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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难得潇洒

时间:2020-01-06 10:47:27  作者:难得潇洒
  “熙儿,你初登基,胸中是治国良策,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做。可市井之徒专好揪着这些所谓皇家秘辛,聊为谈资,尤其我儿是女主临朝,天下所有的人盯着的,不是你的功绩,而是你的私德呀,我儿可想过这其中的厉害?”
  赵熙沉默。
  “母后这一生也无所求了,母后的天地只在后宫,我定要替你看好了后院,你才好无后顾之忧不是?”
  太后殷切地看着她,眼中有泪,两鬓霜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般。赵熙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就依母后。”
  太后大大松出口气,安抚地拍拍女人僵硬的肩,“我儿不用怕,你的后院,有母后替你把着。万不能让有心人拿去做伐子。”
  赵熙揽住母亲的肩,轻轻揉了揉,“母亲,我初登基,外忧内患,皆要一步步下手理顺,再容我些时间,定叫那些不肖之徒无所遁形。”
  “好,娘信你能做到。”太后这才满意地长出口气,亲自把剥好的橙塞一半到她手里。
  母女俩和好,分吃了一个橙。
  富有天下,贵为真龙,其实最亲近的,无非亲人。母女俩都失却了丈夫,在这危险丛生的朝局中,只有相依。
  灯影下,太后裹着被,半合目养神。
  “母亲,那个兆林……”
  “怎么?”太后睁眼看她。
  “他有错,自当教训,可也是我没督促好。我把他带走,回去慢慢教。”
  太后管着后宫,赵熙其实不该这样要人。但她难得张口,太后缓缓点头,“好。”
  太后又闭回眼睛,低声絮叨,“熙儿呀,别不在意。眼界放开些,整个华国,哪里挑不出一个好的来?都得先试着慢慢相处,喜欢了,就留下来先瞧瞧,不喜欢了,娘给你再搜寻。”
  赵熙坐在床边,静静听着,眼圈还是红了。
  太后睁开眼睛,瞅着女儿这样可怜的神情,长长叹气。当初百般挑剔女婿顾铭则,万没想到他一病就故去了,女儿折腾得几乎去了半条命……她才惊觉,这位顾正君才是真正让女儿动了情的。
  天子怎能轻易动情,那情意绵绵的所在就致命的软肋呀。太后只觉是以前是她疏忽了,往后必要警醒,万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有那个顾夕,与顾铭则同族同姓。人才再好,也不过是一阵子稀奇,她一直纳闷女儿为何对他青眼有加。那天去百福宫见了,才明白,那小子通身的作派,和顾正君颇有几分神似之处。听说曾在宗山上一起住了十年,那不就是另一个顾铭则?
  往后每天,熙儿看着他,心里想的还是顾正君,这太磨人了。
  太后长长叹气。自己的女儿,只有她自己心疼。这一回,定要把好关,莫再让女儿伤心。
  待太后睡着,赵熙出来。看见她的户部侍郎,就跪在院中的石砖地上。估计从宴上下来就跪在这里了,耗了几个时辰,北风正紧,飘起来的零星雪花,在风中打着旋,他全身都在地抖。看见她过来,还恭敬地伏下身去。只是没说出山呼万岁的话,估计是太难过了,说不出声音。
  他的事,赵熙清楚。不过是去了几次清芳居,那里文人墨客云集,李兆林是读书人,大家聚会,自然少不得把他往那领。同去的很多朋友,其中还有与他私交不错的吏部的宋侍郎,那位是她的另一个侍君。
  估计太后问责时,李兆林心里颇觉得委屈呢,大家一同去的,为何太后只罚他一人?
  赵熙可明白太后的意思。她这是在替她选后宫呢。先处理一批,再培养一批,这个李若是不行,就换宋来,若他们都留不住自己的心,她就会再换人。反正她是一个心思替她找人,管他什么前朝权利勾连。估计林泽啊,顾夕啊,她腾出手也会一个个的收拾。
  想到那两个,赵熙不太担心。林泽有他父亲在,太后不会轻易拿他开刀,顾夕的后面是顾府,年后她就让顾砚之回内阁,继续领他的相位。何况顾夕还是宗山掌剑,一身的功夫,定不会在太后手下吃太大亏的。但李和宋这样的,就得她操心了。他们是文人,身子骨且不结实,抗不住折腾。
  赵熙脑中闪出许多想法,动作却未见拖延。她弯腰扶了扶李兆林的肩头,“李卿起身吧。”
  李侍郎直起腰,抬目瞅了他一眼。
  能做她侍君的,颜色必是好的。李侍郎这一眼,明眸含着星辉,唇角抿着委屈,本来就白净文雅,这一眼更是让人心中生出怜惜。
  赵熙再次叹气。委屈倒在其次,哄两句就能好,何况也是他犯错在先。只是外面挺冷,瞧着别真把人冻坏了。大过年的,她无法跟安国公交待。
  “抬春凳来,多拿几层被子。”
  太监们赶紧抬过春凳来。
  果然,人只跪了几个时辰,便无法走路,一路被抬着从她眼前经过,出了院门。
  “陛下,回宫吗?”赵忠上前探问。
  “回吧。”赵熙揉揉额角,“把御医召过来。”
  ---
  夜,大雪覆盖了宫城。
  百福宫一片安静。
  赵熙安睡在内室,辟出旁边的一个小宫殿,睡着李侍君。
  回宫时,御医们上药揉腿,太监宫女们出出进进,忙活了半天才消停。两人都挺累,万事明天再说吧,于是都睡得昏昏沉沉。
  突然赵忠跑来叫门。
  “陛下,陛下?”赵忠不敢大声,又不能太小声,心急火燎的。
  北山大营崔是传讯,太后派人到北山,单独宣顾夕到宝帐中接的旨,具体内容是什么,别人无从得知。崔是在帐外听着,看见宣旨太监们扛着几条大杖子进去了。崔是心里犯嘀咕,就给赵忠传了讯。
  这消息击得赵忠措手不及。他本想着自己策马去北山看看,可是走了不久就发觉,雪太厚,路根本不通。又折返回来,找赵熙求援。
  “人怎么样了?”赵熙只披了单衣,急急地问。
  赵忠苦着脸,“飞鸽传讯来,也得个把时辰,还不知道后面情形。”
  赵熙紧皱着眉,在屋中踱步,“夕儿身上有功夫,不会吃眼前亏,性命该是无忧的。”
  赵忠仍苦着脸。
  赵熙明白他的忧虑,若顾夕敢抗旨,回来也逃不过罪去。太后下的连环套,顾夕怎么解得开?
  赵熙皱眉自语,“母后因何发难?”
  顾夕在她身边,时日并不短了,太后除了上回被丽贵嫔撺着来找了次麻烦,并未再有动作。又是何事引得她突然发难?今日太后借着李的事,说要整顿后宫,又问了顾夕一句,是不是也抓住他什么短儿了?
  赵熙一边穿衣一边飞速地思索,顾夕就在她百福宫住着,能有什么错处?
  “备马,叫上人,朕要上北山。”赵熙无法仅靠猜测预判,她心中生出强烈的焦躁与不安,促使她要亲自上北山去。
  “可是雪太大了。”赵忠愣住。
  “多叫上人,铲出条路来。”赵熙穿着骑装,外披着长裘。
  赵忠赶紧拦,“这不行,太危险了,您给奴才一份旨,奴才带人去。”
  “不。”赵熙几乎听不进赵忠的进言,她只想亲自去一趟。
  “小爷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赵忠急急地跟在她身后,跑出来,“他有功夫傍身,不会伤及性命。”
  “不行。”赵熙倏地转回头,目光如剑,“他内息重建,正是脆弱时候,那股真气儿若是被大杖子击散,他就散功了。”
  若是散了功,从此等着他的,就只有病榻缠绵。
  赵熙一想到这儿,心中突然感觉有剧烈刺痛。铭则病体支离的样子,从心中最痛的地方被一下子挖出来。
  铭则,顾铭则,她的正君,她的心灯,已经灭了那么多天。她把那个人,把所有的过往,藏在他亲手在她心上撕开的大口子里,隐匿于与顾夕开始的,那一段甜蜜爱恋里。她支离破碎的心,在顾夕这里得到了修补,无处可依的情感,在顾夕这里找到了港湾。
  赵熙眼前,顾铭则和顾夕的样子交错出现,往复重叠,一颦一笑,动静言谈……一下下扯着她剧痛的心房。
  她痛苦地抬手,按住胸前,脸色瞬间惨白。
  “陛下。”赵忠惊慌地看着她。在她眼中,神情里,一会儿依恋,一会儿痛楚,夹着悔恨,绝望,忽而又变得狠戾,许多种情绪交织缠绕,令她看上去几近疯癫。
  “陛下,您怎么了?”
  赵熙霍地转过头,眼里是浸满了泪的火苗,“他那么痛,那么难受,活着都是折磨……”赵熙的泪无意识地流到腮边,“我必须救下他来。”
  “……”赵忠失措地看着赵熙大踏步出了宫门。滞了好一瞬,才醒悟地追了出去。
  是什么样的情绪,能让坚强如铁的人瞬间失了方寸?是什么样的痛楚,能让人意志无存?他以为陛下好些了,他以为陛下康复了,他以为陛下已经放下了。顾正君逝去这么些日子,顾夕闯进了她的视线。她翘着唇角看着顾夕笑,与他厮磨缠绵,弹琴、品茶,逛市集,在原野上策马……极尽宠溺爱恋。
  可如今,只一则消息,便让她这样狂癫。这哪里是好了,深刻的伤口,一直都在她心头,越隐越痛,历久弥深。
  赵忠追在那个策马奔在街道上的背影,心中一个念头让他遍体生寒。她这么些日子全身投入的爱恋,是清醒的吗?她能分辨出自己眼中的人是谁吗?是顾夕,还是正君?
 
 
第29章 北山大营(四)
  夜风裹着雪花和冰屑,在空旷的街道上肆虐而过。马蹄敲击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急促的笃笃声, 传出老远。
  转弯处,赵熙的马打了个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整个马身如小山般向一侧倒去。赵熙来不及把脚从马蹬里抽出来,被跌倒的马带着,滑出街角老远, 最后撞在一棵大树上。
  赵忠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从马上下来。
  明卫暗卫们,也飞速围过来。
  赵熙半个身子埋在雪里, 没有动静。跨下的马已经摔断了脖子,站不起身,吐着血沫子,嘶嘶哀鸣。
  马很沉,大家完全肩扛手拉, 才将它从雪堆里抬起来,赵熙终于被众人合力抬回路面上。她发钗散乱, 头微向后仰,紧闭着眼睛。
  “陛下, 陛下……”赵忠瘫坐在地上, “方才该拦着, 不该让陛下在雪地里策马狂奔……”
  众人围在周围, 俱惊慌难言。
  在赵忠哀哀痛声中, 仰躺在雪地里的赵熙,缓缓睁开眼睛。漫天的雪花夹着小冰凌,无遮无拦地飘落在她身上,又冰又疼。方才策马时的疯狂,热度稍减,此刻赵熙头脑一片清明。
  头顶,墨黑的苍穹高高拱起,笼罩着南华大地,天穹下,高高踞坐在金椅宝座的人,睥睨众生。
  女主临朝世所罕见,她能登顶可不是因为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期间经历了多少风雨,多少人为之付出了生命,杀出一条血腥的之路,她才一步步走上金坛。即使现在,仍有多双眼睛在暗处窥视,伺机而动的野心家仍然层出不穷。
  方才那一幕经历死生,也让她彻底清醒。一个人的肩上能扛多重的担子?不坐上宝位的人,永远无法体验。贪、嗔、痴、狂俱灭,喜、怒、爱、欲绝断。除非想亡国,既是帝王,谁也不可以豁免!
  她动了私念,是心魔控制了情绪,让她忘却了肩上的责任。就在刚才,她还对母亲侃侃而谈,可瞧瞧自己这一段日子以来,都做了什么?
  她越想越越觉得彻骨冰寒。幸而这一跤,摔得个清醒,让她及时止住沉迷的欲念。
  耳边有个声音似远犹近,打着颤,“陛下,陛下……您觉得怎样?”
  赵熙慢慢调回目光,看见赵忠涕泪纵横地瘫坐在她身边,众多侍卫也眼含泪光。
  赵熙缓缓收拢思绪,试着活动了下手指和脚趾,全都能动。
  她动了动肩,坐起来。
  “陛下,您觉得怎样?”赵忠使劲擦着眼泪,也控制不了泪糊双眼,“您觉得怎样?”
  赵熙知道他的意思,环视众人,冷静道,“无妨。”
  她咬着牙,试着站起来,腿上也没断。赵熙抬起手臂看了看,方才左侧身子着地,大腿,手臂,全在地上拖蹭了一段,手背也破了皮儿。是小伤,真是奇迹。可能是方才的厚雪起了缓冲的作用,马儿先撞的树,扭断了脖子,缓冲了对她的伤害。
  “陛下,回宫吧。”赵忠也被人扶起来,颤抖着,“回宫吧。”
  赵熙沉沉地看着北边,城门在近,远山就在那片墨黑中铺展。
  “不回了。”她多少也受了点伤,此刻回宫,必惊动太后。何况这么大雪天,北边境那里情形,她确实不放心。
  “传我军令,调禁军万名,至少要卸下五千门扇,将京城通往北山大营的路,逐段推开条路。再飞鸽传书,令崔是点兵五千,从北营到边防,也要尽快推出路来。”
  赵忠吃惊地张大嘴巴,“陛下要去巡边?”
  已经有侍卫领了军令,飞奔而去。
  赵熙回目看了看那匹马,曾随她近十年,南征北战。此刻那马儿喘息地躺在地上,无力地睁大眼睛,温和的大瞳仁已经开始扩散。
  赵熙走过去,伸手在它背上的雪堆里摸索,摸到马鞍边上的小袋,用力从雪堆儿里拉出来。布袋冻得僵硬,她撕开个角,撒出一把冰糖。赵熙半跪在雪地里,轻轻地拂了拂马头,将糖一粒粒喂进它的嘴里。那马嘴里已经不再吐血沫,平静地吃了下去后,大大的马眼里全是泪。
  一个侍卫抽出佩刀上前一步。赵熙抬手止住他。她站起身,退后一步,缓缓抽出宝剑,沁寒剑气,指向马的咽喉,赵熙略顿了一瞬,手起剑落,亲手结束了她最爱心的座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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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持续降下,凌晨,厚度已经过膝。
  赵熙的一万五千军士,用了一夜功夫,硬是将京城与北营推开了一条路。
  赵忠死活也不肯再让赵熙骑马,于是赵熙坐进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畅行在推开的小路里,行进畅通,天亮时,北山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可辩。沿途仍有零星兵士的小队正在推雪,越往北大营方向走,兵士越多,路仍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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