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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鹿青崖

时间:2019-12-16 10:40:54  作者:鹿青崖
  刘许是被当场抓获的,虽然他手里没有任何纵火的东西,但是他行迹鬼祟要潜逃出县学,潜逃的地方离走水处很近。
  县学的生员在急奔过去救火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要潜逃出去的刘许,他们大声去叫,然而刘许听见拔腿就跑,越是高喊他越是跑得快。生员们立时察觉了不对,有人赶去追刘许,在墙头上将刘许拉了下来。
  这等情形,明眼人都以为,刘许是畏罪潜逃!
  尤其当他们扑灭了火,发现两名同庠已经被活活烧死,还有几人受了烧伤的时候,众人愤恨地审问刘许,而刘许只怒道自己并未纵火,至于为何翻墙逃跑,咬紧牙关避而不答。
  他越是不说便越是可疑,之后被抓到县衙用了刑,他都不肯说,只是咬死自己没有纵火杀人……
  郝修听得越发糊涂,不由地打断了刘春江,“那你这位叔公到底有没有纵火?!”
  “没有!”刘春江斩钉截铁。
  “那是怎么回事?”郝修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畏罪潜逃?”
  “他不是畏罪潜逃,他只是要出去见一个人。”
  “谁?”
  刘春江长叹一气,“是他从青楼赎回来的那女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真是狎妓?!”
  时隔四十年,隔开两代人,刘春江都觉得难以启齿。
  “我这位叔公真是再纯粹不过的人,他没有狎妓,他只是一颗心都扑到了那青楼女身上……”
  那青楼女叫夏纺,被家人卖到妓院,遇见十五岁的刘许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多岁,身上染了病痛,甚是可怜,但她攒的钱不够赎身,刘许就从家偷偷拿了钱,给她赎了身,在县城里买了个小院让她住。
  夏纺深知自己身份卑贱,而刘许是县试的案首,还没有成亲,自己不能拖累他,便道以后做针线慢慢还他的钱。
  两人相处大半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夏纺一个青楼女子这般自重,越发赢得了刘许的心。刘许家中本在给他议亲,那女方家境不错,一家人都看重了刘许,但是刘许心里已经有了人,两次让家里拒绝了这门亲事。
  刘家并不知道他在外养了青楼女,直到事发,刘许不肯认罪,也不肯说出为何翻墙逃遁,这时不知谁告发了刘许,说他狎妓,连青楼女的住处都揭了出来。
  此时,刘家才晓得此事。
  “……我那叔公那日接了消息,说那夏氏女突发重病,他心急要跑出县学看那女子,不料跑到半路被人撞见,最后在墙头被人拉下,以为他是纵火犯。他无法说出实情,只能咬死不说。”
  刘春江自斟自饮了一杯,郝修挠了头,“那既然是这样,为何还不放了他?”
  “呵!”刘春江冷笑起来,“放了他?放了他走水的事谁来顶罪?!”
  “可他是县案首啊!县里哪有不指着案首争光的?!”
  刘春江冷笑连连,“他是案首不错,可和教谕、县官的官帽相比,孰轻孰重?!走水烧死了两个生员,教谕和县里的官已经脱不开身了!要是意外起火,非是有人纵火,他们的失察的罪名更重!”
  话音落地,郝修不说话了。
  刘春江也默了一默,又道:“我祖父为了替叔公讨回公道,被当时的教谕纵容生员和亡者家属殴打,脸上被人烫了一个大疤,人家喊着为亡者报仇,而我祖父自此绝了做官之路。”
  这话说完,刘春江看住了郝修,茶水飘出的白气抵不住刘春江犀利而悲痛的目光。
  “你让我刘氏一族怎么与县学融洽相处?”
 
 
第112章 她的小毛驴
  刘氏此案,已经是被定了案的,又牵涉官员,若是翻案,还不知道能翻出来些什么。
  但是刘氏一族不服,这颗愤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想要铲除实在是难,郝修把这些事告诉魏铭的时候,魏铭也禁不住叹气。
  此事只能暂时搁浅,只是魏铭仍旧将此事告诉了崔稚、段万全他们,道:“若是能找到当年参与的人,问一问前因后果,我想许是还能问出来些什么。毕竟那刘许突然接到了报信,出现在纵火地点,又恰好被人看见,此事太过巧合。”
  崔稚刚品了一圈酒,此时醉意上了头,揉着额角道:“那青楼女事后如何表现?”
  “自缢了。”魏铭道。
  崔稚酒醒了五分,“自缢?没留下什么话吗?什么时候自缢的?”
  魏铭回想了一下郝修给他传的话,“被人道出刘许狎妓的第二天,刘家人和县学众人找上门去,那青楼女说没有让人给刘许传信,她也没什么要紧的不适之处,只是些常犯了的毛病。刘家人怀疑是有人害了刘许,想派人去牢里问刘许的话,但是刘许挨打伤口化脓,人开始发高烧,神志不清。后来刘许人没了,青楼女得知当晚就自缢了。”
  “竟然是段凄美纯粹的爱情……”崔稚愣了一愣,“那青楼女应该不是套,这件事可能是有人掐住了刘许这一点作梗吧。”
  不论如何,猜测是没用的。
  魏铭再次跟段万全说了说找人的事,“……能找到当年县学的人最好了,总能知道些什么。”
  段万全应下在此不表。
  只是引不来刘氏宗学优良的学风和师资,桂志育的路更难走一些。
  魏铭是不忍再看到桂志育连一次会试的机会都拿不到,然而只靠他自己,便是中了状元也无用。一枝独秀不能作为有效的教官考评。
  更不要说,在魏铭看来,安丘学子本可以有更好的进学机会,多一个人受到优良的教育,大兴国便多存一分坚挺的希望,如果像崔稚来的那后世,男女老少都能识字读书,这世道会好上太多。
  ——
  下晌,魏铭、崔稚和新买的小毛驴一起回家。
  崔稚坐在毛驴上,手里摆弄着狗尾巴草,一颠一颠地甚是惬意,看着魏铭赶路心不在焉,问他:“还在想那个刘氏的案子?”
  魏铭道不是,“我在想桂训导该怎么整顿县学。”
  “呀,你可真是个好学生!”崔稚笑道:“知恩图报好呀!那我让你坐我的毛驴,你以后也要想着报答我哦!”
  说着用狗尾巴草挠魏铭的耳朵,“我这小毛驴壮实着呢,坐我们两个小孩不在话下,你上来呗!”
  从启程的时候,崔稚就让魏铭坐上来,魏铭大概觉得不合适,毕竟两人都过了七岁,所以他没答应。
  但是崔稚觉得无所谓,谁还没坐过男生的自行车后座呢?俩小孩骑小毛驴而已,有什么关系,况且眼下天冷,路上没人。
  “上来呗!这一路远着呢!我还想施恩给你,等你报答呢!”
  魏铭见她是真心相邀,坦坦荡荡的,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气,遂谢过了她,翻身上了小毛驴。
  小毛驴果然壮实,只是哼哧了一声,又继续赶路。
  他坐在了崔稚的身后,崔稚把牵毛驴的绳子给他,自己抄了手,悠悠出气道:“这下好了,后背有人挡风,手也不冷了!”
  魏铭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她是拉了自己上来挡风的!
  两人一驴不急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平坦的田野一眼望去,望到了天边,地里零星栽种的几颗树,在深秋寒风的扫荡下,送走了最后的黄叶。
  崔稚哼着小曲。
  魏铭知道她在哼唱后世的曲子,那些曲调或轻快或激荡或缠绵,词意浅白,崔稚每每哼唱,都代表着她心情很好。
  自从那次两人消除了误会之后,关系近了不少,崔稚越发喜欢给这个唯一可以听她说奇怪话的人絮絮叨叨,魏铭也愿意听,听她说来的那个奇妙的世界。
  魏铭牵了牵毛驴,往回家的岔路上去,同崔稚道:“五景酿卖的不错?”
  “还行吧!”崔稚摇头晃脑,“读书人挺吃我给他们量身打造的酒的,不过,穷秀才到底是穷啊!我还是想着把品牌做出去,口碑做出去,让买酒的人群更广一点。”
  “那你如何做?”魏铭问。
  崔稚摇头,“只能慢慢让口碑发酵,唉,我没钱,不然砸钱推广,效果肯定快!”
  这话让魏铭默了一默,听她又嘀咕什么拿钱引人的话,不由想到了桂志育的困境。
  若是能把县学学田的钱粮收集来,招揽学生也好,请人授课也罢,都好说了。
  学田就是专门用来供养师生的,原本县学就有学田一倾,今岁魏铭同李帆提及了社学复兴一事,李帆又划了二十亩高粱地到学田里。
  照理说,这一笔进项不算少。
  但听桂志育和洪教谕的意思,似乎花起钱来并不能大手大脚,反而捉襟见肘。
  魏铭不由想到不少地方的学田,都由乡绅把持着,乡绅势大,学田到了他们手里,县学就不要想受到大笔的钱粮了。
  魏铭这么一琢磨,翌日便四处走访了学田的地界,问了一圈,果不其然。
  隔了几日,同桂志育提起了此事,桂志育道:“魏生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这些学田早就分了出去,县学只坐等收租,又因为年景不好,收的也不多。我想着不如拿回来,找了老实农人来种,定然得的多许多!”
  桂志育说着,将学田划分的图纸拿给魏铭看,“你看,这七十亩地一共划了五家,这个刘家最多,手里有三十亩地。”
  他说得这个刘家,并不是刘春江家,而是那挑唆葛青的刘沣同家。
  刘沣同家原本包了十亩学田,后来李知县划过来的二十亩,都被王复一并都包给了刘沣同家。
  桂志育点着图上这一片地,同魏铭道:“此生人品存疑,我看他们家的地交的粮也少,问及粮食,找了许多借口,我看今次就从他家先收些来。”
  魏铭见着桂志育又来了精神,没有之前的垂丧,两眼精光跟有了计策的崔丫似得,不像前世他跟着桂志育读书那会,多看到焦虑沉闷的先生。
  想想桂志育的年纪,好像眼下确实和崔稚差不多大,而自己都快活了半百了,自然看人同以前不一样。
  魏铭还是心下甚慰,这也算是帮到了恩师些许,他提醒桂志育:“还是各家都收一下,免得刘家说县学针对他们家,跳出来闹事,收不成学田还折了县学脸面。”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尽管如此,学田还是没能收回来。
  一亩都没有。
 
 
第113章 美得他!
  刘家厅里坐满了人,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喜色,也有几人面露担忧。
  一人道:“咱们拒不交出学田,要是那个桂训导告到了衙门,县衙的人把咱们抓走怎么办?”
  桂志育要收走部分田地,各家都要让出一成的地还给县学,但是刘家不愿意,他们家包下的地最多,让出一成可少了不少受益。
  刘沣同跟他爹商量了一番,拉着五家一起,谁都不许把学田让出去,这样一来,县学就是想抓一家杀鸡儆猴,也抓不出来。
  只是刘家头铁敢这么做,有两家胆小的,见着把桂志育拒之门外,不免害怕。
  刘沣同的父亲刘明吉听了那人的疑惑,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咱们给县学种地,又不是不交粮,犯什么法了?这几十亩学田咱们种了多少年了?凭什么说收走就收走?地里可是咱们的心血!”
  刘明吉说完,刘沣同见有两家人还是怕,道:“咱们五家人连同下面的佃户,算起来上百口人靠着学田吃饭,他们今天要每家收回一成的田,若是撕开了这个口子,往后还不得把咱们手里的田全都收走?!那咱们这上百口人,靠什么吃饭?!”
  他这么说,另一家的男人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不是咱们交的粮食太少了,所以县学才想收回去?今年没灾荒,确实也该多交点的,咱们又不是没收到粮食……”
  “伯父慎言!”
  刘沣同立时截断了那人的话,“连着两年灾荒,地里不仅不出粮食,也得不到休养,今年哪里收成好了?伯父要是觉得你家的地收成好,大可以分给我们几家一些,交到县学倒是显得我们几家作奸似得!”
  这话说得甚是不讲理,今岁收成多少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刘家不愿意交这么多,之前就是刘家张罗着大家都不要多交,现在又说了这等话,将那家人架在火上烤,只把那家人说得偃旗息鼓。
  到底不好他们自己挑头多交粮食,把其他人家都得罪了。
  赵王浒家也在这五家之内,他爹更是干脆道:“咱们就咬准这么交,不然今年多交了,明年少交,县学该来找了!打死也没有粮,县学要是强收粮收田,我就放狗!”
  昨天桂志育去他家的时候,就被赵家养的一院子大狼狗吓了一跳。赵家的狗一个个半人高,都不栓链子,桂志育刚到门口就被这群狗齐齐吼叫,他连赵家人的面都没见着,便被吓得走开了。
  众人都知道这事,当下听得笑起来。
  “穷书生,没见过钱,当了个训导就像掉金库里!美得他!”赵王浒早就烦了桂志育,嫌弃他规矩紧,束得人难受。
  “所以咱们可要齐心,别让他得逞!”刘沣同挨个看向众人,尤其把那犹犹豫豫的两家着意看了两眼,“若是谁家那里被撕开了豁子,其他几家可就不客气了!这可是咱们上百口人的饭碗!”
  他又是拉拢又是威胁,更有赵王浒父子力挺刘家的主意,旁人也不敢说什么,都散了去。
  刘沣同瞧着众人都走了,得意起来,跟在他爹身后,“咱们把这几家全都拉住了,县学也不能怎么样!”
  刘明吉“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你在县学没事吧?那个桂志育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怎么会?”刘沣同不屑地笑笑,“桂志育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厉害罢了!况且儿子的学问不是弄虚作假,他还能将我罚出县学?无非是近来多守着规矩而已!”
  刘明吉叹了一气,看向刘氏宗族的方向,“要是你还在宗学读书就好了!”他说这事,瞥了刘沣同一眼,“你说你当时怎么这么气盛,还想同刘春江过不去!他是宗家嫡子,你能把他拉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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