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要离婚》作者:福禄丸子
文案:
自从陆潜婚后宣布——我不爱你,我们迟早离婚
林舒眉每天都在等他的千万支票从天而降
好成全他跟他的白月光。
然而意外昏迷三年后醒来,
陆医生反悔了——谁说我们要离婚?
懂得珍惜的人,都曾失去过。
一句话:恶女怕缠郎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舒眉,陆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葡萄初熟的时候,林舒眉提前结束在法国的公干,回到A市。
她自己开车,风驰电掣地从机场直奔市人民医院。
姚炳志已经等在停车场,看到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可算来了……辛苦了啊!走走走,别耽搁,快上去吧,都等着呢!”
不知是不是航班上喝的那杯香槟上头,林舒眉看着眼前的住院部大楼都感觉充满了魔幻色彩,充满怀疑地问:“陆潜……这回是真醒了吗?”
大家都对植物人苏醒这种奇迹喜闻乐见,这么多年来一惊一乍的,搞的像“狼来了”。
“我看着他睁的眼,还能有假吗?真,绝对真……”
林舒眉看他情真意切都快哭出来了,忙说:“别别别……这是好事儿,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老姚想了想陆潜醒过来这几天的种种表现,还真说不准算不算好事儿,忍不住又要老泪纵横。
他说是说由陆家派来协助管理酒庄生意的,实际已经为陆家工作二十多年了,看着陆潜长大,那真是父子般的情谊。
林舒眉又指了指楼上:“老佛爷呢,也在上面?”
老姚点头,又提醒她:“你这称呼可记得改改,别叫顺嘴了当人面也这么叫。”
舒眉赶紧闭上嘴。
自家婆婆大权在握,贵气逼人,她是习惯了背后这么戏称,还没胆儿肥到敢当面叫。
促醒病房在住院部的顶楼。陆潜三年前在车祸中身体严重受创,经历了多番抢救之后,在ICU和神经外科各住了些日子,其余最多的时间就是在促醒病房度过的。
这三年来林舒眉每周至少往这儿跑两趟,大脑已经形成了机械记忆,闭着眼也能摸进去。
可这会儿她迈着大步,裙袂生风地走向那间再熟悉不过的病房,竟然紧张得捏了满手的汗。
病房的门虚掩着,隐约有说话的声音钻出来。
她在门口深吸了一大口气,突然又要转身往回走。
老姚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姑奶奶,你要去哪儿啊?”
“礼物,我从法国给他妈妈买的礼物还在我行李箱里,我去拿上来。”
“别麻烦了。”老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巧的纸袋塞进她怀里,“我替你准备了,快进去吧!”
她几乎是被推进病房的。这是个套间,外面是个会客和休息的小厅,一门之隔,才是沉睡了三年的陆美男。
如今她面前是华山一条路,不上也得上了。
啧,她现在妆容整不整洁,身上的衣服得不得体……
病房里间玻璃摔碎的轻响打断了她所有的想法,然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来人,有没有人啊!护士,护士!”
什么妆容衣服都抛诸脑后,林舒眉想也没想就冲进里间去,看到眼前的情景,脑海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那个瘦瘦高高穿着病号服躺在地上挣扎的人是谁——是陆潜吗?
他旁边的水磨石地板上,到处都是滚落的药片、看不出是食物还是汤药的深褐色液体,还有喝水的杯子、吃饭的碗,都摔得只剩碎片。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陆潜的妈妈曲芝华女士穿着香奈儿套装蹲在地上,急得不顾仪态地大喊。
她其实只想把儿子给抬回床上去。然而就算陆潜这回睁眼宛如新生,毕竟也不是初生的婴儿了,昏迷三年的人,瘦脱了形还是有一百来斤,她一个人肯定是搬不动的。
加之陆潜还在拼命挣扎乱动,她跟护工一起也按不住他。
老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没等林舒眉反应过来,已经上前帮忙抬手抬脚要把陆潜搬回床上去。
可没想到,帮忙的人越多,陆潜的挣扎越厉害。
他才醒来几天?两天,三天?从她接到消息到乘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赶回来,把时差也算上,最多不过三天时间吧,他竟然能有力气脱离那张睡了三年的床了!
虽然是靠滚……到地上来的。
林舒眉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困兽般在地上折腾,千方百计要摆脱那些捉住他的手,最后竟然从嗓子里发出了沙哑的吼声。
行呗,这回狼是真的来了。
她终于走过去,拨开老姚和曲芝华,说:“让我来。”
她的力气并不比其他人大多少,因此刚蹲下去就被陆潜给推倒了。
好巧不巧的,她手往后撑的时候摁在了一块玻璃上,顿时血流如注。
“你流血了。”护工好心提醒她。
血这个字眼让陆潜略微一顿。
疼痛延迟了几秒才到达大脑中枢,林舒眉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另一只手趁机掐住了陆潜的下巴,逼他看向她的伤口:“你闹够了没有?”
她这一嗓子大概确实是中气十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包括陆潜。
老姚和护工赶紧一人一边,伸手把陆潜给架回了床上。
人是躺回去了,眼睛却粘在了林舒眉身上。
她找护士要了点碘伏和纱布,把手上割破的地方简单包扎了一下。
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潜下意识地垂下眼,那个样子,仿佛又跟长睡时一样。
她额际突突一跳。
护工忙于打扫病房地板上的满地狼藉,该喂的药还是要喂的。
曲芝华看了看床上的陆潜,对舒眉下了命令:“你来给他喂。”
“我?”
“是啊,先把吃的喂一点进去,再喂今天的药。”
这是医嘱。
陆潜刚醒没多久,只能喝点流质食物,于是林舒眉端着一碗稀得不能再稀、姑且可以算作是米汤的“粥”跟他大眼瞪小眼。
刚才本来有碗加了红枣和黑糖熬的甜汤,他不肯喝,扬手打翻在地上了。
喂药就更是打仗,他抗拒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语言能力还没有恢复,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情绪,林舒眉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
她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对坐靠在床上的人说:“张嘴。”
这两个字说得很轻,轻到大约就他们两人能听见。
她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让他乖乖听她指令,万一他也一把拂开她,那多没面子。
他妈妈就在身后盯着,像是一种考验——这三年来你是怎么照顾他的,让我看看你的表现。
陆潜之前还会看向别处,这会儿两人离得这么近,他反而没了顾忌,目光就在她脸上流连,仿佛很用力地要记住她的模样。
她也不得不仔细打量他。
他头发长了很多。昏迷这么久,他头发一直是剃得光溜溜,这次出差去法国之前眼看着头发长出来,她本来想给他剃了再走,没来得及,谁想到这一耽搁他就醒了。
他现在的模样,跟车祸昏迷之前的样子挺像的。
可那时候的陆潜眼里哪儿有她啊?看着自己的病人透露出的温情都比看她的时候多。
这回轮到她别开目光低下头,手里的勺子在小碗里搅了又搅,才重新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她嘬着嘴吹凉的这个动作让陆潜觉得高兴,竟然慢慢张开嘴,把那一勺米汤给喝了进去。
曲芝华和老姚,甚至包括护工小王,都有种瞬间松了口气的感觉。
林舒眉也有点意外,他竟然没有任何抗拒?这不科学啊!那先前他是作的什么妖?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其实是不想问。
既然旗开得胜,那就乘胜追击吧,赶紧把这一碗喂完得了。
一勺又一勺,舒眉觉得自己喂得很快了,其实也喂了很久才喂完。
桌上的湿纸巾刚好用完了,她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抽了一张给他擦干净嘴角和下巴,纸巾上的橙香味跟她手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突然抬起手来抓住她,把那张湿纸巾夺下来,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舒眉吓了一跳,想掰开他的手指抢回来,却又怕动作太大惊动了身后的人,只得由他去。
大概今天消耗了不少精力,陆潜也累了,再看他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三年里也有无数次盼着他能醒过来,但现在看来,还是做睡美男的时候比较可爱。
药还没喂,能吃点东西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曲芝华翘着小腿坐在旁边沙发上,继续发号施令:“他衣服弄脏了,你先给他擦个身,换身衣服再喂药。不要借别人的手,你自己来做。护工毕竟是外人,陆潜没意识的时候帮把手也就算了,现在醒了还要别人来做,他面子上过不去,肯定不配合的。”
她把陆潜那种强烈的情绪简单归结为面子上过不去,就没想过她跟老姚都不是外人,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大反应。
当然,舒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会这么说。
她对护工说:“麻烦帮我打盆水来,要热一点的。”
“他这会儿刚睡着,你要不等……”
曲芝华的话没说完,舒眉已经麻利地拉开了陆潜身上的病号服。
陆潜身材匀称颀长,就是瘦,毕竟躺的太久,曾经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都显出了苍白。
毛巾打得很热,半干,从他的颈部开始很快擦过一遍,然后翻身,换下脏掉的衣服,再擦背……
干净的衣服换好,最后一颗纽子系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甚至当着婆婆的面跟丈夫有这样久违的亲密接触,也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她的羞涩。
考验是吧?
陆潜卧床三年,没有长过一次褥疮,真以为都是护工的功劳?当初他出事,全家人崩溃的崩溃,逃避的逃避,除了在手术和病危通知书上不停签字,这些最基本的事也都是她在做。
早就练出来了。
陆潜身体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已经痊愈,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大概就是这样了。
曲芝华很满意,终于站起来,抹平衣服上的褶皱,交代说:“既然你回来了,今晚就在这儿陪陪他。我先回去了。”
“您住哪个酒店?”
舒眉当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这个回去是要回她跟陆潜在这里的家。
“国贸。明早还有个会,上海那边,公司还有董事会还等着我回去开,事情实在太多了。现在既然陆潜醒了,这里就还是交给你和老姚,我也放心。”
看吧,果然。
从陆潜受伤到现在,曲芝华每次出现在他病床面前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天。
不懂有钱人的世界。舒眉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从没真正有钱过。
再看向床上闭着眼睛的陆潜,刚才给他擦身换衣服动静可不小,他居然也没醒,不知是真的累得睁不开眼,还是仅仅闭眼假寐。
不管哪种,都怪可怜的。
第2章
舒眉的行李还在车上,过夜倒方便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都不用另外准备。
但她其实迫不及待地想回酒庄一趟。
她记挂着刚下厂新酿的酒。
酒庄的葡萄园从前年开始有收成,今年才真正试着下厂酿酒。
明年酒庄能不能成功推出自己品牌的葡萄酒,就要看今年酿造的结果如何。
本来她也不是这么急,但今年是个不错的年份,葡萄糖分高、收成好,加上陆潜之前就有要苏醒的迹象,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陆潜醒来他们就该离婚了,要离婚她就得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这个酒庄就是她的资本。
这好比应付提前到来的大考,她当然万分重视。
在法国出差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跟顾想想通电话。
顾想想是她大学同学兼室友,同样学发酵工程,毕业后就在她这酒庄做酿酒师。
人家闺蜜打电话都是互相种草购物节买点什么,她只会问——采购的新酵母风味如何,酿造的温度合不合适,发酵的节奏慢还是快……
“想想啊,稳定发酵的时候,酒里就要记得加一点二氧化硫……算了,要不等我回来再加吧!”
其他的步骤都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但她想留这么一点,亲自动手。
这种仪式感,可能就像第一次亲手给初生的孩子冲奶粉,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奇妙寄托。
她在法国进修学到的知识,如今也正好派上用场。
陆潜果然醒了,她就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往回赶,一半是为了人,一半是为了酒。
酒跟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需要有人去呵护和照顾。
毕业后,她投入全部感情去经营的只有两件事——跟陆潜的婚姻,以及这个酒庄。
所以在她心目中,酒跟陆潜其实是平等的。
舒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轻轻扣上门。
医生说他即使醒来,也还需要大量的休息,慢慢恢复体力。
她于是先回了一趟酒厂,直奔发酵的车间。
十几个橡木桶里,装着的是清澄红艳的液体。她跟酿酒师们一起反复比对、挑选的酵母催生出果实浓郁的酸涩,一点一点把糖转化成酒精。
这种感觉,跟看到陆潜终于苏醒时差不多。
世界最顶级的葡萄酒佳酿也是采用极微量的二氧化硫防腐,工艺不好,灌入的二氧化硫量不对,就会影响酒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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