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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福娃——词酒

时间:2020-01-07 10:50:54  作者: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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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门之后,苏鲤和燕棠便闲了下来。
  燕棠这位顶着‘柘亲王’帽子的闲散亲王没什么事情做,也不需要再入尚书房听先生授课,就整天颤着苏鲤探讨算学,苏鲤起初还有些耐性,后来被燕棠缠得烦了,直接丢了一道费脑子的题过去。
  苏鲤说,“阿棠,有三只母猴各带一只小猴,准备利用一条小船渡河,不论大猴小猴,每只猴子都会划船,但船上每次只能承载两只猴子,每只小猴子在接触到其他母猴时,必须有自己的母亲在场,否则就会被吃掉。你说,该如何渡河,才能让六只猴子都平安过河?”
  燕棠想了想,道:“既然母猴会吃小猴,那就先让一只母猴带一只小猴过去,然后再让另外一只母猴带另外一只小猴过去,最后还是一只母猴带另外一只小猴过去,这不就过河了吗?多简单的问题。”
  苏鲤:“……船到了对岸之后,还能自动漂回过来?”
  “不一定非要漂啊,可以用藤条搀着,等一只母猴带着小猴到了河对岸之后,再给拽回来不就好了?”燕棠振振有词。
  苏鲤翻了个白眼,“没有藤条,只能渡河,而且船不能在睡上漂。”
  燕棠想了想,抓狂道:“那这题便是无解的,母猴必须在小猴身边,否则小猴就会被吃掉,不管怎样,肯定会有小猴落单被吃。鲤儿,你这题目出的有漏洞,无解。”
  苏鲤挑眉,“我什么时候拿过无解的题目诓你?你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找什么借口。”
  燕棠憋红了脸,撂下一句‘你等着,我一定能解出来’之后,便钻回了书房。
  苏鲤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么一个难题,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做梦了。
  说起做梦来,苏鲤早已习惯了,她从梦中学会了许多东西,歧黄之术、炼丹之术、强身健体之术、飞檐走壁之术,她感觉自个儿重活一世,开的挂就是技能挂,没想到这一晚,老天爷又给她开了未卜先知挂。
  苏鲤梦到正在修建的柘亲王府一夜之间倒塌了大半,皇帝突然重病缠身,性命垂危,人人都说此事与北疆柘亲王府蹊跷倒塌有关,要求皇帝处置十三皇子。
  燕棠根本来不及辩解,就锒铛入狱,皇帝圣旨传下,将燕棠贬为庶民,苏崇文有心想助燕棠翻身,没想到也因此而受到牵连,获罪入狱,满门抄斩。
  苏鲤只记得菜市口的人头滚了一地,连出嫁的堂姐苏鹿娘一家都未能幸免。
  梦境一转,苏鲤梦见自己被下入蛇鼠横行的大狱之中,顿顿都是馊饭,但好在见到了母后主使之人——淑妃所出的二皇子。
  原来二皇子才是一切的谋划者。
  二皇子给皇帝下了毒,也给贵妃所出的大皇子下了毒,导致大皇子体态臃肿,行走不便,而燕棠被冠上了谋反的污名,长子与嫡子相继倒下,他顺利登基。
  只是这二皇子也是个偏执的奇葩,他心中一直嫉恨苏鲤当年命制出那么多的算学题目来为难他,尤其是他一直都学不会的乘法与除法,故而特意让宫里的女官命制了算学题目来,让苏鲤靠心算来回答,每答错一题,就要挨一鞭。
  苏鲤脚上被绑了镣铐,镣铐还被锁在石锁上,她有心想躲也躲不开,感觉腿上重若千钧……苏鲤是在梦中生生痛醒的。
  眼睛豁然睁开,苏鲤急喘了几口气,见月色从窗外沁了进来,床帏还是熟悉的床帏,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只不过为何她的腿还是这么沉甸甸的?
  苏鲤起身一看,燕棠的腿居然跨过那一床被褥,搭在了她的腿上,难怪她梦见自己脚上被绑了镣铐,想动都动弹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鲤想来个无影腿,直接将燕棠给踹飞出去,可是她想到梦中的燕棠明明那么孤立无助了,还要奋力将她推开的场面,终归是心软了。
  将燕棠的腿扳开,掀开的被角掖好,苏鲤裹紧小杯子,蜷缩起来开始想事情。
  背后主谋是二皇子,这点毋庸置疑。
  梦中的皇帝是被毒杀的,大皇子也是中了毒才导致的体态臃肿,那么或是二皇子身后,或是淑妃身后,一定会有‘绝命毒师’撑腰。
  北疆也一定有二皇子的人,不然那好端端地柘亲王府怎么会已经修建了大半,却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至于苏家人,完全是因为二皇子想除掉燕棠,但苏崇文看在翁婿之谊上搭救了燕棠一把,挡了二皇子的路,这才落了个全家丧命的倒霉下场。
  “这京城是不能待了……”
  苏鲤心中一边又一遍地思量着,她决定寻个借口把苏家人也都带回北疆去,北疆有火药署在,还有镇北军在,肯定乱不了。
  若是担忧北疆距离京州太近,那就去往南疆,南疆处处都是天堑,而她已经将南疆都给摸透了,去了南疆之后,二皇子的手就算再长,那也够不着。就算二皇子登基为帝,那他若是有胆将手伸向南疆,苏鲤就有一百个办法能将他的爪子给剁掉。
  可问题来了,苏崇文的关系网大多数都在北疆,南疆虽然也有,可南疆山寨本就多,人心亦不齐,当初南疆臣服是因为被镇北军的火药打怕了,心中对苏崇文这个中都督还是有仇怨的,可北疆不一样,苏崇文是在北疆遭受天灾时走马上任的,救北疆百姓与水火之中,更是用十年时间将北疆省给发展了起来,让北疆省的老百姓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苏鲤在去北疆还是去南疆之间摇摆不定,她悄悄翻过身来,看了一眼酣睡中的燕棠,心道:“这傻子还真是天真,已经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居然还能捧着算学题不问窗外事。”
  过了一会儿,苏鲤又想,这世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吗?
  燕棠是明确同她表述过心意的,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燕棠处处让着她,包容她,丁点儿皇子的架子都没有,看得出来对她的一片真心,尤其是梦中那绝望之下的一推,推开的是苏鲤,也是上天留给他的一线生机。
  想到燕棠能在那般情境之下把生机留给了自己,苏鲤的心就一阵震颤……她好像有点心动了。
  没来得及一见钟情,却依稀看到了日久生情的轮廓。
  苏鲤伸手抵在燕棠的眉心,指尖一点点划过,刚滑到燕棠的山根处,就被燕棠的那只大手给捉住。
  ‘做贼心虚’的苏鲤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摁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转过了身去。
  经过这么一吓,之前纠结的问题她也都想明白了。
  为什么非要躲走?
  现在的皇帝还没有倒下,大皇子虽然憨傻了些,但体态还算正常,二皇子或许早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但势头还未挑起来,只要谋划得当,一切都来得及。
  苏鲤在心中盘算了一个多时辰,困意再度涌来,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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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鲤忘记了一点,她的睡姿并不好,足以容纳三人睡的拔步床,她自个儿睡一晚,都能从这头滚到那头。之前与燕棠共处一床时,之所以能够安安分分地躺着,并不是因为她的睡姿好,而是她心中一直都有心防在,晚上睡也睡不大踏实。
  经过那么一场梦之后,苏鲤把心防卸下,睡相自然就露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燕棠醒来时,就感觉自己身上像是挂了一个口袋般,压得他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燕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苏鲤头枕在他的肩上,一条胳膊跨在了他的胸口,一条腿压住了她的大腿,整个人就如同撒腿狂奔一样,睡相相当不雅观。
  燕棠心里偷偷乐了一下,微微动了动肩膀,调整了一个能让苏鲤睡得更舒服的姿势,他就静静地盯着苏鲤看。
  苏鲤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两个漆黑黑的瞳仁,就仿佛看到了索命无常般,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抬腿像面前那吓人的‘东西’踹去。
 
 
第72章 入V第五十章
  飞腿踢到一半,苏鲤意识到自己要踹的人是谁,赶紧收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苏鲤硬生生地把腿给别了过去,朝着燕棠的另外一边踢去,然而,燕棠的另外一边是床下……苏鲤活灵活现地给燕棠表演了一个劈叉,吓得燕棠三佛出窍四佛升天。
  燕棠跳下地来赶紧扶苏鲤,关切地问,“鲤儿,可有伤到哪儿了?”
  苏鲤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灰,稍微活动了一下,摆手道:“不碍事,之前在南疆的时候,整天走各种奇绝陡峭的山路,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到山沟中去,各种劈叉动作做多了,这点儿小风浪根本伤不到我。”
  燕棠扶着苏鲤的胳膊坐到床榻上,问,“鲤儿,我看你睡梦中并不安稳,可是做噩梦了?”
  若是在之前,苏鲤肯定会否认,哪怕她真的做了噩梦,她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掺和到自己的事情中来。
  可现如今,苏鲤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年郎动了心之后,便不再想着回避燕棠了。
  梦中发生的事情与燕棠有关,燕棠应当知道。
  苏鲤想到梦中那苏家人头堆满菜市口的场景,依旧觉得心间震颤,那种悲怆就仿佛是凝结在心尖的寒露,将她的心给凉了个透。
  她从小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这般惶恐过。
  苏鲤定了定神,哑着嗓子同燕棠说,“燕棠,我既然嫁与你,你肯定会护我周全,护我家人周全,是也不是?”
  燕棠从未见过苏鲤这副模样,他坚定道:“自然是。”
  苏鲤凄惶地笑了一下,把梦中那可怖的场景甩在脑后,一字一句、字字真切得同燕棠说,“大抵是我白日里的忧虑心太重了,昨夜做了一个相当荒唐,但想起来就让我觉得心神震颤、遍体生寒的梦。”
  “燕棠,你听我的,这个柘亲王不好当。你是中宫嫡出,纵然你选择急流勇退,可依旧有许多臣子拥护立你为储。你这重中宫所出的身份,已经将你推在了浪尖上,你一日不死,便是某些人的心头刺。”
  “许是我看人太阴暗了些,但燕棠,你信我一次。你虽是十三皇子,但是正宫嫡出,远非那些妃嫔生出的皇子可比。你且仔细想想,你在一日,会挡了谁的路?是贵妃所出的大皇子!”
  “若是大皇子没有登临大宝的想法,那尚有回寰的余地,可若是大皇子有登临大宝的想法,那你便是最大的绊脚石。”
  “大皇子之后呢?你能保证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等人,就没有登临大宝、执掌天下人生杀大权的想法吗?于二皇子而言,你与大皇子就是最大的绊脚石,于三皇子而言,你与大皇子、二皇子,皆是碍人的绊脚石。若是有些人登临大宝的心迫切了,那你们所有人都是绊脚石。”
  “你想急流勇退,可也得看别人同不同意你后退!”
  燕棠轻声安慰苏鲤,“父皇已经允我去北疆省当一个闲散王爷,等你我去了北疆之后,管他京城再怎么争斗,都与你我二人无关。”
  “可若是有些人根本不愿意让你我去了北疆呢?北疆是我父一手建设起来的,若是你我去了北疆,不知道会承认多少人的眼中钉、喉中刺,你觉得我们去北疆的这一路能一帆风顺吗?怕是会暗杀重重,你我刚出京州地界,便该踏上黄泉路了!”
  燕棠沉默了。
  他在这深宫中的重重暗影了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着深宫是个怎样的无间地狱?诸多皇子之间,看起来兄友弟恭,可腹中的勾结藏了多少?
  有几个人不是面上依旧和煦笑容似春风,心里却早已拔刀相向,恨不得对方早早葬入皇陵。
  燕棠知道,苏鲤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而是确确实实可能会发生的。
  “鲤儿,你说的对,你且容我想想。”燕棠拍了拍苏鲤的肩。
  苏鲤站起身来,利索地把衣服穿上,抬腿就往外走。
  燕棠问,“鲤儿,你到何处去?”
  苏鲤转过身来,背着光冲燕棠一笑,道:“我回娘家一趟!”
  “燕棠,我给你的猴子过河问题,你可想明白了?这道算学题目,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平衡。你需要达到目的,还需要保证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不受到伤害。若是无法做到这样的平衡,那这道题目永远解不开来。”
  燕棠若有所思,他也飞快地套上衣裳,跑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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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苏鲤出嫁之后,杨绣槐就多了一件事情做——思念宝丫头。
  她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数日子,边数边嘀咕,“这闺女出嫁了就是不好。”
  “崇梅嫁给了佟恪诚,现在虽说在京城开酒楼,但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连个看我的空当都没有。”
  “崇菊嫁给了葛天明,倒是跟在我身后撵着我烦了一阵子,可现在把她一个人撂在南疆,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宝丫头也是,这丫头出嫁之前说着自己不嫁不嫁,出嫁之后却连娘家都不愿意回来一次。老三媳妇,你说宝丫头是不是心中对咱俩还有气呢?”
  叶桂枝也有点恍惚,“不应该吧……我看宝丫头回门那天,同咱们都是说说笑笑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
  杨绣槐摇头,“多半是做给那柘亲王看的。宝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不想让你看出她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能看出来?她的心眼多的和筛子一样。若不是她同咱们有了嫌隙,这乘马车一刻钟就能到的距离,怎么就不见她来呢?”
  婆媳俩正因为‘苏鲤是不是对娘家有了意见’这个命题而争辩,就听到门房吴伯派来的小厮说,“太太,老夫人,柘亲王妃到了!”
  “柘亲王妃?”叶桂枝愣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一号人啊,那小厮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大小姐’,她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十三皇子的封号就是柘亲王!
  “娘,宝丫头回来了!”
  杨绣槐一听这话,立马从藤椅上爬了起来,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但她步伐矫健得很,一溜小跑,叶桂枝紧赶慢赶才能追得上老太太的脚步。
  杨绣槐远远就看到了苏鲤,她嘴上骂着‘你还知道回娘家来!我还以为你出嫁之后就忘记娘家爹娘和我这老祖母看’,实际上到了苏鲤身边后,她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苏鲤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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