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琛没搭理她,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反观Clint,大大咧咧地插嘴,“他这个人向来是六亲不认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盛思夏嫌他个子太大,占地方,将他从座位上赶走,问,“你不是去找你的小女友了吗,找到了吗?”
这是Clint的死穴,不能提,一提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有气无力地说,“别提了,找到是找到,但是不肯见我。”
盛思夏心中好笑,还是劝他,“追女生要有恒心,让她看到你的诚意。”
“我从美国追到这里,还不算有诚心?”
“有没有诚心,不是你说了算。”盛思夏摇着头。
他没精打采地冲傅亦琛和盛思夏摆摆手,拉起蒋乐桐就走。
“咦,这就走?喂,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拽我……”蒋乐桐气呼呼地被拉出店门,Clint这才松开。
他说,“没看见傅的眼神要杀人了?还站那儿,当电灯泡啊?”
蒋乐桐不以为意地撩撩头发,“这样才有意思,我还真没见过傅亦琛对谁这么上心,还有盛思夏!我都没跟她搭上话!”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叹。
“你要挂科,怪你自己学艺不精,找盛教授的女儿也没用。”Clint十分不屑。
蒋乐桐拿出手机,得意地说,“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快,把夏夏联系方式给我,我社交女王要发功了。”
“你认识她吗就喊夏夏?脸皮真厚……”
“连女朋友都追不回来的loser,没资格说我。”
“……”
-
一顿午餐,无端被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两人打搅,盛思夏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没办法顺其自然地接着刚才地话题往下说。
她很在意,傅亦琛原本打算送她的那枚蓝钻,到底送给了谁?
在这个网络消息爆炸的时代,她竟然很少看见关于傅亦琛的绯闻,想要猜测,也没有任何头绪。
午餐匆匆结束后,傅亦琛先送她回到御典传媒。
“下班后,我会让助理帮你搬家,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已经帮你准备好,直接入住就行。”
说着,傅亦琛拿出一张崭新的门禁卡递给盛思夏。
他想得真周到,看出来她不肯回小姨家,才特意给她准备。
盛思夏只好把问题藏在心里,下车,站在公司门口,笑眯眯地和傅亦琛挥手告别。
还没来得及转身,身边一个黑影晃过来,是刘思明。
他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口中啧啧有声,“是我看走眼了,小盛同学。”
“什么?”
“我还以为你在和傅亦琛秘书谈恋爱,原来背后另有其人啊,不简单,不简单,”他的眼神,称得上赞赏,“难怪老周要把专访交给你,有眼光。”
盛思夏白他一眼,边朝大楼里走,边说,“我和傅亦琛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哦,我懂,是那种送房子送车子的朋友吗?”
刘思明眼神讥诮。
虽说他向来嘴贱,在办公室早已出名,比女人还八卦,就连老周都中过他的毒舌,未必有坏心眼,但盛思夏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还是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毫不在意,用力拍了拍盛思夏的肩膀,“一日为同事,终身是兄弟,哪天结婚,记得请我。”
她冷哼一声,将他的手掌甩下去。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到达办公室楼层,他们并肩踏入走廊。
“友情提醒你一句,老周把这活儿派给你,有人挺不满的,”刘思明手插着裤袋,斜眼看她,“要是听到什么难听的,就无视,犯不上。”
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盛思夏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先到老周办公室汇报工作,接着出来整理采访稿,直到今天的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才分心去想刘思明的话。
谁会对她不满?
讲话不讲完,是最吊人胃口,盛思夏站起来打水,顺便环视四周,大多数脸上都只能看见麻木和疲惫,她实在猜不出来是谁。
事情做完了,捱到下班,傅亦琛的助理艾莎发来消息,说在楼下等她。
盛思夏没有耽搁,快速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就打卡走人。
事实证明,太快了容易丢三落四,她从电梯下到一楼,出门上车,艾莎开到一半,盛思夏才想起来,门禁卡刚才没拿,还扔在桌上,只好原路返回。
下班时间,路上已经开始堵车,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半个小时。
匆匆忙忙回到办公室,她到工位上找到门禁卡。
正要离开,却看见老周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徐子冉走出来。
她低着头,眼眶都是红的,看见盛思夏还在这里,徐子冉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忿忿不平。
盛思夏有些迷茫。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不一定要靠语言沟通,喜欢还是讨厌,凭气场就能感觉到。
进来工作第一天,徐子冉对她态度还算友好,主动带她熟悉工作,和她分享附近便宜美味的餐厅。
之后一次,她看见盛思夏腕上那块表,阴阳怪气地评价说:“这么有钱,还来当苦逼实习生啊,给别人留点机会啊。”
从那以后,她们关系就冷淡许多。
盛思夏不明白原因,也不在乎。
她从老周办公室出来,明显是哭过了。
老周向来温和,偶尔听见同事们背后笑他是地中海预备役成员,都不发脾气,徐子冉工作上没掉过链子,怎么哭成这样?
下电梯的时候,她想着,或许和刘思明说的话有关。
盛思夏和小姨已有几天不曾联系,尽管不想回家,但搬家这么大的事,出于礼貌还是想当面跟她打声招呼。
艾莎开车送盛思夏回到别墅,小姨却不在家,白费了她一番忐忑的心情。
客厅茶几上摆着烟灰缸,沙发上搭着一条皮带。
看来该住进来的,已经住进来了。
她到房间收拾了两箱衣物,带上床底下的储物箱,留下一张字条,放在茶几上。
当初住进来时,是半推半就,现在要离开,盛思夏没想过会有这么不舍。
只能在心里,祝小姨过得幸福,希望这一次,她真的能得偿所愿。
有艾莎帮忙,搬家进行得相当顺利。
不到八点就搞定全部,正如傅亦琛所说,屋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需要她单独采购,果真是拎包入住。
盛思夏提议请艾莎吃晚饭。
艾莎倒是不介意和她吃饭,除开工作关系,她和盛思夏年纪相当,兴趣相投,话题也多,可她深谙职场之道,从不和同事做朋友,更不要跟上司的女友做朋友。
“盛小姐别客气,我家人还在等我回去吃饭,”艾莎婉拒,又问,“需要我帮你点一份外卖吗?”
盛思夏摇头,客气地送她出门。
有家人,真好。
她和盛宛文并不经常联系,但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念妈妈,想打个电话过去,撒撒娇。
刚拿出手机,却想起美国那边还没天亮,只好沮丧地打消这个念头。
盛思夏点了一份外卖,吃完饭,她本想挽起袖子做清洁,然而发现屋子里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客厅那盏吊灯都光洁如新。
这个傅亦琛,简直不给她留任何发挥空间。
这个时候,盛思夏接到秦锐的电话。
她有些犹豫。
那天不欢而散后,他们就没联系过对方。
秦锐朋友圈忽然更新得很频繁,一天可以发好几条,不是自拍,就是一些云里雾里,暗示性很强的文字。
看得出来,是发给她看的。
她只是懒得理。
只要不爱一个人,果然能很残忍。
接起电话,那边有点吵,似乎是在酒吧。
秦锐半天不说话,要不是听到他的呼吸声,盛思夏还以为他是拨错了。
她抱着目的,主动出击,“秦锐?”
他“嗯”一声,语气含糊,“夏夏,我醉了,你能不能来送我回家?”
盛思夏不说话,想要拒绝。
电话里沉默数秒,秦锐忽然轻笑一声,“照片在我身上,顺便还给你。”
她被他看穿心思,心里反而坦荡,“在哪里?地址发给我。”
秦锐又笑一声,有点自嘲的意思。
半小时后,盛思夏打车来到目的地,还是上回秦锐带她来过的酒吧,他朋友开的。
她在门口发现秦锐的车。
进去后,她转了一圈没找到秦锐,只好到吧台询问。
调酒师让她稍等,走进身后的工作间,没过多久,秦锐从里面出来,带她到角落里的卡座。
他喝了些酒,模样不似平时理智清醒。
“走吧,我帮你叫个代驾。”盛思夏看着他,没有坐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锐拿手捂着脸,“先让我缓一缓,你很着急走?”
盛思夏觉得不自在,但还是坐下来,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让他喝一点。
“谢谢。”秦锐看她一眼,从口袋里取出照片。
这次他没玩任何把戏,直接放在盛思夏面前。
这次换她说,“谢谢。”
秦锐突然意味深长地问,“这才几天不见,我们已经变得这么生疏了吗?”
盛思夏迟疑着,柔和地说:“我们是朋友,说谢谢是应该的。”
“你明知道我没拿你当朋友,”秦锐摇摇头,“算了,是我太瞻前顾后,不够果断。”
“什么?”
他换了副语气,认真起来,“虽然假设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我之前向你正式表白,会有机会吗?”
秦锐的脸,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十分英俊,他当然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盛思夏不得不承认。
她目光向下,凝视着桌上的照片。
戴着金丝眼镜,在夕阳余晖中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不清全貌,却是她心中最隽永深刻的画面。
盛思夏对他摇摇头。
“猜到了,走吧。”秦锐站起来,满脸漠然。
他们朝酒吧外面走,还未到门口,秦锐停住,让她稍微等等,他要去跟朋友打声招呼再走。
盛思夏百无聊赖,站在原地玩手机。
微信里,收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添加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她点了同意。
先去看对方的朋友圈,这是习惯。
点进去,就看见戴着挡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穿着粉色比基尼,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蒋乐桐。
怎么是她?
盛思夏一张张朝后翻,看得太专注,一时间没留意身边情形。
突然一声玻璃碎地,十分清脆,她这才抬起头,是身旁那一桌客人喝醉闹事。
酒杯砸一地,桌子也跟着被掀了。
酒吧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尖叫声。
她不爱看热闹,只想躲开这场闹剧,握着手机朝外走。
身边有人挤过来,她不小心被地上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扑在地上,许多碎玻璃扎进手心里,火辣辣的疼,满手血污。
秦锐这时才赶到,立刻将盛思夏从地上拉起来,让朋友开车,全速送往医院。
急诊室。
碎片有好几处,两手都有,医生看过之后,要帮她把碎玻璃挑出来,会很疼,要先往手上打麻药才能操作。
十指连心,盛思夏有些害怕。
经过上次拔牙事件后,她对麻醉针有些恐惧。
“对不起,这都怪我,”秦锐很歉疚,“但这些玻璃一定要取,疼也要忍一忍,好吗?”
盛思夏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她将手机和包交给秦锐,让他在手术室外等待。
突然发生这种事,秦锐一身酒意散去大半,烦躁地在急诊室外走来走去。
朋友发来消息,说那些闹事的已经被警察抓走,一定会让他们赔偿盛思夏的医药费。
秦锐更烦躁了,这是医药费的问题吗?
这次见面,他已经料到是最后一次,虽然他和盛思夏不是情侣,却也投入感情,遗憾程度不亚于一次分手。
没想到搞成这样,不是他的错,他也内疚。
盛思夏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傅:睡了吗?我在你楼下,给你带了点宵夜。
秦锐没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和他一样倒霉的追求者。
过了五分钟,有电话进来,依然是一个“傅”字。
他接起来,对面果然是一个男人声音。
秦锐一开口,那边有些意外,“你是哪位?”
“我是秦锐,夏夏的朋友,”他简单的把事情原委告诉对方,然后说,“她正在取玻璃,你如果认识她的家人,能否帮我联系?”
那边简短地说,“地址报给我。”
有点颐指气使,命令式的语气,让秦锐有些不爽。
但眼下紧急情况,他忍了气,把具体地址报给他。
傅亦琛拿着给盛思夏带的宵夜,原路返回车里。
他刚从一个饭局出来,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不断催促司机开得快一点。
气压很低,搞得跟了傅亦琛多年的司机也很紧张,在不违反交通的情况下,能开多快开多快。
到医院,傅亦琛下车,快步进入大楼,朝急诊室走去。
秦锐仍在门口,看见来人,恍然发觉,原来是他。
难怪刚才电话里那声音那么耳熟。
傅亦琛也认出他来。
他目不斜视地朝秦锐走过去,冷淡疏离地说:“把她的东西给我,秦先生可以先走了。”
呵,有趣。
秦锐依然捏着盛思夏的手机,坚持说,“我要看夏夏平安出来才能放心。”
傅亦琛皱起眉,“你们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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