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若真是长公主府家养的侍卫,安如昔当然是毫不犹豫,就会让他赶紧动身。可惜唐余是南唐的皇子,黑羽卫出身,还惦记着要扶助西戎另一位王子上位。唐余腹黑度那么高,没准西戎王中毒,王储失踪都是他的手笔,岂能让他一人不受约束的离去?
小路子好歹是嫡长公主带去西戎的人,又一脸真诚为王储担忧。不能让这个纯白孩子独自一个落在唐余手里。
安如昔故意装做对小路子心存怀疑的样子,不放心地问:“既然你是被差遣回来搬救兵的,为何不去沿途州府驿站报信,怎的如此鬼祟,潜伏在我们下榻的地方?”
小路子解释道:“奴婢认得往大雍传密报的人,刚追上他的行踪,见他与你们有过接触。而你们又不像是官方使者或一队高手的模样,就有些犹豫,想着先看清了再做打算。”
安如昔带着的人的确都不是高手模样,包括她和唐余,整日里窝在马车中吃吃喝喝,其他侍从们带刀的都是看起来凶狠的样子货,没带刀的一个个油嘴滑舌只显露出溜须拍马的高明,怪不得这小路子不敢现身。
“既然让我知道了情况,不能不管。小路子,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安如昔仿佛胸有成竹地吩咐道,“明日进了瓜州城,我将人安顿一下,再看带谁与你一起去西戎。”
于是第二天一早,长公主卧房门一开,原本晚上她带了两个男人进去,竟然变成了三个男人出来,又多了一个小白脸。
众人却都假装没看见,并无人敢质疑询问。笑话,看看那三个男人的模样,谁还敢乱问。
小路子被唐余揍了一顿,脸上能明显看到伤,人生的白容貌还算清秀,就是走路腿脚不太利索。郑丘原本就是瘸了一条腿的,早上醒来半边身子发麻,走路的姿势也是歪的。
唐余晚饭没吃上,又是毒伤发作,又是外出抓人,劳心费力几乎整晚没睡,脸色很差,索性也不忍痛硬撑着维持正常行走姿态了。与小路子和郑丘一样,一瘸一拐从长公主房内慢慢挪出来,最是虚弱可怜。
众侍卫们都暗自心惊。长公主昨晚上到底对这三个男人做了什么?为何才一宿,这三个人都变得异常憔悴,像是都被狠狠揍过似的。
不知道今晚,长公主还会否召见别人?不知道被长公主看上的人,是不是都会落得如此下场?
结果进了瓜州城,众侍卫们被安排在府衙之内休整,长公主还亮出身份,要求府尹派人格外照顾保护那位叫郑丘的美男子。
当晚长公主并未传唤旁人,据说是带着唐余与那个昨晚上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的小白脸一起骑马出去逛了。众侍卫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月黑风高,寒风瑟瑟,瓜州城外一片荒滩。三匹骏马向西飞驰。
奇怪的是,一匹马上没有坐人,另一匹马儿却驮了两个。
安如昔揽着唐余的腰,贴着他的背,暗暗后悔不该嫌弃累赘,没穿那厚重的毛皮披风。天冷风大,吹的透骨。
她本来就不太擅长骑马,比那小路子骑术还差,与唐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三人分开骑马,一出城她就被落下一大块。后来索性不再逞强上了唐余的马,才算追平。
没有毛皮披风,用唐余挡风也勉强可以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想不开,不好好在瓜州城里休养生息等消息,偏要一时冲动,决定亲自跟去西戎。马还没跑出瓜州地界,她现在要不要回去?可惜独自骑马什么的那么累,她又路痴,还是继续在唐余的马上苟着吧。
话说回来,唐余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高强人长的帅,居然骑马都这样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在现实世界那么些年简直白吃了那许多干饭。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每日算上吃饭只歇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马背上赶路。若不是怕马被累死,就连吃喝也在马背上了。
每当休息的时候,小路子捡柴打猎,唐余烧火做饭,安如昔只负责看着三匹马吃草,别给那两人添乱就好。
其实安如昔真的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只不过是仗着这个身体底子好,累了困了随便运功调息打坐一会儿,就恢复精力旺盛的状态,否则她根本适应不了如此高强度的赶路模式。而且明明她自己没出力,马上颠簸一天胃口依然特别好,是吃的做熟的她就不挑剔。何况唐余做的东西很美味,她是顿顿吃干抹净一点不剩,只希望不要被那两位嫌弃啥也不会还吃的巨多,是累赘吧。
但是看在唐余和小路子眼中,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公主殿下竟然随遇而安吃苦耐劳,在如此恶劣简陋的条件下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赶路,毫无抱怨甚至不曾打骂嫌弃他们照顾不周,实在令人钦佩感动。
唐余越发怀疑,长公主其实也曾微服私访,亲身经历过民间疾苦,才能受得住如此简陋的条件。
她明明是该娇养在宫中,受到父兄保护,只等着将来嫁人享受夫家尊重关爱,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公主啊。可她偏偏选了一条迥异的艰辛道路,练武哪怕天资卓越,没有辛苦付出也不可能有她如今那种成就。关爱百姓,以国家社稷为先,不在乎个人虚名,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
长公主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乃至背负污名也不曾放弃,她从不明说的理想,他却知道。她和他是同类,百姓民生在她心中之重,他早已明了。
美色在前,唐余可以忍住不动心。
但是长公主的高贵品格,以民为本的伟大理念,唐余看明白了之后,又岂能不动心?
于是安如昔在收获到小路子贡献的1点洗白值之后,竟然眼睁睁看着唐余对自己的爱恋度突破到10分。支线任务就这样不经意间完成了。
和唐余一起骑马,就能收获他的爱恋度么?早知道她就不该贪图享乐,一路坐马车了。
系统欢快地通知道:“安如昔,恭喜你完成了支线任务。10万积分已经到账。你可以选择花掉一些抵扣之前那个分期付款的欠账,剩余积分购买其他必要道具或信息。”
分期付款手续费太高不划算,安如昔果断选择一次性偿还欠账。又花了1万积分买了天丝软甲下衣。别问为什么下衣这样贵,系统说受欢迎的商品价格就是会涨。反正凑齐一身,是有加成防护的,能大幅提升安如昔的生存几率。
安如昔明显沉醉于10万积分带来的暴发户状态,以前连看都不敢看的高档道具,这次她也仔细浏览了一下。
这个世界各处重要密道地图合集,标价1万积分,安如昔眼睛也不眨就买了。最起码去西戎救人,不可能大摇大摆走正门进吧。从密道暗中潜伏进入王城,说不定会有更多发现。将来去南唐,有密道地图在手,可进可退,安全感也增加不少。
那啥,万能开机关钥匙,2万积分,安如昔犹豫了一下也买了。唐余并不是随时都会听话的开机关,将来走密道的时候,她不会开机关被困住多尴尬。
还有,这款看介绍威力很强大,能瞬发上百暗器堪比机关枪的“暴雨梨花针”,2万积分,作为群攻武器不算贵,随身空间还有地方放,就买下来防身吧。
系统提示道:“安如昔果然好眼光,这暴雨梨花针堪称这个时代的终极暗器发射装置,不过也需要搭配最合适的暗器才能发挥最佳攻击威力。一盒原装梨花针,1万积分。你要不要买几盒备用?”
艹,安如昔暗骂,2万积分买这暗器居然是不带针的,那她买个空盒子有个毛用?可是一时冲动土豪地已经将空盒子买了,只能又忍痛买了2盒原装梨花针。心在滴血。
这时安如昔才意识到,10万积分听起来很多,实际还真不禁花。算上买那透视眼还欠账的消耗,她这才买了几样东西,积分瞬间又回到了1万以下。
“还有什么可以买的有用的消息么?”安如昔对于剩下的几千积分格外珍惜起来。
系统诚恳地回答道:“其实每个消息对你而言都挺有用的。比如,西戎王储的下落……”
第63章 01贡品-63
安如昔被系统敲诈的只剩下两千积分保底, 其余都用来买消息了。
既然能买到西戎王储的下落,她决定还是不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智慧去挑战唐余的黑化心思。至于那位内侍公公小路子,是否被人利用,能有几分准信, 她也可以不用再忐忑猜测。
所以剩下这几天的路,安如昔是格外踏实。风沙雨雪颠簸赶路,她都能在马背上睡着, 休息的时候更是吃嘛嘛香, 随便一躺睡的口水横流,让唐余和小路子越发钦佩。
一看长公主殿下就是实力强悍,智珠在握,早有谋划, 否则怎能如此放松?
这一夜月黑风高, 小路子头前带路, 引着长公主和唐余摸到了西戎王城外围。
此前三人已经吃了一顿有机无污染的丰盛晚餐, 烧烤野鸡、田鼠还有蛇串,外加雪里刨出来的野菜炖蘑菇汤。如果再有点小酒,就基本接近现代化夜市路边摊的休闲水平了。
安如昔打了个饱嗝, 将神智从美味吃喝中拉回现实。脑海中西戎王城的密道地图缓缓展开,这附近, 是有密道入口的。这条密道虽然岔路众多, 但是有一条能直通到西戎王的寝宫。在寝宫地下,其实分布着几个相互独立的避难所,王储就被藏在其中一间密室之中。
安如昔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小路子, 你从宫中是走密道出来的?”
小路子点点头,解释道:“小主子那边的寝宫和西戎王的寝宫都通着密道,西戎王中毒后,小主子这边防卫更加严密,平素明面上只让进不让出,尚嬷嬷怕引起旁人注意,就给奴婢指了一条密道出宫。”
连安如昔都有所怀疑,那位尚嬷嬷究竟存了什么心思。能得小路子信任的,必然也是从大雍过去的御前老人了,为什么大雍的宫女能了解西戎王庭的密道分布?既然尚嬷嬷知道密道,那么服侍王储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比如那个郑舒。
王储身份如此紧要,加强防卫后众目睽睽之下,人能消失,藏入地下密室,尚嬷嬷真的会毫不知情?还是她根本就一清二楚王储的下落,还假作不知,将小路子差遣出去,作为吸引敌人的某种诱饵?
唐余以传音入密提醒道:“长公主殿下,这里恐怕已经设好了埋伏,我们当真要从密道进入么?”
唐余的话不多,透露出的信息却表明他也已经怀疑小路子是被人利用的。
“尚嬷嬷是我姐的乳娘,轻易是不会乱来。”安如昔答了一句,放开声音笑道,“不管前面什么人埋伏,我们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反正她已经凑齐了一整身天丝软甲,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武器,除非直接砍到她面门或颈项上,否则对她的威胁很有限。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底气十足,豪气万千。
唐余微微一笑,也不再纠结,的确,如果早有人注意到小路子跑回大雍搬救兵,那应该早派人拦截他们。他们这一路并未遇到袭击,连试探都没有,这说明对方实力也就那样了,要么人手不足,要么就只敢在门口设伏,不敢主动出击。
唐余跃跃欲试,多久没打架了,实在很想揍人,希望埋伏的人不要太怂,打个照面脸还没看清就死的那种,杀起来太没成就感了。
宫中,西戎王的病榻被层层床幔遮挡的密不透风。四周是浓重的熏香,哪怕灯火通明,也雾气昭昭,伺候的宫女内侍一个个噤若寒蝉,云里雾里脸孔模糊,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旁侧房间之内,并没有妃嫔候着,反而是以都兰为首的几位旧贵族出身的重臣聚在一起。都兰面前摊开了一卷明黄的帛书,是早已拟好的传位诏书,唯有继位者那里尚空缺待填补。
有人谄媚谏言:“丞相大人,王上昏迷多日,既然早已拟好了诏书,这里空的自然是王储的名字。您位高权重,非常时期代为填写,禀明王上,用印便是。”
自从西戎王毒发,都兰代笔批改奏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诏书似乎与他知道的内容不太一样呢。记得当年大雍嫁来的嫡公主临终之时,用了非常手段将这诏书已经拟好,填入了刚出世的王储的名字,怎么现在名字竟然不见了?
诏书何时被人调换了?
如果这空缺里填入别人,是不是对他独揽大权更为有利?甚至这里填入他都兰的名字又有何不可?放眼西戎,一半朝臣都曾明确表态拥护他。即使西戎王在世的时候,也是事事问他决断,连王储平素里都尊他“亚父”之称。
都兰的野心一点点膨胀,他拼命压抑克制,因为其实他并无完全的胜算。
西戎王还有一口气,每日傍晚会清醒个把时辰,无论如何哄骗就是不肯透露老王留下的那座宝库的钥匙在谁手里。那五岁的小崽子却在这种档口失踪了,存着莫大变数。还好他发现的及时,控制住了局势,甚至将亲近大雍的那些侍臣们暂时唬住了。
“王上上次醒来,只说让找出诏书,却没提为何空了关键的字。为求稳妥,还是等王上再次清醒,我再与诸位一同请示王上的心意吧。”都兰伪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其实心中想的是如果王上清醒后说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其他臣子再次见到清醒的王上了。
打发走了一众大臣,尚嬷嬷又来求见了。当然打的旗号,是代表王储来看望王上。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王储多日不曾露面,所谓出疹子不方便见人不过是托词。
都兰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应付这位大雍来的陪嫁女官。
想当年,他有南唐那边的细作相助,明明几乎就要得手,让那大雍的嫡公主一尸两命,却被这尚嬷嬷护住了那刚出生的小崽子,甚至以嫡公主的死威胁西戎王封那小崽子为王储,立下传位诏书。随后这些年,西戎王身体还康健的时候,宫中也再无男婴降生,说没人做手脚,反正他是不信的。
大雍的手伸的太长了,这一次与李沅一起若能将大雍的势力连根拔除就好了。至于那小崽子是不是要活的,就看李沅的态度了。
一番常规寒暄后,都兰一脸假笑地问道:“尚嬷嬷,王储殿下的身体可有起色?”
尚嬷嬷目露恨意,维持着宫女的礼仪,压低声音道:“奴婢也想知道,王储殿下是否安泰,还请丞相大人首肯,让奴婢见一见王储殿下。”
这尚嬷嬷一日来三次,次次都要求见那小崽子,都兰若真知道那小崽子下落,早就被磨得同意了,可惜人不在他手里。当然这内情绝对不能让尚嬷嬷知道,都兰绷起脸问道:“本相让你做的事情,你可做到了?”
“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小路子从密道出王城去了大雍,想来大雍接应的人不日就该到您设好的埋伏之中。”尚嬷嬷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眸,不让都兰察觉到她眼中闪烁的幽光。
“本相听说,算上小路子,也就一共来了三人。你们大雍真就派了这点人手?还不够塞牙缝的。怎么不是再送个公主嫁过来?我们王上还有几个弟弟没成婚呢。说实话,你们大雍的女人皮肤白皙身体也柔软的很,连本相都很想娶一位公主尝尝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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