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蓝承宇板起脸来时,那张面孔还是很有欺骗性的。不管什么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都正直无比。
若不是蓝承宇一手还抬着宝络的下巴,另一手揽着宝络的腰肢,只怕蓝初妍真要信了她哥的邪了!
蓝承宇见废了一番口舌,蓝初妍依旧纹丝不动,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愠色:“还不出去!”
蓝初妍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就按照蓝承宇的话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不是她不想帮自己最好的朋友,实在是她哥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
话说回来,她哥……应该会有分寸的吧?不会真的把宝络怎么样吧?
蓝初妍心乱如麻。
与此同时,与蓝初妍仅有一门之隔的宝络,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被好朋友撞见了跟她哥哥亲密,让宝络羞赧无比。
“你跟初妍瞎说什么呢?还要脸不要了?”
蓝初妍在书房中时,宝络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直到蓝初妍出去了,她才终于有了动静——不断挣扎着,想要从蓝承宇的环抱中挣脱出来。
但宝络身子素来弱,力气小,蓝承宇却是个习武之人,她又岂能挣得过?
蓝承宇只用一只手,便握住了宝络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方,让她动弹不得。
宝络越是挣扎,蓝承宇握着她的力道便越大。
这次,好不容易被他逮到机会,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否则,下一次,再想等到宝络露出破绽,敞开心房,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蓝承宇相信,在这次的事情过后,宝络会躲着他,不会再轻易给他见她面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他只有前进的路,没有后退的路!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放心吧,下回,我定会派人在外头好好守着,不会再轻易让人进来打扰我们了。”
宝络咬牙切齿,还想有下次?不,她才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方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蓝承宇凝眸看着宝络。
“什,什么问题?”刚才蓝承宇一连问了许多个问题,他现在在说的,究竟是哪个?
“这就忘了吗?”蓝承宇死死地锁定着宝络,那目光,让宝络觉得自己是他的猎物。
宝络有预感,如果她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硬着头皮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回想了一遍。究竟是那句“你不信我的话?”还是“你置我于何地?”
是那句带着质问的“还敢说我是一厢情愿吗?”亦或是那句暧昧的“别这样,是哪样?”
宝络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柔,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若是平时,蓝承宇听到这样带着恳求意味的话,定然二话不说,就顺了宝络的心意。
但此时,蓝承宇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生怕一松手,宝络就跑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今天不得到答案,蓝承宇是绝对不会罢休了。
“我……”宝络咬了咬唇,既然不知道蓝承宇最想知道的究竟是哪个答案,索性一次性把所有问题都回答一遍吧。
“我信你说的话,信你的决心,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一直视你为我的挚友,就像初妍一样,是我信得过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从没想过,也不敢想。”
“我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不是与你对我的心思一样。”方才被吻住时,那震惊中夹杂着欢喜的情绪是作不得伪的。宝络迟疑着道:“兴许,我也有那么点儿喜欢你,但这不重要……”
“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明白吗?”
随着宝络的话语,蓝承宇的双眸越来越明亮。
在如此近距离下,连眼睫毛都纤毫毕现,宝络自然不会发现不了蓝承宇情绪的变化,她心中咯噔了一声,下一刻,整个人就被蓝承宇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宝络害怕自己会滑下去,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蓝承宇的脖颈,她的耳边,传起了少年清朗的笑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看得出来,我感觉得到!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宝络有些纳闷,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蓝承宇,究竟有多喜欢,怎么蓝承宇倒像是先她一步知道了?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不知道,我在边关时,听到你有可能会去北戎和亲,我的心情有多糟糕……那段时间,我整体暴躁得想杀人。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我守了你这么些年,你相处过的外男寥寥可数,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
听到这里,宝络终于忍无可忍地怼了他一句:“臭不要脸!”
蓝承宇此刻心情正好着呢,哪怕是被宝络骂了,也乐呵呵的:“你已经这般矜持了,我若是再端着架子,咱们不知何时才能相互挑明心意呢,倒不如我主动些……脸面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在你面前,我只要做最真实的我就好。”
一番话,说得宝络面红耳赤。
宝络想,今天真是令人混乱的一天。
若是她今天没来安国公府,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了。
可是……若是不来安国公府,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蓝承宇在那副谦恭守礼的外表之下,竟还会有这样一面。
“宝络,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虽然我的举动冒昧了些,但我不后悔。”
“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想与你永远都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所以不敢去思考我们的关系,没有关系,我来给你信心。”
“你只要答应我,别这么着急否决我。”
“在我回来之前,你别跟别的男子扯上什么关系,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蓝承宇平日里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但此刻,在宝络的面前,他几乎展现了他最为霸道的一面。
第72章
到了后来,宝络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像是被人灌了数坛陈年佳酿一般。她压根儿就不记得蓝承宇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话,她有没有答应他什么。
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时,宝络才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心中一阵懊恼。
明明是来跟蓝承宇划清界限的,怎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纠缠不清了呢?
那块鸳鸯石,她是怎么带过来的,如今还得怎么带回去。不,不止如此,宝络打开木匣子,不知什么时候,那鸳鸯石上,竟被蓝承宇挂上了一枚同心结……
回想起她离开前,蓝初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宝络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宝络伸出手,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里面传来的“扑通”、“扑通”声。看来,对于蓝承宇的这些举动,她也不能说是全然恼怒。
当宝络回到宫中,去给许皇后请安时,许皇后和太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宝络身上的不对劲儿。
许皇后就不说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不至于看不出宝络为何会如此作态。
就连太子,也在昭德帝的主持下,与一名大臣的女儿成了婚,太子虽然说不上有多喜欢太子妃,但对于这位正妻,还算是敬重。作为一名已通晓人事的人,太子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自家妹妹这是让蓝承宇占了便宜。当下,便对蓝承宇的举动咬牙切齿。
虽说太子已经决定拼尽全力也要让自家妹妹得偿所愿了,但这不代表他乐意看到自家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些年的小白菜轻易让猪拱了!
蓝承宇和宝络之间,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日后若是真有点什么,那还得了?
太子暗自下定决心,在宝络和蓝承宇正式确定关系之前,他再也不会让自家妹妹去见那禽-兽了!要见面可以,他或者母后,必须至少有一人陪在宝络的身边,牢牢地盯着蓝承宇那个不自觉的家伙!
蓝承宇不知道,在他还没有正式获得一个“名分”的情况下,已经因为行为不端,而招来了未来大舅兄的恶感。接下来,宝络被太子看的十分严,蓝承宇再也没能见上宝络的面。
直到他即将离开京城,奔赴战场的那一日,宝络也没来送他。
蓝承宇只得遗憾地离开了。
因为心中存了些别样的心思,蓝承宇对与他一起前往战场的太子态度十分恭敬。那恭敬,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臣子对储君的恭敬。
太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他心中冷哼一声,这小子,可别指望用这种简单的手段就能够讨好他,他才不会因此而轻易松口把妹妹许给这小子!
一路上,蓝承宇与太子各怀心思,因此,日子过得并不算安生。很多时候,蓝承宇都感觉太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刺,待他再看过去时,又发现太子已经别开了目光,这让蓝承宇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如果是错觉,他能几次三番的误会太子瞪自己,他对太子的印象,该有多么的糟糕啊?
有时候,蓝承宇隐隐能够察觉到,有人在不动声色的跟自己作对。那人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罢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蓝承宇还是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太子的身上。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凭着直觉,他曾经躲过了不少次危险。
只是,蓝承宇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太子对自己出的手,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似乎不曾得罪过太子吧。难道,他对宝络的心意,被太子知道了?若真是如此,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蓝承宇在营中,若有所思。
……
京中一下子走了许多人,宝络和许皇后都有些寂寞。
平日里,宝络还能与太子说说话儿,或是去昭德帝面前尽个孝,现在,她却只能呆在宫里头绣花儿。
自打宝络过了十四岁生辰,便不再去上书房上课了。许皇后说,读书对于她们这些公主来说不过是消遣罢了,宝络也到了可以定亲的年龄,自然要好生跟着许皇后学学更为实用的本事。
因宝络十分聪慧,自小便开始帮着许皇后掌管六宫事务,为许皇后出谋划策,在主掌中馈这方面,她是丝毫用不着许皇后操心的。许皇后便拘着她学习厨艺、女红,并告诉她一些养生之道。
在看账本方面,宫里头的哪个公主都没有宝络强。谁让宝络的脑瓜子在诸位公主中最好使呢?别的公主许要看半天才能看明白,她只要目光略略一扫,心中便大致有数了。
人无完人。宝络在读书和算数方面学得快,在女红和厨艺方面,就是那不开窍的木疙瘩。
第一次做针线活儿时,宝络就险些把自己手指上戳个窟窿;第一次下厨时,宝络虽没把锅底儿给烧穿,却也差不离儿了。当她端着一盆盆烧得焦黑的菜出来“孝敬”许皇后和太子时,许皇后和太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虽说作为皇家公主,日后宝络若是嫁到宫外,自会有针线上的人与厨子陪嫁,无论如何,也短不了宝络的用度。但作为一个女子,宝络不说针线活要做得多强,起码得会做几针吧?不说饭菜烧得多好吃,起码得有一两个拿手菜吧?
许皇后是这样想的,于是,近日里,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留在自个儿的宫殿里头做女红、练厨艺、练厨艺、做女红……
真是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情了。
当宝络做出第一道勉强能够得到许皇后认可的菜时,朝廷派去的大军已经与云南王手下的军队交上手了。
现任云南王继位时,曾经经历过一次削藩,云南的驻军在那次直接被削掉了一半,因此,云南王在“太子”跟前,被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当捷报从战场传回大夏时,人人欢呼雀跃。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会怀疑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一切正如人们预料中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唯有宝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喜反忧。
“不该是这样的……”她攥紧了手中的针线:“哪怕云南的军队再怎么不堪一击,好歹也占据地利之势。大夏军队远道而去,不该那么轻易的就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她想起曾有一面之缘的云南王,那张苍白的面孔下,掩藏着的,是一双深沉的眸子,心中的忧虑感便越来越强。
忽然,她轻轻“嘶”了一声,低下头一看,原来,针不知何时扎到了白皙的指上,血珠落到了绣布上,在绣布上氤氲出一点红。
太后在宫中吃斋念佛,听到大夏军队势如破竹的消息,发出一阵冷笑。
“他也就这个时候能得意得意了,很快,他就要笑不出来了。”
太后虽没明说“他”指的究竟是谁,她手下的张嬷嬷却是心领神会。
“那位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既然落到了他的地盘上,想必他会给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张嬷嬷低垂着头,眼中和她的主子一样,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太后瞥了她一眼:“‘皇上’可还在卧病?”
“是的,听闻,周贵妃求见了‘皇上’几次,说要给皇上侍疾,都不得其门而入呢。此刻,周贵妃心里头怕是已经起疑了。”
“再起疑,也没有用。没有证据,她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的父兄,一步步捅下天大的篓子。”太后道:“难得在那人动手之前,周贵妃的父兄就已经给皇上准备了一份大礼,皇上可要好好地收下才好。”
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这周贵妃仗着得皇上宠爱,对主子不甚恭敬,总是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陷主子于不义。如今,合该让她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
就在京城中人人都在为朝廷打退云南军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战场却突然传来了八百里加急。
朝廷大军中了云南王的埋伏,死伤惨重,太子与副将均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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