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卿凤目微微眯起,眸色深沉地望着她,道:“就只要这点好处?”
“啊?”秦雪衣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他略微直起身,一只手轻轻拨弄一下,中衣的衣襟便开了。
秦雪衣惊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也不眨,看见那锁骨的线条流畅,蜿蜒至襟口处,燕明卿还在解下一个衣带,凤目微瞟,见少女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长眉轻挑,他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秦雪衣等了一会,不见他继续,有点急了:“怎么——”
话还未说完,燕明卿便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放在了那衣带上,轻柔诱哄道:“你自己来。”
秦雪衣的脑子顿时轰地一下,连思考也不会了,呆怔在那里,手还抓着燕明卿的衣带,傻乎乎道:“我来解?”
燕明卿笑容里透着几分狡猾的意味:“你要的好处,你自己来。”
秦雪衣又吞了吞唾沫,手指都有些颤抖了,虽然……虽然她嘴上这么说说,但这会儿要真的上手,她却还没做好准备,尤其是对上燕明卿那双如狐狸一般笑着的眼,秦雪衣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几分危险。
这衣带一扯下去,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可若是不扯,秦雪衣又觉得十分可惜,这可是卿卿自己送上门的。
燕明卿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见她半天不动,犹犹豫豫,眉头微挑,道:“嗯?不想要么?”
这一语双关,秦雪衣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心里犹如被猫爪儿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她挣扎了一下,就感觉燕明卿的手略微用力,带着她的手开始扯那根可怜的衣带。
秦雪衣眼睁睁地看着那衣带一点点被拉开,结很快就要散了,她一张脸红得宛如涂了胭脂,最后终于怂了,往下一缩,整个人从燕明卿的身|下溜了出去,连滚带爬下了软榻。
她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我、我饿了,我先去用早膳了!”
说完就捂着脸,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徒留下燕明卿一个人在软榻上,过了一会,他才轻笑起来,很快那笑又转为了大笑,酣畅淋漓,传出了屋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大笑了。
燕明卿由衷地觉得,在他如此贫瘠的十数年生命中,心儿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却说秦雪衣跑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还是觉得脸上烧得慌,迎面碰见了小鱼提着食盒过来,见了她,惊讶道:“主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秦雪衣捂了捂脸,心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道:“没、没事。”
小鱼担忧道:“不会是受凉了吧?”
秦雪衣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今天早膳是什么?”
小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道:“是百合杏仁粥。”
秦雪衣一听,就道:“卿卿喜欢这个。”
才说完,身后便传来了燕明卿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嗯,我喜欢。”
秦雪衣转过身,看见他已穿戴完毕了,衣襟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全然没有了方才那凌乱诱人的感觉,秦雪衣心里顿时生出了十二万分的遗憾来。
哎,她刚刚怎么就那么怂呢?
就看一眼怎么了?这个人都是她的了,她不止能看,她还能摸啊。
亏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雪衣:卿卿,我错了,我从前单单以为你只是平胸,可现在我才发现,你连平胸都不是。
燕明卿:还有完没完了?
虽然我没胸,可是我有别的啊。
第112章
秦雪衣在心里暗暗后悔着,一边喝粥,一边拿眼睛不住瞟燕明卿,燕明卿似有所觉,抬起眼回视,两人目光相触,秦雪衣心里忽地一跳,怂怂地移开了视线。
燕明卿一笑,道:“你看什么?”
秦雪衣嘴上不服输地答道:“看你好看。”
两人幼稚的对话逗得旁边伺候的婢女们都忍不住轻笑起来,燕明卿索性伸手,将秦雪衣的脸转过来,迫使她的视线对上自己,笑道:“那你多看一会儿。”
秦雪衣瞪他,然而在看见对方眼底漫上来的笑意之后,她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可是卿卿实在太好看了啊。
早膳过后,燕明卿便照例预备入宫,秦雪衣支着下巴看他净手,目光一扫,落在了他的发间,忽然道:“卿卿,我送你的那枝金钗呢?”
燕明卿不防她突然提起这个,微微一怔,才道:“收在匣子里,怎么了?”
秦雪衣道:“为什么不戴上?”
燕明卿顿了顿,才道:“怕弄掉了。”
秦雪衣却道:“钗子便是用来插戴的,一味收着岂不是可惜了?”
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来替你梳头吧?”
燕明卿一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闻言便答应下来,岂料一时半会竟找不到那枝金钗了。
燕明卿的眉头皱起,见秦雪衣没说话,以为她不高兴,心里有些急,脸色便愈发不好看,吓得一屋子婢女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好在秦雪衣看时候不早,道:“或许是迁府之时人多手杂放不见了,卿卿先入宫去吧,我来找便是。”
燕明卿确信她没有生气之后,道:“我回来再与你一起找。”
说完之后,才匆匆离开。
……
皇宫。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文武百官们都陆续到了文德殿,准备上朝,岂料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朝阳都升起了,也不见崇光帝的人影。
殿内的众臣都窃窃私语起来,一名官员低声问前面站着的刑部尚书温荀言道:“皇上今儿怎么还未来上朝?”
温荀言哪里知道?但他隐约察觉出昨天晚上宫里有事,皇上连议事都临时取消了,这话却不能说,他只是道:“我亦不知,且等一等。”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崇光帝还是没个影儿,终于有人耐不住了,去问首辅林如易:“阁老,皇上今日还上朝吗?”
如温荀言一般,林如易也是不明缘由,但见众官都按捺不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整个文德殿好似烧开了一锅水似的,他只好站出来道:“诸位稍安勿躁,皇上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待我去打听一番。”
他说完,便离开了文德殿,寻到了值守的宫人,问道:“如今已是辰时三刻了,皇上为何还未来上朝?你且去问一问。”
那宫人连忙应声去了。
养心殿,大太监程芳正手持拂尘,旁边站着几名宫人,手捧洗漱与衣物,垂首恭候。
龙床上的帐幔垂下来,光线昏暗,看得模糊不清,程芳悄声唤道:“皇上,皇上?”
眼看里面没动静,外面又有叩门声传来,程芳朝身后一个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去看看。”
那太监去而复返,小声道:“是朝臣们开始催了。”
可不得催么?这都辰时了,程芳也急,又看了看床帐里头,崇光帝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由略微提高了声音,唤道:“皇上,皇上?”
里头的人总算动了一下,程芳连忙道:“皇上,该早朝了。”
崇光帝大约是听见了,有了些反应,他摇了摇头,声音沉而模糊:“今日不朝,都出去……别吵朕。”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程芳一摆手,一行人便鱼贯而出,一个太监道:“公公,现在怎么办?咱们现在去知会各位大人?”
程芳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前面有人道:“皇后娘娘来了。”
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锐利地扫了几个太监一眼,厉声道:“谁去坤宁宫说的?”
那几个太监俱是没敢吭声,程芳心里窝火,指着他们骂:“等回头咱家再同你们仔细算账!”
他说完,便一甩拂尘,连忙去迎皇后,才刚下台阶,便见皇后一行人过来了,程芳立即行了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一摆手,问道:“本宫听说,皇上今日迟了早朝?”
程芳惶恐道:“回禀娘娘,皇上说,今日不朝。”
皇后眉头蹙起,道:“为何?”
程芳垂头道:“奴才们也不知,皇上往日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不必他说,皇后也知道,从前崇光帝虽然不爱理会政事,但是面子上还是做得很足,掐着点上朝,掐着点下朝,一直都是风雨无阻,所以他今日无故不朝,便显得有些反常。
但眼下也不能冲进养心殿把床上的崇光帝给揪起来,谁也不敢做这种事,皇后拧着眉心,道:“既然如此,就派人去知会大臣们一声,就说今日早朝作罢,改为午后议事。”
程芳犹豫道:“可皇上……并未说要议事。”
皇后淡淡道:“你是认为,皇上今日午后都要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程芳连忙叩首道:“是,是,奴才明白了。”
皇后再次望了养心殿紧闭的殿门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里熏香袅袅,皇后坐在御案下首的书案旁,书案上堆积着厚厚的几堆奏折,分为三摞,最右边的一摞是已经批改过的,中间的一摞需要再议。
她从左边的那一摞最底下,翻出了一本奏折,徐徐打开来,上面是端正的馆阁体,工工整整,一行行字,宛如印出来的一般。
臣劭启奏:天生圣人,以为社稷生民,今天下者,陛下之天下,生民者,陛下之生民,自陛下登极以来,德冠群伦,功施社稷,祯祥昭应于图书,勋业已彰于宗社,然国尚无储君,实社稷之隐忧矣,臣以为当立太子以尊宗庙,此为天下之公,社稷之重也……
这是一本提议立储的奏折,皇后将它缓缓合上,这本奏折在御案上待了三日,但上面至今未曾有过朱批。
所有人都知道,今上子嗣单薄,至今只有一名皇子燕涿,乃是皇后所出,今年才五岁。
皇上已近天命之年了,可仍旧没有立下太子,这时候提议立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真要立储,也只能立小皇子燕涿,再无其他人选,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况且崇光帝近些年来身体不大康健,今年尤甚,早些立下储君也好,以免生变。
朝中大部分臣子们都是这样想的,每隔一两个月,皇后都会见到这样的奏折,从前她并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却不这样想了。
皇后将那本奏折慢慢地放在桌上,目光晦暗,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养心殿。
崇光帝还未醒,程芳这会儿已不着急了,左右大臣们现在都已经散了,他爱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就如皇后所说,总归睡不到午后去。
程芳垂首在屏风前守着,见一名宫婢从里头转出来,手里捧着崇光帝换下的衣物,准备离开。
程芳忽然道:“站了。”
那宫婢不明白他为何要叫住自己,惶恐地住了步子,忐忑道:“公公有事?”
程芳皱着眉,看了那衣物,道:“这是皇上昨夜换下的?”
宫婢连忙答道:“是。”
程芳道:“让我看看。”
宫婢不解其意,但还是将衣物送上,程芳拎起衣领闻了闻,眉头倏然皱得死紧,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
倒把那宫婢吓了一跳,惶惶道:“公公?”
程芳揪着那衣裳,道:“不必洗了,给我罢。”
……
却说燕明卿今日照例入宫,先是预备去上书房听课,岂料半途上,一名宫人匆匆而来,在他身旁停下,低声说了几句话,燕明卿眉头轻皱,道:“父皇今日未朝?为什么?”
那宫人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皇上昨夜饮酒了。”
燕明卿的面色突变,冷声道:“饮酒?怎么回事?”
崇光帝从前便好饮酒,因为酒兴上头,他的画便作得更好,然而今年因为饮酒的缘故,两次病倒,陈太医之前特意叮嘱,不得再饮酒,崇光帝也好一阵子没再喝了,此事是养心殿里所有伺候的宫人都知道的。
那宫人道:“奴才也不知,程公公还在盘查。”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崇光帝昨夜饮酒之事,就连他的贴身太监程芳都不知情,那又是谁送的酒?
燕明卿脸色微沉,他沉思片刻,转了身,往养心殿而去了,一边走,一边吩咐段成玉道:“去请陈太医来一趟。”
他到了养心殿时,程芳也在,连忙过来见礼,燕明卿问道:“父皇还未醒?”
程芳道:“回殿下,刚刚醒了一回,喝了一口水,又睡下了。”
两人正说着话,殿里传来了些动静,一名太监出来,道:“皇上起了。”
程芳连忙进去伺候,燕明卿在门口站了一会,陈太医正好也来了,显然是一路赶着来的,额上都见了汗。
殿里,崇光帝靠在床头,眼睛微阖,面上困意未散,程芳伺候着他穿上衣裳,轻声道:“皇上,长公主殿下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嗯?”崇光帝仍旧是阖着眼,没什么精神地道:“这么早就来了?”
程芳解释道:“皇上今日未朝,殿下以为皇上身体不适,特意过来请安,孝心可嘉。”
崇光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大意是知道了。
程芳小心观察了他的表情,道:“那要召殿下进来么?”
崇光帝睁开眼,道:“让他进来吧。”
“是。”
程芳替他系上腰带,冲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连忙出去了,不多时,燕明卿就大步进殿来了,崇光帝正在拿着布巾净面,一抬眼见他过来,又看见他身后的陈太医,满脸疑惑,道:“太医怎么也来了?”
陈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赔着笑道:“回禀皇上,殿下让老臣过来,替皇上请个平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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