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黑暗这才到了头。
魏玺只爆发过那一次,但就这一次,却让魏母担忧了一辈子。有些东西是写在基因里、流淌在血液中的,她害怕魏玺有一天会无法违抗那股力量,最后迎来同样的不幸。
“所以啊,”魏母在电话里说,“他一直都在对抗天性,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对你……是忍到骨子里。”
“所以……所以,真真,不要怕他,好吗?”
“他对你是不一样的,请你相信他。”
“我……”凌真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不怕他呀。”
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不怕他了。
凌真捏紧拳头,声音坚定:“我要去找他。”
挂掉电话,她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抽纸巾擦干净小脸,提起包再次出门。
想要见到魏玺。现在就想。
-
魏玺其实并没有去哪里。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城市里穿行。
开到车子都没了油,他才停在路边,低头,点了根烟。
手指在抖,指关节上还有伤口。
他想,他的确是个变态。魏远霖说的没错。
在某一瞬间,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心底蠢蠢欲动的黑暗,暴力的倾向在作祟。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想杀死这个人。
但他不知道凌真在看。
如果知道的话,他可以克制住所有情绪,不把脏的那一面给她看。
可还是被看到了。
叫他的时候,小姑娘声音都在颤,是吓坏了。
魏玺沉默着抽完了烟,心底像烟灰一样,沉寂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光散尽,黑夜笼罩下来,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安全感。
凌真说过,只有她能给他。
但现在,她大概也不敢再给他了吧。
-
魏玺一直坐到凌晨,抽完了一整包烟。
然后,把车开到加油站,加过油,开回家里的小区。
越近,他心底隐约的声音就越清晰。
她害怕吗。
还会回家吗。
很多疑问,让他不敢去细想答案。
魏玺从停车场走进电梯,有几秒的时间,没有按下楼层。直到电梯门自动关上,他才回过神,垂着眼按了自己家那层。
电梯到了,他沉默着走出来,一抬眼,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魏玺的手指一蜷。
他缓慢地走过去,穿过房门,走过玄关,抬眼——
客厅的沙发上,小姑娘正抱着膝盖,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凌真一直在找他。
她找遍了公司、医院、他们一起去过的餐厅,都没见到魏玺的身影。她只好回家,等着他,不敢睡,一直等到现在。
凌晨两点。
魏玺看见她眼底的红和脸上的怨,很像是抗拒。
心尖微微蜷缩起来,不敢停留,魏玺下意识就转身要走。
走了几步,小姑娘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魏玺,我等了好久好久。你抱抱我。”
魏玺身形一僵,没有回头。
凌真红着眼睛,开口:“好,那你走吧。”
男人垂下眼,眼睫微颤。
“你现在不抱我,以后就再也别抱我了。”
魏玺的下颌瞬间绷紧,一秒之后,大步走回来,到她面前。
“不嫌脏?”他瞳色黑沉,“沾过血的手,抱你?”
凌真仰起脸,眼睛发红水润,望着他半晌,然后一抬下巴:“你坐好。”
魏玺沉默。
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平静,甚至血管都有要爆裂的感觉。
在看过了他疯狂的样子,听过了魏远霖说的那些话之后,她还能这样心平气和……是以为太过善良,所以想要安慰他吗?
他不动。
凌真有点委屈,抱着膝盖,下巴蹭了蹭:“为什么脏?你打了坏人,不是做好事吗。”
魏玺怔住。
“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这种烂人,害了自己。不值的。”她说。
魏玺的睫毛轻轻一颤。
凌真再次仰脸:“所以你现在可以坐下了吗。”
魏玺吸了口气,终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带着一身清冷的烟味。
……他听话了,凌真又开始心疼了。
凭什么魏玺要受这些苦呢。
他白天躲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彻底丢失了安全感,在某一个她不知道的角落自我厌弃。
就连现在,他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
凌真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想,那好吧。
她来哄他。
凌真下了沙发,光着脚踩在地面,然后爬到他身上,抱住。
魏玺全身的肌肉都僵着,手抬起来,没有落下。
小姑娘睡裙底下的身躯柔软温暖,贴着他,让冻僵的人开始回温。
“魏玺……”她用脸颊蹭蹭魏玺的脖子,声音软的不行,“你别听他说的那些话。”
魏玺垂眸,哑声:“哪些?”
凌真紧挨着他,抬起明亮湿润的眼睛,问:“你会骂我吗。”
魏玺:“不会。”
凌真接着问:“会打我吗。”
魏玺:“……不会。”
凌真唇瓣微张,点点头:“是呀,你不会。”
“你会疼我。”
她凑上去,亲了亲他颈间那颗独一无二的痣。
男人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听见小姑娘说:“所以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他该死,你要好好过。”
说完,她再次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这一次,男人只顿了几秒,然后就压住她的背,把面团儿似的人狠狠压进怀里,撬开唇瓣深吻。
凌真坐在他身上,压住他西裤下结实的大腿。她手臂搭在他肩上,人在他怀里蹭蹭。
她身上穿的裙子单薄,从腿往腰上滑。魏玺克制着没有去碰。
但忽然,他的颈间微微一松。
小姑娘浑身皮肤白里透粉,垂着纤长的睫毛,细白手指解他的衬衫扣子。
她到底害羞,不敢看他。
她只是太心疼了。
……就、就安慰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晋警告:我觉得你在想屁吃
(咳咳咳咳咳)
(我太难了
第85章 准备好了
她懵懂地、探索着, 往那扇门里走。
魏玺的皮肤很白, 却并不苍白, 结实的肌理线条流畅漂亮。凌真看着, 小心翼翼地, 在他的胸口上亲了亲。
他皮肤的温度、身上的味道、还有抱她的手, 都让她觉得安心。
她想, 那么……她也能给他想要的。
这样,这个男人就可以更有安全感一点点吧。
扣子解到了底, 男人的腹肌线条紧绷, 勾勒出分明的块垒。
凌真很努力地在做,无奈经验实在太少。她对“脱衣服”之前和之后的事都没有概念。只是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的过程, 她的脸就已经烫得受不了了。
她到这里无计可施了, 呆了一秒, 只好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下巴搁在他胸口,抬眼望着他,眼神坦诚羞赧:“不会了。”
魏玺垂着眼, 瞳色黑沉沉, 像是山雨欲来。
有点凶,有点狠, 但明明和白天时是不一样的。
魏妈妈说得对, 他对她是忍到骨子里的。
凌真抿抿唇,软软开口:“我准备好啦。”
虽然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
不过,他想要的就给他好啦。
她话说完, 魏玺整个人就压了下来。
“……你说的。”男人声音哑得不像话。
接下来,是疯狂的亲吻和让人意识模糊的触碰,等凌真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抱到了魏玺的房间里,被按在黑色的床单上。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准备好了”的勇气从失去保护这一刻开始轻微动摇,她想挡,可已经不可能了。
魏玺上半身裸露,冷白的皮肤透出微微热意,有一种带着半透明的红。
男人俯视她的所有细节。
小女孩在安慰他。而他的确需要她的心软。
魏玺最后俯到她耳边,咬着问:“准备好了?”
凌真捂着眼睛,轻声应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深刻地了解了自己对“准备好”的误解,有多么多么深刻。
准备好,并不只是心理层面。
是、是生理上的QAQ
凌晨三点半,凌真哭得整张脸都湿透。
“呜呜呜不要了……”
她哭得太凶了,魏玺额角青筋绷出,汗水滴落,还是生生刹住了。
小姑娘一点疼都受不得,又青涩到了极点,根本进行不下去。魏玺深吸一口气,下床抽了纸,给她擦干眼泪。
凌真抽抽噎噎地问:“没有别的方法吗。”
太可怕了。
魏玺又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久才低声:“有。”
一个小时后。
凌真哭得更凶了。
“你是不是骗我……”
男人搂着她,低哑地哄:“乖。”
“抓好。”
……
第二天,凌真醒过来的时候,盯着天花板的灯,好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哪。
直到她动了动,体会到自己身上各种各样奇妙的、陌生的感受,昨晚的记忆才翻涌而来。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不配说自己准备好了,她根本不配。
心情很复杂,很微妙。
害羞,恼意,抱歉,亲昵,情绪像一根一根的细线,交缠在一起。
身体里某些位置的碰触,以及肌肤相贴,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新奇的体验。其实昨晚前一个小时都……很舒服的。但是,她本来以为这种轻轻飘飘的舒适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她还是太无知了。
凌真悄悄掀起被子一角,看了自己一眼,又迅速盖好。
昨晚到后边,她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但依稀记得自己还是光溜溜的。现在身上却好好地穿着裙子,是魏玺给她穿的吗?
凌真有点脸红,过了一会儿,挪动着肩膀,尽量动静很小地翻了个身。
魏玺躺在她旁边,还闭着眼睛。
凌真很少见到他这样安静无害的样子,忍不住趴在床上,盯着他看。
魏玺真的很好看呀。
他的眉骨高,眉形天生疏朗,闭合的眼睛是一条狭长的线,眼睫垂落下来。他山根到鼻梁的峰线挺拔,唇微薄,形状漂亮。此时黑发松散地搭在额头上,结实的肩颈裸露在外,整个人惫懒而又性感。
凌真看了好半天,像被吸引了似的,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
摸了两下,忽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凌真一呆。
偷偷摸别人被正主现场抓包怎么办!
魏玺静静地看着她,开口:“做什么?”
凌真舔了舔嘴唇,老实交代:“看你漂亮。”
魏玺盯着她。
过了两秒,他一伸手搂住她的腰:“这么精神,继续?”
凌真连忙缩起来:“我还没睡够。”
她知道昨天魏玺是放过她了,可即便那样,时间也很长很长,而且、而且他不是也爽了的吗。
魏玺倒没真的做什么,只是把人抱了过来。
被子往下滑了滑,她伸手拉了一下,凌真忽然瞥见一抹红。
她怔了怔,忽然坐起身,牵住魏玺的手腕,碰到眼前看。
他的指关节破了好几个口子,是昨天留下的,打得太狠,关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掉了一块皮肉,露出里边粉色的新肉。
凌真是从小到大都娇娇嫩嫩的,她从没受过这种伤。一双湿润的杏眼望了一会儿,小心地问:“疼吗?”
魏玺侧躺着,微一抬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小姑娘眼底的心疼。
她是把他放在心里的。
过去魏玺不会这么想,他觉得不配。在昨天之后,这种自我厌弃更甚。
但他没想到,凌真会在家里等他。
然后走过来,抱着他,把自己交给他。
她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像一片温柔海,他被海水包裹,沉浮,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安稳宁静。
凌真一点一点把他渴望的权利交给他,告诉他,你可以。
魏玺是习惯疼痛的,习惯到痛觉神经为了自保,都开始钝化。
手上的伤口他早就忘记了。
可此刻,在凌真柔软的目光里,被麻痹得遗忘的疼痛开始丝丝缕缕地开始清晰。连同过往人生里所有伤口的疼,都一同鲜活起来。
因为她会在意和心疼。
所以魏玺看着她,轻声开口:“疼啊。”
凌真捧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是灵力在,她还可以让伤口愈合,可她现在连灵气都微弱,只不过是凡人而已。她甚至连电视里演的那种包扎伤口都不会。
凌真有点慌:“那么疼,我们去医院吧?让医生处理一下——这么大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魏玺的手也好看,留疤就糟了。
她是认真的,立刻拉起他的胳膊:“现在就去。”
魏玺忍不住笑意,坐起来,把她抱进怀里,受了伤的手落在她乌黑柔软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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