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朕现在拿的就是解药。朕本想着,等你放弃范氏,回到西晋后,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无事发生,朕便将解药给你。可现在,你们一个两个,都太让朕失望了。”
只听“叮当”一声响,皇帝将酒樽丢掷到地上,清冽的酒水悉数溅出,渗入地砖中。
酒樽内的酒液,已是一滴不剩。
尉迟璟也没有去抢夺。
虽说这些年来,皇帝未曾亏待过他,但正是皇帝的所作所为,他才会失去兄长和妻子,他的内心才会饱受煎熬。
“父皇,这权当儿臣还你一条命……”如今,见皇帝将解药倒了,暂断了与他最后的羁绊,尉迟璟心里反而添了分释然,“从现在开始,儿臣无论做任何事,都能无愧于心,无愧于兄长,无愧于心之所爱。”
*
这晚,容茶睡得并不安稳。
到了清晨时,她听到寝殿内有一阵继一阵的“喵喵”声传过来,身旁似乎有猫在用肉垫拍她的肩。
容茶以为是波斯猫在叫,翻了个身,像往常那般,在身边摸了摸。
她知道,波斯猫有爬床的习惯。
因而,若是三更半夜忽然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也不会意外。
可是,现在,她摸到的猫,身形比波斯猫小很多。
容茶迷糊地睁开,才发现那是小花。
奇了怪,小花从来不爱爬床的。
似是见她醒了,小花仰起猫脖子,叫得更欢。
一边叫着,小花一边背过身去,从床帐内钻出去,跳了下去。
容茶心觉有异,不明白小花要做什么,遂趿鞋下榻,跟在小花的后面,走过去。
小花带她到了一处木制猫窝前。
波斯猫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
波斯猫是睡醒了的。
容茶可以见到,波斯猫在费劲地掀开眼皮,胖乎乎的爪子朝她挪动着。
可波斯猫好像没什么精神,走两步路就要栽倒,眼皮甫一睁开,就像要阖上,眼下的泪痕更重。整只猫,都跟焉了一样。
许是因为帮不到什么忙,小花急得在原地打转,只能朝波斯猫凑去脑袋,轻舔波斯猫柔软的毛。
容茶大惊。
她记得,波斯猫虽每天只能醒两个时辰,但每次醒着的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绝不会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去请太医过来。”容茶轻轻地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波斯猫抱了出来。
到了她的怀中,波斯猫将四爪都黏到她的身上,但猫的精神貌似并没有好转,两只猫耳朵还是耷拉着。
容茶心焦地抱猫,在美人榻上坐下,等着太医。
她寻思着,猫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素问往她的寝殿过来了。
见素问的神色并不太好,容茶心想,狗太子离开时,七哥也派了人前往西晋皇宫,打探消息。
算算时间,狗太子前几日,应该就抵达西晋皇宫了。
“七嫂,西晋皇宫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爬不动床了,卑微
容小茶:接下来看我的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utistic. 20瓶;二苏不忆旧局 8瓶;沐清桐 5瓶;唐染染是谁呀呀! 3瓶;正经的马猴烧酒 2瓶;
第69章 撒娇
素问的面色发僵,双手攥到一处,有过短暂的迟疑。
须臾,她微一挥手,让婢女将一碟子时令葡萄和枫茶糕,送到容茶的案几上。
容茶抓了枫茶糕,塞到嘴里,再帮波斯猫顺着毛,逗猫玩,帮猫提精神。
她回忆道:“我听说,西晋那边的说法是,这两日,西晋皇帝的身体抱恙,不能理会朝政,整日里居于养心殿。朝中所有的事务都交由西晋太子打理,但是西晋太子的身体好像也不太好,好像也生病了……”
她知道,尉迟璟的计划并没有让多余的人知道,剩下的事,都靠范溪的人去西晋打探。这些心知肚明的事,她也不好直接问,尉迟璟暗杀成功了没,只能迂回地询问状况。
素问提了口气,有些忧心,“我们派去西晋的探子送回消息,说西晋太子身体状况不好,或许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容茶蹙了双眉,心尖颤了颤,竟生出几分忐忑来。
她疑惑道:“能近西晋太子身,并给他下毒的人,貌似没有几个吧。我没给他下毒,之前那个死去的章昭训好像也没那个能耐。”
素问点点头,眼神凝重了些,“你七哥和他的谋士想过了,觉得最有可能给尉迟璟下毒的人,是西晋皇帝。若是当年白虎滩的事不是西晋皇帝所为,他们倒不会怀疑到西晋皇帝身上去。可西晋皇帝既然做了杀子的事,那想必也会担心被尉迟璟发现。如此一来,西晋皇帝自然是要提防着些。”
“西晋皇帝?”容茶感觉七哥他们的推论很在理。
她开始思暗暗思索原书的剧情,想着西晋皇帝用的会是哪种毒一药。
想必,西晋皇帝所用的是一种慢性毒一药。在原书中,尉迟璟可能是因为并没有得知尉迟允之死的真相,因而,能够安然无恙。而尉迟璟现在不仅知道,还要弑君雪恨,西晋皇帝自然就坐不住,破罐子破摔了。
“那西晋皇帝可还安在?”容茶继续问道。
若是西晋皇帝尚在,那在西晋皇宫那边,解药或许还能有着落。
素问却是摇头,叹息一声:“他们都猜,西晋皇帝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如今,西晋和西宁大军还在打仗,西晋朝中的政局变动,易影响军心,因而,西晋太子或是暂时不便让外人知道西晋宫廷的事,瞒下了西晋皇帝的死讯。”
容茶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狗皇帝挂了,狗太子不是要跟着翘辫子了?
难怪,他这几日完全没有回东晋寻她的迹象,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狗太子若是知道西晋皇宫那里有解药,也不至于坐着等死。
想来,西晋皇帝在自己出事前,就将解药毁了。
这一家子都是狼灭啊。
“那七哥可有出手相帮的打算,还是说,七哥打算隔岸观火?”小手不安地捏紧衣袖,容茶的心口跳了跳,怯怯地望了素问一眼。
素问犹疑一瞬,握住她的双手,挤出一个笑容,“你七哥说,既然尉迟璟没再来找你。西晋的事,你就不必挂念太多了。你该不会还想和他重温旧情吧?”
容茶闻言,心里也有了答案。
按理来说,范溪的确不太需要理会尉迟璟的事,只需要跟西晋将来最有潜力的新君结盟,保证两国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可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尉迟璟那天说的话。
他说,若是不能为她披荆斩棘,就不会再来打扰她。
所以,他这是打算放弃了?
她以前盼着他昏迷,是担心他会对东晋和她不利。可如今,他得知真相,对东晋该是没了威胁。
从个人层面来说,要是狗太子死了,她还是会难过的。
“我其实并不想让他死。”她轻叹一声,有些神伤地低下头,“这跟我要不要与他在一起无关。”
怀中的猫,似是感知到她的伤感,发出一声低低的“喵呜”声。
波斯猫撑着眼皮,努力地想往她肩上攀,但许是太过虚弱,刚攀到一半,猫又掉了下去。
好在容茶及时将猫托住,没让猫掉地上去。
狗太子身体不行,连猫的身体都出了问题。
容茶的心情更低落了,连递到唇边的葡萄都吃不下去。
关于尉迟璟的事,素问也不好多说,遂转移了话题,“小妹,我看你的猫好像也生病了,还是先让太医给猫看看吧。”
恰逢太医也过来了。
给猫看诊过后,太医拱手禀道:“公主,这只猫的身体没有大碍,但微臣看猫的瞳孔涣散,看样子,可能是猫的神思出了点问题。你多让猫晒晒太阳,多给猫喂些鱼肉和鸡肉,或许能有帮助。”
“本宫知道了。”
趁着上午的日光正好,容茶神情怏怏地抱着猫,到花苑里走走逛逛,晒着太阳,照看一下自己的花草。
走着走着,她想起一个人。
尉迟璟是清离的亲弟弟,不知清离得知此事后,会有何反应。
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来到清离的凌宇轩外时,并未听到悠扬的琴音。
容茶心中纳闷着,刚挪动脚步,就见到清离抱着一张七弦琴出来。
清离戴了张银质的面具,背上扛了包袱,显然是一副要告辞的架势。
容茶诧异地跑到他身前,“你要离开吗?”
“没错。”清离的眸里透出温和的笑,“在下刚想去同公主和七殿下告别,没想到,公主先来了。”
“你要去哪里?”容茶心里已然猜测到原因,也问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在担心尉迟璟,是想要前往西晋皇宫?”
清离笑道:“我确实是在担心他的病,但我不是去西晋,而是去西楚。”
“西楚?”容茶有些好奇。
原书男女主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西楚国。
她对这个国家很是熟悉,只不过,还没有机会去一趟。
清离颔首,两眼里透出坚定的神色,“几年前,东晋虽没有派兵前去白虎滩支援,但我三弟错怪东晋,于两年前发动了那场战争,让东晋割地赔款,也算是对不住东晋。说起来,双方互不相欠,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七殿下帮这个忙。所以,救三弟的事,我打算自己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回忆过去的事时,尽量不去回想悲惨血腥的画面,而是偏向于温馨的画面。如此一来,他隐约对尉迟璟有了更深的印象,清楚两人过去确是兄弟情深。
尉迟璟出了事,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容茶更是纳闷,“你要救人的话,去西楚做什么?”
清离停顿片刻,反问道:“你知道,西楚女帝之母,西楚柳皇后的事吗?”
容茶的杏眸微凝,微抿唇。
对于西楚的柳皇后,她当然了解。
因为柳皇后就是原书的女主,也是当世的一个传奇。
柳皇后穿越前,是一位特工。穿越后,却成了西楚国的一个小奴隶。当过奴隶的她,对西楚的奴隶制深恶痛绝,遂利用自己习得的特工技能,去制造先进的武器和器械,杀死了残酷的奴隶主。与众不同的女主,自然备受瞩目,对其倾心的男子亦是不少。
而柳皇后当然是选了官配男主,与西楚的一位贵公子相互扶持。两人最终推翻了西楚旧贵族的暴一政,建立了新王朝,废除西楚的奴隶制,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帝后。
只不过,两人可能是过于聪慧,在前两年就因病过世。
如今的西楚国,是由其独生女慕容央当政。因为父母的光芒过甚,又是当世唯一的女帝,那位十八岁的慕容央向来备受诸国关注。
“莫非柳皇后在制毒方面也有所成就?”容茶心道,柳皇后的玛丽苏光环很足,掌握的技能不少,但她好像没看到柳皇后懂制毒的剧情,难道是被她忽略了?
清离道:“柳皇后不懂制毒,但是,几年前,最负盛名的毒师,对柳皇后研制的武器很感兴趣,曾以能解百毒的药,跟柳皇后换取一样武器。如今,那解药还未被用过,就被存放在西楚皇宫。”
容茶听后,双眸骤亮。
但是,如今的清离去了西楚,就算摆出他尉迟允的身份,恐怕也没人信,更别说,向慕容央讨药了。
“你一个人去西楚,还要潜入西楚皇宫,着实有些难度。”
清离轻笑:“公主,我不是鲁莽之辈,不会贸然闯宫的。”
容茶的眼眸转了转,溢出璀璨的星芒。
她提议道:“我听说,再过不久,就是慕容央的十八岁生辰宴。我七哥会带东晋使团前去道贺。我看,我们就随东晋使团一同前去,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进入西楚皇宫啊。”
“我们?”清离不可思议地扫了她好几眼。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范溪的声音先是飘了过来。
“难不成,你也要过去?你还放不下那小兔崽子吗?”
从声音来听,范溪明显是有些不满的。
容茶感觉脊背处冒出些冷汗,徐徐地转过去。
对上范溪的目光,她的两靥绽出笑颜,一本正经地说道:“七哥,我不过是太崇拜西楚的柳皇后,觉得西楚商号繁华,可以有供我们参考,所以亲去取经。”
范溪冷脸睨她,不作答。
容茶的眼里又放出光彩,兴致勃勃道:“西楚境内,不是还有座终年积雪的昆仑山吗?七哥,我同你说,昆仑山那边,有很多古墓,墓里会有很多宝藏。你多带点人手,到时候可以掘墓发财,我还会摸金口诀,可以帮人引路哦。”
范溪惊讶地偏过头,问身边的李沂,“昆仑山何时有古墓?”
李沂冥思苦想良久,最终摇头,“不曾听说。西楚的昆仑山周围鸟语花香,游人如织,不可能有古墓。若是有宝藏,估计早被人挖空了。公主可能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想太多了。”
范溪端正了神色,低咳道:“你不必说了,我是打算去西楚的时候,顺道讨药。但我不是为了你,而是想让让尉迟璟欠我一个人情,将来好让东晋能处于有利之地。”
“七哥都去了,我自然也是要去的。”容茶激动地掐了一把手背。
范溪实力拒绝,“不可以。”
“七哥,路途漫长,难免无聊了些,我可以在路上给你讲如何去挖昆仑山附近的古城和古墓,还可以跟你讲一男一女和两只雕的故事。”
“不……行。”
“七哥,柳皇后在世时,曾在西楚创办了新式成衣铺子和新奇的美食铺子,铺子里都是当世鲜见的衣裙和美食,我会帮七嫂挑最好看的衣裙,再去学烤鸭技术,看怎么样烤出的鸭子最好吃,回来烤给七嫂吃。”
“……好吧。”
“七哥最好了。”
在容茶的软磨硬泡之下,范溪终于同意带她前去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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