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丞宣也明白这个道理,简单点了下头道:“好,我先进去了,今日有劳王爷了。”
说完这句,云丞宣便开始提脚踹门,没想到一脚下去,这门竟纹丝未动。纳兰朝眉头蹙了一下,上前查看过后,疑惑道:“门是从里锁着的??????”
云丞宣闻言,当下也是怔住了,难道对方所设的局,不是将云丞善与纳兰朝关在一间屋里等人发现?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门是从里锁着的??????
想到这儿,他眼睛募地亮了一下,一个飞身扑到门前冲着里面低声喊道:“阿善,开门,是哥哥来救你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空寂无声。
云丞宣不死心,提高音量又大喊了一句,里面却还是没有人应,云丞宣刚才亮起的眸子瞬间又暗了下去。
近旁纳兰朝则静静望着门沿一言不发,眼神则渐渐深邃起来,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就在这时,长廊那头,忽见纳兰朝原本留在宴厅的手下,正喘着粗气往二人的方向狂奔而来,刹住脚步后便立时回禀道:“王爷,十二殿下生了急病,陛下正带着他往华阳殿赶呢,此刻已快走至宫门,马上就到殿里了!”
纳兰朝看了眼离得最近的侧殿,转头对云丞宣道:“这时候往出走定会迎面撞上,你我二人不宜同时出现在此处,我先留在这里找间屋子藏起来,云兄往出走。”
自从废太子秦王等陆续出事后,元庆帝的疑心病越发重了,云丞宣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西北王,被元庆帝看到他二人在一处,说不准会多想到哪儿,能躲开,还是先躲开的为好。
至于为什么让云丞宣出去,就是成全他的爱妹之心了。出去的如果是纳兰朝,那他身为十二皇子的兄长,怎能不跟着进去看看?这一旦进去了,就不好出来了。云丞宣就不一样了,他出去的话,行动多少比纳兰朝方便些,不会被那么多双眼睛盯得,这样要找云丞善也更容易一点。
于是,二人一个往前一个进屋,分了两条路走。
果然,云丞宣这边刚没走出多久,便遇见了带着十二皇子前来的元庆帝仪仗。元庆帝此时全副心思都放在幼子的身上,根本没心思多管云丞宣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匆匆受了他个礼便转进了一间宽大的内室。
随后,只见一排排的宫女太监进去又出来,不断往外端着十二皇子的呕吐物,太医则又是开药方又是指导宫人揉腹,全力诊治着年幼的十二皇子。今日在场的几位皇子并皇子妃均是尽数跟了过来,只不过大多都坐在外间等着消息,只有几个说得上话的留在内间在旁安抚。
成王妃安静坐在外面的凳上,抿了口茶后便将茶杯放下了,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副担忧的模样,成王却低头阴沉着一张脸,不知想到了什么。
只是,这头哄乱还未定,外面就突然传来‘啊’地一声尖叫。
“什么人?”内间的元庆帝也听到了响动,不悦的质问道。
“奴才这就叫人去瞧。”戴九金给身后小太监使了个颜色,那小太监便风一般地闪身出去了。
其他人虽也好奇,但碍于里面还坐着一个心情不佳的元庆帝,便暂时抑制住了派人人出去的想法,都静静坐在一处等着,眼神却是忍不住往外瞟着。
未过多时,那小太监就回来了,声音就是从旁边的侧殿传过来的,所以他很快就探听到了消息回来。
”怎么回事儿,外面是何人在叫?又为何而叫?”
下首的小太监闻声犹豫了一下,想要密报,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说!”
元庆帝看出来这小太监的意思了,但发生的大概是哪一类是他也心里有点儿数,只是望着床上痛苦口申吟的幼子,元庆帝本来烦躁的心更加不爽了,有意压制的怒火,即时就被这吞吞吐吐的小太监点燃了。
“回禀陛下,有宫人进了旁边的屋子瞧见???瞧见云郡主和一位公子躺在???一间床上??????”小太监有点紧张,本来想委婉地说成一间房里,只话一出口,又担心这么说被皇帝误解成二人是出了什么意外躺在地上了,便临时改口成床上,最后就成了‘一间床上’。
但在场之人个个都是人精,当下就都听明白了。所以此言一出,殿内瞬间静得闻针可落,这种新鲜劲爆的风流逸事可不多见,何况是在这么多人在场的地方??????
只有成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向没有温度地一双眼睛,瞬时如刀一般,锋利地身寸向了地上的小太监,细看,其中汹涌着的是滔滔怒火。
此时,元庆帝的目光也聚焦在了地上,沉沉地开口道:“叫个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回来给朕禀报清楚??????”
第84章
小太监忙连声应是,爬起身又出了屋子,屋内众人则是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出声,只有成王蓦然起身道:“父皇,那小太监言语间仓促惊慌,其中怕有内情,搞错了也未有可知。云郡主身份特殊,今日之事更是发生地诡异,还请父皇准允儿臣前去一探。”
上方元庆帝目光如炬地看向成王,漠然道:“方才你十二弟出事时,倒未见你这般心急……”
成王显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一下子呆住了,反应过来后忙急声低首道:“十二弟急病,儿臣心中亦非常担忧,但十二弟自小福运加身,加上有父皇的真龙之气亲自在旁守着,定能逢凶化吉早日痊愈!”
随即,成王妃也起身道:“父皇,请恕臣媳斗胆,十二弟同王爷一向亲近,每次见了王爷都要过来待上好一阵才走,这都是因王爷待十二弟就如亲兄弟一般。刚才王爷是听了太医说十二弟病情已稳定下来,心绪才平定下来。”
元庆帝听了成王妃的话,脸色勉强好看了一些,十二皇子与成王亲近一事倒是事实,成王性子清冷,但意外得很招小孩子喜欢,在这群幼弟幼妹中的人缘还属不错。
“父皇,五哥方才虽急了些,话却没说错,云郡主身份敏感,又听说她一直深得其父西北王云正的宠爱,若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好交代,不如派个人出去盯着点……”八皇子站出来开口缓和道。
“淑妃,你出去瞧瞧。”元庆帝皱眉思索了下,忽转头对一旁站着的元淑妃吩咐道。
“臣妾明白。”
元淑妃反应很快地应下了,她也知道这可能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但她一个出身平寒的无子妃嫔,能执掌六宫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元庆帝的信任。
所以不管事情有多难办,只要元庆帝发话了,她就会尽己所能去办。既然怎么都要应下,与其应得不情不愿,还不如应得痛痛快快,不然除了给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元庆帝多添几分不快,并不裨益。
只是,还未待淑妃转身,便听元庆帝又道:“嘉妃,你也跟过去看看。”
嘉妃乃八皇子生母,她出身世族,性情跋扈又眼高于顶,自来不太看得上小门小户出身、为人油滑八面的淑妃。元庆帝特意选了这俩人去,其中用意可谓十分明晰。
须知,云丞宣曾因拒婚一事得罪过元淑妃,虽说淑妃平日处事还算公正,但这种时候,很难说会真的不带任何情绪。
嘉妃素与淑妃不和,这点皇帝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淑妃如果真有公报私仇之心,在嘉妃面前也施展不开,正好方便二人互相制衡,云丞善这事儿也就能相对公正的处理。
嘉妃是个爱凑热闹的,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元淑妃心中却一阵不得劲儿,她信任皇帝,可皇帝并不信任她,选了她办事,还要再往她身边搁个人看着,这种情形在废太子和秦王倒台后,发生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她从前是同东宫走得近了点,但她也有她的难处,元庆帝如今这样对她未免有些不尽人情了,淑妃心里不知不觉凉了一片。
她不动声色地将眼风扫过成王、又扫过韩王、八皇子,心底暗自摇头,这些有强大母族且生母尚在的皇子,她都巴不上,也不想巴,但总要有一条出路的……
淑嘉二妃肩并肩地并排走着,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一个心不在焉,另一个则是满脸藏不住的好奇雀跃。
嘉妃年逾三十,但风情犹在,保养得益的手正搭着宫女的臂上,一把柳腰扭得格外生动,这宫里可是许久没有热闹看了。
说起来话长,走起来路短,华阳殿不算大,两间寝殿隔得也不算远,没一会儿功夫走就到了。
此时门外正立着一排宫人,只是个个都将头压得极低,一动也不敢动。
嘉妃率先上前几步进了屋,就看见外间有一容貌俊美的男子,正披头散发地光着脚在殿中央傻站着。
男子外衫松松垮垮地套着,一看就是穿的极为匆忙,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下来,还来不及梳洗的样子。可即便是这副失礼至极的打扮,依然不影响这男子半分光彩,反而显得其容色更为惊艳了……
不过嘉妃只被惊艳了一瞬,便很快收回了目光,转过身道:“前边站着的人是谁?怎么这副模样,快找个人来帮他好好整理一下。”
淑妃此时也跟进来了,看到这个场景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这个容貌出众的男子,想必就是云丞善今日被当场撞见的的‘奸夫’了……
想到这儿,她忙问道:“你们怎都在外面站着不动,郡主可在里头?先把这男子带下去收拾好了,再交由本宫审问。”
“是,淑妃娘娘,只是除郡主外,云世子也在里间呢,事情刚一发生,云世子人便出现了,还闯进去将门锁上了,所以奴婢们才立在门口不敢轻动。”小宫女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个大概便退下了。
元淑妃听过后也明白了,正欲开口,就被身侧嘉妃的一句“浣芝”打断了。
只见嘉妃的大宫女浣芝往前迎了几步,走到门口后冲着里间高声道:“云世子,圣上特命我家嘉妃娘娘并淑妃娘娘前来处理此事,还请世子开门。”
静了不知多久,久到嘉妃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间走出一人,正是世子云丞宣。
“二位娘娘久侯了,在下方才在里头同妹妹说了几句话,耽搁了。”
“世子客气了,陛下在那头等着本宫同嘉妹妹回话呢,不然也不会来叨扰世子。”元淑妃款款一笑,面上倒十分和气。
“在下知晓,有劳二位娘娘了。”
“世子先在外头稍坐,本宫进去看看郡主。”
此处的里间不算大,除了一张沉香木床和简单的红木桌椅外,并无它物。
云丞善也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桌旁,只是眼神有点木木得,没什么焦距,眼眶也红肿着,明显是刚才哭过。
嘉妃与淑妃二人互相对了一眼,谁都不想第一个开口,但最终还是嘉妃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了:“郡主,刚才叫声传出后,陛下令本宫二人前来探查,所以接下来还请见谅,敢问之前是发生了何事?”
嘉妃性子直,带着说话也有几分硬邦邦的,不管云丞善怎么回答,她们总还是得做个样子来问一着的。
“我是被人迷晕了带到此处的,醒来后便见到哥哥冲了进来,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郡主是为何从宴饮的大殿上出来的?又是在何处被人迷晕的?”
“殿里有点闷,我想出来走走,只是我对这宫里不太熟,只记得是走到一处墙角时,突然被人从身后用浸了迷药的棉布捂住嘴巴,然后便失去知觉了。”
“这……郡主可还有其它线索?”
“没有了,就这些。”
嘉妃神色怪怪地看了淑妃一眼,又转回头对云丞善道:“好,本宫知道了,郡主先好好休息。”
淑妃也跟着轻轻点头失意了一下,之后,二人便出门去了外间。
出去时,就看见云丞宣正和一旁的小宫人说着什么,没一会儿,方才被带下去的男子就被重新带回来了,只是这次出现,衣饰已整理地十分得体,不再是刚才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多想的样子。
“世子,这男子你可认识?”
“不认识。”云丞宣摇摇头,转而朝对面男子道:“你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是真不知道,刚才他闯进去的时候太着急,第一时间就将此人从床上拖了出去,那时候她忙着关心云丞善,根本没来得及问此人姓甚名谁。
男子此刻已经缓过神儿来了,闻言先是朝淑嘉二妃行了个礼,才暗哑着声音道:“在下国子监学子李弘鸣……”
嘉妃见这男子行止间气度非常,态度也算磊落大方,心中对他的印象不由也好了几分,于是温声道:“你怎会出现在此地?”
虽然云丞宣兄妹话里掩饰的意味明显,但在场之人不是傻得,对发生的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言语间尽量说得委婉。
男子似是咬了下唇,方神色艰难地回道:“回两位娘娘,在下今晚在宴桌上收到了一封信,里面写了在下的一些私隐之事,说是如果在下不尽快赶来此地,后果自负……”
嘉妃不由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才像是真话,刚才云丞善所说的什么把迷晕在墙角之类的,一听就是鬼话。
对方既然要设局害她,必然是做好了完
全的准备,不定是拿了什么事来要挟她出去,不然怎能恰到好处地让她在算好的时间点出现在华阳殿,并且惊动了陛下。
难道,十二皇子生病一事,也是在此局中的?她就说,十二皇子这病未免来的也太急了……
元淑妃也是同样的一脸疑惑,嘉妃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是什么人怎么恨云丞善,不惜通过这种方式来叫她身败名裂。
大魏虽也讲男女大防,但民风并没有那么闭塞苛刻,未婚男女之间看对眼了这种事并不会招来太多非议,少年人春心萌动也是人性使然。
但这种宫宴中,堂然私会,甚至衣衫不整地滚到一张床上,就是颜面尽失的大事了,被人设计也好,还是真有私情也罢,就都不是你自己一张嘴能说得清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你骗至此地,陷害于你?”淑妃开口,直指要处。
“是的,娘娘明鉴。”李弘文这一声答得坚定。
“你进到这间屋里后,又发生了什么?”
“在下刚一进门,就被人从后用布袋套到了头上,紧接着鼻中冲来一阵猛迷香,在下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已被人丢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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