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叹口气,连办公室的人也联系不上他本人,只是陪同出去的助理说他项目还没谈完,可能要再待几天。
娇娇就是心再大,也终于发现他就是故意躲自己了。
洪水猛兽吗?能吃了他?
作为女朋友的她,真有那么失败吗?她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愧疚到不爽,再到理解,释怀,又到现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没有一天畅快的。
没有他,她就算破尽天下奇案也没有成就感。
她真的很需要他,想亲口告诉他!
想着把老妈支开,拿出他的照片。跟前几天不一样,今天居然破天荒读取到信息了,生卒年却是红色的。
时间:明晚八点三十五分。
地点:丹参市向阳大道二十七号。
死因:车祸脾破裂。
信息素只是文字,没有照片和视频,白娇娇却吓得冷汗直冒。“傻瓜啊傻瓜,你到底在干嘛?”
在极大的恐惧面前,娇娇反倒能稳住心神,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再次紧了紧松开,冷静下来。
“哥找几个好手跟我去一趟丹参市。”不容商量。
向阳大道是丹参市有名的步行街,是城市地标性建筑,晚八点又正是人山人海,他能出严重车祸……总觉着不简单。
“又有案子了?”白骄阳打个激灵,揉揉充满血丝的双眼。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刑事案件,娇娇也不敢乱说,只让他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先别声张。
白骄阳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就带足了装备来到楼下,加上他一共五名老手。丹参市虽也在省内,但已经跟邻国接壤,距离省会城市1600公里,平均每三天方有一次航班,今天的航班刚飞走,只能自个儿开车去。
十几个小时才到丹参,根本没时间做准备了!白娇娇咬咬牙,“哥能不能借到飞机?”
白骄阳一愣,“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要不我先给那边打个招呼?”
娇娇摇头,裴瑜助理的电话她打过,也打不通。“要不哥你帮我定位一下这个号码。”
她现在高度怀疑,裴瑜出事是秦家干的。
裴瑜这人,年轻气盛,扳倒秦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以前他爸的产业全拿回来,还将秦老爷子白手起家的也给抢了。做得太绝决,一点儿余地也没留,秦家早将他恨之入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秦家这两年在省城却销声匿迹,仿佛从没来过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正憋着劲使坏呢。
尤其是一想到秦家上下人面兽心,以前还顾忌着老脸有所收敛,现在……把裴瑜弄死,就是他们唯一目标。
越想越害怕,娇娇没发现自己牙齿都是打颤的。
白骄阳见此,赶紧道:“行行行,飞机我来想办法,别急,他们已经在查了。”
白骄阳虽然当上小领导,可在公安系统里仍然是虾兵蟹将,没有正当理由压根没权调用单位飞机。至于外头人脉,也不认识拥有私人飞机的朋友,打了几十通电话,嘴里磨起几个泡。
“叮铃铃——”
“找到没?钱不是问题,先借我飞一趟丹参。”
“老白是我,你要过来?”
白骄阳一愣,原来是丹参市局的同学,姓杨,当年一个宿舍的,感情非同一般。也来不及多解释,“查到没?”
对方苦笑一声,“算查到,也算没查到。”
娇娇在旁,也听不见电话里说什么,只看见哥哥眉头越皱越紧,手心冒汗。
“果真?”
“号码没定位到,可负责信息录入的同事说,这号码她有印象,就那天晚上来的。当时她正准备下班,其中那年轻人长得挺帅,个子很高。”
白骄阳迫不及待问:“是不是叫裴瑜?”
“对!名字好,心地也好,后来听说还给不认识的人送饭,不容易啊。”
白骄阳也没心思管他给谁送饭,急道:“那你们把他怎么着了?”
“没怎么着啊,我同事一看就知道是被碰瓷了,那群是惯犯,都逮他妈两三次了,专宰外地人。可惜是隔壁越国人,听说还有军.方背景,不然早把他们办了。”
白娇娇看哥哥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插嘴道:“裴瑜怎么了?”
原来,她让白骄阳帮忙查裴瑜助理手机的定位,谁知定位没查出来,却被丹参市局的人发现,他和助理在一个月前曾因汽车剐蹭的事报警,当时还进了局.子。
事情发生在丹参市南三环,对方看他们是小年轻,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又是外地牌照的好车……妥妥的肥羊,一开口就要求赔八千块。
裴瑜当机立断报了警,所以派出所有出警记录。
第70章
听说对方是越国无赖,还有军.方背景,在三天两头就要交火的地方武装和政府军之间游刃有余,白娇娇心惊肉跳。
裴瑜啊裴瑜,怎么就惹上这种麻烦了。
兄妹俩认定,裴瑜和助理的失联,绝对跟这伙人脱不了干系。
这时候,他们想到一个人——陶凌。
虽然他们的“闺蜜”关系一直是他本人单方面宣布的,白娇娇从不买账,可他们认识的人里,能弄到私人飞机的就只有他……和陶连安。
果然,陶凌一听说她的要求,二话不说半小时人机到位,顺便把赖辰也给拉来了。
“娇娇你要飞机干嘛?阿瑜这几天跑哪儿了,连影子都看不到。”
白娇娇也没心思跟他们解释,只是小声道:“我去找他。”
陶凌和赖辰十指紧握,看了看几名“黑面煞神”,“喂,白小娇我们还是朋友不?什么事这么神秘……”
白娇娇低着头,反复琢磨裴瑜的照片。
照片里红色的生卒年一直在跳动,能提供的信息还是一样的:时间、地点、死因。
这傻瓜,虽然经常满口脏话,可德育值却不低,足足有九十分呢……这得积了多大的德?
她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泪中带笑,陶凌和赖辰对视一眼,正色道:“是不是阿瑜怎么了?”
“没,没事儿,他一定会好好的。”
赖辰这段日子快被老爷子逼疯了,忙着满世界找代.孕,已经很久没跟好友鬼混了,歉意道:“那天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也没来得及问问他怎么了。”
白娇娇精神一振,“哪天?”
赖辰把电话记录翻出来,“快有一个月了,说他第二天要出差,心里不痛快。”看着娇娇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
“他不痛快,约我喝酒,我没出去。”
白娇娇心内一痛,那不正是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那天吗?虽然事后她也道歉了,可对寄人篱下没有安全感的他来说,是不是意味着跟他母亲一样的抛弃?
他害怕被女人抛弃。
更何况是陪过他整个少年时代的女孩,她的忘我、沉醉,让他愈发没有安全感……白娇娇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声,渣女!
飞机给力,不用三个小时就到丹参市,到达市局的时候,杨警官没想到他居然来得这么快,还来了这么多人。
兄弟俩抱了抱,话不多说,直入主题:“那伙人找到没?”
“老巢没找到,只能确定是在南三环附近的城中村,手下兄弟正过去挨家排查。”
白骄阳知道着急没用,好兄弟已经尽力了,干脆先带大家去安顿,收拾干净再过来。
白娇娇哪还有心思整顿,征得老哥同意后,恳请杨警官给她看一看当晚的监控,她想看看他,哪怕是隔着屏幕。
“白同志你好,这是杨局要的视频。”门口进来个穿工作服的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年纪,眼睛乌溜溜的很可爱。
白娇娇道谢,顺着视频看起来。
***
一个月前,白家被黄主任的罹难闹得寝食难安,裴瑜满心不快的同助理周永前往丹参市。
丹参市虽远在祖国大西南,但因地质结构特殊,底下蕴藏着丰富的有色金属,裴瑜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肥肉虽大,可惜当地少数民族居多,又跟邻国接壤,在矿产开采权上的争夺并没想象中的剧烈。
裴瑜想尝尝,能吃下则好,吃不下至少也得看看。
来丹参市是临时起意,出了省城地界才发现手机忘带,他自嘲的想:反正她也不会在意自己,带手机何用?
周永从后视镜里看了几次,总觉着老板从昨晚开始,脸色就不太好。
裴瑜长腿一伸,靠在后座上,“好好开你的车。”
周永悻悻,也不敢自作主张调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过了会儿见他还是那副模样,试探道:“裴总担心跟当地人谈判的事儿?我表哥的老婆就是当地人,可以请他们从中斡旋……”
话未说完,裴瑜横他一眼,“你说,怎么看一女的到底在不在乎你?”
周永一愣,“女……女的?”
“废话!”难道还是男的?他又不是赖辰那种变态。
周永赶紧掩饰失态,“不是不是,这世上还能有不在乎裴总的女人,那她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裴总是什么人?高大帅气多金,要气魄有气魄,要智谋有智谋,没见公司哪个女的不对他犯花痴?
裴瑜不用睁眼也能闻到他的彩虹屁味,烦躁道:“好好开你的车,路程还长着呢。”
一千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前三分之二是高速,后三分之一是省道乡道,别提多折腾人。在收费站休息了四个小时,周永刚拉开车门,裴瑜叫住他:“去后面休息,我开。”
周永双目圆睁,急了,“不用不用,我休息够了,不算疲劳驾驶。”
裴瑜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坐进驾驶位。因为腿长,还得重新调位子,“还不走呐?”
周永木着脑袋,傻愣愣上了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这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司机啊!
裴瑜倒是自在,他从十几岁就会开车,也经常自个儿开,最近一年生意忙起来,需要半路上看文件什么的,才不得不聘一名司机。
俩人一句无话,在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丹参市。虽说导航已经显示是市区南三环,可周围人烟荒芜,只有农用货车偶尔经过,上头装满细细的紫红色的甘蔗,码得整整齐齐,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
她喜欢吃甘蔗。
他一直想不通,那么娇滴滴一女孩,从小也算好吃好喝的长大,怎么会喜欢吃那种又干又硬的东西,嚼得太阳穴生疼,腮帮子发酸。他见过白阿姨会帮她把甘蔗劈成小块,每一块都正好够她一口……
“砰!”虽然及时反应过来刹车,可距离不够,依然是撞上去了。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他觉着头脑昏昏,仿佛置身于真空。
“裴总?裴总,没事吧?”周永在后面呼叫。
裴瑜愣了愣,“没事,你怎么样?”
周永长长的舒口气,“吓死我了,裴总让我来吧,我驾龄……”话未说完,车门就被人使劲狂拽。
裴瑜没开,只是摇下车窗。
外头是四五个男人,虎背熊腰,寒冬腊月穿着短袖,面色黝黑,典型的丹参一带越国人长相。
“尼特嚒给十造市……”
俩人都听不懂,一脸懵逼。
周永用普通话道:“你好,是我们不对,报保险吧。”
外头几人对视一眼,露出看肥羊的表情,用别扭的普通话道:“没保险,赔钱,不赔别想走出丹参。”又有另外几个男人围上来。
周永只想息事宁人,“行,那你说赔多少?”
外头的人弯着腰,冲他比了个“八”。
周永看了看他们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要在省城扔路上都不会有人捡,笑道:“大哥,你这样的车八千都够买两辆了。”
外头的人凶神恶煞,围着他们锃亮的小轿车打转,眼里是溢出来的贪婪。
裴瑜知道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以前,父亲跟他讲过自己年轻时候帮货运公司跑长途,经常会在村子里遇到提着死鸡死狗找茬的村民,一只鸡一条狗张口就要几百块。那可是九十年代的几百块啊,父亲一开始也害怕,求爷爷告奶奶都快跪下了,赔了两百块,那趟三天四夜的长途算白跑了,回家母亲跟他大吵一架。
“废物!”
这是母亲戳着父亲额头骂的话,他一辈子不会也不会忘。
他不是父亲。
裴瑜手背上青筋直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报警。”
“啊?!裴总?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出来谈生意,和气生……”看着老板铁青的脸色,他说不下去了,迅速掏出手机,在拨打号码之前,再次劝道:“裴总,要不还是算了?不差这点钱,就当打发小鬼了。”
裴瑜冷哼一声。
警察来得很快,围车的人终于不再嚣张,主谋见势不妙早跑了,只剩几个小喽啰被带回去。
周永怕事儿,无数次想给他表哥的老丈人家打电话都被裴瑜拦下来。进到派出所,让登记一下信息,周永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跑腿的,不能什么事都让老板打头阵。
天冷,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人一杯开水。
裴瑜端着纸杯,坐在门口的不锈钢凳子上。今儿出事全赖他,开车出神他也是第一次。
那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他。
下一秒苦笑,嗯,肯定是没时间想的。她的案子就是她的命,现在正忙着给黄主任申冤吧?临出门前,他跟公司交代过,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娇娇嫩嫩一女孩,正义感怎么那么强?什么事都要死磕到底,死磕到令身为男人的他汗颜。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家里还有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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