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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重生)——一寸方舟

时间:2019-12-10 10:55:44  作者:一寸方舟
  同在厨房做事的另一人是个比宋三娘年轻一些的的中年男人,他叫温平,是容辞外公外婆捡回来的孤儿,跟容辞也更亲近一些,闻言毫不避讳的反驳:“胡说,我淹的酸梅子姑娘也爱吃,这怎么说?要我看,肯定生儿子。”
  李嬷嬷本来不想跟着胡侃,此时也忍不住道:
  “我觉得还是生女儿好些,像是姑娘小时候虽然有时也调皮,但大多数时候都很贴心,奶声奶气的学着大人请安,别提多招人疼了,老爷太太爱的什么似的。男孩子就不一定了,你们瞧沛大爷家的岩哥儿,那是上墙掀瓦无所不为,没有一刻消停的,二太太并大奶奶都生生的愁老了好几岁。”
  “我听老人说看肚子就能辨别男女。”举荷这一个月做的不错,现在正是努力融入的时候:“我看姑娘的肚子尖尖的,说不定还真是个小少爷呢。”
  “酸儿辣女,都爱吃的话是什么呢?”
  容辞在一旁笑着听他们说的越来越玄,她自己自然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但也不好明说,只能委婉的透露:“虽酸辣都能吃,但还是更愿意吃点带酸头儿的。”
  虽然她本人这么说,但接下来大家继续讨论的时候还是不为所动,都各持己见,坚持自己的看法,听的容辞哭笑不得。
  饺子包好了,厨房的几人就去下熟了再端回来大家一起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到了子时,外边的鞭炮齐响,震耳欲聋的声音彻底驱散了容辞心中的隐忧。
  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即使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能在那样的情境下做这样暖人肺腑的美梦,也是够本不算亏了,单是这些回忆就已经足够自己在临死前高兴一番了。
  这样就很好了,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没有顾氏没有许氏,更没有顾宗霖,就这样美满的沉浸在每个人的关爱之中……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刻的快乐能永远持续下去,就算这是一场梦,她也希望这梦能做的长一点……
  容辞有着身孕,即使一开始想陪着大家一起守岁,但到了后来还是忍不住困得闭上了眼,靠在李嬷嬷怀里慢慢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容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见举荷守在床边打络子:“他们人呢?”
  “昨儿晚上大家都守了一夜,天亮才回去休息,我偷偷睡了一觉,现在倒是不困了,就来给您守守床。”
  容辞费力的撑着肚子坐起来:“李嬷嬷呢?去睡了没?”
  举荷伸手给她借力:“没呢,她在佛堂供饭。”
  容辞穿好专门为过年准备的大红色衣服,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来到佛堂,看到台子上供着药师三尊,李嬷嬷正一脸虔诚的往上摆各种贡品,见到容辞近来,又让容辞也来拜首叩头。
  容辞颇为无奈,也不能拂了她的一片好心,只能依言照做。
  两人出来,容辞问起了正事:“母亲那边有信吗?”
  容辞这次出来,顾府都是对外说她自己主动去外边给老太太大爷祈福,想来也是不愿意担苛责媳妇的罪名。
  而容辞也是用的这理由来糊弄母亲的,为了让她放心,还隔三差五的送信回去,告诉她自己现在过的不错,请她不要忧心。
  “前天不是才送了来吗?昨儿除夕,府里肯定忙成一团,怎么抽得出空来。”
  容辞有些失望:“若是能把母亲接过来一起团圆,那该有多好啊。”
  “这事不可操之过急,起码得等这孩子落了地,再也不会露出破绽再说……还有,姑娘你得做好准备,即使生下孩子,咱们也只能说是你抱养来的,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世。”
  容辞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知道分寸……”
  两人都因为提起这个有些沉默,容辞便想说点高兴地:“正月十五放花灯,我可以上街去看看吗?”
  “这里哪来的街?你不会想回京城吧?”
  当然不是,京城里遍地都是熟人,元宵节当天好多公子小姐都会出门看灯,万一哪个认出了她,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这里离平城县更近,我想去那边看看。”
  李嬷嬷想了想:“这也不行,你这都七个月了,灯会那么挤,伤到了可怎么办?”
  看容辞被驳的满脸失望,又犹豫的说:“十五人多,到十六灯会可能还没全散,逛的人也少些了……”
  “那我十六去也行!”她立刻接道。
  李嬷嬷见她这么期待,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击她了。
  *
  过了年容辞就算是满十五岁了,她过去一年过的实在是一言难尽,各种倒霉事都碰上了,今年也不知是不是李嬷嬷病急乱投医烧的香烧对了,容辞莫名的感觉这一年应该格外顺遂。
  这十五天什么坏事也没发生,顾府的人没来打扰,胃口越来越好,腿脚抽筋也不算严重,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李嬷嬷摸着却说胎位正的很,孩子长得不大不小刚刚好,应该能足月平安生产。
  苦难的日子格外难熬,开心的日子却像流水一样过得飞快,容辞还什么都没觉出来呢,就已经吃了元宵过完了正月十五。
  一到十六下午,容辞便开始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带上茶水、点心、披风,想了想又加上一幅帷帽。
  虽然时下女子上街并不需要特意遮面,但她就怕万一运气不好,在平城都能撞上熟人,那带上这个也能防备不时之需。
  李嬷嬷见她还没忘了这回事,也只能无奈答应了,想着自己老胳膊老腿,就算出了事也帮不上忙,反而还要别人伺候,就决定自己不跟着拖后腿了,只让她带了相较稳重一些的敛青,又吩咐温平和李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容辞知道这两人一个年纪大一些心眼也多,样子虽粗犷但心思细腻;另一个年少力壮忠厚老实,两人一起跟着去她也很放心。
  举荷虽没能一起去,但现在也来帮着一起往马车上放东西,她搬了一趟回来,随口道:“隔壁怎么吵吵嚷嚷的?自从他们主人走了之后,不都跟哑巴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么?连过年都没放鞭炮,怎么现在倒
 
 
第36章 晋江独发
  东西都收拾好了,容辞与敛青便坐上马车,准备出发。
  李慎和温平坐在车厢外,正准备赶车,就见谢园大门敞开,几人正骑着马往这边来。
  谢宏眼尖,先看到了隔壁门口的马车:“哎?那不是温夫人家么,她也要出门么?”
  又对着谢睦道:“先不管了,咱们快些出发吧?晚了可能就赶不上了。”
  谢睦却没动,只是看了一眼容辞她们的方向。
  赵继达眼珠动了动:“要不咱们去问问他们要去哪里吧?一个月没见了,好歹要打个招呼。”
  这次谢睦倒是同意了,几人驾着马跟上了马车,赵继达看了谢睦一眼,满脸堆笑的问道:“夫人,您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容辞听到声音,撩开帘子,奇道:“竟真的是你们,我们这是要去逛灯会呢,你们呢?”
  赵继达立马喜笑颜开:“这不是巧了吗?我们也是啊!”
  容辞有些意动,然后又觉得不妥:“咱们肯定不同路,我是要去逛平城的灯会,你们不是要回京城么?”
  谢宏也觉得实在巧合,扭头插言道:“夫人,我们刚刚从京城出来,就是想去平城的,只是在园子里歇歇脚罢了。”
  容辞暗想自己不回京里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这几人正月里刚过完元宵节,大老远跑去那边作甚?
  虽觉得有些蹊跷,但她因为自己本身有诸多不可对人言之事,遇上旁人的**也就不想多问,闻言只是点头:“那各位就快先行吧。”
  谢宏早就坐不住了,听这话刚想纵马而去,却见谢睦罕见的开了尊口:“既然是顺路,何不同行?”
  温平并不知这几人的渊源,本在一旁看着没吱声,此时却突然有了警觉,抢先道:“这位公子,您骑着马,我们驾马车,你们肯定比我们快,还是不拖累你们了。”
  “这可不一定”谢宏刚才在琢磨谢睦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时倒不服气的出来反驳了:“过一段就要走山路了,是骑马还是驾车不都一个速度吗?”
  谢睦当做没听见两人的对话:“如何?”
  容辞略有犹豫,赵继达察言观色,立即也跟着劝:“夫人,你们人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这几天暂停夜禁,等回来的时候都是深夜了,与我们结伴怕是更安全些。”
  容辞终于被这句话说服了,随即点头同意。
  路上,谢睦三人走在前边,马车跟在后边,温平暗地里观察了他们好久,悄悄在李慎耳边问:“慎哥儿,那几人是什么来历?竟像是和咱们姑娘相熟的样子。”
  李慎是李嬷嬷的养子,自然知道的多些,便把之前和谢睦的交集都跟他说了:“他们一开始帮了咱们,后来姑娘和我娘又有恩与他,相处了几次,也确实勉强算得上熟了。”
  温平还是不放心:“听你这么说,他们倒像是没有坏心的样子,只是那个领头的干嘛那么殷勤?好端端的说什么同行……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李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别的心思”是什么心思,等看到温平的那一脸别有意味的神情,方猛地反应过来,登时哭笑不得,一个劲儿的摇头:
  “温叔,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人家年长起码十岁,咱们姑娘才多大啊,而且那谢公子颇为寡言,刚刚统共才说了一句话,怎么着也称不上殷勤二字啊!”
  温平见跟他说不清,偏过头“呸”了一声,心想果然是毛头小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都知道那姓谢的不爱说话了,那他没事找事过来凑什么热闹?男女之间主动搭话,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儿嘛……
  还说什么姑娘年纪小,她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马上要当娘的人,旁人结亲若略早一点,也都能成婚好几个月了,哪里还能算小?再说那人年龄的大小,温平他自己就是男人能不知道吗……这下到未长成的总角少年,上到六七十要入棺材的老头子,各个都能对女子产生爱慕之情,更何况那人正值壮年,还远远称不上老。
  姑娘如今诸多麻烦缠身,万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这边温平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姓谢的离姑娘远远地,那边骑在马上的谢宏也在说:“二爷,咱们这次去平城看灯会只是顺便,去接谷先生才是是正事,您为何执意要跟温夫人一起走呢,岂不碍手碍脚诸多不便?”
  谢睦目视前方并没有转头,只是道:“要接他不需我亲自去,这是你们的正事,我并没有如此说过。”
  “您还真是想去看看灯会才出宫的?那直接在京城看不是更方便……我知道了,您是怕旁人认出您来是不是?”
  赵继达悄悄扯了扯谢宏的袖子:“小爷,公主殿下正巧游历到了平城,并且不会回京暂住,主子是想去亲自拜访”
  “公主?哪个公……哦我想起来了,是福安长公主啊……”
  这位公主是谢睦的姑姑,生性不爱红装,反习武艺爱着男装,又不愿意受拘束,她是太上皇嫡母之女,身份特殊,众人都管不了她,现已经在外游玩许久了,传说她当初对谢睦有大恩,故而在本朝也格外受优待。
  谢宏这下知道谢睦这次为何要亲自前往了,拜访这种长辈,也不是随意派个子侄近侍就可以敷衍过去的。
  他此时好像恍然大悟,但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不对——真是为看灯会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接谷先生不方便与温夫人同行,难道见长公主就方便了吗?
  这说跟没说一样嘛!
  *
  平城县就在落月山之后不远,近来也没下雪,他们半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城门口,此时天色不过刚刚变黑。
  温平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借口要与他们分开,谢睦已经低头对容辞道:“我们要先去拜访长辈,之后会去街上看看,若是亥初还没碰上,便到城门口会和,一同回去。”
  她自然没什么意见,两拨人便暂时分道扬镳。
  四人进了城门,入目便是满眼的斑斓色彩,各式各样的摊铺,每个都挂了许多耀眼的灯笼,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虽说今天已经是灯会的最后一天了,人还是不少,目之所及,算不上人山人海,也能说满满当当了,这让容辞不禁庆幸听了李嬷嬷的话——十六的人都这样多,若是正逢元宵节当天,怕是要人挤人,连脚都插不下吧……
  这地方虽与落月山南麓只有一山之隔,气候却大不相同,那边温泉泉眼不少,自然暖和,这边不但不产温泉,还无山遮挡酷烈的北风,确实要冷许多。
  幸好容辞未雨绸缪,带了一件狐裘出来,此时披在身上,带着帷帽,又有满目的花灯,竟不觉得冷到哪里去。
  她也谨慎,手拉着敛青慢慢的逛,绝不疾行,一定确保李慎与温平跟得上才行。
  他们玩的也算是尽兴,先是转了一圈,在街上尝了几种小吃,还一人吃了一碗汤圆,然后容辞还给没能来的众人各自都买了礼物,比如李嬷嬷的发梳,宋三娘的簪子,还有敛青举荷的胭脂等等。
  接着又去试着猜了几个灯谜,有的猜中了,有的没猜中,因为繁琐难得的花灯总是要猜中更难的谜语才能得到,偏几个人包括容辞都不擅长此道,因此转了许久手中也只是提了两盏再普通不过的红灯笼。
  容辞得失心不算重,只觉得能出来玩一趟已是难得了,普通就普通,总比没有强,没见好多不识字的小孩子连这没有半点花纹的灯笼也得不到吗?
  这时正巧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甩开母亲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容辞身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还愣愣的试探着要抱她的腿。
  孩子的娘见容辞头戴帷帽,穿着打扮都不像是平头百姓,微敞开的狐裘下肚子明显隆起,生怕孩子冲撞了贵人,忙把他拉过来狠打了两下,还不忘诚惶诚恐的跟容辞道歉:“小姐莫怪,都是这孩子不懂事。”
  这对母子穿着褐色的麻布衣,母亲双手十分粗糙,脸上也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看便是农户人家,容辞并没有到惊吓,又见那孩子也乖巧,被打了几下也不敢哭,只是含着手指抽了抽鼻子,她难免心生怜意,自然不会怪罪:“没什么,他人小,并没有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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