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骑着马儿往山下方向去。
先前下马查看的山匪也不犹豫,翻身上马,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压根没想过救人,这么高的地方,连人带车摔下去,下场只有一个,死。
所以,也没必要浪费功夫。
迎着昏黑大雨,两个山匪很快便消失在山道。
另一边,楼玉骄一股脑的直接跑去了前院。找到了主持,便急切的说了原由,让他们帮忙去找人。主持一听,立马让武僧们出去寻人,毕竟长宁侯府的二姑娘是在他们寺庙里丢了,他们也难辞其咎。
只可惜,等到寺里的武僧们寻到的时候,雨水已经冲刷干净一切。
且,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搜寻无果的武僧们只能先回了寺里,再做打算。
天亮了。
雨也歇了。
得了消息的楼家和长宁侯府都来了人。
不知是谁报的官,京城府尹竟亲自带着衙差也来了。
另外还有一队人马,是金羽卫。不过,他们也没多留,护着一架马车便匆匆离开。谁也不知道马车内坐的是谁,只远远的看到京城府尹毕恭毕敬的目送他们离开。
长宁侯夫人一见主心骨来了,便迎焦急的了上去。
“侯爷。”
“父亲。”
孟锦绣姊妹几个面色苍白的喊了一声。
“你们受惊了!”长宁侯安抚一句,便让下人先扶着她们上了马车。
发现少了一人,眉头不由一皱,回过身:“二丫头呢?”
听到他的质问,再加上一晚上的担惊受怕,长宁侯夫人不由红了眼眶:“都是妾身的不是,二丫头她……”
“她如何了?”长宁侯拧着眉追问。
“……她被山匪掠去了,妾身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寺里的武僧去寻了,也没找着人……”长宁侯夫人说着,哽咽了起来。
也不知是怕被怪罪,还是真的难过了。
“糊涂!竟叫外人……哼!”长宁侯沉着脸斥了一声,话到一半又不说了。
只眉头紧紧的皱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我本想让人悄悄去寻的,哪曾想楼家那丫头非要闹腾,这才……”长宁侯夫人见他面色不渝,不由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长宁侯不耐的抬了抬手:“行了,你先带锦绣她们回去!”
说罢便不再理会她,又吩咐下人去寻人。
然后便抬脚朝着,还站在哪里的府尹走去。
心中暗暗思索着离开的人会是谁,能出动金羽卫,想来身份不低。
昨夜的混乱,他夫人女儿都在,怕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岔子,便想着去打探一二,好心里有个底。
楼家这边。
马车上下来一人。
是楼家大伯,他听了消息,心中着急便亲自来了。见着自家夫人和侄女,忙迎了过去,担忧询问。
“夫人,你们没吓着吧?”
目光又转向楼玉骄,关心到:“玉骄呢?有没有伤着?”
“我们没事!”楼大夫人轻声一句,见着他来了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楼玉骄拉着他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着:“大伯,我回姐姐被山匪抓走了,您帮帮她,好不好?”
楼家大伯没听明白她后口中的回姐姐是谁。
便看了眼自家夫人。
“是长宁侯府的二姑娘,昨夜我们同长宁侯夫人她们,共歇一个院子。玉骄本就与孟二姑娘熟识,两人便聊了许久。”
楼大夫人小声解释到,又看了看已经乘上马车,正要离开的长宁侯夫人。
迟疑道:“昨夜来了两批山匪,第一批像是要抓什么人,只搜了一圈并没有伤人。后来,没找到人就又离开了。却不想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人,直奔那二姑娘所在的屋子,只怕……”
昨夜等待的时候,她仔细的思索了一阵,便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也就没有与人说。
楼家大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顿时犹豫起来,面带难色的看着自家侄女:“玉骄啊,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我们只是外人不好插手……”
见她大伯推诿,楼玉骄顿时无赖似的哭了起来,跟个小孩似的,哭求着。
“我不管,我不管……呜呜呜,我要我回姐姐……”
“你这丫头,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楼家大伯苦恼的抚了抚额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夫君!”楼大夫人也知道他的难处,但还是心有不忍。
“夫人,你……”
楼玉骄猛地站了起来:“我自己去找!”
说着就要跑开,被楼大夫人拦住了,两人就这么看着他。
最后,楼家大伯妥协了:“好了,答应你了还不成!只是莫要声张,这事到底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好,我会派人悄悄去寻,也只尽些绵薄之力,哎!”
罢了,叹息一声。
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找到了只怕也……
夫妻两对视一眼,便也明白了对方忧虑叹息的事。
楼玉骄没想太多,见他应允了,急忙催促:“谢谢大伯,那大伯你快些,那山匪凶狠得很,万一伤了回姐姐,可怎么办!”
“好好好,我这就去!”楼家大伯无奈一笑,还真有些好奇的这孟二姑娘有什么好,能叫他这侄女这般上心,惦记她。
“夫人,你先带玉骄回去。”楼家大伯看向自家夫人嘱咐到。
“我不回……”
楼玉骄不想回去,还想跟着一起去找人。
楼家大伯板着脸正色道:“听话,不然这事,大伯就不管了!”
“玉骄,听话!”楼大夫人也跟着劝了一句。
楼玉骄无法,只能听了他的话,回去等消息。
另一头。
与府尹寒暄几句后,也不知怎么,长宁侯便一脸凝重的离开了。
第78章 便再教你一次(捉虫)
乌云还未散去, 天色依旧有些昏暗,派出去的人找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找到。
而长宁侯府二姑娘被山匪掠去这一事, 即便长宁侯极力掩盖。
消息还是漏了出去。
现如今,就算他对这个已经失去价值的女儿看不上。碍于面子,他也只能加派了人手去寻。
另一头,楼家大伯答应了楼玉骄帮忙找人,也没只是嘴上说说, 暗地里也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人。
只可惜,昨夜风雨太大, 很多痕迹都被冲刷干净。最后还是长宁侯府的人在山道一侧, 发现了一处树枝野草被撞断碾压的痕迹。
那些树枝的断口很新, 还冒着桨汁。于是, 一众人便顺着那个方向去寻。找了一阵便在山底下找到了一架摔毁的马车, 和两具已经发白僵硬的尸体。
没找到孟回主仆, 也不知是生是死,他们只能继续寻找。
医馆内。
借了地方换了身干净衣裳, 孟回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露秋。眉头微微皱着, 抬眸看向一旁正在诊治的大夫。
“她怎么样了?”
“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又淋了雨,吃几贴药就好。”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道。
起身写了张方子, 又吩咐药童去抓药。
孟回给了银子让他直接熬了一副药过来。
汤药是灌下去的。
露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二姑娘……”露秋觉得嗓子干疼得很,喊出声才知道自己这嗓子沙哑得多厉害。
“醒了?”孟回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暗自点了点头。
还好,没有发烫!
“咱们这是在哪儿啊……”露秋四处看了看, 只觉得陌生得很。
“医馆!”孟回淡声说到。
露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下山后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后来好像晕过去了。
不由低着头,一脸愧疚:“是奴婢拖累二姑娘了!”
“说不准是我连累了你,别多想!”孟回安慰一句,又叫来了大夫。
大夫又给她问了脉,笑了笑:“没事了,按着药方再吃几贴药,好好休养几日养养神就能好全乎。”
“劳烦您了!”
老大夫摆了摆手又去了前堂坐诊。
“走吧。”孟回站了起来戴上帷帽又将另一个递了过去。
“啊,哦。”露秋乖顺的点了点头,也不知耽搁了多久,是得早些回去,不然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闲话。
出了医馆。
孟回带着露秋直接来去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付了银子,小二便带着她们去了楼上。
直到门被关上,露秋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傻乎乎的问道:“二姑娘,怎么来了客栈,咱们不回去啊?”
“先不回!”
孟回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什么的意思。想起她还没好全,便又补了一句:“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
露秋点了点头,问店小二另要了一副枕席,铺在地上便躺下歇息。
她虽然不知道二姑娘是怎么想的,但是二姑娘本事大,肯定不会胡来。
这么想着便也就安心不少,本来身子就疲软,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孟回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心大的。
抬脚坐到了桌前,又倒了杯茶,兀自喝了起来,她的脸上不见丝毫急切忧虑。
黑暗里犹自抱着自己的原主,眼中仍有慌色,不过也已经平静许多。
看着一脸淡然的她,复杂一句。
“我做不到……”
“什么?”孟回没想到她会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没弄明白。
原主低着头,暗自垂泪:“……我做不到你那样,出手狠绝利落,我很害怕!”
茶并不是什么好茶,粗淡得很。
孟回将手中的茶饮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不急着开口。
“没人要你一定要做到,但有一点你得明白。那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反抗,现在的你会是什么结果?只会是两种结果,要么被人扒光衣服糟蹋玩/弄,最后被卖到青楼妓馆千人骑万人睡,要么暴尸荒野!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孟回风轻云淡的说着。
她的话,却骇得原主更是搂紧自己,因为她知道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不,该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妨记住这句话。”孟回并不理会她的害怕,只是告诫一句。
声音很轻,但这句话却深深的凿在了她的脑子里。
是啊,对敌人仁慈,可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的眸中闪过一道阴鸷。
那几个挟持她的山匪,来得太过蹊跷,分明就是针对她的。
到底是谁?孟锦绣?孟锦月?或者别的什么人?又为了什么?
孟锦绣这些年没从她手里讨了好,最近已经安分了许多,孟锦月先前因为耍小聪明被罚了,再加上她母亲冷落了她,三番四次不让她参加宴会,她倒是有些可能。
可,她敢吗?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不确定的自问着。
心中踌躇一阵,她还是开了口:“有人要害我!”
“看出来了!”孟回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原主急切问着。
孟回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我该怎么做,而是你。”
“我……”原主一听不由怔愕,愣了一会儿,呐呐道:“对不起,是我太蠢,辜负你的教导了。我觉得那几个山匪来得蹊跷,可……可我的脑子太混乱了,我理不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我,孟锦绣,孟锦月或者别的什么人。我甚至不明白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害我!”
她说得急切,听语气便知道她心中的慌乱。
还是欠点火候,孟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原主觉得羞愧难当,突然又抬头咬牙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给你个选择,现在回去,或者明日再回去。”孟回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甩给她一个选择。
二选一,很简单,也是决定她怎么做的重要抉择点。
原主默然。
现在回去,一日未过,用心编个逃出来的理由,便能减弱流言蜚语的伤毁。若是明日回去,等待她的便是漫天的流言蜚语。哪怕她没有遭遇什么,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名声尽毁,失去价值。相对的,她若要离开也会更容易些。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抬眸坚定说道:“明日。”
名声算什么,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世间万物本就是有舍才有得。
她没有强悍到能一切尽握手中,就得学会适当的舍弃。
孟回粲然一笑。
“好,那我便再教你一次!”
原主松了口气,眉眼染了些喜意,追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别问,只管看着就是!”孟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又淡声一句:“这段日子,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不足。没有人能永远在你身边帮着你,记住!”
说罢,不再理会她。
起身来到床榻边,解了外衣,开始闭目歇息。
纵然满心疑惑,原主却也只能暂时掩下,没有再去打扰她。
混乱的思绪平静了许多,心中的忐忑不安也消散不少。
这人从来说到做到,没什么好忧虑的,也像她说的一般,自己确实该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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