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效果远没有电视电影里那么神奇,其实也就相当一个加强功率的无线电波单向对讲机。
舒哲按这个东西的本来意图,是想听听周海楼会不会藏个心眼,除了他以外,又给这对母女俩留下一笔钱。
结果没想到钱的事没听到,倒听到个这么个东西!
这是看他吃饭吃得不香,特意说段相声给他找乐儿呢。
舒哲啼笑皆非地把勺子扔进粥碗里,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近似于似笑非笑的神色。
接听器的另一头,万母和宋娇娇的对话还在继续:
万母正煞有其事地叮嘱自己的女儿:“你不要那么傻,男孩子说几句好话就跟人家走,被人家迷昏了头。你海楼哥哥对你多好啊,你明不明白?”
宋娇娇有点不高兴,她觉得这些自己本来就心里有数。何况她欢天喜地地和万母分享消息,也不是为了让她训斥自己的。
她拖长了强调说:“我知道,我是要嫁给海楼哥哥的。”
万母欣慰地说:“你明白就好。”
舒哲再也忍不住笑了,他哈哈哈地大笑了一顿,笑到肚子痛,直接趴到了桌面上。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周海楼不聪明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时间跟这对母女俩待在一起,谁他妈聪明得起来啊。
他最开始对宋娇娇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是因为那时候他刚刚搭上周海楼。
想要和这位大少关系再近一步,他当然得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进行击破。
宋娇娇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止是因为她是周海楼最疼爱的妹妹,更因为舒哲这辈子就没见过她这么好对付的人。
后来借宋娇娇做跳板,实现了和周海楼关系升级后,舒哲对宋娇娇依然不错。
不过这回就纯粹因为她是周海楼的妹妹了。
他是有意给过宋娇娇类似的暧昧暗示。
但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他女朋友都快像云飞镜说的那样,一周一个换了六七打了,宋娇娇居然还觉得自己喜欢她!
——她从小到大是多缺男人追啊。
舒哲慢悠悠地挑了一碟肠粉吃,一边吃一边听着这对母女俩畅所欲言的蠢话,认为能在身边养她们两个这么久的周大少绝非常人也。
等吃饱喝足,他也就慢悠悠地原路返回。
临到上车前,舒哲一抹脸,登时就变成了焦急的模样:“阿姨,娇娇,我回来了。报案都报了,立案也立了,但是那一段地下通道没有监控,附近的监控又坏了,警察说是会查,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万母登时变色,她“啊?”地叫了一声。
“还有排水沟的首饰。”舒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那一段水流太大,许多首饰都被冲走了,只有这一条陷进淤泥里了,所以沉在底下。”
他把手上最小,最破,最不值钱的一条链子递给两人:“要是想一直翻开排水沟查看,我得去找人活动活动城市规划建设局那边。”
万母手足无措地在膝盖上擦了擦手:“那,那都麻烦你了。”
“没事。”舒哲坚定地说,“能帮娇娇办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娇娇,如果实在找不回来,那我就重新给你买。”
有他这句承诺放在这里,别管是真是假,万母和宋娇娇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她们自以为隐晦地对视一眼:“你看,我就说他喜欢我”/“哎呀,这个小伙子真的还挺喜欢你的”。
这一切都被舒哲看在眼中。他脸上不露声色,实际上已经藏了一肚子的暗笑。
———————————
第一天的时候,舒哲把他们带到自己校外的住宅。
当然,他的话是说得很漂亮的:“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房子,现在正在派人收拾呢。等过两天收拾利落了,就带阿姨和娇娇过去。”
万母和宋娇娇都觉得舒哲非常有心。
她们当然就没听出舒哲话里的潜在含义。
——什么时候周海楼走,什么时候舒哲给她们精选的房子就“收拾完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万母为了试探,还和舒哲聊了聊宋娇娇和云飞镜的情况。
舒哲特别善解人意,他对宋娇娇表示出一万倍的体贴和理解!
万母说:“唉,其实我们娇娇一直都挺善良的,她性格这么软,好多时候都是给别人欺负。”
舒哲笑着说对对对。
万母又暗示他:“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图了,就想把娇娇的终身大事安排好了,那我死也瞑目了。”
她还讨好舒哲般地说着:“我觉得啊,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她好就行。”
结合之前车上那段话来听,这就很有意思了。
舒哲显然也觉得有趣。他笑着说好好好。
万母错把他的表情当成了鼓励。
聊得多了,她就忍不住放下了心防,不由自主地吐露了一些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忍不住和舒哲抱怨:“你说,我们娇娇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呢。不小心就得罪周总的女儿……问题是云飞镜也不说一声,她不说,我们哪知道云飞镜是周总家的千金啊。”
舒哲含笑点头。
万母停了停,自己也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妥,连忙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一开始也不是我们娇娇先惹人家的。小舒你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整个事情难道都是我们娇娇的错吗?”
万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你最知道,我们娇娇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她要是真的飞扬跋扈,那怎么就不欺负别人,专门就欺负这个云飞镜呢?”
“还不是那个女生的错……唉,人家是周总家的千金,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敢说啊。”
舒哲一直连连点头,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然而他心里一直在含笑对这些愚蠢的语言做出评价:能说出这种话,这娘俩要不是一直生活在周宅,只怕都活不长啊。
……
第二天周海楼出发前往他的新学校,临走之前挨个打电话和舒哲,万母,宋娇娇告别。
舒哲几乎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的。”
周海楼想了想自己打给舒哲的那笔钱,心里也觉得很放心。
——有这么多钱,别说照顾一对母女,就是照顾十对母女也都够了吧。
够了,当然够了。
为了这么多年照顾小公主的情谊,舒哲特意给宋娇娇精心挑选了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房子。
……
周海楼当天上午离开,舒哲当天中午就带着母女两人乔迁新居。
他给宋娇娇找到的新住所是一个高级公寓,这里环境大方典雅,绿化面积足够,小区的湖水里甚至还养了天鹅。
等舒哲亲自带两个人转了一圈后,母女两人就更满意了。
住房面积一百多平,足够生活所用,房子两面向阳,光线非常好,一年到头都亮亮堂堂的。
小区的物业很省心,园中绿化都是刚刚修剪过的模样。
而且这里的交通也十分的方便,四通八达,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母女两人对着舒哲千恩万谢,舒哲对着她们连连说哪里哪里。
看着两个人对此处万分满意的样子,舒哲就问她们,这里的租金短租是押三付一,长租压二付六。
但因为房主年纪已经大了,不想要每年专门从国外回来检修房子,所以如果要是买房的话,价格反而非常地便宜,差不多只是六年半的租金就能拿下!
要知道,市面上的大多数房子,价格都在十年租金到十二年租金左右的。
更何况日子久了,租金也会涨。
所以只要有钱,买房子总是划算的。
一听到这栋房子昂贵的租金,万母就有些踟躇。
她这回从周家出来,根本没多少时间收拾行李。一想到她那白白丢失掉的首饰,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
何况首饰这种东西,往外一当就要先折个四分的价。
她这些年倒是攒下了一笔现金,但都得小心的花。
万母心想,自己带着娇娇这一住,非得住到周海楼能继承家业的大小,才有机会能回周家。
这么一看,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理财,什么投资的。能买个房子做硬资产,还是很抗风险的。
而且,舒哲还在一旁貌若无意,却说了一句足以左右万母观点的重要的话。
他说:“何况娇娇总得有个地方出嫁啊。”
对啊!万母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宋娇娇是周海楼的童养媳,那宋娇娇也不能就那么从周家出嫁,这多丢人啊。
遮羞布还是得有的,至少得给娇娇办个嫁妆。
念在舒哲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宜居的房子的份上,万母觉得舒哲是个能人。
他牵线找到的房子,她信得过。
何况她那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腐朽理论,本来就说明了她是一个习惯于听从别人意见,意志不坚的女人。
舒哲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催她。
说什么“房东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至少今天得把房子租了,有租客都约了明天看房了。”
还有什么“哎呀,租了其实也不保险。万姨你不知道,这个房源是我好不容易抢出来的。要是有别人相中想买,房主宁愿配违约金,也要把房卖出啊。”
“哎呀,这个精装真是好。比我的小屋子好多了。要不是需要住房的人是娇娇,我肯定就自己留着了。”
在舒哲的有意撺掇之下,万母最开始看这个房子只是一般的好,但她现在越看越好,越看越好!
一想到这么好的房子可能租都租不住,她的心就像是被抛到了油锅上煎一样。
特别是,房东上来和万母见了一面后,万母就更动心了。
房东是个外表非常儒雅的老人,据称会说四国外语。他不但彬彬有礼,善解人意,而且还颇具绅士风度。
他说看在万母和宋娇娇孤儿寡女的份儿上,他愿意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减一成!
万母一听,只觉得买彩票都不一定有这么高的彩头赚!
她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头脑猛地一热,她一拍板咬牙就买了,当场把全款付清,为此几乎清空了自己的大半存款。
舒哲特意找了人,所有流程在一个下午之内加急跑完。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拿钱的拿钱,得房的得房,钱货两讫,各不相干。
万母虽然心痛花出去的一大笔钱,可是想想自己有了房,顿时觉得赚大发了。
此时的万母说什么都没想到,舒哲这个中人在她买完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房主抽了足足两成的抽成!
她也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好的房子,岂是舒哲这种背景想找到就找到的?
他能这么快这么准地找到这个房子……当然是因为,房子本身就有问题。
当天夜里,万母和宋娇娇分别宿在房子的主卧和客卧。
她们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犹如惊弓之鸟,现在终于有个地方能放心地歇着,而且白天还做了一笔划算的大买卖。
两个人都觉得心满意足,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才到半夜,巨大的、震天响的电锯声、凿子声,突然把她们从梦中吵醒!
令人惊异地是,那声音竟然仿佛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
万母和宋娇娇光着脚跑到了客厅里,彼此脸上都残留着刚刚从美梦中惊醒的惊悸。
“地震了吗?”她们感觉脚下的地板好像都在颤!
两个人没头没脑地玩命向下跑,电梯不敢坐,鞋子顾不得穿,身上还都穿着睡衣。
母女两个非常狼狈地跑到楼下,却发现大地没有颤动,而且深夜里的小区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之外就没有别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重新返回楼上,才发现原来不是地震,好像只是楼下的房子在装修。
“太没有公德了!”万母猛地变了脸色,“谁家大半夜的装修,作丧啊!”
她匆匆地穿好衣服,气势汹汹地跑去敲楼下的大门。
门开的倒是很快,然而在里面人影露出来的瞬间,万母登时吓得像一只鹌鹑!
她看到满地都是锯碎的石膏沫子,屋子里至少有一、二、三、四、五个青壮年男人!
他们有的拿着锤头,有的双手夹着电锯,还有人拿着斧子和小锯子。屋里散落着几十个石膏模型的大头,看起来无比的渗人。
给她开门的那个男人叼着烟,两个胳膊足有少女大腿粗,胳膊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身。
他眉眼间都是被打断的不耐烦,非常凶横地问万母:“你什么事?”
“没……没事……”
万母感觉自己腿都软了,连讲话都发出的是气音。
“没事你敲什么门?”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呸地把烟头吐了,怒目圆睁地骂道:“你神经病啊!”
门板乓地一声贴着万母的鼻子甩上,万母长长呼了一口气,摸一把感觉自己额头上都是冷汗。
……
很快万母就发现,整栋公寓里的邻居都相当的……令人发指。
就在她们的楼上,住着一对中年夫妇。万母在小区里散步时曾经和他们同路过一回,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不太正常。
……事实证明,对方就是不太正常。
第二天一早,万母发现自己的阳台上被砸进来一个花盆,还以为是楼上风大,不小心扣进来的。
她拿了扫帚和簸箕把碎土和花盆碎片收起来,还在想到哪里雇一个钟点工——她已经很久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但万万没想到,两三个小时之后,楼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就过来哐哐猛凿家里的门,万母通过猫眼去看,发现他的眼神偏执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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