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站在庑廊底下摸着脸愣神,董氏眉开眼笑地从月洞门那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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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7)
“芝兰啊!”
芝兰闻声, 忙回过神来,“夫人。”
“你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董氏笑眯眯地朝芝兰招招手, 看到她这光景, 大为疑惑, “怎么了?眼圈红了脸也红了?谁欺负你了?”以前一般芝兰这副样子,多半都是自己儿子给气的。可自己刚刚从李言那里过来,李言又刚下学,那会是谁?
芝兰忙擦了擦眼泪, 破涕为笑道:“没有谁欺负我,是……是我家里的事……”芝兰胡乱编了个理由扯了个谎。
董氏恍然大悟, “哦,是你哥哥嫂子又跟你来要钱了吧?”芝兰很小就被卖进李家干活了, 她爹以前是租李家田的佃户, 因为交不起租子,芝兰母亲生病需要钱,就把芝兰给送进来当丫头了。李家待下人厚道, 好歹能吃饱穿暖了, 还有月例拿。她们家人见她穿得不比地主家的小姐差多少,便又舔着脸来打秋风。
芝兰见夫人往那方面想了,便也胡乱点头应了。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 惶恐地对董氏道:“夫人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跟我家里人有来往了。”
董氏不以为意,“傻丫头, 你都说了是家里人,哪有不来往的道理?虽说他们把你卖进来,你就是李家的奴了,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你会私心里想着家里也是人之常情。我们李家是宽厚人家,不会像有些庄户主待人那么苛刻。你放心,你家里人要是缺钱,你就跟我说,我能帮你就帮你。你只要踏踏实实、本本分分跟着我们家,以后好处少不得你的。”
芝兰是个聪明人,焉能听不出夫人话里有话,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颤抖着问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氏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聪明,我呀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么说吧,阿言也大了,他还要在洋学堂里上两三年学的,到时候娶媳妇就晚了。我怕他在外头念书,没得被城里一些坏心眼的给勾搭坏了,便想给他在屋里找个通房。你猜怎么着?阿言谁都没要,就点名要你了,这孩子喜欢你啊!”
芝兰几乎尖叫起来,“不!夫人,我不要做言少爷的通房!”
董氏蹙起了眉,“怎么?你还嫌我儿配不上你?”
芝兰惊恐地连连摇头,“不,是我配不上少爷,我就是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四喜……对!四喜年纪小,又长开了,以前我在少爷房中,少爷就爱跟她一块儿玩,他喜欢四喜活泼的。”
董氏听出了芝兰的不乐意,便也拉下脸来,她这个人平时好说话的很,只有一条,不要说他儿子任何不好,或者触犯到李言的利益。“行了行了,什么配不上配不上的,我也知道你配不上,说实话我本来也没想找你,想从外头找的。不是我,是阿言他点名要你,我这个当妈的当然得顺着他的心意张罗了。我跟你说,这事儿啊,没商量,等过几天我就选个黄道吉日让你们两个圆房。我会按照聘妾的聘礼给你娘家,还算做你是从我屋里出嫁的丫鬟,给你一份嫁妆,让你体体面面的。你往外打听打听去,还有谁家对下人这么好?”
“夫人!”芝兰“扑通”一声给董氏跪下了。
“芝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家里哪个长工小厮有首尾了?”董氏沉下脸来。
芝兰拼命摇头,“不是的夫人,是……是和……我已经是表少爷的人了,求夫人成全!”芝兰一咬牙索性说了实话出来。要她给李言那个心智小孩子一般的村霸流氓做通房,她是万万不愿意的。况且她的身心都已经给了表少爷,就算她同意跟了言少爷,圆房的时候发现不是处子之身,一样过不了关啊。言少爷那个霸王性子,还不闹翻了天?一样没她好果子吃,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夫人那么疼表少爷,说不定就此同意了呢!
果然,董氏被芝兰的话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事实上,刚刚她已经被五雷轰顶过了。博彦是她一直喜欢疼爱的孩子,不比疼阿言少多少。一是因为哥哥嫂子已经不在了,博彦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二来也是因为博彦这孩子听话懂事,又好学上进。是个心地善良、淳朴老实的好孩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颠覆印象了呢?
先是来个戏曲茶园的,说他捧戏子欠人钱,当着面对峙后,还是他怂恿的阿言去那种地方。那不是把阿言往坏路上引吗?还要给阿言身上泼脏水。现在,阿言好心好意送过去伺候他起居的丫头,竟然也被他占去了身子。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博彦吗?
董氏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拉着芝兰转身进了屋,找董博彦问个清楚。
“姑姑,你别听她瞎说,我从来就没有过要她的心思!是她!是她为了贪图荣华富贵,爬上我的床勾引我!姑姑,你要相信我啊!”董博彦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依旧是那副翩翩好少年的模样。
倒是芝兰,站在董氏身旁宛如木偶人一般。这还是她心目中那个对她温言软语,笑如春风拂面的表少爷吗?是谁手把手教着她写字?是谁搂她在怀里,哄她把言少爷那边和老爷夫人那边的动静都告诉他?
董氏是个心软的,见博彦说的声泪俱下,不禁对芝兰的话产生了怀疑。这些丫头长大了,有的的确心眼多,想要勾引爷们儿然后飞上枝头的多了去了。再说了,博彦长得一表人才,又不缺吃穿,又有文化,凭什么要看上一个丫头?说不定真是芝兰勾引的。亏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芝兰是老实本分的好孩子。
只不过这样一来,董氏却犯了难,如果芝兰的确已经属于了博彦,那该怎么处理?董氏茫然地望了望博彦,想起来之前儿子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为难起来,“博彦啊,不是姑姑说你。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你表弟的贴身丫头?这不,阿言点了名的就要这个丫头当通房,这不是为难我吗?”
董博彦倒是根本不介意这个丫头给谁,“姑姑,之前是我做错了事,没能抵得住诱惑。我……我是没意见,就怕阿言嫌弃芝兰……”
芝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尖叫道:“表少爷,千万不要把我送给言少爷啊!表少爷,我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芝兰这才惶恐起来,在乡下,当丫头的给少爷做通房也好做妾也罢,不算是丢人的事;可若是被破了身子没人要,那才是最要命的事。那是要被人用唾沫淹死的,娘家人也绝对不会认自己。尽管当初是她们卖了自己给母亲换治病的药;这么多年又一直用她的接济。
董氏现在倒是嫌恶上芝兰了,才伺候博彦几天?就口口声声说是博彦的人了?还学会爬床了!幸亏阿言是个正的,不然也被拐的坏了!
董氏先是命人把芝兰带了下去,关到房里看管起来。接着并不敢直接去跟李言说,他从小到大霸道惯了,什么都要独占着。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通房丫鬟,和他最看不顺眼的表哥在一起了,还不闹翻天?
这样想着,董氏走进了李蒙堂的书房,打算先同老爷商量一下。
哪知李蒙堂一听说这时候,直接砸烂了一个茶杯,骂道:“荒唐!这叫什么事儿?”
董氏以为李蒙堂是老古板心思作祟,于是上来安慰道:“我知道让咱们儿子捡个不是清白身子的丫头是委屈了,可……这不没办法了吗?要不,我再跟儿子说说,给他找个更漂亮的,说不定见到了就不闹着要芝兰了。芝兰既然已经跟了博彦,就给博彦吧。”
李蒙堂气得直跺脚,“我说的是你,你糊涂啊!咱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李家不是大户人家,只是个乡绅。可好歹也是耕读传家的体面人家。你还嫌他不够荒唐?他有今天都是叫你和雅萍两个人给惯出来的。要是信我的,一直严厉教导好好念书,哪里会像今天这副样子?你再给他塞个通房,那镇上好人家的闺女谁还愿意嫁到我们李家来?你以为我们这样的人家放到镇上、县里、城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你,成天把自个儿儿子当个香饽饽!”
董氏没想到挨了丈夫劈头盖脸一顿骂。
“还有,你那个侄儿,你长点心吧。我这些日子观察着,这不是个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好的孩子。刚才在书房我和阿言聊了,阿言是个蠢的,心思单纯,没几句就被我诈出来了,是博彦怂恿他去的戏曲茶园,还让他去捧戏子。你没听那个戏曲茶园的白老板说吗?先前就见过博彦去!那博彦是故意想把我们儿子往坏路上引!”
董氏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博彦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瞎想了。我们好吃好喝地待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蒙堂真是恨铁不成钢,“哎呦喂,你是真傻啊!怪不得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仁呢!你想想,我们就李言一个儿子,他若是一直这么不争气下去,待我百年之后,这个家会落到谁手里?雅萍现在一个人过,生的又是个丫头。阿言已经混蛋得十里八乡都没有人愿意把闺女嫁过来了,你年初的时候不也说,养这个儿子,还不如你那侄子。你还带着博彦去收租,让博彦学看账目,学做生意。这人哪,在利益面前就没有不自私的,况且跟咱们毕竟不是亲生的血缘!”
董氏听李蒙堂这么一说,这才有些隐隐地冒冷汗。
“那……那怎么办?这博彦的父母都没了,咱们也不能赶他出去啊,他能去哪儿?”
李蒙堂冷静了下来,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派头,“我想好了,不论这次是不是我们多心了。反正家里的生意和账目都不能再让博彦插手,我们作为姑父姑母给他吃穿,供他上学,今后再张罗个媳妇,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不是爱念书吗?送他去外地上学,咱们给他寄钱就行了。至于阿言,当务之急是去镇上远的地方,给他说个靠谱人家的媳妇,把心拴住了。念书不念书的也无所谓了,平平安安的就行。”
从李蒙堂书房里出来后,董氏也下定了决心。回去就把芝兰做主给了董博彦,做了通房丫头。同时也收回了给董博彦看的账本和收租子的权力。
董博彦一下子失去了捞油水的来源,明白姑姑、姑父一定是对他起疑心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而把这些都算在了芝兰的头上。一个没忍住,对芝兰动了手,这一动手不要紧,芝兰竟然小产了。
董氏这才惊觉,自己的这个侄儿,当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赶紧依着老爷的意思,把董博彦远远地打发出去上学了。至于芝兰,经历了董博彦的事情,又没了孩子,娘家人又是那副嘴脸,便也心灰意冷,自梳起头来终身不嫁,甘愿留在李家当牛做马伺候夫人到老。
系统管家的提示音到了:【恭喜宿主为李家清除了一个祸害】
董博彦走了,李言也松了一口气,留着这样的毒瘤,将来只会把李家吃个干干净净。
第55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8)
将董博彦打发去外地上学后, 董氏心里十分自责。因着博彦是自己的侄儿,当初也是心软, 看他父母双亡, 无依无靠, 这才好心收留了。没曾想竟然收留了一只白眼狼。若不是发现得早, 只怕将来后患无穷。
发生了芝兰的事情后,董氏更加警惕起来。儿子能在居心叵测意图爬床的丫鬟,以及戏台子上风情万种的小戏子引诱下,已然“守身如玉”, 那是李家家风正,祖宗保佑。可另一方面, 董氏也不得不多想:儿子都已经十七了,该不会是那方面反应迟钝吧?
总而言之, 替儿子找个妥帖的媳妇, 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这年月,找个媳妇不难,可找个好媳妇就难了。
在茂源村, 李家是个殷实的大户人家, 可放到镇上那就没什么优势了;放到县里,更是被别人比了下去。董氏划拉了一下自己的嫁妆,以及账本, 发现兵荒马乱的年月,绸缎庄的进项越来越困难,还受到了洋布行的挤压。种田这种事, 是看天吃饭的。逢上收成不好的年头,租子自是收不来多少。
李蒙堂和董氏心肠不算硬,对旱年、涝年收不上租子的佃户,也不忍心像有些地主一样死命逼迫,不给租子就逼出人命或者拿儿子闺女来抵债。再加上这些年,李言荒唐,早期也被败了不少钱出去。
合上账本,董氏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指望以儿子的相貌和人品吸引个媳妇来,还是指望家中的田产房产靠谱些。这时候坐在一旁纳鞋底子的雅萍开口了,“妈,您是不是为弟弟的亲事发愁?”
董氏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若不是你爸非要他念学堂,这娃娃都能满地爬了。你说这在村里找吧,阿言先前那横行乡里的,不是我妄自菲薄,哪个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这图咱们聘礼的,又大多是穷人家的闺女,家底子衬不上。”
雅萍细声细气地道:“爸让阿言念书,也是为了他好。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从茂源村以外的地方找,这样听说阿言以前事的人就少了。要我说也不宜太远,免得不知根不知底,就在云山县城镇上找一个最好。况且现在弟弟也长大了,近来少惹事,也乖顺不少,咱们去跟媒人说城里媳妇时,也好说阿言在城里学堂念过书。”
董氏接着道:“说的那么容易,一时上哪儿找好人家去?”
雅萍因为早年经历的缘故,平时说不上几句话就脸红,于是微低着头柔声道:“我倒是听说过一户镇上章姓人家。章家当家的原是个举人,还没来得及做官,大清国就结束了。章举人气不过,也不肯认命,成天什么事也不干,就做着梦等大清王朝复辟哩。”
“这样的人也不少,可这眼看着都民国了,估摸着即便是皇上再重来,那做官也轮不着他了吧?这人若是什么事也不做,岂不是要饿死?”
雅萍忙道:“却是有个好太太,原也是言情书网人家的姑娘。如今章家就指望着章夫人的嫁妆活呢。章家有一嫡出小姐,是章太太生的,旁的还有一个庶出的儿子,三个庶出的女儿。”
董氏吃了一大惊,“就这样的家底子都经不起折腾的,还有四个庶出的孩子?”话音刚落,雅萍脸就红了,她也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解释。不过读书人,尤其是穷酸秀才之类的,能力有限,谱就摆得很大。像章举人这样坐吃山空的,即便丢脸丢到祖宗那里要靠花妻子嫁妆过的,也要把一夫一妻多妾的梦继续做下去。
“那章太太和她生的女儿,人倒是极好的。我在夫家的时候见过,她家女儿似是与阿言差不多大,人品模样俱佳,知书达理,像她母亲。只是因为镇上不少人都晓得章举人的为人,都不愿与她家结亲。家底差的人家,章举人看不上,他还指望着自家闺女高嫁能依靠个好女婿呢;寻思把闺女嫁个岁数大的做官的填房,章太太又咬死了不同意。这不,岁数都要耽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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