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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云——红酒杯里装狗血

时间:2019-12-10 10:36:37  作者:红酒杯里装狗血
  贺琳琳说:“你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吧?”
  卢昭转过身,说是。
  贺琳琳看清了他的脸,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
  卢昭看着她后头的自行车,说:“你车好了吗。”
  贺琳琳点点头,点完醒过神来:“没好,你明天能再带我吗?”她几乎没犹豫就说了后头一句,说完却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刚想什么也全都不记得了。
  卢昭说好,说完就进了楼。
  贺琳琳没有跟着上去,夜风更凉了,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
 
 
第6章 
  第二天早上贺琳琳自发醒了,比往常醒得更快,她下楼时卢昭还没来,她站在那里等着,脑袋里一会儿满满当当,一会儿又空空的,卢昭下楼梯时她才一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认识了他的脚步声。
  贺琳琳和他打了个招呼,忽然局促起来,不好意思看他了,卢昭就像这个薄薄的早晨,并不察觉她的异样,也不在意她的异样。贺琳琳上了车,和昨天一样,不敢离他太近,他的味道又将她包围着,她连呼吸都为难起来。
  “你吃早餐了吗”贺琳琳和他说话,这么坐着,靠得这么近,再不说话,感觉更近了。
  卢昭说:“没有。”他一开口,贺琳琳就觉得不好,他的声音应该在她头顶,她却感觉他是在她耳旁说话,她离他的胸口太近了,一下子听出其他的律动。
  贺琳琳不敢再说话,卢昭却开口了,问她:“你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贺琳琳看着他的手,注意到手背上多了一道红痕,血点子淤在皮里头,因为白而格外刺目。她答:“我同学带了我一段,到了街口我自己走回来的。”
  卢昭没有再说什么。
  贺琳琳盯着他的手,眼神凝滞,渐渐的把那点局促忽略了。
  贺琳琳本来以为自己要蹭卢昭的车蹭到周五,周六她才有空去把车推去修,没想到,贺长峰在家睡了个午觉,起来精神头十足,到楼下把她车胎剥出来,放在水里浸,找到咕咕冒泡的破洞,轻车熟路地补好了,他洋洋得意,又怅然若失,他靠手艺吃了几十年饭,现在摸不到机器,手里还有一股机油味儿。
  贺琳琳放学回家骑着车子试了试,夸他厉害,贺长峰一高兴把讲过几百遍的事再讲了一遍。
  高中生活越来越像样子,贺琳琳虽然从未享受过,但总算又习惯了一遍,她把这个归功于刘一倩。刘一倩现在有了新的盼头,她告诉贺琳琳,高三要转到她的班里来,她说:“我和我妈说了。”贺琳琳问:“你说什么了?”刘一倩道:“我说你在五班,我也要去五班。”贺琳琳:“你妈同意了?”刘一倩点点头:“同意了,她还叫我带你回家玩。”贺琳琳这会儿真的有点羡慕刘一倩了。
  王可儿理解不了,自从贺琳琳不避讳的和刘一倩发展友谊后,她就疏远了贺琳琳。这回王可儿的离开理由似乎充足,并且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没变,只比原本来得稍早了一些,贺琳琳不知道王可儿是松了口气,还是会稍稍伤心一会儿,贺琳琳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想看她伤心。
  贺琳琳在班里没了伴儿,女生们都不怎么和她讲话,刘一倩来教室找她时,总有目光跟过来,刘一倩察觉不到,贺琳琳也懒得去找,她这样的反应,让别人看她一下子变得特立独行起来。
  少年人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群动物般,羽毛艳丽的自然惹人注意,但另有一种,因为行为和群体不一样,看上去又不在乎的,也会吸引一些眼光。
  贺琳琳还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她现在最大的烦恼还是数学,她听了几天的课,依然没有开窍,她顿悟,原来数学才是永恒的,你十七岁不会的题,即使到了八十七岁也是不会。
  贺琳琳和罗丽芳提了想去补课的事,罗丽芳问她:“你上课没听懂?”这就是个陷阱题,贺琳琳答得很有技术,说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罗丽芳态度很谨慎:“补了有用吗?”贺琳琳也被她问得有点难堪:“补了总有点用吧。”她语气不够坚决,罗丽芳就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
  贺琳琳不信罗丽芳会舍不得,可怎么看都觉得她是舍不得,她自己想了一夜,也突然没了底气,开不了口再说第二回。
  贺琳琳一下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也不信自己能干什么,重头过一次十七岁,她到现在也没做成什么事儿,难道再来一遍,就是重历一次失败?这么想她又不甘心了。
  贺琳琳忍着一股气比以往又多了一分斗志,她决心在学习里找到一点儿价值。
  距离高考只剩一星期了,高三放学反而越来越早,学校这时候口号又变了,让他们尽量“放轻松”,“要保持一个好心态。”
  明明上个星期开动员大会,说得还是另一番话。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是一样的紧张和激动,我们人生的第一次转折点就要到了···”
  贺琳琳坐在太阳底下晒得难受,升旗台上的那位高三学长还在煽情,把她煽得一阵阵上火,只想晕过去。贺琳琳朝前边儿望过去,密密压压的人头,高三只有六个班,高二有八个班,本来这会只要高三来听的,可是学校说高二的同学也一起来吧,正好提前感受一下高考的氛围,为明年做准备。
  贺琳琳拿手遮着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木木呆呆,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只盼着上面的大哥赶快讲完,旁边两个女生在小声聊天,里头出现了她认识的名字,把贺琳琳的精神又唤回来了几分。
  “怎么不是卢昭讲?”
  “对啊,怎么不是他讲,他才是年级第一,应该他讲才对。”
  “学校怕他分心吧,上面那个是谁啊?”
  她们换了话题,贺琳琳又听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卢昭的名字,她挪了挪凳子,弯着腰,尽力把自己缩在旁边人投下的影子里。
  太阳晒长了皮肤上就有股苦味,这种苦味尝不出来,闻得出来,风一吹就散,风一停就又聚起来,夏天里这种苦味根本没法儿根除。
  贺琳琳用花露水把身上露出来的地方抹了遍,接着从冰箱里抱出来半个西瓜,搬个椅子坐在风扇前头就再不动了。家里就贺琳琳一个,罗丽芳昨晚叫她今天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她不愿意去,遭了一顿骂,因为兜里有三十块钱她也不是很怕,可没想到早上一起来就看见桌子上罗丽芳放了十块钱,她才又有些不安。
  贺琳琳挖一勺西瓜吃,感觉吹到脸上的风一下子就变凉了,她挖完半个西瓜,午饭也不用再吃了,冰箱里还有半个,她下午也许还会挖两勺,她不吃独食,打算去外头再买一个西瓜回来。离家不远就有个菜场,走五分钟就到,想到要抱西瓜回来,贺琳琳也不准备带伞,这么一会儿,她以为尚还可以忍忍。
  结果下了楼,站在楼里朝外头一看,贺琳琳就踌躇了,正午头的太阳光跟电一样,让人不敢伸手,遑论走进去,她迟迟不能迈开步子,焦急地到处看,看到个人朝她这栋楼走来,影子落在后头分明,脚步也不疾不徐,他总像走在哪个早晨里。
  “卢昭哥,你考完了!”贺琳琳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
  卢昭走进楼栋里,站在她身边,他像是越晒越白,但这白并不好。
  他说:“上午的考完了,你要出去?”他看一眼外面,又回头看着她。
  贺琳琳不觉得他像从早晨走来的了,她闻得到他身上阳光留下的烈酒般的冲热,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小步,说:“我去买个西瓜。”
  卢昭说:“你去吧。”他往楼梯走去。
  贺琳琳看着他背影,喉咙发痒,一个疏忽,全都蹦出来了:“高考加油!”她茫然失措。
  卢昭回过头,释然似地笑起来,说:“谢谢你。”
  贺琳琳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到高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一句加油,也许是原来没说过,这次既然碰到了就应该要说,也许是因为坐了卢昭两回车,她忍不住不说。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结果。
  卢昭考完第二天,卢家就搬家了。卢桂平自己有车,又找了一辆小货车来,动静大又风光,他搬家也办酒,请楼里的人去,贺长峰让罗丽芳送礼,但是人不用去,罗丽芳不肯:“送了礼总要吃点回来吧。”贺长峰就骂:“你就是没吃够!”罗丽芳回敬他脑袋有问题,自己没本事,还要她给他充面子,一骂起来,就也忘了要去喝酒了,礼也不送了,要寒酸就索性寒酸到底。
  贺琳琳收了假上学去了,没有赶上这场架,也没赶上和卢昭道个别。罗丽芳情绪不好,贺琳琳也不敢和她再提补课的事,然而期末考试快来了,她数学依然没多大起色,地理也让人犯难,她不承认这两门课或多或少的说明了她的智力局限,也不想把自己拿去证明“女孩儿就是学不好理科”这个论点,她被逼得寝食难安,动力有了,但一点成效也没见着。贺琳琳还从未为成绩焦虑过,头一回,居然觉得滋味儿有点满足,光是这么焦虑着,也好像有点用。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学校也把红幅挂了上去,从五楼扯到一楼。高一有十二个班,从一楼到二楼分布得都是,他们还比较闲。一下课就有老师去楼下监督,看谁去祸害横幅,抓住就写检讨,扣班分。高三狂欢似的热闹还没完全消散,地上的卷子书屑,还要高一的去扫,个个都有些怨言,所以横幅很快就被画满了王八壳,还有一坨坨圆珠笔拉出来的线团,胆大的在上面写歌词,背面很快就不能看了,正面也渐渐有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得,天天都有人在那儿站着,愣是一个没抓住。
  幸好卢昭的名字在最顶上,五楼已经空了,他得以保持原貌。
  到了月末时,天气已经热的不可转圜,教室里的电扇时时在头顶上搅,带起一阵湿热的气流,都不能算是风,使人觉得自己身处在丛林里,落笔的沙沙声,像蟒蛇在吐信子,贺琳琳胡思乱想着,神经质一般时不时抬头查看旁边的到底是人是蛇。午休时,她趴在桌上睡觉,醒来汗淌了一小滩,手臂从桌上扯下来,像黏着看不见的丝,摸上去是腻润的,覆着一层薄膜似的。
  贺琳琳摸了又摸,越摸越凉,最后站起来,去了老师办公室,她跟班主任请假,说肚子痛,痛得不能忍受,眼泪说着说着就下来了,班主任冷眼看着,他不好多说,只能让她回去。
  贺琳琳回教室把书包一背就走了,王可儿看着她欲言又止。
  出了校门,她就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又让司机快一点,车玻璃被晒得烫,她手贴上去却觉得安定了一些。
  到了地方,贺琳琳下车,循着罗丽芳说过的,坐电梯到了十三层。
  十三层,恰恰好就是这一层。
  一层就两户,门对着门,贺琳琳先敲了右手那边的门,没人应,她“卢昭,卢昭哥”的叫了几声,身后的那扇门开了,卢昭站在门里头,看见她有些惊讶。
  贺琳琳不等他说话就冲进去了,把门一关,她人就堵在门口。
  卢昭刚刚换好鞋,手里还拿着钥匙,正要出门,今天办谢师宴,他是主角。
  贺琳琳挡在他面前。
  卢昭眼里是困惑或是怜悯,她都分不清。
  贺琳琳一早知道结局。
  学校的横幅最后取了下来,卢家搬进新家没多久就又搬走了,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卢昭,全都是因为今天。卢昭骑车去谢师宴的路上遇到一起本与他无关的车祸,两辆车齐头并进都想超过对方,一辆车甩尾,把旁边卢昭的自行车一下别飞,卢昭人滚进车流里,不知道被几辆车子碾了几回,从一个人变成粘在地上的一滩东西,最后每辆车都赔了钱,甩尾的车主也只是出得多一些。
  卢昭的人生会在今天戛然而止。
  贺琳琳贴着门,看着卢昭哭了起来,她第一回没有为他哭,这回就要加倍的痛哭,眼泪汹汹落下,她怪自己后头忘了他,时间往前走,留在后头的就全都被她忘了。
  “别去。”她哭着说。
 
 
第7章 
  卢昭看着面前哭得伤心可怜的女孩儿,不知所措。
  他听过贺琳琳哭,哭声夹在她父母的争吵声中,卢桂平听得笑:“他们家人嗓门儿真不一般。”
  贺琳琳后来哭得时候少了,贺长峰和罗丽芳依然争吵,她却几乎没有声音,好像从那个小小的家里消失了。
  贺琳琳在楼里总是瑟缩的,碰见人不打招呼,他妈方春英有一回就玩笑似地说了一句,“琳琳怎么这么文静。”罗丽芳为着这话又把贺琳琳骂了一回。但贺琳琳碰见他会喊一声卢昭哥,叫完就又把头一低,他有时候也忍不住低头跟着去看,看是不是地上有钱。
  他们做了很多年邻居,又在一个学校,可并没有成为一对玩伴,十岁之前,贺琳琳倒是喜欢追在他身后,那时候她还不害羞,也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十岁之后,她一夕之间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自觉和他疏远了,后来也再不试图接近。
  卢昭没明白她的行为,但也没觉得多可惜,只是偶尔会想起来他们小时候有几回在一起玩得情景。是在后来听到贺家的争吵声时,他才有些厌烦,他只有等楼下安静下来才能开始做自己的事儿。他一周里偶尔能在学校里碰到她一两回,早上上学的时候很少能见着她,他有时候怀疑她天天都在迟到,他就是怪她这一点,所以一有机会了就忍不住要说出来。那天早上贺琳琳叫他带她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松了口气,心想,这回她肯定迟不了到了,他把她想得太坏,像是她故意要迟到一样。
  贺琳琳还在哭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她就两手伸出来把门一拦,哭得更凄切了,只说他不能去。
  卢昭就问:“为什么不能去?”他说完回身去给她拿纸巾,示意她先把眼泪擦了。
  贺琳琳接过来随便抹了抹,说:“反正就是不能去。”
  卢昭皱起眉。
  贺琳琳立刻又想哭,这回是真觉得委屈,她的眼泪随叫随来,滴滴沉沉地往地上坠。
  她哭着嚷嚷道:“都说了你不能去,你怎么不相信人!我还能害你啊!你非要去干嘛!”
  她抽噎着,埋怨又期待地看着他。
  卢昭却迟迟不松口跟她说一句“不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钥匙还没放下。
  贺琳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是没办法了,一咬牙冲上去抱住了他,双手绕成个圈儿把他箍住了。
  卢昭起先反射性地挣了一下,贺琳琳两手在他背上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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