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下心来,立刻吩咐青釉多多关注太子那里,她打定主意了,这次太子回府后,不管他是召见不召见自己,她也定然要去见太子的。
这机会,总算叫她等来了。
这日,苏沫儿刚刚练完舞回到烟水阁房间,便见青釉满脸喜色的在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见了她,青釉就忙迎上来,压着声音道:“姑娘,婢子方才收到李公公那边递来的消息,说是殿下明日回转都尉府。”
既是李公公传来的,那肯定假不了了,且说不定,她还是这烟水阁头一个收到消息的舞姬。
如此一想,她心情顿时波动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随后在衣柜前站定,将之前自己特意拿过来的那件太子披风篡在手中。
她虽打定主意这次要去见太子,可见人也是有讲究的,若是这么直愣愣的跑过去,不定就惹人生厌。
幸好她有这件披风做借口,倒也算的上一个由头,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她顿了顿,立刻转身吩咐青釉:“明日正好我休息,你快去,趁夜定下一些食材,我亲自熬制些吃食。”
青釉明白过来,喜滋滋的应是,将要出门前又被苏沫儿交代了句:“慢着些,别被人瞧出什么来了。”
“姑娘放心,婢子省得。”青釉颔首,收敛了神情后出了门儿。
见状,苏沫儿才略略安心,如此一来,也算是双重保险了。
第二日大早,苏沫儿天未亮便爬起来入了厨房,熬制好吃食后,又快速回房洗漱小憩了会儿。
待她醒来后唤人来问,果然得知太子回了都尉府,不过这次,却是谁都没叫去定西楼伺候。
苏沫儿得知,不由暗道天助我也,立刻收拾一番,便带着东西,和青釉一道避开人群出了烟水阁。
虽然她走的隐蔽,可终究还是叫人瞧见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柳霏霏便也知道了。
柳霏霏气的摔了手边的玩意儿:“搔首弄姿的贱浪蹄子!竟如此不要脸!”
他们这些人都规规矩矩的等着太子召见,偏就你苏沫儿要巴巴儿的跑上去!
抱月便安抚道:“小姐何必着急,她苏沫儿如今巴巴儿的凑上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柳霏霏闻言,便想到外面消息传来说,太子近来因着赈灾不顺而心情不虞的事,她心情又变好了些。
不过还是磨牙讽刺了句:“我倒要瞧瞧,你苏沫儿是有什么三头六臂,叫太子开忧,可别弄的个灰头土脸才好!”
……
苏沫儿的确是不知晓这些消息的,不过对于她来说,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顶多便是再多做些准备罢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是硬着头皮,到了定西楼见了李公公说求见殿下。
赵景焕正拧眉看完一篇预案,却并不如人意,他有些心烦的扔开奏本,拿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
……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我是苏沫儿,正准备面见大佬,反正,现在心情就是很紧张,很复杂,很忐忑,很……不说了,大佬叫我了!大佬!我来了!
第20章
李公公进来后,正瞧见这幕,忙就上前替他整理桌案,劝道:“殿下忙了这些日子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吧。虽然灾情紧急,可殿下的身体也要紧呀。”
李公公是从小伺候太子,几乎与他一同长大的,情分不同,有些话自然好说。
赵景焕闻言也未多言,只叹了句:“早前便知南边安逸太久,官员个个懈怠,却道他们当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可如今看来,却是我太高看他们了。这两个月来,赈灾的法子一个出一个,就没有一个能完全落下来起到稍好些的作用,如此反复下去,岂不是……”
说道此处,他微微一顿,却是他将前世的事情一直牢记在心,因此心中时常记挂,反而造成他越发的紧迫感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前世那些事情,终究一切,是因有人在背后鼓动,借势而为。
如今,只要自己先将灾情彻底治好,自有心思一一料理其他。
如此一想,他不由失笑,也不多言,问李公公:“方才听外面传来声响,谁来了?”
李公公眼眸微动,立刻笑呵呵道:“是上次崴了脚的那位苏姑娘来了。”
“哦?”赵景焕顿了顿,脑海里不由浮现起苏沫儿那副盈盈动人的模样来。
李公公察言观色,立刻询问:“殿下,可要奴才将她遣回?”
赵景焕回神,顿了顿,摆手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苏沫儿正与青釉在定西楼外忐忑不安的等着,便见李公公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
李公公什么时候看着都是满面笑容,苏沫儿也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以只能迎上前问:“李公公,殿下可愿见我?”
“苏姑娘久等了。”李公公一甩拂尘,眯眼笑呵呵的道:“快随奴才入内吧。”
苏沫儿这才得知,自己成功了,一时间满心欢喜,面上不由溢出喜色,连连对李公公道谢。
李公公笑道:“奴才只是传个话而已,见不见,那是殿下的事。苏姑娘别耽搁了,快些随奴才走吧,殿下还等着咧。”
她自不会真个相信他这话,别看他说的委婉似不值一提,可不知道有多少事,就是近前这些人口中一句话。
不过此刻自也没心思多言,只能再次道谢,又从青釉手中接过食盒,对她吩咐:“你便在外等会儿。”
青釉激动的点点头:“婢子省得,姑娘快去吧。”
苏沫儿随着李公公一路入了定西楼,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是最为忐忑的一次。
她这么冒冒失失的来见太子,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可如今,她已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再次定定神儿,便闻李公公立在太子如今办公的书房外提声吆了句:“殿下,苏姑娘到了。”
屋内紧接着便传来那低哑冷冽的声音:“进。”
李公公笑看了眼苏沫儿,立在旁侧开了门儿,苏沫儿深深吸了口气,又理了理仪态,看向李公公。
他上下扫量了两眼,随后颔首示意了下,苏沫儿这才松了口气,感激的对他点点头,提着裙摆入了房间。
一路前行,屋内有书墨香蔓延,衬在漆红建筑里,没来由升起种古朴庄重的感觉。
再往前,绕过一道山水图屏风,便见后面有熏香袅袅从八角鸟嘴炉内缓缓升起,吸上一口便觉神清气爽,显有提神的功效。
而在前方案后,赵景焕端坐于此,背脊挺直,眉目微拢,俊如仙月青川。
一束橘黄的日光从窗头映照在他的左脸,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生动许多,偏他右侧又笼罩在屋内略显昏暗的光阴下,带起阵阵阴哑。
一明一暗,本该矛盾丛生,却因都映照在他身上,反而中和后升起诡异的美感,窗外有蝉鸣阵阵,屋内显着岁月静好。
看着这样的画面,苏沫儿不禁略呆了呆,不知不觉间,方才满心的忐忑便在屋内宁静安然中平息下来。
直到赵景焕久不见身前人的动静,倏而抬起头望来,那清冷的眸光夹带着日月星光,凝视在了她的身上。
被那眸子一瞧,苏沫儿没来由打了个激灵,堪堪回神,心中略略慌乱了瞬,面上恭恭敬敬的柔柔见礼:“殿下金安。”
赵景焕紧盯着面前的少女,她的举止恰到好处,挑不出丝毫差错。
比起这些,她显然更加知晓如何凸显自己的优势。
她的姿势看着平常,却正正好将她婀娜身躯展现,微垂的琼首低眉,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纤颈,莹润耳垂坠着精巧的珍珠耳环,更显珠圆玉润。
她站的地处也是考究,隐隐合着丝缕光线,霎阴霎阳的衬着这幅光景,美人如画。
赵景焕盯了好会儿,才淡声称起:“今日我并无传召,你怎的来了?”
苏沫儿站定,稳下方才被他审视时的忐忑,低声道:“我闻殿下归来,便特意来送还上次殿下庇护奴家的披风。”
一面说,一面奉上那已折叠好的披风:“这段时日奴家将其洗净,又用了清露熏香熏除日照气味儿,又放置了几日,今日才好前来归还殿下。”
赵景焕瞧了眼,不甚在意:“不过一件物什罢了,不劳此煞费心力。不过,你既送来,便也罢了,放那儿吧。”
苏沫儿一面放下披风继续回道:“那怎么能行呢,殿下的物品千般金贵,奴家不好玷污。”
他闻听,不由‘哦’了声,似笑非笑的睨了眼:“你倒有心。”
苏沫儿一听,就有些脸红心跳,也不知他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个什么意思?
她想,还是盼着他是真个知晓自己有心,那也不枉费她苦日钻营了。
不过她也清楚,光凭这个说法,也有些不足,是以赶紧又低声羞怯道:“奴家来此,其实也是想感谢殿下前番相助。奴家回返烟水阁后,按照殿下的吩咐处理脚腕,果然没个几日,疼痛便少,肿胀也消。本该早些前来对殿下致谢的,可此前殿下忙碌,奴家倒也不好搅扰,因此耽搁了些许时日。”
“今日听闻殿下归来,奴家想着殿下一直为了百姓忙碌,却怕是忽略了自个儿,是以心中感动。无奈奴家力薄,未能帮殿下分忧。是以,只能亲手熬制了些补汤小食送来殿下品尝品尝,以表奴家心意。”
她说完,提着食盒,抬起盈盈水眸,满是期待的盯着赵景焕。
那模样,好似他只要说个不字,美人儿眸中蓄满的水光便要滚落成珠。
……
……
作者有话要说:
问:美人儿太娇了怎么办?
殿下:宠!
晚安鸭~
第21章
赵景焕见状,不由暗暗叹了声,本是没那个心思理睬其他的,如今也被她这幅模样勾动。
无声呼了口气,将手中奏本放置一边,道:“你既有这番苦心,那便呈上来罢。”
苏沫儿闻听,娇媚小脸上这才缓缓绽开笑意,如日光晕染开来,透肤入骨。
她拎着食盒上前,将里面的小食点心与炖汤全都拿出来排布:“殿下,这是糯米肉丸子,这是雪团糕,这是青蔬……”
每拿出一样,她便细细介绍着,赵景焕看着,不由眉目微动:“这都是你做的?”
苏沫儿赧然道是:“奴家家境不好,也没那么多时日去专个学这些,眼前这些,都是奴家母亲教做的。”
赵景焕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好的厨艺。
那些点心小食样式并不怎么好看,五味俱全反正光是瞧着,并不怎么上道。可胜在用心,且细细闻着,却是香浓的很。
他迟疑着夹起一颗肉丸子在嘴中,细细咀嚼后,却不由眼眸微亮。
表层的糯米带着特有的清香又含了肉汁的鲜美,内里的肉丸鲜嫩可口,微一咬,便有浓浓的汤汁溢出,好吃的舌头都差点咬掉了。
他又夹了雪团糕入嘴,这东西称作雪团,实则是炸制的,外表金黄透着莹白,看着有些难嚼,却酥软至极,入口既化,香甜软糯,回味无穷。
接下来又细细尝了其他几样,果然都是丰香味美,他吃着吃着便起了兴趣,不知不觉将苏沫儿带来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
苏沫儿在旁边看着,唇角不由荡起丝丝笑意,待他放了牙箸,忙又给他盛了碗汤:“殿下,这鸡选用的是年龄恰当的老母鸡,宰杀后清洗干净,内府包裹着姜蒜与香菇板栗清炖两个时辰,待鸡骨与香菇板栗中的鲜味也合着炖烂的鸡肉散入汤中,起锅时撒下食盐与三两麻椒大葱一搅,最是鲜浓养人不过。待您食用了先前那些小食点心,再喝碗这汤正正合适。”
赵景焕本不欲再用,却闻见那鸡汤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便又接过来喝了,甫一入口,那满腔的鲜香层层叠叠涌上来,令人好不惬意。
他喝了两碗,这才彻底放下,看着苏沫儿点点头:“很不错。”
他话本就少,能得了这么句称赞,已是天大的不易,苏沫儿顿时脸颊便升起云霞雾霭,逐渐在光晕下晕染开来。
她娇声试探:“若殿下喜欢,那日后,奴家多给您做?”
赵景焕正待答话,其贴身侍卫兼副将杜钟突然入内。
杜钟身躯魁梧,面如国字,一双虎目却闪烁湛湛光彩,方才进来便声音如钟又沉稳的道:“殿下!急奏!”
赵景焕闻听,便按下要对苏沫儿说的话,正色道:“速速道来!”
杜钟下意识看了眼苏沫儿,却只以为是伺候殿下的丫鬟,也未多想,拱手回道:“方才传来消息,说是赈灾的粮食已是不足,想来坚持个四五天,便是不够了,此刻正悠悠不已满处找粮,恳请殿下再寻来一批粮食救急。”
赵景焕面目历来少有变化,此刻闻言,却是没能忍住,直直的阴沉了下来,满脸不悦:“又缺了粮?都尉他们是怎么弄得?前几日才从永州拉过来的千石粮食,这才几日便没了?都尉他们这些官员是怎么做事的?!这就是他们给我的交代?!”
杜钟面色不变,继续禀报情况:“殿下,据报称,因灾情缘故,市面上粮食紧缺,市价上涨,如今已涨至平日的四倍有余。每次放粮,且数那些豪门大族囤积最多,偏偏他们每次都是差使下人或是雇民来采买,防不胜防。待到市面上粮食再次紧缺,他们便高价卖出,引起人心恐慌,更加导致人群哄抢,一来二去,粮价居高不下,又无有补进的粮食。若长期以往,怕是就绷不住了。”
“岂有此理!”杜钟话语方落,赵景焕已拍案而起,眉目阴沉,浑身散发的寒意沁肤入骨,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旁人,定吓得不敢随意开口,可杜钟乃是赵景焕心腹中的心腹,等同贴身伺候的李公公也不逞多让。
是以,此刻闻言并未吓退,反而面无表情,沉着冷静的劝慰:“殿下息怒,虽局势不容乐观,可当务之急,还是要以稳定人心为主。殿下若是追责,怕也解决不了当前局面。”
赵景焕这才深吸口气,重新坐下来。
杜钟这番话,他自然也清楚的很,可终究是对长州这群官员生了恼怒之心。
已是下定决心,待此次之后,这长州的官员,便该清一清了。
没得个个尸位素餐,反而苦了百姓。
他沉思片刻,询问道:“前番我交代的,派人与那些世家交涉开仓放粮进行的怎么样了?”
杜钟摇摇头:“那些个匹夫,个个奸猾如鼠,属下派人几番交涉,他们不仅不开仓放粮,还叫嚣着自个儿也活不下去,指望着朝廷的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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