女,十六岁,德育值60分。”生卒年和死因已经不用看了。
从那么高的五楼坠下,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条这么年轻的生命消逝?她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儿童节快乐呀~~老胡明天继续加更~
第47章
没一会儿,法医进场,白娇娇本还想远远的站着看会儿,谁知画面实在是太有视觉冲击力,只能忍着恶心出去了。
单位群和科室群已经通知,不允许随意传播现场照片和视频,若对医院和科室造成影响将被追究责任。却没有人说要尊重一下死者,那个十六岁的女孩。
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宝,也是某人的朋友。
白娇娇有气没处发。回到家,白元珍和黄海涛正坐沙发上唉声叹气。
“爸妈怎么了?”
“听说你们医院有人跳楼了,还是从你们科窗户跳的。”
白娇娇沉默着点点头,“不叫跳楼,目前只能说坠楼。”一个是主动,一个指向性不明。
老两口没继续聊这个,转而愁道:“怕还是得催你哥快把房子买了,听你爸同事说这片家属区快拆了。”
白娇娇也听说了,院里申了个大项目,专门搞糖尿病内分泌的,这在全国能排top3,医院前是一环路,延伸不了,只能考虑后面的家属区。
快五十年的老小区,拆了大家也没意见。
只是白家该何去何从,这是个问题。
鄢家在城南渔村,本来按秦氏开发速度,今年内应该也能拆迁到,赔偿款能有一笔,到时候鄢菲菲必须先还清白家的二十万才能拿到拆迁款。
可现在秦家垮了……
法院强制执行困难重重,当初离婚时她嫂子就防着她回去争家产,不许她把户口迁回去。还是爹妈看不过意把以前几间没法住人的老房子放她名下才落的户。
她现在已经独立于鄢家之外。
又没工作,能还出十五万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哥哥手里最多二十万,什么房子都买不了。
白娇娇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陶连安拿给她的卡。
“爸妈,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医院门口有各大银行的取款机,她找到对应的,输入上头记号笔写着的密码,查询余额——两百万。
她揉揉眼睛,不敢眨眼,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真的是两百万!
再次确认,有钱人的“小小心意”一点儿也不小!
本来,她以为是几万块,自己可以收的心安理得,这个数目……她瞬间不敢碰了。
回到家,哥哥也到了。可能是在现场待太久,身上有股血腥味儿,他迅速的洗了澡,又换一身衣服才上桌吃饭。
“娇娇怎么了?”魂不守舍。
“没事,对了哥,确认死者身份没?”
白骄阳皱着眉点头,“就是刘贝贝,修德学校高一学生,你说那个谭若曦跟她是同班同学,技术科已经带回去检验了。”如果跟针管里残留的DNA吻合,她们就是瘾君子无疑了。
那么,案情就更复杂了。
吸.毒人员死亡,首先考虑是不是过量?或者毒.品质量问题,那么毒.品是哪儿来的,跟谁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缉毒中队埋了几年的线都得挖出来。这种时候命案只能往后放,白骄阳心有不甘。
不管刘贝贝是怎么死的,他只想查清楚,给她的亲人和朋友一个交代。朵朵也有十五岁的一天,也有不听话叛逆的未来,作为父亲,他不允许社会上有残害未成年的渣子存在。
正想着,小刘来电话了。
“白队,刘贝贝的父母来了,您看,这解释工作是不是……”听筒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两个小姑娘哪里招架得住。
“你们先安抚一下,我马上到。”来不及扒两口的饭碗又被他搁下,嘴里衔上个昨天剩下的包子,披上外套就出门。
白家三口大眼瞪小眼,这就是他的工作性质。
现场画面实在太刺激,白娇娇午觉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琢磨。那三个女孩之间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关联,为什么谭若曦看起来那么幼.齿却妇科病缠身。还有一个关键点,跟她谈恋爱并发生关系的人知不知道她实际年龄?虽说民不举官不究,可这是赤.裸裸的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白娇娇想到脑壳痛,一时又想起陶家这么大手笔的“感谢费”要怎么还回去,再加上出了这么大新闻,病人数量断崖式锐减,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
赶在下班前半小时,她给陶凌发信息,约她今晚吃饭。
陶凌莫名其妙的兴奋,发来一堆土拔鼠尖叫。
五点整,她准时来到诊室门口……还有赖辰和秦寿,哦不,裴瑜。
自从前天晚上说破后,她忙碌着还没时间思考跟他的关系,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此刻见面分在尴尬。
裴瑜倒是挺自然,“很意外,嗯?”
白娇娇也知道有外人在,他不会真把自己怎么着,但他那副表情很像那天晚上在楼梯间……仿佛下一秒又要兽.性大发。
她往后退了两步,“我不去了,家里有事。”
“我已经跟黄叔白姨说过了,家里的事不用你回去。”
白娇娇瞪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赖辰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他们不对劲了,“阿瑜不地道啊,当时问你……啊!禽兽!别忘了待会儿还要去看阿姨,惹急了我给你添点料。”
“看什么阿姨?”
赖辰转头对着陶凌温柔的笑笑:“阿瑜把他母亲从秦家接出来了,暂时租住在外头,今儿想请白小娇去看看。”
裴瑜没有否认,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娇娇,仿佛一只等食的小狗,眼里写满了“可以吗?”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专为女性量身定制的小型轿跑,两个大男人缩在后排挺不舒服,长手长脚无处安放。陶凌一面开车,一面小声道:“秦家那边要让他把这几年吃的全吐出来,车子被收回去,卡上一分钱没了,连衣服都没允许他带出一套。”
白娇娇这才注意到,大冬天的他居然还穿着前天晚上的衬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古铜色的手臂,上面的腕表也没了。
都这时候了,秦家还有空为难他,看来他是真把那一窝疯狗惹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后他还要在云城混,问题可就大多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
到了他租住的小区,倒也不远,才一刻钟。
他租的是两室,大卧室的门关着,“我妈在那儿,不会出来,咱们先出去吃饭吧。”
趁着开门的空档,白娇娇看到他卧室里单薄的床铺,大冬天居然盖一床薄薄的空调被。他这卧室又在背阴面,可怎么受得了?床头旁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是云城市最便宜的牌子,一块五可以买两升装,他以前估计从没喝过吧。
白娇娇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以前他每次上白家都一两千的好东西买,她觉着自己有必要帮帮他,就当替父母还他人情了。
“别去外面了,反正咱们人多,不如涮火锅吧!”剩下的钱让他买床厚棉絮。
陶凌拍手同意,然而一看到“厨房”的乱七八糟,他又打退堂鼓了。“咦,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可不想弄一身灰。”
“我来。”白娇娇在家也没干过什么活,但她就是知道,今天不能让裴瑜受委屈。
这可是裴瑜啊,陪她走过整个青春期的裴瑜。
很多家什以前的租户都没搬走,锅碗瓢盆齐全,洗洁精还剩大半瓶,油盐调料啥的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她全给扔了。“陶凌我们下去买点调料吧。”
陶凌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讨厌,都不叫人家玲玲。”
白娇娇本来不想理他,但一想到包里两百万的烫手山芋,只能妥协,“好,玲玲,你是玲玲小仙女行了吧。”
楼下就有个小超市,一应物品俱全,也不确定以后他会不会做饭,白娇娇所有东西都是买的最小份。正好超市有新鲜牛羊肉卖,又各买了两斤,小菜若干,饮料若干,总共花费三百块不到。
这时候就显示出陶凌的好来了,他虽然自诩是女孩子,拿重物的时候却抢着拿大头,白娇娇只用提个酱油壶跟在后头。
“哎哟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下去帮你们,玲玲手勒疼了吧?我看看……”
白娇娇懒得看他们你侬我侬,真凰假凤的游戏总有露馅的一天。她刚要把东西搬进厨房,就见裴瑜光着膀子伸出头道:“先别拿进来,还没收拾好。”
“你离远些,去卧室待着,灰大。”
大冬天居然也不嫌冷,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显得头发更卷了。
平心而论,他是长得不赖。
“傻站着干嘛,快进屋去。”裴瑜走过来,想要伸手揉揉小呆瓜,手伸到一半才发现一手的灰和蜘蛛网,他又不好意思的改为扶着墙。
“怎么了,小呆瓜?小醋坛子?”他的笑声压抑在喉间,像大提琴的声音,醇厚,宽阔。
白娇娇又红了脸,“你才是呆瓜醋坛子!”这个“醋坛子”好像是说女性更形象点?她又不好意思的咬着唇,怎么头有点昏呢?
一定是厨房里灰太多,呛到了。
嗯,对,一定是这样。
看着眼前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她泥鳅似的顺着墙滑下去,“我回房间休息。”
某人看着那一蹦一跳的背影,真是恨得牙痒痒,打扫起来却更有干劲儿了。
他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没有衣柜没有行李箱,只有一个纸箱子,她凑过去一看,全是什么《工程力学》《岩体力学》的专业书籍,还有一本快翻烂的英文版《资本论》。
他没上过大学,她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私底下还会看这么晦涩的书。
床上只有一块简单的劣质床单和一条空调被,没有枕头,没有换洗的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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