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些担心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心底的忧惧支配,成为它的玩物,一辈子惶惶不可终日。朕不希望你过那样的日子,也不希望国公府……因你的猜忌而枉死一人。”
文劭帝忙道:“儿臣不会的,儿臣定像父皇般信赖国公府!”
先帝缓缓摇头,半晌无语。
过了许久他才喃喃一句:“朕不求你能像朕一样,朕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若真的信不过国公府了,看在他们这些年立下无数功劳的份上,好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文劭帝躬身垂眸,不敢接话。
先帝说完那几句又不言语了,但也没有让他退出去,就这么看着窗外发呆。
就在文劭帝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却又轻笑一声,道:“有时候朕想想,觉得颇为好笑。朕与你伯父不知道彼此是对方堂兄弟的时候,还能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畅所欲言。等知道我们是真正的兄弟了,却越发生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明明什么都没变,朕依然是皇帝,他依然对大齐忠心耿耿,可如今想起,朕却只记得年少时那些事,这十几年……就像没过一般……”
他越说越慢,最后合上眼睡着了。
文劭帝至今都能想起那日的情形,想起他当时说过的话。
他也知道,在对国公府的信任这方面,他确实做的不如先帝好,先帝当初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晋王这几年四处散播有关镇国公的流言,文劭帝并非毫不在意,不过是先帝临终前的那番话在提点着他。
今日得知这些都是晋王的阴谋,他心中除了后怕之外还有许多愧疚。
晋王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了下去,他却久久未能平复,直到宫人通传,说是皇后求见,他这才抬起头来,将脸上的神情收敛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有榜单,我确实懒了好多,说好月底完本又没能完,作为补偿从这章起到正文结束,所有章节都发福利章,一天后再贴回去~一章一分钱~大家看着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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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起意
“太医不是说让你近来都不要出门, 在殿里好生养着吗?”
文劭帝嫌正殿刚刚死了人, 不吉利,在偏殿见了皇后。
皇后陈氏有孕在身, 产期将近,加上怀的又是双胞胎,肚子格外大些, 文劭帝对她紧张不已, 加派了人手照顾不说, 自己也每日都去探望。
陈氏见他进来,将殿中下人都遣退出去,等殿门关上后给他倒了杯茶,道:“妾身倒是也不想跑这一趟,可眼下旁人都不敢来找您, 也只能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劭帝默然片刻:“你听说了?”
“想不听说也难。晋王好端端地入了宫,只是见了您一面,还未交到大理寺与刑部,便被赐死了,这消息只怕不多时便会传遍京城。”
“妾身知道,晋王谋逆死不足惜。可如此一来,坊间怕是会流传一些不好的传言,陛下可曾想好要如何应对?”
文劭帝摇头:“还没想好,但晋王必须死。”
他前半句还带着些犹疑,后半句却语气果断,让陈氏不禁一愣。
文劭帝与她虽然亲近,但有些事也不便细说,便只是道:“晋王跟朕说了些话,那些话传出去必会动摇国本,朕不能让他落到刑部与大理寺手里。”
尽管晋王说了,为了他的孙儿他不会对别人胡言乱语,但兹事体大,文劭帝不敢冒险。
陈氏恍然:“原来如此……”
说完眉头拧得更紧:“可如此看来,晋王怕是有心求死……那陛下岂不是着了他的道了?”
晋王从彤郡来京城的一路都不肯开口,偏要等见了文劭帝才说,说的还是会动摇国本的话,那他必然知道只要开口,自己就必死无疑。
坊间本就对于他谋反一事有诸多疑问,怀疑是文劭帝强加的罪名,巩固皇权铲除异己。如此一来,传闻只会更甚。
文劭帝也知道晋王这是明摆着挖了个陷阱给他跳,但他没法不跳。
他虽对晋王厌恶不已,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十分周密,不管是哪一步出了差错,都总有后招,让人防不胜防。
可眼下晋王都已经死了,再想这些也没用,他只能尽量想办法应对现在的困局。
“朕……打算待会叫镇国公入宫,与他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他喃喃道。
文劭帝向来信任镇国公,镇国公又是先帝在世时的重臣,他会做这样的决定陈氏并不觉得奇怪,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文劭帝说完这话后又沉默下来,明明刚刚还在跟她说话,转眼却又发起了呆。
她挺着个大肚子到这里来是听说晋王死了,文劭帝又把自己关在房中许久没有动静,心下着急才赶了过来。
既然有些话他明显不方便跟她说,又心思重重地惦记着召见镇国公,她便没再久留,起身道:“陛下既然要召见朝臣,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文劭帝却拉住了她,道:“静姝,朕……想封镇国公为王,你怎么看?”
陈氏一怔,这次比刚才还要惊讶。
文劭帝也知道这话未免太过骇人,大齐建国至今,只在两百年前封过一次异姓王,还险些导致皇朝颠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过异姓王了。
可他心里现在一团乱麻,不停地想起先帝驾崩前对他的叮嘱,以及晋王刚才故意挑拨的那些话。
他急于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也可以像先帝一样,放下心中的忧惧,全然信任国公府。证明他不会中晋王的奸计,与国公府出现嫌隙。
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掩饰他之前对国公府的怀疑。
陈氏惊骇过后回神,垂眸道:“后宫不得干政,妾身方才是见陛下紧闭宫门不出,对晋王之死又没个对策,实在着急,这才急着赶来。”
“但朝廷官员擢升之事,妾身实在不便插嘴,陛下自行定夺便是。”
就是寻常官员升迁贬谪,她也不便干涉,更何况是封王……
文劭帝却道:“事关重大,朕实在没有旁人可商量了,只能问你……朕只信得过你。”
若是跟旁人商议,最后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消息怕是都会走漏出去,届时便是把镇国公府放在火上烤,他便无形地害了他们。
陈氏是他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娘家人口也十分简单,除了一父一母就只有一个妹妹了,不存在什么外戚干政的问题,他从当太子的时候起,很多话就只对她一个人说。
陈氏犹豫许久,见他实在困扰,周围又确实没有旁人,这才道:“妾身虽不知道陛下为何忽然动了这样的念头,但我觉得……您若真有此意,还是问问镇国公,他是否想要这个封号的好。”
“诚然,依着臣子本分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陛下是赏是罚,国公府受着便是。可若陛下想赏,最终却变成了罚,或是陛下想罚,却变成了赏,那岂不是有违陛下本意?”
文劭帝蹙眉:“你是说……”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陈氏道,“国公府如今已位列五爵之首,且重权在握,说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他们如今已是如日中天,不知引得朝中多少人艳羡。若是再加封异姓王……只怕更遭人嫉恨。”
“镇国公这些年几次请辞,您登基时还又交还了一次兵符。若换做旁人,或许有欲擒故纵之嫌,但他这么多年,连世子都没有立,只怕是真有退隐之意……”
若是如此,那文劭帝的封赏就反而是他不想要的负累,对他们彼此都没什么好处。
他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朕鲁莽了。”
什么异姓王,还不是想弥补他自己心底的愧疚,掩饰自己曾经的怀疑。
而且按血脉来说,镇国公本是他伯父,跟他一样姓齐,封他为异姓王,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对镇国公自己来说,到底是封赏还是嘲讽?
文劭帝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氏的手背。
“朕不该胡思乱想的,连带着你也受累了。”
陈氏抿唇:“为陛下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文劭帝笑了笑:“朕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等待会见过了镇国公,朕就过去陪你。”
陈氏应诺,待宫人进来后微微屈膝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文劭帝看着他大腹便便走路不太方便的样子,又叮嘱一句:“记着太医的话,这些日子可切莫再乱跑了!”
扶着陈氏的小宫女抿唇轻笑,陈氏则回头道:“那陛下就别再做什么让妾身担心的事了。”
说完嗔了他一眼,才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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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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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急智
顾君昊从凉州回来后就直接进宫面圣, 出了宫回到顾家没怎么歇脚就又陪阮芷曦去镇国公府了。
等从镇国公府出来,再次回到顾家后, 他才得空好好歇一歇, 去净房洗去了一身疲惫,将身上的衣裳换了。
顺利解决了晋王谋逆一事, 又平安地把晋王送进了宫,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沐浴过后绞干头发,坐到了阮芷曦身边, 向来挺直的脊背都松了些。
“怎么看起这些花样子了?准备绣什么?”
他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认识阮芷曦这么久,他很清楚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女红针黹。琴棋书画这些她闲极无聊还会拿出来打发一下时间,针线活至今也没做过几回,现在忽然看起花样子,着实新鲜。
阮芷曦道:“这不是伯父伯母准备挑个日子将我正式过继过去吗,我怎么也得给他们准备份礼物啊。金银珠宝之类的平日送送也就罢了,这时候送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绣点什么好。”
“我本来打算给他们一人绣个香囊,给伯母的就绣她最喜欢的建兰,给伯父的绣马上封侯。后来一想,伯父都已经是国公了,马上封侯岂不是咒他降爵吗……不合适。”
她边说边把手上的花样子一张张翻过,看来看去都没什么满意的。
“要不我还是给他做双鞋吧,就怕我手艺不好,他穿上没两天就烂了……”
阮芷曦自己嘀嘀咕咕念叨着,好半晌才发现顾君昊没给她回应。
她正想转头问他怎么不说话,视线对上的瞬间福至心灵,当即改口:“正好给你也做一双,你不嫌弃我手艺差吧?”
果不其然,刚刚还神色黯然的顾君昊眼中骤然一亮,唇角漫上笑意:“不嫌弃,只要是小西做的都好。”
他们相识这么久,如今都已经成了真夫妻了,阮芷曦还从没亲手给他做过衣裳鞋袜之类的呢。
之前倒是连着平安符一起送过他一个荷包,但那也是买的现成的。
顾君昊知道阮芷曦不喜欢做针线,所以从不强求她做这些,只是看她要给别人做,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此刻听她说准备给自己也做一双鞋,立刻又高兴起来
阮芷曦松了口气,心里给自己的急智点了个赞,一旁欢喜的顾君昊则忍不住凑过来在她面颊上亲吻了几下。
他们上一次行房还是在戍源郊外的庄子上,后来晋王孙的身子好了,便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路上基本都住在营帐里,偶尔那么几次住在驿站,也无法像去时那般单独占一个院子,便没有做什么,进屋之后就都早早睡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回了自己家,周围再无旁人,顾君昊压抑许久的欲.念有些克制不住,起初本是只想在她脸上亲几下,亲着亲着就吻上了她的唇。
阮芷曦抬头回应,这让顾君昊受到鼓励般,继而伸手揽住她的月要,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两人在房中拥吻着,原本被女子拿在手里的图样散落了一地。
顾君昊当初连外袍都不当着阮芷曦的面脱,现在身上却只穿了件中衣,是他刚才从净房出来时套上的。
这薄薄一件衣衫遮挡不了什么,尤其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候。
阮芷曦的手在他肩背上划过,他喉中咕哝一声,身子微微前倾,想顺势将她压在床榻上,却被她稍稍用力撑住了。
他抬起头来,在咫尺间不解地看着她,却听她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挑了挑他的下巴,贴着他的唇畔低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状元郎……你知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吗?”
说话间指尖划过顾君昊的喉结,让他微微一颤:“什……什么?”
“白日宣淫。”
阮芷曦唇角含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君昊一怔,面色绯红:“那……等晚上?”
看这模样竟是将阮芷曦的话当了真。
阮芷曦低笑,攀着他的肩,在他唇边吻了一下:“不,我就想看看,白日的状元郎跟晚上有什么不同。”
说着轻轻抽开了他腰间的带子。
顾君昊呼吸一滞,再不犹豫,重新吻住她,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身上单薄的中衣半褪下来,正想拉扯女子身上的衣物,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了。
顾君昊动作一顿,眉头紧蹙:“何事?”
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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