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拿被子裹住她,轻声笑:“你就真这么想我?想到连我的床都不肯放过。”
唐晚糯糯道:“我这不是怕你身体好不了嘛。”
裴延:“……”
还真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他扯了扯唐晚耳朵:“我身体什么样,你刚才没感觉到?要不要我再示范一边?”
唐晚脑子突然轰了一声,她想明白后没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解释:“不用了,我怕你难受。”
裴延:“……”
后来几天,裴延明显发现唐晚待他不似以往那般了,她总是很乖,等到他索完吻推开她之后,小姑娘就开始偷偷抿嘴笑。
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她的眉梢,明媚如暖阳。
搞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第69章 第六十九乖甜
第六十九乖甜
小雨又连连绵绵地下了一阵子,路上滑滑的, 唐晚背着包, 撑伞在雨中走走停停,心中纠结不已。
她低头看手机屏幕, 视线一直在裴延的那行通讯录打转儿,心里暗暗决定着,如果裴延现在在宿舍,她就带他过去, 不在的话, 可以等下一年。
唐晚按键的前一秒, 看到了林一声。
林一声大大咧咧地跑来, “小学妹, 背这么大包啊,这是要去哪?”
唐晚动了动背包带, “我要回家一趟,那个……林学长,我想问一下裴延他现在在学校吗?”
林一声似乎很惊讶,“你这个女朋友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没报备么?他现在没在学校, 可能去国外了吧。”
“这样啊。”唐晚点点头,如果说去国外的话, 裴延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还有可能要掠过那片海洋。
所以,裴延绝对不会告诉她,要告诉也是等飞机落地之后报平安。
唐晚孤身一人撑着黑伞去找陆致,跟他一起回家。
陆致的车技越来越好了, 开的平稳安心,两人在车上坐着没说话,气氛格外沉重。
陆致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闭住,一路北上。
清明的时候,天气总是又厚又阴沉,青草尖上挂着雨滴,新生的力量为这种格调添了些许的生机和色彩。
他们一家人驱车到达墓园,径直走向来过很多年的地方。
唐晚手里捧着一束花,这是她亲自养的,陆致帮她撑着伞,摆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唐晚红着眼眶,送完花后站在一家人的最角落处。
小小的姑娘穿了一身严肃的黑,素静的小脸茫茫然地望着碑上的照片。
远方的天际隐露出一层白,天气似乎有放晴的趋势,但雨还是三三两两地下着。
唐晚指尖沾了一点雨,她打了个机灵,从前那些漂亮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是记忆中少有的飞扬活泼的片段。
有人念完一大串句子,最后的动作是鞠躬。
一大家子人沉默地鞠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表情,仿佛是个提线木偶,任凭口号指挥。他们都不愿在回忆起那段突发的经历。
唐晚垂眸,跟在队伍末端,这里车位错综复杂,她踏过一层又一层台阶,飘飘然地杵立在平地上,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回头看,黑色的车尾从余光中一闪而过。
她吸了吸鼻子,拉过陆致:“我想在这里多待会儿。”
陆致拍拍她的背:“好,想回去的时候就跟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唐晚回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折返回去,她在入口处停下,远远地观望着。
裴延同样抱着花,他没有撑伞,发顶略有湿意,烟雨朦胧中,他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
唐晚不知道应该用哪个词来形容,但就是严肃和庄重。
裴延的许多样子她都没见过,他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的,永远是带着笑的。那些苦恼的,恼怒的,生气的,冷漠的,她一概不知。
就如现在。
她没有靠近,只站在那里,看他弯腰鞠躬,看他把花放下。
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忍了一上午,谁想到在这个角落里破功了。
唐晚用手指擦掉眼泪,扯开嘴角笑了笑,明明是在爸爸妈妈面前不能哭的人,唉……又哭鼻子了,都这么大了,真是丢脸。
好像有种岁月把欠她的温柔又全都还回来了的错觉。
她控制住情绪,在角落里待了半晌,才敢站在路的出口,和和柔柔地等着,准备对裴延说一声好巧。
两人视线交接的一瞬间,脱口而出的又是另外一句:“你说完啦,我要进去再说说话,我好想他们啊。”
裴延步伐一顿,说好。
等唐晚再出来时,裴延已经订好了餐厅,她在他身侧走着,除了手上的那枚戒指之外,裴延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
脖颈上常佩戴的银饰也取了下来。
她以为他去了国外,没想却到出现在身边。
裴延的目光落在她肩上:“以后,你的一切,能不能分我一半,悲伤难过和噩梦,别藏起来,要一字不落地讲给我听。”
他跟在她身后,每天看那步伐以奇怪可爱的规律跳动,时而欢快,时而笨拙,有沉重的踱步,也有漫无目的的兜兜转转。
但他不想再跟着了,他想上前同她并肩而行。
“这样,我才会觉得你是真实的、全部的属于我,我喜欢你的唠叨和啰嗦。”
唐晚默了许久:“我会的,以后难过也会告诉你,我现在就好难过啊,但是你出现后,我就治愈了一点点。”
裴延嗯了一声:“那我尽量努力,争取让你一见到我就笑。”
“只是今天笑不起来而已,除了这几天的其他时光,你都拥着这个令我开心的超能力。”唐晚仰头:“我超喜欢你的。”
日复一日过去,唐晚大三后,上的课都紧密地碍在一块,留下好几天空白的时间。
在这期间,她想了又想,决定留在南大。
系主任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以她的条件,是可以保研的。
唐晚给家里打电话商量,要不要留校,放在以前陆家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裴延在南城,他们一个个又都觉得无所谓了。
看小两口的状态,唐晚早晚都要在南城生活的。
陆家老两口索性在这边装修了个宅院,闲来无事的时候会住上两三天,唐晚打算陪他们一起逛一逛古韵的地方。
但每次过去时,外公就会甩出一堆照片,笑呵呵道:“你来晚了,早就有人带我们逛过,阿延带我们跟你裴爷爷他们一起组了个团,玩的很是高兴……”
唐晚失落地叹气:“为什么没有我。”
外公:“你最近不是总在画图吗?阿延就把你担子给接过去了,有他陪着,我们也挺好。”
从她进门到现在,耳边一直是阿延阿延,今天她专门拒绝跟裴延出去玩,说要陪外公外婆一天,但现在……依旧没躲过他。
陆裕江很兴奋地讲述着每一张照片拍摄时的场景:“你看,这张,是阿延站在小溪里帮我们拍的,孩子鞋全湿了,一点怨言都没有。”
唐晚:“……”
外婆端着果盘走来,温柔道:“对了晚晚,上次陪我们老年人爬山,阿延就有些感冒,你有空看看他病有没有好,我跟你外公都怪担心的。”
唐晚:“……”
陆致生了火气,嫌学校饭油盐重,常跑来这里蹭吃蹭喝,他咬着一颗葡萄,掀开门帘:“姐,你问问姐夫有空没,让他上线跟我玩两盘游戏呗。”
唐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来,反而裴延谈论的次数比较多。
外婆剥开葡萄,塞进小外孙女的嘴巴里,一眼看穿她心思,笑道:“哎哟,怎么还吃上醋了,看这小脸皱巴的。”
“阿延是你的人,我们对他好,就等于对你好。都是一家人,你吃什么醋啊。真是还没长大,耍小孩心性呢……”
唐晚眨眨眼,“知道啦。”
陆致慢半拍地抬头:“姐,你吃醋了?你不会是嫌我们占用姐夫了吧?算了,我不找他打游戏了,我跟爷爷奶奶这把姐夫还给你啊,我们很识大体……”
葡萄藤的阴凉下,一家人笑得欢快灿烂。
“行了,去找裴延吧,我们不用你陪着。”
唐晚就这么被他们无情地赶出了家,她晃荡在家门口,给裴延说过去找他。
对面是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三舅母,“给你买了新衣服,放到你柜子里了,别忘了穿。”
唐晚:“三舅妈,我去找裴延玩。”
阮文雅:“你们年轻人就该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而且你都闭关这么多天了,是得出去玩。”
一个两个的都让她去谈恋爱。
唐晚意味深长道:“这样啊……那我晚上就不回来住了,也不回宿舍。”
阮文雅莫名瞅她一眼:“不回来就不回来呗,都多大人了还跟我报备,反正有阿延陪着你……”
唐晚:真是打扰了呢。
她兜兜转转,还是坐上了裴延的车。
车内,唐晚捧脸端详着裴延:“我的家人一贯清高,你是怎么征服他们的?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
裴延故作高深:“你猜。”
“那你可以教教我。”唐晚说。
裴延叹气:“你可别再蛊惑了,再蛊惑我的家庭地位都没了。”
唐晚跟裴延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被彼此的家庭所接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恰巧他们都遇到也做到了。
大四期末,裴延要彻底离校,他拉着一个箱子,怀里抱着两盆花,到楼下后,发现唐晚拿着推快递的小轮车等他。
唐晚比较诧异他就这么点东西,但其实这几个月宿舍几乎没人住,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业,他偶尔回宿舍都会往家里带些东西。
裴炜琛赠予的那套房子,裴延没想着会常住在这边,但这里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是放了太多他的旧物。
唐晚帮忙,把他的衣物一件一件往衣柜间摆,她头发长到了腰间,低头时耳旁划过一缕头发,黑发窝在修长的脖颈间,颜色对比鲜明利落。
裴延过去捣乱,扯下小姑娘细心挂在衣架的衣服,被恼怒地凶了一眼后,他似乎没在怕的,看起来特别有底气:“那边是你的地盘,别放错位置了。”
唐晚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抿了抿唇,没说话,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之后的每隔几天,她都会在衣物间看见新添的衣服,有时是睡裙,有时是外套,连她贴身衣物的尺寸,裴延似乎都一清二楚。
这总不能是别人告诉他的。
唐晚每次看着这些,就会耳际发烫。
有一天,她咬着牛奶的吸管,刷某店的衣服的同时,给于典发语音:“典典,周末要去逛街吗?我想买衣服了。”
于典酸道:“让裴延学长陪你呀,我觉得他比较喜欢陪你逛街。”
“可是我想买好多不同种类的衣服,他好像不太懂颜色搭配。”
不知道于典是不是在忙什么,她直接回了句:“就让他挑样式你自己选尺寸就好了呀,这有什么懂不懂的。”
唐晚准备再说些什么,裴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我买的那些你不喜欢?”
唐晚回头,把前几天的疑问透露出来,“没有不喜欢,衣服都很好看……你怎么知道合适的型号的?…”
裴延顿了顿:“看出来的。”
唐晚眸色深了些。
裴延:“瞎挑的。”
唐晚:“……”
裴延实话实说:“你在我手机上买过,有消费记录,我参照那个买的。”
嗯……所以买的颜色全是粉红色。
她只买了那一次,裴延却不要钱似的,所有东西全给她换成粉色。
就像自己随口说了句蘑菇真好吃,然后外婆每顿饭都会吩咐阿姨炒蘑菇那道菜,放在她面前,给她吃个够。
裴延完全继承了外婆关爱她的方式。
这种方式太熟悉了。
然而他就与她不一样,他可以黑白灰三个颜色一直循环用,好像不会厌烦一样。唐晚只好给他买些其他颜色的衣服,养眼又多变。
大四的那年,唐晚去了很多次南方的园林盛地,在那里观赏分析各种建筑构造,又埋头苦啃书籍,网上搜集资料,终于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
她跟舍友请了摄影社的学妹帮她们拍照,学士服穿在身上忽闪忽闪地透着风,唐晚左摇摇又晃晃,偏头看见裴延在树下的阴影里,清隽落拓,目光柔柔 。
还没来得及扑进他怀里,就被朋友拉住衣领,“班长找我们拍毕业合照,待会儿再去会情郎,乖哦。”
他们整个班浩浩荡荡地跑到学校门口,赶走一大片学生,在那里拍了张班级照。
图书馆,食堂前,宿舍园区,都被他们拍了个遍。
唐晚拍每一张照片时,眼里都能看得到裴延,他就这么跟着他们班走了一路。
最后一张照片拍完,一群人围在一起鼓掌拍手,唐晚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裴延。远处开来一辆车,她眼眸弯弯,钻进了副驾驶。
里面的冷气迅速携裹住全身,唐晚长舒一口气:“你怎么还来接我啦?”
“嗯。”裴延目视前方,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我们去民政局领个证。”
唐晚怔住,“什么啊?”
“去领一下结婚证。”
裴延嗓子有些干,他舔舔唇,紧张地问:“去不去?过两个路口就能到民政局,我听爷爷说,今天是个领证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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