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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作者:月寂烟雨
  范远瞻时任千户,公务往来上忙了许多。
  范溪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他才回来。
  他回来时还提了玉芳斋的点心,一连串五六包递给范溪,“都是你爱吃的点心,先用些垫垫肚。”
  范溪接过,脆声道谢,“谢谢大兄。”
  范远瞻笑,“我去洗个手跟脸。”
  范溪立即放下点心,寸步不离地跟着,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忍不住问:“大兄,你又长高了些?”
  “眼睛真利。”范远瞻带着笑的声音从帕子后面传来,“比以往长高了一寸。”
  “那你现在多高。”
  “约八尺三寸。”
  范溪在心里换算,他们现在的计量单位大概为二十三厘米为一寸,一尺则为二点三厘米,这么算来,大兄大概一米九一的身高。
  范溪这几年也长高了不少,女娘发育得早,她现在体型已经基本接近成人,身高大概在七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二。
  她身高在候府一众女娘中最高,比符雪跟秦夫人约高小半个脑袋,大嫂马想也比她矮一寸。
  即使这样,她在范远瞻面前也得昂着头。
  “大兄,你长那么高,去哪儿找能配上你身高的女娘呐?”
  范远瞻反手一敲她脑袋,“说什么傻话,找个差不离的便成了,我又不是要找夜叉。”
  范溪捂着脑袋,后退一步,问:“二兄现在多高了?”
  “比我矮四五寸罢。”
  矮三四寸也有一八零以上了,范积蕴这个身高已经很能看,范溪真心实意赞叹,“大兄,你们长得真好。”
  范远瞻失笑,“我们一家人当中不是你长得最好,怎么还羡慕起我们来了?”
  范溪望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小声嘀咕,“我又不能嫁给自己。”
  兄长那么好看,可惜最后都会变成别人家的。
  范远瞻又敲她一下,“说什么傻话,嫁人哪能只看容貌?”
  “容貌也很重要,莫以为女娘便不注重容貌了。”范溪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候着,顺便帮忙剥豆的绿鹦她们,小声说道:“嫁人要操持家务,生儿育女,顺便照管丈夫的小妾,都不是轻松的活,为何不选一个好看的郎君,起码干起活来心里也舒服些。”
  范远瞻早习惯了她嘴里那些石破天惊的话,不以为忤,反而转过头来端详她,“侯府已经帮你相看人家了?”
  “那倒没收到消息,不过我看现在这情形,相看不过是迟早的事。”范溪不想说这个,“大兄,你呢?你日后有何打算?”
  范远瞻没遂她的意,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想嫁人,还是心里已有意中人?”
  范溪未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低声道:“我不想嫁人,嫁人了侍奉公婆,照管小姑,还得管小妾庶子。”
  范溪在这个时代生活这么久,从未见过哪个女娘能过上真有尊严的婚后生活。
  安娘且不提,她自年轻时始便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艰难生活,现在多亏儿子强势以及戎谨候的势力,得以与丈夫分居,不必受婆母丈夫的气。
  其他女娘,尊贵如秦夫人,在戎谨候面前低一等不说,生儿育女照管家务,家里也有小妾。
  范溪能想象她出嫁后将过什么样的日子,作为一个曾接受过自由平等教育的人,这样的生活几乎令人难以忍受,更别提要忍一辈子。
  范远瞻看她,“说什么傻话,不嫁人日后怎么过日子?再说我与侯爷是死的不成,你遭人欺负,我们不会为你出头?”
  范溪气哼哼道:“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女娘天生比男人低一头,那家人纵使不欺负我,嫁人也没好日子过。”
  范远瞻道:“大势是大势,日子是自家的,以你的聪明才智,哪里用得着早早叹气?”
  范溪不想提这事了,“我们不说这个,左右离我嫁人还有好几年。大兄,你今后只和打算。”
  范远瞻见她雪白脸颊上带着不虞之色,暗叹一声,顺着她心意转到下一个话题,“马上要科举,武举在先,我要了个名额,打算去试试。”
  范溪一掰手指头,“七月中旬武举,岂不是只有一个月?”
  范远瞻笑笑,“正是。”
  范溪问:“你有把握么?”
  “不敢说当武状元,拿个名次的把握总有。”
  他向来有的放矢,能开口说这话说明已经十拿九稳了,范溪的眼睛亮起来,目中露出惊叹的神色。
  “大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还未开始考,谁知名次如何?厉不厉害之类还得另说。”
  范溪挑眉,眉色飞扬,“若是别人,我还会担心一把,大兄你定无问题。”
  “那我便承你吉言了。”
  范远瞻带着范溪去后头的亭子喝茶,“天黑前能烧好饭,在这边吃完饭再走罢。”
  范溪欣然应允,“好啊,待会正好见见二兄。”
  范远瞻看了眼天色,“他知你今日过来,昨日还说今日要早些回来,可能有事耽误了。”
  范溪摆摆手,“无碍,正好与大兄你多喝会茶。”
  范积蕴上一回春闱只在三榜,考出来也是个同进士,他不甘心,索性趁着年纪还轻,弃了那次科考,打算明年再来一次。
  他现在在国子监读书,眼看离明年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用功,常读书读到天擦黑方会回家。
  现时也有宵禁,不过一更末既晚上九点左右敲响暮鼓,第二日五更末既早上五点晨钟,范溪回去并不用担心误了时辰。
  范远瞻亲自泡茶,范溪看着他动作,问:“大兄,还是买几个丫鬟小厮罢。”
  “买那些作甚,家里人口简单,留些家事给阿娘做,她还不至于那么孤单。”
  范溪知晓白天安娘会去附近人家做客,一道纺织刺绣,顺便说说话,便道:“白日娘一人出行也不大安全,还是买个丫鬟和婆子跟着为好,她在家时也不至于寂寞。”
  范远瞻道:“我自有打算。”
  范溪忙问他有什么打算,奈何他嘴巴紧,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范溪只好作罢。
  范溪在范家跟母亲兄长们用完晚饭,然后带着丫鬟跟侍卫回府,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丫鬟们提着密密的灯笼护送她回自己院子里。
  范溪刚回到院子,戎谨候那边的丫鬟墨鱼过来通传,说侯爷请她过去。
  范溪还未来得及梳洗换衣散,闻言有些奇怪,“不知爹找我何事?”
  丫鬟墨鱼浅浅笑道:“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瞧侯爷心情不差,应当是喜事。”
  范溪点头,“多谢,你先回去复命,我换身衣裳梳洗一下便过去。”
  墨玉柔柔应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y拜仁的地雷,谢谢不离不弃的小天使,谢谢!
 
 
第79章 亲事
  范溪到的时候, 戎谨候个人坐在书房里, 面容有些严肃, 旁边点着儿臂粗的牛油大烛, 将书房照得恍若白昼。
  看到女儿进来, 他朝女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范溪走上前,问:“爹可用过饭了?”
  “用完了。”戎谨候面容柔和几分,“你呢?在你养兄家用饭用得如何?”
  “挺好。”范溪走过去, 问:“爹,您那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戎谨候从桌面上拿一封信递给她, “看看。”
  范溪先是看了戎谨候一眼,方拿过信看。
  范溪满心狐疑,心里怀疑出了什么事, 她接过那封信拿到眼前来,从头到尾仔看了一遍才发现信里,并未写么坏事,相反是一桩喜事——宁国公伍家为嫡次子求娶她。
  范溪白玉一样的细长手指微微抖了抖,她蜷缩了下手指, 将信还给戎谨候。
  当真怕什么来什么,她下午才提到亲事, 不想晚上她爹便跟她谈这事。
  范溪垂下眼睫, “爹,您不是说要留我到十八么?现在定亲……是否太早了些?”
  “先定下来,又不叫你现在出嫁。”戎谨候语气温和了些:“现在不订下来,等你到岁数了哪里来得及?你若不喜欢他, 爹再找找,务必给你找个合心意的少年郎。”
  范溪摇摇头,“没,我就是,有些惊讶。”
  戎谨候揉揉她后脑的头发,柔声道:“溪儿莫忧,宁国公府最是端睦的人家,他家嫡次子我也见过,仪表堂堂,才干突出,是难得的少年郎。”
  “是。”
  戎谨候并非古板之人,范溪多问一句,“爹,他多大了?”
  “他今年十六,比你大一岁,到成亲时,你十八他十九,刚好。”
  范溪点头。
  成婚对于范溪说并非喜事,她面上做不出高兴的样子,容色有些淡淡,跟戎谨候说了几句话便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戎谨候多少知道她的心思,给绿鹦使了个眼色,绿鹦意会点头,迈着小步扶着范溪回去。
  4戎谨候站在书房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
  小女娘都是这般,喜一时愁一时,等过几日她接受这个消息,慢慢就能瞧见这桩婚事的好处了。
  第二日,范溪要跟宁国公伍家嫡次子订婚的消息在府里传开,无数丫鬟婆子私下说这事,做事时亦带了几分爽利喜意。
  主家这等喜事,到时候肯定有赏赐下来,最少能多得一个月月钱赏赐。
  符雪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自从她身世被戎谨候说开之后,她低调懂事许多,平时也不再跟范溪处处作对,反而有所避让。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在窗边愣愣坐了一上午,大丫鬟蒹葭跟白露看她这样什么也不敢说,只拿厚一些的衫子给她披上,人小心候着。
  她院子里的小丫鬟悄悄去叫她那已发去厨房做事的奶嬷嬷黄嬷嬷进来。
  她的奶嬷嬷黄嬷嬷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匆赶来,见她这愣神的模样,抱着她压抑着声音很是哭了一场,“我的小姐呀——以后要怎么办?你居长她处幼,你还没定亲,她倒先定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丫鬟们都在外面守着,一个都不敢进来。
  老年女娘哭泣的声音悲凉尖利,偏偏还要压着声音哭,不敢让人听见,听起来越发显得可怜。
  “嬷嬷莫哭了。”符雪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奶嬷嬷的脸庞,红着眼眶哑着声音说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肯为我张罗?再说,我本就不是符家的人,他们肯将我养大已是恩情,别的再不能求了。”
  “小姐啊!”黄嬷嬷见符雪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更是悲伤,“你父乃是忠宁伯,母亲是符家嫡长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伯府千金,符家的外甥女,怎么能那么对你?不行,老身得写信给你母亲。”
  符雪拦住她,低声说道:“母亲已是别人家的人,嬷嬷不必再折腾。再说我父亲,他若心中真有我,早令人将我接回家,那会让我在这里。”
  符雪说着叹了口气,“无论是何身份,我现今不过是戎谨候府上的养女,比庶女不如,有什么资格去争强好胜?”
  “小姐切莫这么说。”黄嬷嬷哭完,拿帕子抹着眼睛说道:“这不是马上春兰祭了么?凭小姐的人品才华,在春兰祭上脱颖而出并非难事。”
  符雪沉默片刻,说道:“帝都杰出的淑女何其多,哪怕抛开家世,我在其中也不算什么。”
  黄嬷嬷一听她这么说,急了,从旁边拿过妆奁,立起里头的银镜,“小姐,你瞧瞧,你这人品才貌,什么叫不算什么?”
  符雪看了一眼,她正值十五,皮肤光洁白皙,眼睛黑亮,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范溪未回来之前,她在整个交际圈容貌都是出名的好。范溪一回来,她皮肤不若范溪白,五官没她精致大气,连个头都矮几分,自然被衬得不如何。
  两人日日在一道上课,符雪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自厌。
  黄嬷嬷不知她心思,尤自道:“就你这容貌,嫁谁嫁不得?”
  符雪敏锐地听出了她的画外音,微微皱眉道:“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黄嬷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声音里满是怜惜,“那嬷嬷便直说了?”
  符雪点头。
  黄嬷嬷压低声音,“小姐,现在这种情你要么高嫁,要么低嫁,跟戎谨侯府相当的人家,你恐怕很难了。那范溪,侯爷那么宠她,也只能叫她嫁个嫡次子,后头连爵位都捞不着。”
  别看公府的名头多好听,爵位都由嫡长子继承,嫡次子日后能分得的,不过是几分薄产。
  这一代总过得去,生了儿孙,子子孙孙,以后还不知要靠什么过活。
  符雪摇头,红唇吐出几分冷笑,道:“她回来才几年?嫁去那公府侯府当当家夫人,她还有些不够格。”
  “这话正是,真论起实惠来,小姐的婚事未必比她差。”黄嬷嬷小声道:“小姐若要低嫁,那新科进士,官宦人家,各府世家,虽差咱府上一两成,有侯府做后盾,有你几位兄长看顾,对方家里定拿你当少奶奶供着,日子慢慢过下去也差不了。“
  符雪并不想嫁去那等人家,她从小在侯府里长大,锦衣玉食地供着,这些事情见得多。
  那等人家家族差一些,事情可一点都不少,娶妻纳妾,家里婆婆端着,妯娌一大堆,且五亲六戚,七姑八姨,人际尤为复杂。
  低一等的家族还不一定有他们那么要脸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符雪垂着眉,“嬷嬷,我不想嫁那等人家。”
  黄嬷嬷低声,“若不想嫁那等人家,只能往上头走了。”
  符雪心中一跳,手指在底下绞紧帕子,声音又低了几分,“往上头走是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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