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这个鱼,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看看喜不喜欢。”
“不必了。”
“你是不喜欢吃鱼吗?”
傅景朝挑了挑眉,看着她说道:“我讨厌鱼刺。”
“那我给你挑干净。”
叶挽瓷将那盘鱼端到自己面前,挑出鱼肚上肉最多的部分,小心地剃干净以后,放在傅景朝面前的盘子上。
“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刺了,你放心吃。”
面前的女人睁圆了眼睛,带着热切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一直带着光和热,让他……真是忍不住想把她拖到黑暗中亲手掐灭这刺眼的光芒。
他的筷子夹住那块被挑好的白/嫩鱼肉,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慢慢往嘴里送,可是正要放进去的时候又突然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
女人的神色一秒变得失落,可是傅景朝却突然笑了。
“我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拍完再吃。”
“可是……”叶挽瓷犹豫道,“等下就都凉了,对胃不好。”
傅景朝筷子一放,根本不跟她啰嗦,“我去拿相机。”
叶挽瓷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满目迷茫。
片刻后,傅景朝提着相机下来了,手里还拿了根纯黑色的领带。
叶挽瓷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拿根领带,毕竟他不是要出门的样子。
“衣服脱了。”
“啊?”
“你的听力是有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傅景朝将相机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拿根领带,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脱衣服,有这么难理解吗?”
叶挽瓷细细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衣服的下摆,有点难堪道:“为什么拍照一定要脱衣服呢?我们不可以拍点正常的吗?”
“比如?”
“就像舒曼那样的,很有正能量的,或者像你以前拍的那种自然风景之类的。”
“舒曼?”傅景朝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叶挽瓷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杂志,里面有关于舒曼的访谈作品和照片。
她翻到那一页,用指尖点到舒曼的专栏那块,“就是她,你看,她的作品看起来多美好啊,让人心底都能感觉到很温暖。”
傅景朝从她手中接过杂志,随便翻了两下,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温暖?美好?”傅景朝在唇齿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个词语,脸色却逐渐冷了下来。
他走到叶挽瓷的身后,将领带从前到后圈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男人一言不发,质地细滑的领带随着他的拉扯缓缓收紧。
叶挽瓷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抓住了抵住自己喉咙的那块布料紧张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傅景朝站在她背后弯下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温暖与美好都是粉饰虚构的假象,我更欣赏的是罪恶与堕落的美。”
说完就拉紧了手中的领带。
叶挽瓷全身一僵挺直了腰顺着他的力道高高扬起了脖颈,长发在腰后颤抖,面带痛苦。
可是电光火石间,这一瞬间的窒息让她脑子里像八倍速的电影般闪过一个她不曾记得的场景——
身后满身低气压的男人紧紧地掐住她的脖颈压着不着一物的她让她几乎窒息,他的动作粗/暴且用力像利刃一般劈/开了她,声音凶狠带着癫狂,“为什么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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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去
实际上,傅景朝并没有打算要伤害她,也并没有勒紧她的脖子,更不至于让她窒息,他只是想在她的脖子后面打个蝴蝶结,可是叶挽瓷却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看到她这样反常的表现,傅景朝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怎么了?”
“我没有,阿朝,我好痛,你放开我……”
“你在喊谁?”傅景朝抬蹙了蹙眉心,从身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她的瞳孔涣散没有焦距,额头上全是冷汗,傅景朝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她的肩膀问道:“喂。”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傅景朝解开她脖子上的领带,走到她的正前方,拍了拍她的脸颊。
叶挽瓷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睁大眼睛站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就闭上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景朝快速地伸出手接住了她。
女人眼睛紧闭,可是眼珠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睫毛也抖的厉害,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噩梦中。
傅景朝抱起她将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他垂眸看着床上躁动不安的女人,抬起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快速地颤抖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了下来。
女人身上紧绷的肌肉缓缓松懈下来,她就这样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傅景朝将手从她的眼帘上挪开,向下滑动了她的脖子上方。
她纤细的脖颈白皙诱人,他一只手就能掐住,就像孱弱幼小的鸟兽,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拧断。
将手附上去,掌心一片细滑,如同上好的雪色绸缎般,让人爱不释手。
傅景朝收回手站起身,从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一个温和的男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不是我。”傅景朝言简意赅地将叶挽瓷的反常向他表述了一遍。
季修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等傅景朝说完后才开口道:“从你的描述上来看,她应该曾经受过什么伤害,产生了应激反应,但是我还需要进行一些具体的接触与观察才能准确判断,你可以把她带过来给我看一下。”
“不必了。”傅景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季修也不强求,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最近睡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很疲惫吗?”他循循善诱道。
“已经改善了很多。”
季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那么,还有没有再出现以前一样梦游的症状?”
“目前没有。”
傅景朝看到床上的女人眼皮微动有苏醒的迹象,于是挂断了电话。
季修这边看着傅景朝的号码沉思了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外人,而且听口气还是个女人,按理说他作为他的医生应该高兴,这是他接纳外人的开始,可是他深知他的精神有多不稳定,一旦再次投入,那么五年前的惨案可能还会重演。
季修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顺便看一看他提到的那个女孩。
叶挽瓷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迷惑,转头却看到了手里拿着电话站在不远处的傅景朝。
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傅景朝挑了挑英挺的眉毛说道:“你把昏过去叫睡?”
“唔……我几年前生过一场病,然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无缘无故地就睡过去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叶挽瓷解释道。
傅景朝看着她没有说话。
“对了,我们刚才在干什么来着?吃饭是吧,那赶紧去吃吧,菜恐怕都凉了。”她说着从床上下来,手背在身后说,“我去把菜热一热。”
“阿朝是谁?”傅景朝突然开口了,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
“什么?”
“你梦里喊了这个名字。”
叶挽瓷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可能是我瞎喊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傅景朝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你自便吧。”说完他直接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叶挽瓷小跑两步追上他,抓住了他的衣袖。
傅景朝微微侧头看了一下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声音微冷:“放开。”
叶挽瓷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下。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二楼没有一点动静,一楼的餐厅也没人。三菜一汤外加两份米饭静静地摆在那里。
叶挽瓷找出保鲜膜将它们包好,一一放进冰箱,然后从包里找出一本便利贴撕下一张贴在冰箱门上。
上面写着:饭我放进冰箱了,想吃的时候在微波炉里高火转三分钟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后将卫生打扫了一遍,她才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了大门。
她在树林里走了很久,眼看着就要走出去到大路上了,可是就只差不到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她被一根枯树枝绊倒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地上全都是各种野草植被,她摔倒的那一下,头上、衣服上挂了很多苍耳,扎的她好痛。
衣服上的还好揪下来,可是头发上有很多看不见的,她折腾了半天,突然听见脚步沙沙的声音。
抬头一看,从不远处的大陆走来一个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
男人一眼看到了她,在她的面前站定,弯下腰伸出手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需要帮忙吗?”
叶挽瓷顺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发现脚好像肿了,一用力就会很痛,“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扶你上去吧。”
男人温和的气质有点傅沉昼的样子,他虽然扶着她,但是却非常有礼貌,行动间不会让她感到一丝别扭。
“你是从景朝那里出来的吗?”
“嗯?你怎么知道?”他叫的亲切,叶挽瓷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因为这里只有他在住啊。”男人笑道。
“呵呵……我忘了这回事了。”叶挽瓷尴尬一笑,“他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知道吗?”
男人没有说话,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扶上车以后,他掏出一张名片从窗口处递给她。
“我叫季修,是他的心理医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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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怎么了?
叶挽瓷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手里那张白底黑字简洁明了的名片,暗暗记下了地址,准备休息日的时候去一趟。
既然是傅景朝的心理医生,那么肯定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和善,笑眯眯的,嘴巴也闲不住。
“妹儿,今天是你走运,要不然这里都没车来的,跑一趟还得空车回去。”
“那拉到我了,也是您走运啊大叔。”
“嘿,那可不嘛。”大叔笑了笑说:“有啥想不开的跟叔说说。”
“嗯?没有啊。”
“那咋还要看心理医生呢?”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年轻人啊,多出去走走,不要想太多,有啥想不开的呢?”
“嗯嗯。”
“我觉得现在抑郁症啥的都是闲的。”
“嗯嗯。”
“我儿子天天在家里闷着打游戏,跟你们差不多年纪,后来被我赶出去了,现在工作也好好的。”
“嗯嗯。”叶挽瓷并不是很认同司机大叔的话,但是也不想争辩只好一直敷衍着。
很快,她到家了,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只要她去傅景朝家的日子就不用回公司打下班卡了。
由于脚踝肿了,她下车费了很大的劲,司机师傅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是也是个热心肠的,知道她脚受伤了于是专门下车把她送到了电梯口。
叶挽瓷单脚跳着,回到房间,刚坐下不久,准备搞点冰块敷一下,可是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看到穆则的名字,有些疑惑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接了。
“喂,穆主编。”
“你从傅景朝家回来了吗?”
“啊,是。”叶挽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有点郁闷。
“舒曼那里需要你跑一趟。”
“可是……”她揉了揉脚踝,小声说道,“我下山的时候,崴到脚了。”
穆则沉默了三秒后说:“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脚踝扭伤的不严重,但是第二天还是没有完全消肿,所以叶挽瓷上班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
李辰非看到她走路地样子笑眯眯地扶了她一把问道:“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叶挽瓷坐到座位上,叹了口气说:“扭到了。”
“去医院了吗?”汤应雪看到她的样子帮她接了杯咖啡递给她。
“没有,不太严重,过两天就好了。”叶挽瓷接过她手里的咖啡说,“谢谢。”
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三人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苟总监从大门口进来了,于是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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