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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穿成本宫的猫——浮生有鹿

时间:2020-01-19 10:20:00  作者:浮生有鹿
  尚是三皇子的尉迟璟亲去战场收尸,一人扛着二皇子的棺木,一路步行,将二皇子带回帝京。
  尉迟璟在二皇子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如冰塑人般,一动不动。
  从那以后,原来那个鲜衣怒马狂放不羁的少年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
  可笑的是,事后,西晋皇帝知道尉迟璟不会善罢甘休,竟然谎称援军主将被敌军劫持,故而没能及时赶到白虎滩。在尉迟璟出使西晋时,还用上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让女儿前来和亲。
  西晋皇帝怕是不知,尉迟璟永远不忘记是谁害他失去了一位兄长。
  思及此,太后的眸中起了一阵疾风骤雨,枯瘦的手掌“啪”得一声,重重地拍打在桌案上。
  刚走到她身侧的容茶,怔然地看着她,眼中水雾蒙蒙,宛如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皇祖母,是我不争气,到现在都没能怀上太子殿下的孩子。你别生气。”
  她的声音怯弱,细如蚊呐,需要人费好大的劲道,才能听清。
  太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握起手指,敛了容,用敷衍的语气道:“你记住太医说的话,勿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话落,太后即是起身,率人往门口而去。
  “皇祖母且等等。”容茶将太后喊住,对着太后的背影道:“我为皇祖母准备了几盆山茶,还望皇祖母笑纳。”
  太后一开始是想直接走,几盆花而已,她还看不上眼。
  然而,当那几盆名为白宝珠的山茶被呈递到面前时,太后的身形僵住,暗淡的眸底涌现出惊艳的色泽。
  只见那几团纯白的花团,若静谧的闺秀,隐在绿叶中,在含羞带怯地展现曼妙身姿,又似花中仙子,层层盛绽。日光洒在花团上,若为花团镀了层金光,纯洁而神圣。
  太后早知容茶是养花好手,但没想到,她亲眼见到容茶养的花时,会如此惊讶。
  再放眼望去,她遥望见殿外两侧的小道边,栽满红梅,红梅树顺着小径蜿蜒而行,枝叶繁茂,枝头的雪花打着颤,与天际的红霞遥相辉映,端得是一派人间美景。
  “太后娘娘,太子妃确实怪可怜的。”原先引容茶前来的那名仆妇,也帮容茶说话,“她来东宫那么长时间,忙前忙后的,也不见她有什么怨言。太子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太子妃没少担心,有什么委屈也往肚子里咽。”
  太后长叹一声,让人将花捎回去,再是缓声道:“让太子妃再跟张总管学些时日,哀家不求她多么精通宫务,只求不出差错。”
  *
  “太子妃,等太子醒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别难过。”
  “没错,你和太子都年轻,子嗣不是事。”
  随太后前来的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安抚着容茶。
  容茶面含哀色地应下,惨惨戚戚。
  待人散去,她长舒一口气,抱了猫去凉亭中。
  自从得知怀孕一事是乌龙后,尉迟璟如释重负,这会惬意地窝在她的怀里,舒展蓬松的毛发,清澈惑人的瞳眸眯成一道缝。
  他觉得今日的阳光都明媚不少。
  然而,比阳光更撩人眼球的是,则是抱着他的女子。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他能瞥见她精巧的下巴,和柔美的侧脸弧线。
  须臾,他又见春晓去为容茶拢了狐裘披风。
  春晓犹疑一瞬,在容茶耳边问道:“太子妃,你为何不和太后好好解释宫务的事情?”
  容茶似是诧异地望向她。
  春晓又道:“奴婢想,太子妃应当是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太子妃不愿留在宫里?”她鼓起勇气,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胆子很大啊。”容茶歪过脑袋,灵动的眸里,泛起狡黠的星芒。
  虽是问责的话语,但语气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皇宫不好吗?”春晓心知自己或是猜对了,再是悄悄问,兴许太子妃素日里那副深情的模样也并非发自真心。
  尉迟璟悄然将猫眼打开,心里暗自忖度,盯着储君位置的人不少。他昏迷这么久,各方都是蠢蠢欲动。范容茶这种肤浅虚荣的女人,没有办法去招架来自四面八方的势力,也只能是有自知之明地离开。
  实际上,容茶也确实有自知之明。
  容茶清楚太后有多不喜欢她。
  如今,太后大张旗鼓地带人来东宫,只不过为了敲打其他人,暗示太子还在,谁也别想打令立储君的主意。
  她范容茶,充其量也不是个被警告他人的摆设。
  太后本就对她有戒心,若是她太过能干,反而会引起太后的忌惮。等出宫后,太后指不定会怎么除了她,以为故去的二皇子报仇。
  而一位资质平平,只懂养花的太子妃,或许还能得到太后的一丝怜悯。
  如此也甚好,她不需要难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不然要累死个人。
  “春晓,你来东宫多久了?”
  春晓不明白容茶忽然提问的原因,如实道:“有一个月了。”
  “才一个月?”容茶回过头,浅笑着提醒:“类似的话,你以后不要继续在外面说了。”
  容茶记得,自打她嫁入东宫以来,身边的侍女仆从换了一批又一批,被换走的人下落不明。
  这显然是有人在严密监视着她。
  容茶抬眸,目光定格在一只金丝楠木鸟笼上,笼里两只金丝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全然是一种乞食的姿态。
  “对我来说,还是逗猫逗雀舒坦。”她抚过猫儿的毛,再舀了些鸟食,放入笼中。
  两只金丝雀去抢食,为此,还打了一架。
  一只瘦些的雀儿打不过胖的,被撂到一边,崴到了纤细的脚。再爬起来时,它不敢再上前抢食,只能可怜巴巴地盯着鸟食,再转过头,朝容茶唤两声。
  “你看这只雀儿也太笨了吧。”
  容茶的颊侧漾起两个小梨涡,再送了一勺鸟食进去。鬓上的一支羊白玉簪,与雪色相映,美人雪中喂食的风华,胜过满园景致。
  春晓微怔。
  再看向盈盈立于亭中的女子,她心旌微晃。
  自打她入宫以来,所见到的贵人和宫人,都是为了在宫里步步高升,而用尽手段。
  她原是见太子妃无端受到指责,才忍不住出言帮了太子妃一把。
  看来,太子妃心里如有明镜,什么都懂。
  尉迟璟用舌头舔干净被容茶碰过的部位后,调换了个姿势,心道,这女人也跟那金丝雀一样蠢。
  这两年,无论她对他有无感情,他都不会改变想法。她何必那么累。
  这时,一团身影小跑过来。
  那是他们先前在雪地里遇到的小皇孙。
  小皇孙一来,就眼巴巴地盯着猫看,但由于猫在容茶怀里,他在距离容茶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太……太子妃,我可以抱抱它吗?”小皇孙抿了会嘴,过了许久,才抬起奶嘟嘟的脸庞。
  容茶垂目看他,纤长的羽睫轻颤,眉目间溢出盈盈笑意,“你该称我什么?”
  小皇孙似是为难地回头看了几眼,嘴巴重新抿成一线,久久说不出话来。
  余光瞥见亭后的一片浅蓝裙摆,容茶心知他在观察章昭训的反应,也不为难他。
  这小孩非尉迟璟亲生,在原著的下场也不好。
  想到大家都是炮灰,容茶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何况,小朋友刚才的确是帮了她。
  容茶坐下来,对小皇孙勾勾手指,示意他来摸。
  而尉迟璟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早知孩子的身世。章昭训也不过是他一手打造的“宠妾”罢了。
  往日里,他会逢场作戏。但如今是猫的他,不需要继续伪装。
  他在容茶怀里团好,侧过猫脸,摆出高冷的姿态,拒绝他人的触碰。
  容茶却将他翻了身,换成肚皮朝上的姿势。握着猫前肢的素手,仿佛水做成的一般,柔弱无骨。
  尉迟璟想继续挣扎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猫的鼻尖上。
  掀了眼皮,正对上那樱粉的唇瓣。迷人的黄蓝猫眼蓦然睁圆,清晰地映着那张娇美容颜。
  尉迟璟俨然成了一只呆猫。
  因为容茶忽如其来的亲吻,尉迟璟陷入一片空白中。
  在尉迟璟走神的瞬间,小皇孙悄悄地伸手,从猫儿的脑袋摸到脊背,感受到了波斯猫柔软的毛发和充满热量的体温。
  尉迟璟浑身的毛倒竖起来,猫眼里迸发出厉光,锋利的爪子也从肉垫里钻出。
  范容茶这个女人竟然敢亲他?
  尉迟璟气得在咬牙,四足齐动,作势就要从容茶怀里跳下去。
  容茶担心它继续乱跑,惹上事,忙是将猫制住。
  小皇孙本来还想抱猫,但见猫挣扎得厉害,他只能作罢。
  小孩子很容易满足。
  小皇孙想着已经摸到了心心念念的猫,又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咯咯地笑着。
  欣喜的情绪下,他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母……母妃……”
  容茶微怔。
  却听窸窣的响动,似是有人将一拳头打在亭柱上。许是劲道不足,这一拳只发出些微声响。
  容茶再一抬头,就见那片浅蓝裙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看样子,章昭训应该被气得不轻。
  但按礼法,容茶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小皇孙本就该喊容茶一声“母妃”。以前,章昭训暗里挑唆小皇孙不要这般称呼,容茶也懒得去当这个妈。如今,他真这么喊了,章昭训亦是无可奈何。
  容茶无心再去理会章昭训,用素手在小皇孙的脸蛋上捏了捏,感受到那如同豆腐般的触感。
  捏完后,她又将手搁放到猫背上。
  容茶心想,见这猫一日舔了那么多回毛发,想来是只爱干净的,是该帮它洗洗。
  是以,容茶又将猫抱了起来,回寝殿去。
  “宝儿,你去备些热水,本宫要帮猫儿沐浴。”
  尉迟璟一听,感觉自己就像要被扒光,浑身上下的部位将被她揉个遍。
  他继续张牙舞爪,用“喵喵”的叫声表示:请不要肆无忌惮地非礼一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的太子:不准亲我!不准抱我!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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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将猫抱回去,正准备给猫搓澡时,容茶却见春晓小跑过来,将一封书信交给容茶。
  “东晋七皇子来信了。”
  容茶面色微凝,接过后,当着诸多宫人的面,将信打开。
  这不过是一封普通的问候家书,东晋七皇子向她告知有关她父皇母后的消息。
  容茶收下了信,面色已是凝重几分。
  两年前,尉迟璟曾领兵出征过东晋,将东晋大军打得节节败退,让东晋皇帝被迫接受屈辱性条约,甚至甘愿牺牲最宝贝的女儿。
  还未嫁过来的时候,她与自己的父皇母后提过尉迟璟不会善罢甘休一事。尉迟璟是一只蛰伏着的猛虎,早已对东晋虎视眈眈,他至今未对东晋出手,不过是因为东晋尚有利用价值。待将来,他借道东晋,拿下西宁后,东晋的噩梦也将到来。
  以身饲虎,并不可取。
  东晋皇室待范容茶这个公主不薄。容茶亦是想尽量保全原身的家人。然而,经过那一战,她父皇被尉迟璟的铁血手腕惊到,不敢轻易与他为敌。
  劝说父皇无果后,她曾试过数次逃婚。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到最后,她父皇亲自给她跪下,求她为了东晋子民,同意和亲,她才会嫁过来。
  两年来,只有她七哥愿意相信她,一年里,会给她写几封家书。
  每一次,七哥让人送信到西晋皇宫时,容茶为了避免让人联想太多,会出宫去,将回信交给七哥安插在城郊寺庙的人,掩人耳目。
  经过多次的实践操作,对于找理由前往城郊寺庙一事,她已是信手拈来。
  “太子殿下,始终不是个事。过两日,本宫要再去法华寺礼佛。所谓心诚则灵,我待殿下一片真心,我佛一定会被我打动,保佑他醒来的。”过了段时间,容茶泪眼婆娑,挥退宫人。
  想着出宫一趟,她还能借机到市井里走走逛逛,容茶演得愈发卖力。
  在抹泪的同时,手帕下的唇瓣翕动,喃喃念道:“我佛若是保佑狗太子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一定会在还愿时,给我佛多添几根鸡腿。”
  一旁的尉迟璟竖起耳朵,一双眼睛都瞪圆了。
  这女人是在联同她兄长,在背地里酝酿着什么阴谋?
  她藏了这么重的心思?
  难不成,他惊马一事与她有关?
  他觉得自己该盯紧一些。
  *
  几日后。
  西晋帝京的坊市内,行人如织,街侧商铺门口,叫卖声不绝。
  容茶行走在长街上,脚步轻盈,面上的神情已不复悲戚,而是鲜有的轻松愉悦。
  今日前往法华寺礼佛时,她并没有带太多人。
  下山后,她找机会将旁余的人支开,趁着回宫前,自个带春晓来坊市游玩。
  这宫墙内的日子,着实太闷了些,确实不如这市井日子有生气。
  娇小灵动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而过,容茶踩着红漆牛皮小靴,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任何有趣的玩意,都会驻足观赏。
  但她的样貌本就打眼,怀里又抱着雪白的一团。所到之处,诸多人都是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
  到了卖糖人的摊边,摊主见了猫,都要夸上一句,“姑娘,你长得可真俊俏,你这猫长得也随你。啧啧,我在这东西两坊间,也见过不少胡商手里的异域猫狗,但都比不得这只猫儿。”
  尉迟璟:“……”
  猫长得并不像范容茶,谢谢。
  容茶被摊主这般赞美,心里头还是高兴的。但太过招摇,被什么人认出来也的确不好。
  若非这猫一直黏着她,她也不会带它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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