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确实是从心里不计较申寒看不上她却又想利用她达到自己可以接近刘盈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在乎多一个尤钧。
“教导太子听起来似乎比留在公主身边要有望。”尤钧冒出此言,徐庄并不着急,他能肯定尤钧一定会有后半句。
果不其然,尤钧道:“可是我问起他太子殿下身边有多少位先生时,还有太子殿下的反应时,他只顾左右而言他。”
申寒并没有正面回答尤钧的问题,如何不让尤钧心里直打鼓。
“见微知著,果然不愧是尤钧。”徐庄赞了尤钧一句,尤钧横了徐庄一眼,不乐意他的打趣。
“如此说来你还是想留在公主殿下身边的。”话至此徐庄也就明白了尤钧的选择,轻轻一叹,尤钧道:“怎么,你不高兴?”
“只是觉得殿下赤诚待你,你却依然待价而沽……”说到最后摇了摇头,明显不太赞同尤钧所为。
尤钧轻轻一叹,“若非你我确有真才实学,殿下也不会留下我们,对我们以礼相待。我在殿下身边一日也会恪守自己的本份,尽职尽责,来日若是我寻到旁的好去处,殿下想来也不会拦我。”
看刘元的表现确实如此,好在刘元做的那些事都不畏人言,这些他们明白,刘元也心里有数,倒也不怕将来会被刘元杀人灭口。
“你确定你能寻到更好的去处?”连入长安教导太子的事尤钧都不干,“听说陛下要来了,你是想自荐于陛下面前不成?”
刘元没有被全否,但尤钧也没认,刘盈身边尤钧至少现在是不想去,还有另外的选择便是刘邦了。
尤钧看了徐庄一眼,徐庄本来随口一猜而已,尤钧如此表现让他一顿,“你确有打算?”
“是。”尤钧敢想也敢说,徐庄呆了半响,最后才冲着尤钧道:“你真要自荐?”
尤钧迟疑了半响,“我想与殿下明言。”
自荐于刘邦的面前,尤钧能不能走到刘邦的面前还是一个问题,比起不确定的事,左思右想,尤钧想到的都是与刘元明言,让刘元来决定帮不帮他。
徐庄指着尤钧半响说不出话来,尤钧还能不知道徐庄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觉得我很无耻。”
“对。”徐庄就是那么想的,只是相交多年没好意思骂出来,尤钧自己都明白了,他也就不说了。
尤钧道:“那又如何,我只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无耻也罢,有耻也好,都没有关系。”
满脸的不以为意,听得徐庄再次语塞。
行吧,因为刘元是女郎的身份,尤钧想到了将来刘元永远不会成为大权在握,站在权利顶峰的人,因此并不愿意完全忠于刘元,就算为刘元做事,仅也限于在受刘元所托时做好刘元所托付的事,将来,尤钧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将来交到刘元的手里。
“好,申寒殿下都能送到长安太子的身边去,你要是跟殿下提,殿下也一定会如你所愿。”各人的想法不一样,选择要走的路也不一样,谁怎么样都行,只要无悔就好,他是又何必管得那么多。
刘元想必也是这样想的,她从来不强求于人,从前不曾强求,对于尤钧也会一样。
尤钧的打算其实很多人都察觉。琼容到了刘元的屋里,又让人给刘元端了一大碗汤,让刘元沐浴后服下,“尤钧到现在还是没有做决定。”
刘元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琼容道:“他不曾与申寒一般想往太子的身边去,怕是冲着陛下。”
到现在了都还没有决定跟不跟刘元,岂会是没有成算,就是太有成算了,怕是还想利用刘元的吧。
提到陛下二字刘元明显一顿,随后朝着琼容摇了摇头,并不以为意,琼容道:“尤钧是个有本事的人。”
“无妨。”刘元给了琼容两个字,琼容拧紧了眉头,尤钧要是真寻到刘邦的头上,刘元还真是求之不得。
“想想武先生。”刘元提起武朝,琼容本来心情不好的,结果听完刘元起武朝的旧事,一下子笑出声来,“也是,我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分寸,倒是我的不是了。”
刘元还能怕跟刘邦比不成,刘邦现在都多大年纪了,他还有多少年的天下,而且刘邦身边缺人吗?比起刘元来绝对的不缺。
身为汉王那些年,刘邦身边的文臣武将哪一样都不差,要不是有这些文臣和武将啊,刘邦也定不了这个天下,当不上这个皇帝。
刘元手里缺人愿意将大权交到尤钧的手里,尤钧难不成以为在刘邦已经功成名就,天下安定,他已经为帝的情况下能够一露面便让刘邦委以重任?
别逗了好吧,真有那么好的事,还有什么患难之情。
看看张良,再看看萧何,张良不聪明?张良没有本事?尤钧自己说说自己比起张良来如何,而张良也只是留侯而已,与第一功臣的萧何相比可比?
尤钧想要的并不少!刘元知道。而刘元手里没有人,也不介意给尤钧想要的,可是尤钧若是觉得追随刘元没有前途,刘元也不会拦着他,只有让他认清现实他才会知道刘元对他的信任有多难得。
“还真是我一时着急,险失了分寸。”想想看武朝本来是怎么样的,还不是见过了外面的人,有了比较之后才知刘元的可贵,自此再也没有动过再寻旁人的意思,一心一意跟着刘元混。
刘元虽不敢说自己绝对天下无敌,没有会像她这样相信人,至少和刘邦一比,她还是好一点的,好一点点的对吧。再说了,就算尤钧真能让刘邦看重,为刘邦所用,刘元也觉得会是好事,她总觉得尤钧图的比她以为的还在大。
琼容想明白了此点,冲着刘元道:“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日渐长大,你越发沉稳了。”
老怀安慰,琼容道:“早些休息,喝下这两份汤水,明天还能说一天的话。第三天,还是交给旁人吧。”
连着三天不停的说话,刘元的嗓子还要不要了,琼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再让刘元继续坚持下去。
点点头,三天,只怕明天她只需要再撑半天就用不着她说话了。笑眯眯地想到今天台上才吵了多久的话,说话的人一大起来就看到自己的发言已经印刷出来,刘元这是要他们将想法传扬天下,没准还能留传千古,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吵得欢的人更得继续跟刘元吵,看到好处的人,本来不想跟刘元吵的,为了自己的名利,为了能够流芳千古,吵就吵吧,不对上刘元就不算与女流之辈争执了是吧。
完全不出刘元所料,第二天的台上争论,不想跟刘元说话的人呐,还真是直接接了对方的观点道破了自己的想法,将刘元撇了出去,本来只是几个人的台上,哪怕台下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起来,总而言之都是坚持己见,更想让听的人认同他们的想法。
一来二去的,话说得多了,刘元反倒不用说话了,只管听着他们吵,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那叫一个热闹。
姬淮他们的反应是最快的,第一时间便冲了上前说话,眼看人一多,他们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刘元也不用人请,默默地退下台来,“留侯要不要上去?”
“殿下不觉得还早着?”张良听着上面的人争论不休,倒是也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因而并不想现在就上去。
刘元连着又喝了好几碗水,如此才觉得喉咙好了些,最后朝着张良道:“我也觉得还早着。留侯该最后才上去。”
张良回头看了刘元一眼,“殿下以为此云中之论现在传到长安了吗?”
才一天的时间,张良却问刘元传到了长安没有,刘元笑眯眯地道:“传到了。”
有备而来的刘元怎么能容消息传送太慢,就算印刷出来的内容不能及时送到各地的手中,话是必须送到的,口口相传,有心为之是有多难,刘元半点不觉得难。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读书人,有才能之士,他们关心的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多。”刘元笑眯眯地说,消息没传出去,外头的人不知道是没办法,刘元让人专门传信,更是下令有多远就传多远,一定要让闹得人尽皆知,非要让最后藏得严实的人都来云中,都加入这场讨论不可。
百家争鸣,刘元大手笔的将来的人都招呼好了,他们说的话全都抄录下来,全都印放出去。啧啧,至于最后要不要整理成书,那得看他们想还是不想,若是想刘元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若是他们不想,刘元也能存着,若是哪一天心情好想出书也是可以出的。
张良道:“殿下如此阵势可曾想过陛下的反应?”
“人才收拢是朝廷必须要做的事,依附于贵族或是想办法让新兴的士族与贵族抗衡都是办法。”刘元点出关键,刘元是为大汉争取人才,她做的事早跟刘邦报备过,是刘邦自己选择不愿意生事,选择让刘元回云中挑起一场必须流传千古的争论。
得与失刘元曾再三和刘邦说明过,刘邦当初自己都说了无所谓,再想怪刘元抢他的风头,有理吗他?
“据我所知,陛下会来参加殿下的及笄宴,又并非仅仅是来看殿下而已。”虽说此言有挑拨刘元和刘邦感情的意思,张良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听着刘元轻轻一叹。
“淮阴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由一个韩信叫张良看到了什么,刘元那时候没有问,现在张良却说了出来。
“如此留侯怎么还敢求娶我?”论功高盖主谁也比不上刘元,韩信执掌天下兵马,是大元帅。而在韩信之后,论手中的兵权最多的人莫过于刘元,韩信既被收了兵权,如今更被夺了王位,只得一个侯爵,刘元的下场……
张良道:“良心悦殿下。”
此番告白刘元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再一次从张良的嘴里说出来,刘元依然欢喜。
“我也心悦留侯。”刘元凑近张良低声地说,前面争论不休,后面的人跟刘元还有张良都保持了相对远的距离,张良和刘元话说得又不大声,也就彼此能够听到。
晓明对方的心意,四目相触,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前路纵然千难万难,但是与有对方陪着走下去,再难也无畏。
“什么,百家争论?怎么突然起来的百家争论?”
刘元让人印好放出去的纸字,标题就是百家争论,就算一开始是刘元和五人论而已,后面也一定会成为百家争论,名字若不起得大气磅礴如何刺激人?又怎么在将来取到合适的名字。
算盘打得啪啦啦的响,刘元就是嫌事不够磊,非要好好搅大不可。
“这是云中送出来的东西。”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刘元让人印派的各家之见,对一事,对一人,皆有各自的看法,而上面将他们各自的看法抄录了出来。
“这是什么?”伸手拿过那东西,可是上面明显并不是毛笔所写的字,纸是白纸没有错,字却不是写上去的,倒像是印上去的?
“不知。”刘元又没将印刷术公布了,第一个知道的人是刘邦,刘邦虽然松口让刘元放手去做,刘元却想再吊吊人的胃口。
云中现在的动静够大了,天下自诩有才的人都往云中跑了。
“虽不知是何物,但于云中之论,无论是何人何论,始元公主命人抄录起来,更是这样印派出来。”东西都送到人的手上了,情况是个什么情况能瞧到了,刘元的打算一说来,听着的人咬切齿地道:“我们又着了刘元的道。”
意识到着了刘元的道又能如何,到了现在他们就算再想叫自己的人撤回来,他们的人要是真撤了,出尽风头会是什么人?
“家主,现在当如何?”
听着人咬牙切齿却又好像奈何不得刘元,那得问问接下来他们究竟该怎么办事。
“想办法趁机会将刘元拉下来。”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存的念头,刘元以纸利而令天下学子而动,他们便要用有才能之士要刘元死,现在想法还是不变,只是方法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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