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呐,但是我不需要。”如果有余钱的时候她不介意帮女孩一下,只是现在她吃喝都靠别人,这也不是什么必需品,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女孩失望地应了一声,也没多做纠缠,小跑着离去,寻找下一个客人。
缘一看了眼那女孩,记住了她的相貌。
“缘一先生那朋友,是住在很偏的地方吗?”回到旅店,少女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问道,小心地把礼物用布包好放到行囊中。
“嗯。”缘一点点头,“不算远,但是在山里。”
轰冻娇的身体抖了一下,她都对山这个地点产生了点排斥,总感觉每次去总能遇到些不好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缘一应了一声,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我有事出去一下。”
“嗯。”轰冻娇刚叠好衣服,转为正坐姿势,看向男人,“早点回来。”
昏暗的烛火下,美貌的少女眉眼温柔,轻声说出这种话,令他心弦一颤。
他匆促地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等人的过程稍稍有些无聊,轰冻娇洗漱好,抱着被子稍微发了一会儿呆,暖和的被窝令她逐渐生了困意,眼皮子上下打架,身子慢慢蜷缩进去,睡了过去。
这两天真的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先眯一下,在缘一先生回来之前醒来就好……
缘一带着一身寒霜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少女躺在被窝里,呼吸均匀地熟睡着。
他脚步放轻了两分,小心翼翼地合好门,避开少女的被褥,把带着寒气的外衣脱了下来,叠放在被褥旁。
虽然睡一间房,但他们还是一人一副寝具,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并不相接触,睡觉的时候大多也是背过身各睡各的,尽量不给对方带来困扰。
好在两人都没有什么不好的睡眠习惯,这么久了倒也没觉得尴尬。
只是现在少女睡熟了,脸朝向了他这一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不知梦里在想什么,眉头轻轻皱起。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抚去她眉心的痛苦。
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不行。缘一在心里告诉自己。
现在,还不行。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刚刚就是为了这个跑出去的,只是为了找到,稍稍费了点时间。
他小心地把它放进了叠好的衣物里,用布料轻轻掩盖着。
未遮住的一角,依稀透出了红色的纹路。
“这条路……真难走啊。”
少女说这话还算是客气的,初冬已至,更别提山林里的温度本就比外面还低了几度,清晨路上都结起了薄冰,脚下打滑,走的愈发困难。
男人看了她一眼。
轰冻娇瞬间解读出了其中的意思,摆了摆手:“这不能和平整的冰面比,平整的我直接滑都可以。”
这么多年,练也练出来了。
缘一没有作声,又放慢了一些脚步。
又走了一段路,隐约能看见上方站着一个人,那人瞧见他们的身影,大力挥了挥手。
“缘一先生!”
奔着来迎接他们的人做一身普通的农户打扮,面容清隽,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笑容朴实,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他身上还背了个箩筐,里面剩了一些煤炭残渣。
轰冻娇打量了他半响,总觉得在哪见过这张脸。
“炭吉。”缘一淡淡唤出了来者的名字,“你知道我们来了?”
“我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突然感觉山林里有动静,想着可能是迷路的旅人,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没想到是您。”名叫炭吉的男人笑着解释道,眼睛转向少女这边,突然发亮起来,“缘一先生,这位就是您的继承人吗?”
又被按上继承人标签的轰冻娇:“……”
“……按时间算算,你的孩子也出生了,我们来祝贺。”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缘一转移话题。
“嗯!已经两个月了!您能来真是太感谢了!”炭吉兴奋地点点头,指了指上方,“我们快点回去吧,站在这里说话也冷。”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聊着,大多时间都是炭吉说,缘一听,轰冻娇就在后面当一个小透明,但也通过他们的对话得知了不少消息。
炭吉和他的妻子是被缘一从鬼手中救下的卖炭人,两人因此相识,且因性情互补,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轰冻娇看着青年一路人嘴巴噼里啪啦讲个不停,就知道两人这段友谊主要靠谁来维持。
真是相当热情的人呐,这样的人几乎能跟任何人成为朋友吧。
炭吉跟缘一讲话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轰冻娇两句,让整个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尴尬,处处显示了他的贴心。
“说起来,缘一先生终于也找到合适的人选了,还是这么出类拔萃的小公子,真是为您感到开心啊。”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炭吉,灶门炭吉。”青年转过头,笑着对她说道。
“……”
他的脸瞬间和另一张重合在一起。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想起自己还把炭治郎和祢豆子误认为缘一的后代,轰冻娇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幸好,自己刚刚没有多嘴。
这么想来,灶门炭治郎的返祖基因还挺强的,她怎么就是没认出来呢!
她在后面仔细地打量,青年身上没有什么学武的痕迹,手掌虎口处也看不出来是用惯刀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将来会有在武学方面那样惊才绝艳的后代。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需要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趁这段时间多卖些,给铃子买些补身子的东西。”炭吉说着,眼里尽是对妻子的爱意,“她和孩子看到您,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孩子取名了吗?”
“取了,叫炭弥,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当了父亲的人在提及孩子时眼中总有着不一样的光芒,“忙了一天走回家后,看到他什么疲劳都没有了。”
缘一点点头,对于这种话题他只能默默听着,不太能发表什么意见。
走进密林深处,眼前突然变得开阔,一小片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的中间竖着一座小屋,一个女人正坐在门口缝补着东西,身边厚实的被褥上躺着一个孩子。
“铃子!你看看谁来了!”炭吉兴奋地跑过去。
“缘一先生?”女人看到他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缘一先生和他的弟子来看我们了,”炭吉放下箩筐,搓着手暖和一下,免得过于僵硬,“快去收拾一下,我去把前两天存下的野味拿出来。”
“缘一先生的弟子?”
铃子把视线对准继国缘一身后的少年武士,仔仔细细将她扫视了几遍:“是……这位小姐吗?”
“是啊,是啊,就是……”炭吉点着头僵在半空中,转而变得扭曲,“欸?!小姐?!”
“是哦。”铃子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这是位小姐哦,虽然穿着男装,但还是很轻易看出来的吧。”
“……”灶门炭吉对此感到抱歉,努力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突然,他想起刚刚缘一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
难道,难道……
这位其实是缘一先生的妻子吗?!
自己刚刚真的是太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炭吉:觉得自己猜到了一切。
第三十九章
轰冻娇不知道灶门炭吉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直接定义成了妻子, 她的全部身心都被躺在一旁的那个婴儿给吸引了过去,他像是刚刚睡醒,开始向上努力晃着自己的小手,企图吸引大人的注意。
她的目光过于火热,以至于铃子都不能忽略, 笑着把孩子送到她面前:“你抱抱他。”
“真的可以吗?”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摆,“他好小, 我怕。”
英雄不该说出“怕”这个字眼,可面对这样娇小的生物,她只觉得怎样做都是不对。
“别担心,我教你。”铃子直接把孩子塞进了她的怀里, “来,抱住脑袋。”
少女惊慌地用胳膊框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另一只手环过去, 对,做的很好啊!”指导了女孩用正确的姿势抱住孩子,瞧着她一脸戒备的模样, 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放轻松点, 不用这么紧张。”
少女应了一声, 却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种感觉很奇怪。
轰冻娇是家里的幼女,头上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最小的都比她长了好几岁, 亲戚家同辈间也没有比她更小的孩子,导致她从未与这么小的孩子接触过。
他实在太小了,脑袋还没有她张开的手掌大,气息弱的可怕,娇嫩到极点。
这个小东西似乎睡饱了,睁着自己的小眼睛到处转溜,身体也不听话地扭头着,他的瞳孔是略带红色的棕瞳,眼下正盯着少女,似在认真观察她。
才两个月大的孩子视力还没有发育好,看东西也是模糊的,轰冻娇凑近他,把自己的脸靠近了两分。
他如莲藕般的肉胳膊从襁褓里挣扎出来,碰上了少女的脸颊。
那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的心倏地软了下来。
又抱了一会儿,少女终于在这孩子透亮的眼神中全面溃败下来,表情严肃地将他交回了自己的母亲手中,慎重到极点,像是在交接一样稀世珍宝。
孩子不在她的怀里,她又有些不舍,却也不敢轻易去触碰,乖巧坐在那里,看着铃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身躯,逗他开心。
她一拍脑袋,把和缘一一起买的礼物拿了出来,放在孩子的脑袋上,引诱着他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再大一点就可以自己玩了,先把它放起来吧。”轰冻娇把独乐拿走,重新放回盒子里,逗弄小孩子真的很开心,尤其是这种还在怀抱里没有成为狗也嫌的小孩,乖乖躺在你怀里,笑起来简直不要太可爱。
“哇哇哇哇哇哇!”见玩具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炭弥哇哇大哭,尖利的哭声瞬间如魔音一般灌入耳中。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
铃子熟练地给他喂奶,拍奶嗝,换尿布,被吓怕了的少女只能在一旁当一个没有感觉的工具人,干干递尿布递软帕这一类的活。
老半天伺候,他才渐渐止住哭声,打了几个小嗝,重新陷入睡梦中。
小孩子简直是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她们看起来聊的很开心。”炭吉擦着脸上的汗,跟旁边一起帮他烧炭烧柴的缘一笑着说道,“之前真是抱歉了,把她认为是您的弟子。”
“说是弟子也不算错。”缘一抿了一下唇,“我确实在教她日之呼吸,说是继承人也不算错。”
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继承日之呼吸的人选,少女已是少有的能承袭一部分的人,若能给她足够的时间慢慢磨练,或许会有完全掌握的一天。
“这也没什么关系。”炭吉是平民出身,脑子里没有武家或贵族那一套礼法制度,“即是弟子也是妻子,相知相伴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不是我的妻子。”
“欸?”灶门炭吉的手一抖,难道他又猜错了。
“……现在还不是。”
缘一补充了一句。
青年惊讶地转过头,看见自己恩人脸上难得的柔和,心中了然,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眼神。
“嗯,现在还不是。”
忘了男人脸上不甚明显的薄红,青年暗地偷笑。
严寒将至,从山上到山下的路愈发难走,炭吉往往要花比平日更长的时候才能返回家中,到达时常常天色已经全黑。
然而必须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多卖一些炭,多换取一些物资,以好过一个舒服的冬天。
铃子的身体还不是很好,不能干一些很重的活,炭弥也需要全天有人在旁照看,缘一和冻娇两个人的作用就在此刻体现,缘一负责主要农活,冻娇负责看守小孩,给夫妻俩减轻一些压力。
轰冻娇也从一开始的僵硬变得十分熟练,炭吉是一个十分黏人的孩子,醒着的时候必须有人抱着,一天下来少女只觉得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比跟敌人战斗要辛苦一百倍。
令人惊讶的是,缘一抱孩子的动作一开始要比她熟练得多,炭弥在他的怀里也很听话,不会到处乱扭,轰冻娇把这件事归结为气场问题,缘一的气场让身为小婴儿的炭弥都不敢肆意妄为。
她也好想拥有这个技能。
一日,铃子坐在廊下缝补衣服,冻娇在一旁拿手指逗弄着炭弥,她已经成功找到不弄哭他的方法,手指在他是上方轻轻晃着,偶尔点在他的脸颊和嘴唇上,却又不让他抓到,在他快哭的时候又主动塞回他手里,随意他把玩。
“冻娇小姐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铃子看着他们的互动,感慨着说道。
少女开始了战术性摇头,满脸写满了抗拒。
虽说现代社会法律也规定可以十六岁结婚,事实上这么早结婚的只是少数,更不用提有着远大理想的少女,即便遇到合适对象结婚了,也依旧是在外奔波的状态。
轰炎司和轰冷的婚姻状态也让她对这种关系有着抗拒,更对未来孩子有着说不出的抵触。
那个男人,肯定会千方百计妨碍着自己着自己丈夫的选择吧。
如果他敢提个性婚姻这件事,轰冻娇一定会让他尝到孤寡老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也许以后想法就能改变了哦。”铃子也对她眨了眨眼,“真的很期待您和缘一先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
“等会儿?”轰冻娇确认了一下自己刚刚听到的词汇,“我和……缘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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