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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难得潇洒

时间:2020-01-06 10:47:27  作者:难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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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待君携
  作者:难得潇洒
  文案
  人生浮华,我只等在原地,待君来携。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熙(嘉和帝)、顾夕 ┃ 配角:顾夕、祁峰、林泽、顾铭则 ┃ 其它:南华帝国、玉势、元阳
 
 
第1章 公主府(一)
  一场好雨,万物复苏。顺承二十五年的南华帝国,迎来了又一个早春。
  日暮前,一匹纯黑骏马,载着一位风尘仆仆的素袍少年,进了都城万安。
  少年一路打听着,最终站在巍峨的嘉和公主府门前。
  当朝皇帝唯一的女儿,辅政公主嘉和的府邸,建在万安最宽阔的街道上。门前,十九级高阶,一对石狮站在芸芸众生之上,威严俯瞰。
  少年在高阶前停了片刻,翻身下马。修长的身姿干净利落,引得行人驻足观看。
  他迷茫地看着高阶上“嘉和公主府”的金色大字,又不确定地再次瞅了瞅手中字条。
  “没错呀。难道先生住在公主府里?”他低声自语,清越的声音象拨动了琴弦。
  府门前有车马出入。
  银甲侍卫在前面开路,“快回避,不可停留。”
  少年带了带马缰,退到一边。
  大管家赵忠扶着车驾,从少年面前经过。走过几步,赵忠忽地回头看。他在宫中供职几十年,自诩阅人无数,炼就了波澜不惊的淡然。然而,惊鸿一瞥间,却是看得呆住。
  多年后,赵忠忆起头回见顾夕的一幕,仍唏嘘感叹。
  那一个早春年,十七岁的少年一脸迷茫地站在公主府门前。川流交织的街市,仿佛只是背景,这少年就只站着,便掩得过整个京城的无边春景。
  随行的侍卫们纷纷注目。队形略散乱。
  少年无声地又退了半步。浑身挂着汗的马儿,也感知到主人的不安,轻轻喷着鼻息。
  豪华的车驾恰从少年面前缓缓驶过。薄纱的车帘,随风轻轻掀动。车内端坐的人,华服云鬓,隐约难辩。
  赵忠醒过神,忙躬身向车内低语了几句。
  车驾未停,侍卫们终于整顿了队形,浩浩荡荡地进了府。
  赵忠亲自走过来,“年轻人,从何处来?”
  顾夕打量着这个无须略胖的中年人,抿紧唇。
  大太监赵忠也没再说话,他正专注地看着少年。少年的眸子里,似乎汪着潭清泉,清澈得让人心颤。
  他觉得心内有些酸软,和蔼道,“我是府中总管,你既站在府前,我合该问问的。”
  “喔。”那少年放松了些,垂下长睫,摩娑了一下,就把一张字条递了过来。
  赵忠目光落在少年伸至眼前的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浑圆,闪着珍珠的光泽。他注意到少年马鞍上挂着的长剑。不禁想着这一双手舞起剑,该是怎样的光景。
  “在下姓顾名夕,按先生所传地址,一路来到这里。”竟是京城口音,声音清越,字正腔圆。
  赵忠挑了挑眉,接过字条端详了下笔迹,很熟悉。于是,他大概猜到了这少年的来历。
  “您找的人,也姓顾吧。”
  “……是的。”
  “他正在府中。”赵忠微笑地将字条还给他,回头唤人来牵他的马。
  顾夕迟疑着松开马缰。
  赵忠伸手虚引,“顾小公子,请吧。”
  顾夕目光扫过赵忠身后,“请问,顾……先生是府上何人?”
  赵忠一愣,看着少年红起来的脸,微笑道,“顾大人是圣上御封的嘉和侯,公主的夫君。”
  “嘉和侯?”顾夕错愕地愣住,“先生怎会……”那个那个素衣散发,跣足踏碎月色,漫歌惊醒山林的最洒脱、最惬意的翩然男子,不是该徜徉山水,恣意江湖吗?怎会是嘉和……公主的夫君?
  “顾小公子,快请吧。”赵忠引他进门。
  顾夕茫然点点头,随他拾阶而上。朱红的大门,高大的院墙,琉璃瓦正与夕阳同辉,嘉和公主府在暮色中,富丽堂皇,美仑美奂。顾夕身后,正是长街。晚饭时分,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张着五彩的华灯,人流如织,琳琅满目缭乱。
  赵忠伸出手,轻引他手臂,抬腿跨过高槛。身后,厚重的大门沉重地合上,将一切繁华,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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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赵忠穿廊过栋,走过许多繁复的拱门流水小桥,四周景致变化有致,皆精美绝伦。
  走了一路,顾夕微垂着目光,并未左右乱看。赵忠不时回目打量他,这样好的规矩,这样出众,这少年必是被精雕细琢过的。
  “顾大人此刻在哪?”赵忠停在一处园子门前,问一个小丫环。那小丫环曲膝行了个礼,“铭主子正往花厅去呢。公主宣主子陪侍用膳。”
  “几时下来?”
  “才过去呢。若公主不留宿,主子也得半个时辰后下来。”
  小丫头脆生生地答,又瞅着一旁的顾夕笑问,“这位小公子是?”
  “喔,是来找顾大人的。”赵忠介绍。
  顾夕闻言抬目看了一眼。小丫头一下子看愣住。
  “去花厅外守着去,见大人下来,即刻通报,说顾夕顾小公子到了。”总管轻咳了声。
  小丫头回过神,脸红扑扑地,“是。”转身跑掉了。
  “进去等吧。”赵忠引着他往园子里走。
  翠竹满园,正是先生最爱的景致。
  “顾大人是当今嘉和公主的夫君。”赵忠陪着他站在这片竹林里,和声道,“大人是首相顾砚之大人的独子,一出世便订给了皇家。长到七岁那年,陛下长女嘉和公主出世,这亲便算做成了。五年前公主刚满了十八岁,圣上便主婚,将大人指给公主了……”
  顾夕愣愣地听着。
  赵忠停下,“顾小公子,不知道这些吧?”
  “嗯。”
  赵忠理解地点点头,“顾大人自幼敏而好学,十二岁便远离京城,在外游学。小公子不知道这些过往,也属正常。”
  顾夕停在如涛的竹声中,心情无法形容。
  赵忠安抚地拍拍他手臂。孩子还是太小,委屈和失落,全挂在脸上了。
  “先生,他成亲五年了?可有子……”顾夕话说一半,就心生异感。他向赵忠身前踏了一步,将人隐隐护在身侧,另只手微抬,剑气自指尖隐透出。
  “咦?”赵忠惊疑低呼。
  一只腕粗的新竹被剑气隔空截断,柔韧的竹被骈指从中间剖开。挟着内力,破风,向院门飞去。
  不是没见过好功夫,赵忠却被这凌厉的一招震住。
  “啪,啪”两声,竹片似在门口被谁截了下,断裂声传出老远。
  赵忠后知后觉,才发现院门有人。
  “谁?”
  “是我。”一个男子踱了进来,身形高大,英气逼人。
  “林侍君。”赵忠忙上前见礼。
  “剑法正宗,当属景山。方才看功法,小兄弟是剑宗传人?”他缓缓走近,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顾夕不为所动,只轻挑了挑眉。
  男子点头似轻叹,“果然师出剑宗。”
  “功夫挺俊。”他上下打量顾夕,眼里有波澜闪动,“在下林泽,也是使剑的,咱们切磋切磋?”
  “……今日便约战?十日后吧……”顾夕终于开了口。
  林泽怔了下,看向顾夕的目光多了些实质性内容,“好,十日后咱们再约,先告辞了。”
  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撂下这几句,这位侍君就飘然越过院墙,走了。
  顾夕负手站在原地,皱眉沉思,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赵忠站在他背后,轻声道,“这位是林侍君叫林泽。是公主封地北江三郡郡守的独子。从小便在公主府供职,公主出宫建府前,便是公主的带刀侍卫长了。公主甚喜他,十来岁时,就已经纳他为侍君了。赐姓赵的。”
  顾夕眉头皱起,“这样的,还有几位?”
  赵忠知道他意思,歉然笑笑。公主纳侍颇随兴,皇上偶尔赐下的,地方上荐上来的,她自己外出带回来的,如走马灯般,具体数目,他,也不好说准。
  “常伴的,该有三四位吧。”
  顾夕负手,更不想进屋子了。
 
 
第2章 公主府(二)
  月前,嘉和公主赵熙奉旨巡视北江八郡,回京后,又在京郊别院住了几天。今日才回府。
  晚膳开在花厅。
  当朝辅政公主,只着了家常的宽松长裙,闲舒地靠坐在软椅里。右手边陪坐的男子,着正式的宫衣,宽袍展袖。男子眉目清正,鬓角如墨,肤色莹白,温润如珠玉。正是公主正夫嘉和侯顾铭则。
  下列五六个座席,俱是公主府侍君。另有一些小侍,皆屏息站在花厅外的长廊上,侍候主席。众人都屏声凝气,未有高声语者。
  膳食已经摆好,公主却并不开动。
  花厅外,匆匆上来一人,“臣侍林泽来迟,请公主和侯爷见谅。”
  林泽进门就撩衣跪下赔罪,动作干脆利索,一派武者风范。
  赵熙眼睛里溢出笑意,招手,“来,阿泽,就等你了。”
  “是。”林泽起身,有人在公主左手边加了他的座。
  “都快两个月了,我好容易回趟府,你却不急着来见见?”赵熙有些嗔怪地拉他坐下,指着桌上的几样菜式,“北江算是你半个故乡,我特地带回些当地风味,聊解你乡愁?”
  林泽要起身道谢,赵熙拉住他。
  赵熙见林泽吃了两口,这才转头对顾铭则道,“带了不少呢,回头给各府送去。”
  顾铭则轻轻颌首,“已经都送过去了。”
  赵熙又想起一事,“喔,对了,听说入春太子就感了风寒……”
  “是,病了有七八天了。已经送了药材、补品过去。这回您从北江带回的药材里,也送去一批。”
  “那就好。”
  顾铭则稳重,办事妥贴,府中有他,赵熙还有什么可操心的。说过这话,她便丢开这事。
  顾铭则抬目看了看赵熙,道,“春猎的事若提上日程,必是诸事纷杂,这两日公主倒得闲,该会同王妃郡主们,一同到太子府中走走。”
  嘉和掩了笑,眉头微微簇,“我又不惯应酬……”
  顾铭则垂下目光。
  林泽在一边迟疑道,“不过是太子府上探探病,又算不上什么应酬,何况顾侯……”
  “好,这事臣侍会办妥。”顾铭则截住林泽话头。
  林泽只得把话咽回去。
  “今年春狩,恐怕太子身子太弱去不得,您随驾去,公主府随行人员名单,已经基本斟酌出来了。放在您案头,您有空阅过,臣侍便着手安排了。”
  赵熙了无兴趣地点点头,“好,我有空瞧瞧。”
  说完,推开桌碗起身。
  她一动,所有人都站起来,躬身相送。
  赵熙拉着林泽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今天归府,似乎不该把正夫晾在一边,不禁有些踌躇。
  恰好一个小丫头站在阶下张望。
  有女官上来禀事情。
  赵熙顺水推舟,“噢?景山来?千里迢迢的,一个小孩也是不易。既这样,铭则回竹苑招呼一下去吧。”又嘱道,“既是铭则同宗,就在府里住下,当自己家就好。”
  顾铭则垂首,“是,臣侍代夕儿谢公主体恤。”
  赵熙挑挑眉,“西儿?”
  顾铭则看着她,目光清明稳重。
  赵熙清咳了下,找补着问道,“东西的西?晨曦?”
  “夕阳的夕。”顾铭则轻轻挑起唇角。
  赵熙惊讶地看着她的正夫,这一笑,真是难得一见。对那孩子该有多宠溺,才能让清正端方、脾性寡淡的顾大才子露出这样温柔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很该见见那孩子。
  “叫夕阳的夕,这名取的太暮气。”旁边有个小侍轻声评论了句。
  顾铭则目光微动,“是在傍晚出生的,便取了夕。还特别取了字,叫希辰,希望这孩子能常葆朝气蓬勃的心气儿,也寓意未来的光明。”
  “好名字。”赵熙琢磨了下,点头。
  赵熙拉着林则往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步子,指了指那个小侍,“他怎么入的花厅?”
  众人都屏息垂头。
  这小侍本就是她这回自己从北江带回来的,一回京,就带到别院厮磨了好几天,今天才回府照个面。公主府自有规矩,小侍不能登堂入室,只不知是谁引他进来的。
  顾铭则招了招手,有人上来,引那小侍下厅。那小侍脸涨得通红。司礼太监自动跟了过去。公主府规矩森严,估计一顿板子是逃不了了。
  赵熙瞟了眼她的正夫。顾铭则本就身形瘦削,高挑挺拔。这会儿立在众人之前,愈显得身形萧索。
  她怔了下,“铭则……这些日子又病了?”
  顾铭则垂目和声,“已经好了,谢公主挂念。”
  哎,总是那么清淡有礼,赵熙的兴味一下子散了。点点头,“身子且要好好保养,一年总有半年病着,总不是个事。”嘱咐了几句,还是拉着林泽走了。
  公主一回府,便就发了这邪火,她走了,厅上的人都不敢动。
  顾铭则坚持着对众人嘱咐了几句,便命散了。大家这才各自散了。
  候在外面的小丫头这才敢跑上来,心疼地扶住他,“铭主子。”
  顾铭则大病未愈,到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略喘息着闭上眼睛,满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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