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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做个贤后——八月糯米糍

时间:2020-01-22 08:53:39  作者:八月糯米糍
  缓缓图之吧。
  长歌点头。
  蓁蓁打开箱子,半跪在长歌面前,正要开始,茯苓打帘进来,手中托盘上呈了一只白净的小瓷瓶,至长歌身前行礼道:“娘娘,这是殿下替您准备的今日入宫的礼物。”
  长歌目光落在净瓶上,片刻后,不禁轻叹一声:“也是,他这个人何曾随口说过什么……”
  不论语气多么随意,他一向都是个言出必行的。新婚之夜,他要她从今往后以真面目示人,至于真容会为她带来的麻烦……自有他负责。
  长歌伸出手,将微凉的瓶子拿起,轻轻握在掌心,低头一笑:“好吧,那今日便不易容了。”
  “会否过于突兀?”蓁蓁迟疑道。
  “会。”长歌一本正经地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怕,反正从今往后,万事都有他替我担着。”
  蓁蓁:“……”
  蓁蓁退出后,夭夭上前来,如常替长歌梳妆。
  长歌大婚前,容菡教习了她闺房中事,虽然其实长歌早已不必她教了,但未免惊世骇俗,长歌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含羞带怯地听容菡再讲了一遍,理论一不小心联系上自身实践,种种画面浮上心头,其中心情着实一言难尽。而这个过程里,她的两个丫鬟,夭夭与蓁蓁也随着国公府的老嬷嬷,学习她们该学的,其中之一就是夭夭学了一手的妇人发髻回来。
  今日长歌初次以秦王妃的身份入宫,夭夭特意为她梳了飞天髻,将乌黑的青丝利落地高高挽起,线条如云般流畅高耸,自有端庄高贵的气度。
  这样的发髻原也应配上大气厚重的妆容,但长歌原本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凝脂,观之心旷神怡,若上以浓妆,倒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夭夭略一思索,便大胆去了浓妆,只施以薄粉,画了一个娇美的浅淡桃花妆,正应了她新妇的景。
  妆罢,长歌的目光自镜中夺目的容颜移开,向夭夭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夭夭卖乖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长歌目光又重新落到镜中自己的容颜,此时心中竟有几分懂得母亲的隐忧。她的父母皆是人中龙凤,两位哥哥仅凭一身俊美皮囊便不知入了多少闺中少女的梦,她又怎会不美?母亲临去前怕的只是她太美,红颜祸水,会如当年的贵妃娘娘一样,错入皇家,惨淡收场。
  如今她终究还是入了皇家。
  但因为她嫁的人是时陌,此时竟丝毫不畏惧以原本的容颜示人。
  她多年来战战兢兢以假面示人,皆因惧怕。时陌如此,便是在告诉她,要她从今往后,不必再惧。
  长歌念及此,心中欢喜自在无比,起身进屏风后更衣。夭夭为她换上绛色礼服,宽袍窄腰,一身的风雅秀丽自不必说,尤以不盈一握的腰肢最是迷人,线条自此婀娜,为她原本还稍显稚嫩天真的容颜添上了一笔画龙点睛的风情。
  方换好,有仆妇在外头问王妃可好,秦王殿下已派人在外候着。
  夭夭应了一声,扶着长歌出门。
  她自步出房门起,便感觉周围一路投来一道道震惊的目光。王府中自有比寻常府邸更严苛的规矩,但长歌一路走过,竟不断有下人撞了廊柱、落了笤帚、打翻了水盆……
  长歌心知这个过程在所难免,心中只觉颇为好笑。
  及至上了候在门口的马车,唇角浅淡的笑容还未褪去,一抬眼,与车里坐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长歌微惊:“你怎会在此?”
  时陌眼中亦有惊色,沉黑的眸子在她的容颜上停留片刻,含笑开口:“担心你会不自在,特地回来接你。”
  长歌心中更觉甜蜜,手这时被他握住,他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去亲,长歌调皮地偏开头去,他的唇落在了她细腻的脸颊,听她不满道:“我这个妆画了半个时辰,你别给我弄花了啊。”
  “弄花了我再补你一个便是。”他哑声道,便不容抗拒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又要去亲她。
  长歌偏不让他得逞,不配合地扭头,时陌亲了几下没如意,知她是怕他在车上做出孟浪之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松开了她,埋怨道:“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急色,会在马车上做出不知轻重的事?”
  长歌很想老实地点头,但见他不好惹的样子,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我不怕你,我怕我自己,我怕我会一时被美色所惑,我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事。”
  时陌对上她慧黠的眸子,忍俊不禁,低低笑了出来,终于将她放开。
  长歌连忙自他腿上起来,坐到一旁,挺直了腰肢,很是端庄不可染指的样子。
  时陌见状,指腹忍不住轻点她的眉心,警告道:“别得意,今晚定不饶你。”
  长歌:“……”
  时陌这时又想起她上车时的模样,忍不住问:“方才在笑什么?”
  “什么?”长歌下意识问了一声。
  “方才你上车时,眼中犹有笑意,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如与为夫说一说。”
  长歌恍然,便低声与他说起她出府时所过之处一片混乱的场面。
  她眼中笑意流动,如星光璀璨,时陌定定凝着她,不觉看痴,愧道:“我的长歌这样美……若非这些年我处境艰难,你也不必迫于无奈掩去真容,以平平无奇的假面示人。”
  长歌闻言却是奇道:“你当我笑是因我为自己如今的容颜自得?”
  时陌挑眉。
  长歌笑道:“自然不是,我笑,是因想到那些人在秦王.府中多年,见惯了他们秦王殿下惊世无双的容颜,再见到旁人都应当觉得寡淡了才是。说到底,论起容貌,我纵然身为女儿身,但与你相比,却也未必比得过你。他们日日见着你仙人之姿,今日却被我惊至这个地步,可见不是我如今有多美,而是……”
  长歌说到此处,不甘心地叹了一声,很是扼腕:“而是,我往日真的是丑过了头。”
  说起这个就好心痛啊,长歌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处。
  更令人心痛的是,她这个领悟及至宫中,竟得到了完美的证实。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陌率先下车,在外扶她,她脚不慎踩到裙脚滑了一下,正好跌入他怀中,被他半扶半抱下去。
  “脚伤到没有?”时陌在她耳边低声问。
  长歌刚想摇头,却听前方一道笑声传来:“秦王殿下好福气,齐人之福羡煞臣等,不知眼前这位姑娘是哪家闺秀?”
  长歌闻声抬眼,便见前方,景王携着丞相骆忱与户部尚书何晋走来,方才出声之人乃是何晋。
  这何晋是何氏兄弟,景王亲舅,两人自是同气连枝。何晋有一女,名叫何雅,被懿和帝封了县主,时陌选妃时,何雅亦是个积极的角色,与裴九势均力敌暗中较了好一阵子的劲,也不知是何雅自己芳心暗许还是景王有意要安排自己的人到时陌身边。
  但无论她们藏的是痴心还是祸心,最后时陌都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长歌心情愉悦,主动往时陌怀中依偎,做出疼痛的样子。
  时陌连忙搂过她的腰肢,毫不避嫌地俯身察看。
  何晋见状,若有似无讥讽道:“秦王殿下与长宁郡主大婚当日,处处妥帖殷勤,我等旁观众人看在眼中亦是无比动容,皆道殿下品性脱俗,长宁郡主以那般容颜亦能得殿下倾心相待,殿下实为良配。不想不过两日,如今再看,想来当日种种便如一场戏,所谓英雄爱美人,古人诚不欺余……殿下爱的还是美人,只不知殿下公然带妾室赴宫宴,那慕家将作何感想了。”
  何晋一番讥讽滔滔不绝,长歌正觉不耐,忽见慕瑜父子自远处走来,霎时眼中闪过喜悦,脚立刻就不疼了,抬步便快步往前走去,越过景王三人时,欢喜地叫了一声:“爹爹!”
  何晋听得这一声“爹爹”,顿时风中石化,不敢置信地与景王、骆忱三人相视一眼,僵硬地转过身去,便见不远处,慕瑜携着慕云青、慕云岚,父子三人阔步走来,而那名他口中美丽的“妾”如乳燕归巢一般快乐地奔向他们。
  何晋、骆忱、景王以及周围目睹这一场急转直下的大臣眼睛瞪得霎时如铜铃大:“……”
  啥?
  自长歌大婚,慕瑜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自是欣喜溢于言表,但他情绪一向深藏克制,此时也并未说什么,只一双深眸上上下下地看她。
  他起初远远走来见她恢复容颜,自是大震,又惊又错愕,心想秦王这是疯了吗?这是疯了吧!他怎能骤然之间让长歌以真面目示人?还是如此场合!及至走近,心中震惊渐渐平复,便开始生出无尽的欣慰与感动,绵绵密密,铺天盖地。
  从前,不论是已故的妻子还是自己,他们让长歌易容,皆是为了避祸。但想长歌若是天生平凡也便罢了,偏偏她天生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数年如一日地易容示人,被京中贵女当成笑话一般想起来便奚落几句。且不说她心中的委屈,只说她不论酷暑严寒、白日夜晚,都要戴着一张面皮过日子,身子上的不适也是可想而知。
  然而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但如今她一朝嫁人,她的夫君却顶着压力让她恢复容貌,不再整日躲着连自己真正的容颜也不得见光,让她得以骄傲自在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出现在皇宫、出现在天子面前……
  慕瑜霎时间热泪盈眶,远远朝着时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良人,当如是。
  ※※※※※※※※※※※※※※※※※※※※
  研究生生涯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太忙了吧!上个课加个群,加个群就有一堆presentation!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会抓住一切时间更文哒!明天补更前面欠的!
  对了,虽然现在评论不显示,但我还是会在后台看评论啊,你们不能偷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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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长歌的出现给满朝带来震动不小。所过之处,虽不如秦王.府中鸡飞狗跳,但众人看着她的脸,无不目光发直,神情震惊。
  即使他夫妻二人与慕瑜父子同进,慕瑜父子亦对她处处呵护宠爱,仍有不少人没办法相信。更有那阴谋论者暗搓搓地猜想,是不是真正的长宁郡主其实已经因为长太丑而死在了秦王殿下手上,今日出现的这位美人实则是李代桃僵。至于慕家,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这才出来配合演了一场戏。
  长歌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众人,将这些心思尽收眼底,赶在他们脑子里上演出一场完整的狗血大戏以前起身。
  “我先去趟明光宫。”长歌轻声对时陌道。
  时陌颔首。
  ……
  明光宫中,十公主正揽镜梳妆。妆容华服皆好,唯有步摇挑来挑去犹豫不决,正略显心浮气躁,绿拂来报,长歌到了。
  十公主正要让请,一抬眼自镜中见得绿拂震惊莫名的神情,微怔:“你怎么了?”
  绿拂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道:“殿下见了秦王妃自然就知晓了。”
  十公主狐疑挑眉,葱白嫩指拈起一支松石步摇簪在发间,不疾不徐道:“请秦王妃进来。”
  十公主方在婢女搀扶下起身,一抬眼见得长歌走进,只觉眼前仿佛晃过一道华丽的光芒,璀璨万丈,她怔怔回过神来,神情霎时微沉。
  十公主直直看着长歌,默然不语,半晌才出声问了一句:“你我幼时初见,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长歌:“……”
  长歌哭笑不得道:“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哪儿还记得?公主且放心吧,我还是我,没有人李代桃僵。”
  十公主见她性情依然,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歌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可见她从前真是丑过了头,所以如今,所有人宁愿怀疑她真身已命丧时陌手上,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早已不是真正的慕长歌,也不愿相信慕长歌有朝一日还能变成这般模样。
  一个两个如此,她尚能自我安慰是这些人想象力太过丰富。人人皆如此,她真该反省是自己从前丑过了头。
  多么令人心痛的领悟。
  但话说回来,她从前那个样子,时陌亦对她矢志不渝,步步为营将她娶回家,想想又觉得很甜。
  “你的脸……”
  确认了人还是那个人,十公主心情渐渐起伏,她手指紧紧攥紧,紧声问:“你的脸是如何好的?你找到当日赠你药的道士了?”
  当日长歌曾与她说起,离京一段因缘,她途中遇了高人赐药,容貌得以渐渐恢复。可惜只有两瓶,长歌赠了她一瓶。
  十公主其后用了那药,但她伤痕面积过大,并未看出什么功效。也想寻那道士,可惜之前为寻道士,生了拢慈庵中那一段枝节,牵连甚广,自此十公主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今却骤然见长歌恢复容貌,十公主如见曙光,霎时重燃希望,忍不住身子微微前倾。
  长歌自夭夭手中接过时陌事先为她准备的白净小瓶,送至十公主面前。
  十公主眸光大亮,猛地接过,拔开瓶塞凑到鼻间。
  半晌,神情陡变,她看向长歌,笃定道:“这不是那个药。”
  长歌颔首:“确实不同,我如今这样……是秦王殿下将我治好的。”
  “六哥?”十公主蹙眉沉吟,倏地展颜,轻快地笑起来,“对啊,我竟忘了六哥,六哥他可是医之国手,只要他愿意,自没有治不好的伤口!”
  “这药便是六哥所制?”十公主举起手中净瓶,双眸殷切地看着长歌。
  长歌颔首:“我亲用有效,便再向他要了一瓶,盼公主也能同我一样早日恢复。”
  十公主走至长歌面前,重重握住她的手,眸中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长歌赠了药便要回殿中,刚巧十公主也要赴宴,二人便同行。公主邀长歌同辇,途中自难免聊及长歌婚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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