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喃喃地念着一堆:“都是你们要害我”、“你们是不是要监视我”、“你们是外星球派来杀我的”之类词不达意的话,手里竟然还拎着一把尖刀!
这是个得了被害妄想的精神病啊!
万母吓得大叫起来,她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然而在警察到来之前,楼上的中年女人就过来把中年男人领走了。
后来警车开进小区,例行调查问话,一听到万母居然报警,中年女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她是带着自己妹妹来的,两个人一唱一和。
女人的妹妹说:“什么,你们竟然报警?”
女人说:“我家那口子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对他?他是稍微有点病,可日常生活还是好好的,你问问周围邻居,我爱人是不是始终挺好的,扰民了吗?”
她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我还想问你怎么惹着我爱人了呢,怎么周围那么多人家他都不找,就找你啊。没你们刺激能这样吗?”
万母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泼妇,当场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结果对方还不依不饶地向前大跨一步;“搞什么事搞事,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报警,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那种人,我还没怪你刺激我家人发病了呢!”
她唾沫星子已经快喷到万母的脸上了,万母实在受不了她离这么近,忍不住推了一把。
女人立刻大叫起来:“啊,打人了,打人啦!哎呀,我病发了,高血压心脏病高血糖脑血栓……”
她下一秒就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硬邦邦僵直直,一动不动了!
万母目瞪口呆!
女人的妹妹劈手就揪住了万母的衣襟,她不依不饶地大喊:“打人啦,打死人啦,当着警察的面动手,还有没有王法啊……”
万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讲理……”
民警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架起来这个又要管着那个,别提有多为难了。
“赔钱!”女人的妹妹瞪大了眼睛,“这一架就是吵到法院我都不虚的,监控录像走廊里摆着呢,这老娘们打我姐姐,把人都快打死了!”
第63章 结果
清官尚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调解案件的人还只是个民警。
这女人和她妹妹从外表一看就是个滚刀肉,实际上……
实际上她们不止是滚刀肉,而且几乎还是本地公安民警这里挂上号的人物。
刚刚万母打电话时,一报上自己的住址, 还不等出警, 警察那里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这户人家在附近几乎是出了名的。
家里男的是个神经病, 发作起来抡刀抡抢都是常事, 但每次出事前都悬崖勒马,至今都没有犯罪记录。按照现有法律,家里人坚持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那也就真没什么办法。
至于女的, 就更是又横又凶, 无耻之尤。警察稍稍训斥两句, 她立刻就地一趟, 满地乱爬, 扯衣服撕开襟, 胸罩丢得满地都是。
这谁能管得了她?
凶怕横, 横怕疯,疯怕不要命, 不要命又怕不要脸。
人不要脸, 天下无敌。
据说这户人家拖欠物业费都拖欠好几年了, 连小区物业都实在是怕了他们, 捏着鼻子自己认了。
警察过来,问清楚万母身份是房主——还是刚买了这户房子的房主,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想知道她好端端得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万母楼上那对神经病夫妻已经闹得好几户人家挂牌卖房,自认倒霉搬走。
后来这几座房子陆续转手几次, 最后还能在这里住下的,几乎都自倚一身定海神针的功夫。
现在周围这几户人家里,据说万母楼下的那群小伙子,是什么三流野鸡学员,一个体育艺术大学的二世祖。
万母是刚刚搬来第一天,还对情况不了解。等时候长到一个星期,她就该知道,那群人不但会抡电锯,他们还会通宵唱摇滚呢!
至于万母对门住着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个隔三差五倚门迎客的高级交际花。
等万母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就会发现对面不但每次出门都专车接送,而且蓬门一开,来往的都是特色秃头中年啤酒肚男人。
——倒是和万母原本给宋娇娇做的人生规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楼上这户精神病夫妻,那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脑子有病的丈夫被带回家关起来,可妻子至今还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四肢大瘫,任由她妹妹扯长了嗓子嚎:“你们打死人啊,老娘们儿心狠手辣啊!”
区区一个小楼,能攒够这么一把钟灵毓秀、天地所钟、八百年也别想集齐一回的的极品友邻,这房子上辈子想必是倒烧了高香。
等上一个听闻极品事迹依然肯租的租客花容失色,在一周前匆匆搬走后,这里彻底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因此这栋房子在某种意义上相当出名,房主常年挂着牌也卖不出去,价格已经折到了市价的三分之一。
结果昨天舒哲找上门来,上来就保证房主至少能卖到八成价,不过房子卖出去后,房主得给他两成分成。
房主大喜过望!
他原本以为这个找上门的男生只是有两把刷子而已,没想到还真卖出去了。
靠舒哲一张巧嘴,一个租来的仙风道骨的老头,这事竟然当天就这么成了。
房子既然脱手,接盘的自然就变成了屋子的现任主人,也就是万母。
她眼下就木呆呆地站着,两手局促不安地拧着上衣的下摆,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就碰了一下……碰一下,都没有推……”
女子妹妹大声尖叫:“你说没推就没推,敢情嘴长你脸上,道理全在你那边。”她一边说着,一遍气势汹汹地走上来搡了万母几下,“啊?那都不叫推的?那这也不叫推呗。”
万母气得脸色发青:“这是你推我……”
“我推你?那你衣裳脱下来看看啊,你是皮紫了你是肉青了?就你娇,碰碰都不行的。一个老娘们儿养一身细皮嫩肉,干啥的都还不知道呢。”
民警再次费九牛十二虎之力拉开两个人,对他们进行调节。
万母被对面不讲道理的作风给气得呜呜直哭。
那个妹妹面对调节倒是驾轻就熟,很好说话:“她打我姐那还有什么说的,就赔钱呗?不赔?行啊,那你带我姐去医院做个全套体检,怎么也得做个万八千儿的吧。”
“我就不赔!”万母气得快把鞋底都跺烂了,“我们母女两个一直好好地过着日子,我养着女儿上学读书,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怎么就有人上门来找事,要把我们逼死不可呢?”
她说这话时不知道,云飞镜曾经也想过同一个问题。
——她不过是安安分分地上学读书,从来也不做什么坏事,为什么突然就有那些事突然降临到她的头上?!
可惜世上总有些事是没道理的,碰到就是碰到了。
当初云飞镜阴差阳错碰到了,就只好咬牙挺着。
现在万母碰上倒不是因为巧合,只是有心人设计,可惜她至今都还没看破。
房都买了,钱都花了,那就也只好受着。
民警跟万母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姐,你看看这事。你是玉瓶儿,人家是老鼠。你们孤儿寡女,她家里有男人,也有妹妹……”
最后万母抹着眼泪,十分肉痛地从自己已经缩水的存款里又拿出一部分赔了。
赔了钱之后,楼上的女人可算是满意了。
她“哎哟”一声悠悠转醒,东施一般地捧着心口,嘴里哎呀哦呀地叫着,左说一句“头好晕”,右来一句“胸好闷”。
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恨得万母简直想上去撕烂她!
可一想想她那个精神病老公,万母就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民警临走之前,十分委婉地劝说万母换一栋房子。
万母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僵了。她回身掩上门,一想自己手里仅剩那点存款数字,就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找房,搬家,乔迁,哪一样不要钱?
刚刚买了这么栋天杀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她去哪儿换房啊!
……
另一边,随着万母新买房子的闹心,宋娇娇在学校里的日子也日渐不好过起来。
周海楼这种全校的风云人物,在没来上学的第一天就被大家注意到了。
在发现周海楼的缺席后,大家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过来问他妹妹宋娇娇。
而宋娇娇知道其中全部内情,心虚之下,说话难免有点支吾。
即使她已经尽量保持冷静,半遮半掩地回答:“海楼哥哥是去外省上学了。”。
可人家追问一句“那你哥哥这么疼你,怎么就没把你给带走啊?”,顿时就能让宋娇娇无力招架。
她已经尽量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来做出回答了。可是别人问她的问题一多,宋娇娇立刻就漏洞百出。
最后她心慌意乱,恼羞成怒,用力地在桌子上拍着自己的文具盒,大声道:“你们烦不烦?!”
人群这才散开。
然而她趴在桌子上时,仍感觉有无数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像是小虫子一样,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耳朵。
“发火了,发火了,脾气真不好啊。”
“就是大小姐脾气。”
“也就是周海楼惯着她惯出来的毛病……”
“嘻嘻,等周海楼烦了放手不管她的那天,看她怎么办。”
这些话往日宋娇娇听了都和没听一样,还会骄傲地觉得那些人都是酸、都是嫉妒她。
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如果这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海楼哥哥真的会……不要她?
同时,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那天她被赶出周家时的狼狈样子已经在整个学校传得满群皆知。
学校几千人的QQ大群里来回发着宋娇娇的黑照,甚至群主主动开了匿名模式,群里狂欢般给她p了许多表情包。
她平时太过飞扬跋扈,带着跟班趾高气扬,横行一时,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平时不敢说而已。
这回周海楼已经转学,严铮青之前和周海楼闹翻,陆纵最近没来学校,舒哲又对此表现出非常暧昧的态度……
头顶四座保护伞尽去以后,宋娇娇终于尝到了反噬的苦果。
这些学生还没敢像对待云飞镜一样,撕她的书,砸她的东西,往她的课桌里塞虫子、胶皮老鼠、泼墨水。
但是当宋娇娇坐下后,习惯性地往桌肚里一摸,就拿出来一封匿名的信。
这在她走之前,课桌里还没有的。明显是有人趁着她不在塞进来的。
宋娇娇还以为又是情书,高高兴兴地拆开看了。
只见上面就用红墨水粗粗地写着两行大字:
——保姆的女儿。
——周家真千金已经归位。
任谁看来,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两句话,连个玩笑也算不上,但在宋娇娇眼中,却不亚于戳破她一直提起的心脏,又撕了她的脸皮!
宋娇娇登时双眼大睁,脸庞扭曲,她像是看见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样尖叫了起来!
同桌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眼字条上的话。宋娇娇却手忙脚乱,手脚僵硬地把字条团成了一个小团。
“不许看!”她崩溃地说,“不许看,谁都不许看!”
……
另一头,几个女生笑嘻嘻地围着舒哲,问他:“你让我们送过去的纸条上的话,是真的吗?”
舒哲暧昧不清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其中一个女生抱着手臂,哼声很重:“你不是最宠着她了吗?”
“我宠着她?”舒哲笑了,“你是不是忘了,究竟是谁逼咱们两个分手的?我怎么还会宠着她?”
抱臂的女生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周围的女生也叽叽喳喳地笑起来,去推那个女生的后腰。
一看这个女孩子有点重修旧好的意思,舒哲脸色立刻微微一收。
“我要走了。”
“什么?”对方没反应过来,“你走哪儿去?”
“出国。”舒哲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最近发了笔横财,打算出去看看。”
“我走以后,”舒哲笑意更深,“宋娇娇就全拜托你们照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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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娇娇在盛华遇见什么事,都和云飞镜并无太大的关系。
倒是最近有个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无论网上还是媒体,都把这话题报道得十分火热。即使云飞镜一心学习,也难免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条新闻关于的是一个行为矫正学校。
据说这个封闭式学校打着“行为矫正”的名号,号称可以治疗多动、暴力、厌学、逃课、沉迷游戏、自闭症等种种幌子,骗取家长送孩子入学,借以敛财。
而在收取高额学费之外,他们更是对孩子实施虐待:每日无论身体状况都必须长跑,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下午的“文化课”实际上等同洗脑,是在看一张辱骂他们的光碟……
至于其他情况的调查,就更是令人发指。
厨房的食物已经生了点点霉斑、整个学校里只有校长取得了初中的教师资格资质,教官习惯性使用暴力……
据那些被从学校里救出来的孩子口述,在学校里教官不但会根据心情随意对他们展开加罚,而且连学生自己之间都分出了鲜明的阶层。
最受老师们宠信的那一批学生手握“生杀大权”,可以藏匿零食,平时行为出格一点也不会被发现,甚至会被委以重任,可以代替他们用拳脚“教育”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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