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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孟冬十五

时间:2019-12-30 11:46:41  作者:孟冬十五
  二皇子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姨父当真不知吗?上次在我府上, 那魏进士同秦大娘子起了冲突,桢表哥明晃晃地扎了人俩血窟窿,若不是我拦着,恐怕就将人打杀了,当时多少人可都瞧见了。眼下魏进士莫名失踪,又有人瞧见他和桢表哥一前一后进了南巷……”
  二皇子抬头看向梁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姨父,你说若是那魏进士突然死了,父皇会不会怀疑到表哥身上?”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二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就算魏如安没被梁桢弄死,他也能想办法让他死在梁桢手上。
  梁桢的表情十分平静,“既如此,郡王理应去同桢儿说。”
  二皇子自以为赢了一局,露出几许得意之色,“梁家到底是姨父作主,这么大的事,自然只有姨父方能做出决断。”
  “嗯,我现在知道了,郡王殿下请回吧。”梁桢轻描淡写地说。
  二皇子笑容一僵,皱眉道:“姨父,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梁桢吗?”
  梁桢挑眉,惊奇道:“原来你是在拿桢儿威胁我吗?不早说,扯什么魏进士——来人,重新上茶,上杯好的——郡王殿下,这回咱们好好说。”
  看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二皇子目瞪口呆。直觉告诉他“梁大将军”似乎在做戏,然而他的表情语气又是这般情真意切。
  二皇子略胃疼,不知道要使哪一招了。
  他掩饰般喝了口茶,道:“实话说吧,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跟姨父说句话。母妃向来告诫我不要依靠外戚,我却觉得别的外戚也许该防着,姨父却是可信的。”
  ——这才是他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以梁桢作要挟,拉拢梁大将军。
  梁桢咧了咧嘴,不怎么正经地说:“别信我,我不可信。”
  二皇子嘴角一抽,厚着脸皮继续打感情牌:“姨父这是恼了我吧?从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放着梁家这个顶亲的姻亲不理,去结交什么魏家、曾家……”
  梁桢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那是郡王的妻族,可比我亲多了。”
  二皇子算是看出来了,谈感情对“梁大将军”不好使。
  于是,他端起姿态,转而以利相诱:“姨父应该知道,如梁家这般的处境,只能站在我这边。当然,我也不会亏待梁家。换成老大,就算姨父鼎力相助,他难道就会全心信任?他心里会永远有个结,时刻提醒他梁桢与我是姨表亲。想必待他登基之日,便是梁家军改名换姓之时吧!”
  梁桢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郡王慎言!如今官家春秋鼎盛,郡王为人臣、为人子,怎么就说起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心隔墙有耳。”
  见他如此装傻,二皇子彻底失了耐心,冷声道:“梁大将军,你为何这般冥顽不灵?”
  “不叫姨父了?”梁桢正了正身子,恢复了端肃的模样,“既然郡王把话说到这里,我就问你一句——丹大娘子的死是不是跟贤妃有关?”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二皇子脸色猛然一变。
  他直愣愣地对上梁桢满载着冰冷、霸道、杀意的目光,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愕、恐惧、心虚的表情。
  梁桢眯了眯眼,心底涌上滔天的怒意。
  方才他故意在二皇子毫无准备的时候问出来,就是为了看到他最真实的反应。此时,他脸上的恐惧和心虚让梁桢断定,他果然知道内情。
  二皇子很快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极力解释:“姨父说笑了,姨母是母妃的亲妹妹,她走后母妃足足哭了三日,即便现在想起来还是难忍心伤——姨母的死怎能赖到母妃身上?”
  “是吗?”梁桢轻飘飘地应了声。
  “当然!”二皇子立即露出一副硬气的神态,“再说了,姨母分明是患病去的,诊册如今还在太医署存着,姨父若不信大可去查。只是,这话可千万别再往外说了,我听到了没什么,若传到父皇耳中,保不齐会治姨父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梁桢勾了勾唇,“那就治罢,刚好让官家把我和桢儿一道办了。”
  二皇子到底心虚,道:“总之,姨父好好管教桢表哥,别让他犯下大错。”
  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告辞了。
  梁桢连送都没送。
  ***
  秦莞知道二皇子来了将军府,也猜到了他的目的。
  她忍不住内疚,魏如安的事原本是她的私事,没想到竟成了二皇子要挟梁大将军的把柄。
  秦莞来到书房,主动认错:“抱歉,将军,给你添麻烦了。”
  彼时,梁桢正为母亲的枉死心绪难平,看到她进来,所有的悲伤和愤懑都压了下去。
  他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你本来就是个小麻烦,添不添的就这样了。”
  秦莞原本还自责得想哭,听到这话,流了一半的眼泪立马憋了回去。
  “我要是小麻烦,你就是大.麻烦,当初我明明可以不嫁给你,是桢哥儿说梁家危在旦夕,我才舍身相嫁!”
  看着她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可爱样子,梁桢不由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大娘子说得对,本就是我欠你的。所以桢儿护着你也是应该的。”
  秦莞又心软了,别别扭扭地说:“既然做了夫妻,就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了。”
  梁桢笑意加深,“是,从我们成亲的那一刻起,你我便注定了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听他用低沉又深情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秦莞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看着他英挺的鼻梁,含笑的凤眸,微勾的唇角,就觉得……真英武,真俊朗。就连那脸扎手的胡子都变得可爱起来。
  说到胡子,秦莞不由想到了他的“隐疾”,心头冷不丁涌出一股冲动。
  ——她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她想和他共度余生。
  虽然这种心情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但是秦莞不想等了。
  她是活过两次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意外和死亡多么猝不及防。
  就拿梁大将军来说,上一世他的死讯是今年春天传进京城的,然而直到一年后他的遗体才被找到。
  秦莞忍不住阴谋论,会不会这一年梁大将军根本没有死,是某些人为了打压梁家而布的局?
  她不能确定直到哪年哪天梁大将军才能真正安全,更不敢保证明天他们就一定能安安稳稳地度过,所以她决定现在就说出来,不想留下遗憾。
  于是,秦莞给“梁大将军”捏了捏肩膀,又剥了个圆溜溜的葡萄递到他嘴边,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
  梁桢不仅没觉得感动,反而沉着声音问:“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秦莞笑容一僵,气哼哼地把葡萄塞进他嘴里。
  “这才对嘛,我家大娘子合该是这种洒脱又跋扈的模样。”梁桢翘起腿,放松了警惕。
  秦莞白了他一眼,“你才跋扈。”
  “嗯嗯,我跋扈。”梁桢笑眯眯地嚼着葡萄。
  秦莞气得打了他一下,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成不成的,你给句话吧!”
  “咳、咳咳……”梁桢差点被葡萄噎死。
  秦莞重重地拍在他背上,胡乱揪着帕子抹了抹他的嘴,急道:“行不行,你快说!”
  若是平时,梁桢八成会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然而此刻,眼睁睁看着秦莞明明紧张得手都在发颤,却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他不可避免地心疼了。
  又疼又酸。
  他多希望这句话是秦莞对着他那张脸说的!
  然而,这世间的事总是这么不凑巧。
  梁桢沉默了许久。
  秦莞咬着嘴唇,没再催他。
  半晌,梁桢才艰难地开口:“……不行。”
  秦莞怔怔地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桢叹了口气,拿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那一刻,秦莞以为他要亲她。她甚至想了一下,要是他真敢亲下来,她必要扇他一个大嘴巴。不,一个不够,要左右两边各一个,凑成一对。
  只是,梁桢没有亲她,而是把她因为紧张而咬得红肿的唇瓣解救出来。
  他垂着眼,动作十分轻柔,目光也很虔诚,就像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
  秦莞却莫名涌出浓浓的委屈,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梁晦,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一个正值妙龄的小娘子都没嫌你、你……那个啥,愿意和你过一辈子,你居然有脸说不行!”
  梁桢叹了口气,不顾她的挣扎,强势却又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将那道他看着极不顺眼的泪痕重重抹去。
  秦莞被他弄疼了,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梁桢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抚了抚秦莞的乌发,温声说:“就是因为有良心,我才说不行。”
  不用多做解释,秦莞就懂了。
  只是,懂了不代表不生气。
  她都要气死了,当天晚上就把“梁大将军”赶出了卧房。
  梁桢大可以厚着脸皮或霸道或无赖地把她哄好,两个人还像从前那样相敬相惜,维持着彼此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的小暧昧。
  可是,他没那样做。
  秦莞和“梁大将军”之间的界限对他,对他父亲,对秦莞本人来说至关重要,他想让秦莞自己想通。
  于是,梁桢只是讨了床被子,抱着去了书房。
  秦莞更生气了。
  原本想着等他改变了主意就原谅他;这时候变成了“即使他哭着喊着求我一起过日子我都不带同意的”。
  丫鬟们围在卧房门口,想劝劝秦莞,又怕惹得她更难过。
  大海和黑子齐齐聚到书房,战战兢兢地对着梁桢的冷脸。
  黑子清了清嗓子,不那么确定地说:“不然少将军就直说了吧,秦小娘子看着也是个可信的。”
  梁桢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信任秦莞,而是不想连累她。
  如今他父亲下落不明,他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所有知情的人都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他绝不会把秦莞牵扯进来。
  大海大大咧咧地说:“既然人家对你也有心,少将军就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呗,等大将军回来跟他说说,让秦娘子改个嫁不就成了!”
  成个屁!
  让他怎么顶着他爹的脸去和他的心上人生米煮成熟饭?单是想想就暴躁得想拿剑扎人血窟窿。
  梁桢头疼地摆了摆手,打断这俩不断出馊主意的下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处理公事。
  “派出去找寻父亲的人有进展了吗?”
  黑子忙道:“刚传来的消息,咱们的人在夏州边境发现了大将军留下的记号。”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细小的竹筒,递到梁桢跟前。
  梁桢迅速拆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老头子呀,你可赶紧回来吧!
  他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这么想念过亲爹。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因为写吵架情节吗?居然这么快就写完了……嗷!
  宝宝们周一愉快!
 
 
第88章 9.25
  秦莞把梁桢赶去了书房, 自己也没睡好。
  睡到半夜又做了噩梦, 她习惯性地叫了声“将军”, 却没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回应。
  只有清风从屏风后走出来,轻声问:“大娘子可是睡得不踏实?奴婢去请将军回来。”
  秦莞摇摇头, 赌气般说:“不许去。”
  这股气一直憋到了第二天早上。
  以往时候秦莞都会等梁桢下了朝一起用早饭, 这次却不然, 不等梁桢回来她自己就吃上了。
  梁桢一进屋, 便瞧见秦莞拿着勺子在喝粥, 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只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中间。里面是秦莞最爱吃的马蹄烧饼和护心肉,是他特意绕了两条街买的。
  若是以往,秦莞必会迫不及待地拆开纸包, 再嘴甜地说上几句讨好的话,这次却看都没看一眼。
  梁桢无奈地笑笑, 伸手解开麻绳,挑了块连着筋的瘦肉放到秦莞面前的碟子里。
  秦莞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还十分嫌弃地把肉拨到了一边, 就是不吃。
  梁桢好脾气地笑笑,又给她夹了一块。
  秦莞照样拨开。
  梁桢也不急, 手下不停,挑着她爱吃的菜左夹右夹,直到把那个小小的瓷碟装得冒了尖。
  秦莞终于看了他一眼,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 然而在旁人看来像是在撒娇:“我秦家的丫鬟都不得用吗,何时用得着大将军屈尊布菜?”
  梁桢露出一个宠溺的笑:“伺候大娘子,我乐意。”
  秦莞哼了声,吩咐道:“明月,这个碟子脏了,撤掉,换个新的。”
  梁桢道:“不许换。”语气虽平淡,却饱含威严。
  明月缩了缩脖子,一脸为难:“大娘子,将军好心好意给您夹的,您就吃了吧!”
  梁桢勾了勾唇,“好丫头。”
  秦莞横了她一眼,“月钱减半!”
  明月苦着脸,简直委屈。
  梁桢好笑地摆了摆手:“大娘子哄你呢,下去吧!”
  “谢将军!”明月如释重负般屈了屈膝,拉着彩练往外走。
  秦莞瞪了梁桢一眼,气道:“彩练留下,给我布菜。”
  “大娘子可饶了我吧!您和将军今儿个吵了明日好了,可别拿我们消遣!”彩练扒着门槛做了鬼脸,笑嘻嘻地跑走了。
  小丫鬟们也鬼头鬼脑地溜了出去。
  外面传来彩练清清脆脆的声音:“嬷嬷不是说了吗,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闲着没事别搀和!”
  明月轻笑一声,“你呀,哪里听来的诨话,就胡说。得了,还是干活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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