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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干什么?”宁家门口,郭全和秦贵两人看着将门口围住的官兵大声喊到。“这里是詹士府詹士宁砚的大人的府邸。”
官兵领头的是一位刑部主事,沉声说道:“我们是刑部的人,奉命来此围禁。在上头命令下来之前,贵府的所有人都不准许踏出府门一步。”
“你们……”秦贵还想说些什么,被郭全一把拉住,两人关上了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被外面的动静吵到的白淑兰从佛堂走了出来。
“老夫人,宅子被官兵围住了,是刑部的人,说是不让咱们出去了。”
白淑兰手中的念珠一下便脱手掉落到了地上,心悸的问道:“是不是砚哥儿出事了?是不是砚哥儿出事了?老天爷啊,你要我的命都行,千万不要伤害我的砚哥儿啊。”
“娘。”赶过来的陆秋歌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倒的白淑兰,抚着她的背心安慰道:“没事的娘,清墨没事,就是暂时被关起来了,章公说了,等过两天陛下明白过来了,清墨就能回来了。”
白淑兰抓着陆秋歌的胳膊急迫的问道:“秋歌你早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娘你放心,清墨做事有分寸,肯定不会犯大错的。”陆秋歌不敢说实情,她怕白淑兰受不住。
追陆秋歌追过来的两个小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他们祖母的神色,两个小人儿也开始害怕起来,两人牵着手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陆秋歌将白淑兰安抚好后才顾上自己的一双儿女。“颂哥儿,你该读书去了。你先让柴浪带你过去,把妹妹也带上,阿娘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小宁颂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走吧,妹妹。”
“娘,我先扶您回房休息。您放心,只要一有清墨的消息我就去告诉您。”
从白淑兰的房间出来后,陆秋歌将柴浪、秦贵、郭全以及厨房的刘嫂都召集到了客厅。“你们都不要慌,就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家里的存粮足够我们用上十天半个月,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大人就能回来了。也不许去和外面的人闹,闭门不出就可以。
如果有人想离开宁府了也可以来找我。等外面放人之后,我会备上薄礼送你离开,日后也免得受这提心吊胆之罪。”
陆秋歌是曾经卑微过的人,所以对下人一向和善,说如此强硬的话还是第一次。但就是这样,心里没底的几个人却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夫人,我们一定做到。”
陆秋歌点了点头。
清墨,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守好这个家的。
这边,王庆回来后不久就去了刑部大牢。
“宁大人。”
正坐在角落处的宁砚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王庆走去。
“尚书大人,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待在这里连白天黑夜都不知道,对外面的事情更是毫无所知,只能干着急。
“情况不太好。”
听到王庆这么说,宁砚紧抿起了嘴角。
等王庆将事情完整的和宁砚说了一遍后,宁砚的火气直接就压不住了。“家中就家母和内人,以及一双稚童,能做出什么指示人毒害他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他们围禁起来!
我有什么理由去和太上观的认勾结?!又怎么可能派人去毒杀玄诚子还留下狱卒这么一个祸患?!我为国为民,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宁砚这辈子很少有发这么大火的时候。关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去动他家里的人。母亲上了年纪,秋歌还怀着身孕,两个孩子年纪还那么小,宁砚真的不敢想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大人,你先平静一些。陛下还是相信你的,即使、狱卒指人你毒害玄诚子,陛下也没有信而是让我继续调查。实在,实在是因为有小人挑拨。”
“李善吗?”宁砚冷冷的说道。
王庆颔首。“我想陛下那边会怀疑你勾结太上观也是受了他的挑拨。”
宁砚一拳打在了牢房的柱子上。“梅芷说的果然不错,我当初为什么就不再心狠一点直接杀了那个太监,就算当时的太子责怪也好过现在。”
“宁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但情况也没有坏到什么地步,说你勾结玄诚子,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那名狱卒所说也可以说是诬陷。
我会看好天牢那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到太上观的人,狱卒那里我也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还你一个清白。
温女卿那里章公那边早就派人加急去通知,她的话陛下肯定会听,就算狱卒不改口,她也一定有办法保下你。”
宁砚清楚,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清墨多谢尚书大人能不计前嫌,如此帮我。”
王庆摇了摇头。“我本不想帮你,但章公来请,又念在你为人为官都尚可的份上我才会出手。但也仅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这样就足矣我铭记一生。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家人那里还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
“好。”
看着王庆的身影消失,宁砚拖着步子坐会了那个角落,又悔又恼又气的将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悔他为什么没有解决李善这个小人,以至于给自己留下了祸患。
恼萧启崇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挑拨,完全不听他的辩解就觉得他有罪,让人心寒。也恼他自己,没有保护好一家人反而连累的他们担惊受怕。
看着没有一点光线的牢房,宁砚不禁想起了陆秋歌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
如果做官会让心里憋闷的话,就辞官吧。
辞官啊……
第85章
“大人, 狱卒的嘴撬开了。”
王庆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心里的石头一下就放下了。看来所有的料想都是对的,宁砚的罪责也能脱清了。
天牢。
“这是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指使他毒害废国师,陷害宁大人的人。”主事的人将画像呈给王庆。
王庆看着画像拧起了眉头。没人任何鲜明的特征,在茫茫人海中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是他的供词, 已经画押了。”主事又递上了一张纸。
王庆看过后, 眉头稍缓。有这供词宁砚的罪基本就脱了。至于幕后的人他能想到与李善脱不了干系,再慢慢调查就是。
“把他关押好,我进宫面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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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食案,用手摸了摸玉碗试探了一下温度。而后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小太监点头回到:“办妥了。尸体都埋好了, 除非他们能找到阎王殿去, 不然绝对找不到这个人,更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下手的人也要……”李善露出了一个两人心照不宣的表情。
“总管放心, 奴婢明白。”
“行了, 你下去吧。”
等小太监走后, 李善端着食案往一边正在看戏的萧启崇走去。见李善过来, 萧启崇收回视线顺口吩咐道:“去找人去刑部问问, 查的怎么样了。”
李善放玉碗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然后笑着恭敬道:“是。”
“算了算了,朕也不看了。”萧启崇叫停了戏台上的人,郁闷的站了起来。“紫宸殿肯定又堆了好多折子, 你让王庆直接去紫宸殿见朕。”
没用多久的功夫王庆就到了紫宸殿。
“查出结果没有?”
“有进展了。”说些, 王庆将供词从袖中抽出。“这是那名狱卒的供词, 他是被人收买,毒害玄诚子然后陷害宁砚。”
在萧启崇看供词的时候,王庆又道:“臣还让人将太上观的每个人都审问了一遍,他们都一致说宁砚没有上过太上观,也没有任何宁砚与玄诚子有往来的证据。所以……”
王庆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臣以为,完全就是有人刻意针对宁砚所以才操纵了这件事。宁砚为太上观的人求情只是因为他心怀仁善,不愿大开杀戒。”
萧启崇听到这里,心里也稍稍舒了一口气。一是知道宁砚没有背叛自己,心里舒服了一点,二是他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有能力的臣子。
但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李善那天对他说的话,的确,在宁砚入狱的这么多天,朝中为他求情的人不在少数,万一他进了内阁,成了首辅……
“王庆,你就继续查下去,直到揪出陷害宁砚的人为止。宁砚那里,你和李善一同给朕带条口谕过去:今已查明,詹士府詹士宁砚却未与太上观逆贼玄诚子有所勾结,是以无罪释放。
然,尔为臣子,却不体朕心,先帝新丧不久,为逆贼求情,着实糊涂,朕心甚怒。念尔劳苦功高,朕不欲重责于尔,仅降爵一等,剥夺所有食邑,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李善对最终的这个结果满意又不满意。经此一事,宁砚想接章严维的班任首辅基本就没有可能了,至少这几年没可能了,这是他满意的。
不满意的是他忙活了一大圈,还是没能要了宁砚的命。他没要了宁砚的命,宁砚以后肯定就想要了他的命,他日后行事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王庆和李善从皇宫出来后径直去了刑部大牢。
在刑部大牢被关了数天的宁砚虽然在各方面都被优待着,但因为一直关心家里的情况,吃不好也睡不好,再加上整天不见一点太阳,看起来面色苍白又憔悴。
“咱家在这里见过宁大人了。”
李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进了宁砚的耳中,抬头看去,李善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似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牢房中的他。
宁砚平静的站了起来,走过去视线掠过李善落到了旁边的王庆身上。“尚书大人。”
王庆回了一礼。“宁大人。”
被无视的李善轻哼了一声,而后趾高气昂的说道:“宁大人,陛下有口谕,您可要听好了。”
宁砚躬身。“宁砚听谕。”
等李善将萧启崇的话转述了一遍后,早已经有些心寒的宁砚心里也没有什么起伏,平静的接受了,然后道了一声“谢主隆恩”。
“让宁大人做了这么多天阶下囚,真是委屈您了。”李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说着假情假意的话。
宁砚看着李善,扯了扯嘴角也带起了一道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委屈的应该是陷害我的那个人,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却没能弄死我。”
“敢陷害宁大人,那人简直罪不可恕。陛下已经让王大人继续查下去了,以王大人的能力肯定能将那个人揪出来的。”
“我等着这一天。”宁砚似笑非笑道。
这时,王庆吩咐狱卒。“把牢门打开。”
“宁大人,我送你出去。”
宁砚点了点头,跟着王庆出了天牢。在走出天牢的那一刻,即使春日的阳光和煦也让宁砚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的眼睛受不了。
用手遮挡着,适应了好一会儿酸涩灼热的感觉才消退一些。
“你快回家去吧,围禁你府邸的官兵我已经让人撤回来了。”
“这次多亏尚书大人了。”
“你之前已经谢过,就不用再多说了。”
宁砚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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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官兵已经撤走了,宁家的大门还是关的紧紧的。宁砚走上台阶,抓起门环敲了几下。没多久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很小的缝,一只眼睛从缝儿里看到了宁砚,然后大门猛地被打开。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宁砚笑了笑。“嗯,我回来了。”
“我……我去告诉夫人!”郭全结结巴巴的说完,拔腿就往里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但是把宁砚这个正主晾在了门外。
宁砚也加快了步子往家里走去,在正堂前与从后院走来的陆秋歌几人遇到了一起。陆秋歌看着宁砚,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清墨,你没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陆秋歌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没了意识,宁砚的心脏骤然收缩。
“秋歌!”
“阿娘!”
站在陆秋歌旁边的白淑兰扶住了晕倒的陆秋歌,宁砚连忙跑上去一把将陆秋歌抱了起来。“柴浪,快去请大夫!快啊!”
说些,宁砚抱着陆秋歌就往后院的房间跑。“秋歌,秋歌,你千万不要有事。”宁砚一遍遍的念叨着,眼眶也不知不觉湿润了。
白淑兰想跟上去,但目睹了陆秋歌晕倒的小宁颂和小宁悠两个人无措的哭了起来,几天的惊吓也在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平日里总是安慰妹妹的小宁颂也大声的哭了起来。
对两个所以平日宠的不得了的白淑兰心疼的不得了,蹲下身一左一右将两人搂进怀里,一边轻轻的拍着,一边慈和的安抚着。
“我要阿娘,要爹爹……”
“祖母,我害怕,阿娘……阿娘她……”
“没事的,没事的,你们阿娘只是太困了,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你们阿爹也回来了,过一会儿他们就一起来看颂儿和悠儿了。”
白淑兰安慰的同时自己心里的心酸不已,这几天大人都没过一个好日子,更别说两个小孩儿了。
将陆秋歌放在床上后,宁砚就连忙去掐陆秋歌的人中,声音都颤抖的不行。“秋歌,你别吓我,你快醒醒,你快睁眼看看我。”
宁砚觉得自己眼前都在发黑,在牢里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回来还受惊吓,他也确实到了身心俱疲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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