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小寒虽身负使命, 但平日里一直很低调,和别的丫鬟也没什么区别, 但近日,她这枚钉子被激活了。
收到上头的指令后, 她就进入了另一种状态,直到完成任务。
宋砚从瓶中倒了几滴液体出来,将玉瓶交还给小寒,“重新放回去。”
小寒接过瓶子, 默默退了下去。
宋砚将周流召了过来,将盛放着液体的小勺递过去, “可辨得出这是何物?”
看见勺中的液体,周流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面被下了毒。
他神色郑重地接过来,仔细观察嗅闻了一番,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又用牙签蘸了一丁点尝了尝, 似乎有些咸?不过无毒是确定的。
“请王爷恕罪, 属下辨不出这到底是何物。”周流拱手告罪,同时心里很疑惑。
宋砚也没有失望,能够令花草重生的东西,能是简单的吗?
“属下斗胆,敢问这‘水’是从何而来?”
宋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
南北楼这边踢毽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魏姣手中的《春日踢毽图》也快完成了。
她正在点染一只蝴蝶翅膀,宋砚就在这时过来了。
屋子里众人向他行礼,被他扬起手制止了,他嘴角一扬勾起一抹坏笑,悄没生息走到背对着众人的魏姣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众人顿时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史静婷接收到宋砚的眼神指示,故意在魏姣耳边粗着嗓子道:“姣姣猜猜我是谁?”
魏姣:居然给她玩这种把戏?要说一开始宋砚进来时她顾着画画,确实没注意到,但现在宋砚就站在她身后,她怎么可能分辨不出他的气息?
不过要是一开口就道破,那宋砚肯定觉得很没成就感,所以魏姣故意猜错,一副无奈的语气:“婷婷,你就别逗我了,我还在画画呢。”
“叮!获得来自宋砚的开心值 1000”
“叮!获得来自史静婷的开心值 30”
看来她这一步走对了,魏姣嘴角微勾。
史静婷和宋砚对了个眼神,愉快宣布:“猜错了噢,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猜错了,嘿嘿。”
魏姣准备再陪他们玩一把,谁知就在这时,珍姐儿出来捣局了,“六娘娘,是爹爹!”
“啊?”魏姣一副惊讶的语气,掰开盖在眼睛上的手,转过身来,一看是宋砚,嗔怪地在他身上轻拍了一下,“王爷多大的人了,还跟我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宋砚笑得皮皮的,颇有种少年张扬的意气,“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玩这个?是不是,我的小甜姐儿?”
他一把将珍姐儿捞起来,跟她玩起了举高高的游戏,珍姐儿在一高一低之间,发出阵阵欢畅的尖叫。
“噢!噢!”琅哥儿也兴奋地拍打着小手。
楼阁里霎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琅哥儿想不想玩?”宋砚将珍姐儿放下,将琅哥儿抱了起来。
琅哥儿四肢舞动起来,用肢体语言充分表达了他的意愿。
于是宋砚也将他举了起来,好歹顾忌着琅哥儿还小,没有将他抛离自己的手,始终握着他的腋下。
琅哥儿乐得咯咯笑,两条小胖腿在空中蹬着,有几次甚至都踩到了宋砚的脸上。
魏姣:干得好宝贝儿!
嬉闹了一通,宋砚抱着琅哥儿来到了魏姣的那幅画前,画面色彩鲜明,人物花草皆生动,透着活泼泼热烈烈的生机和喜气,让人观之也不由得被感染了,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魏姣灵机一动,“才画好,我还没来得及题字,不如王爷来吧。”
她将一支笔递过去。
“叮!获得来自宋砚的开心值 2000”
她这一举动明显取悦了宋砚。
“也好。”他一点也不谦虚地接过笔,略想了想,在上面提了一句诗。
为了符合营造出来的纨绔形象,宋砚题的这句诗自然不可能有多么高大上,相反挺直白口水的,就是打油诗的水平。
当然,就算宋砚写的只是一句“一二三四五六七”,魏姣也能给他夸出花儿来,更何况这句诗还颇为应景呢!
“外面都说王爷不学无术,不通文墨,就是个草包纨绔,我看他们纯粹就是污蔑!看看,王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作出这么一首精绝的诗,可比大多数人都强多了。
“若是王爷肯下一分功夫,诗坛里哪还有别人的位置啊?也就是王爷淡泊名利,这才不在乎那些虚名。”
事实证明,就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宋砚贡献给她的开心值就是明证。
宋砚故作平淡,实际上嘴角都要翘上天了,“本王也就是随便写写而已,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
围观众人:“……”
她们现在总算知道魏侧妃为啥那么受宠了,听听,听听,这份拍马屁的功夫就是常人所远远不及的呀。
唯有昭华院的人十分淡定,对于自家娘娘是个马屁精这回事,她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砚欣赏了一遍自己提的诗,越看越觉得满意,觉得整幅画因为这句诗都得到了升华,于是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私印,哈了哈气,在画纸的留白处留下了自己的印鉴。
他退后欣赏了一番,然后竟当着魏姣的面将画给卷起来,交给了随从。
魏姣:“王爷,你这是……?”
可千万别像她想的那样。
然而事实偏偏就是她想的那样,宋砚这无耻狗逼,因为提的一句狗屁诗,按的一方印鉴,就将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画给据为己有了!
“王爷,这画……”
“咳,这画我实在喜欢得紧,姣姣送我可好?”宋砚许是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声音都弱了几分,然而那话里的意思却是明白。
魏姣能说什么?
还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王爷能喜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心里却骂了他一句最脏的脏话。
呼,不过一幅画罢了,老娘分分钟就能再画一幅出来。
然而看着宋砚脸上的笑,她还是好气哦!
恨不得打爆他的狗头。
好在,之后的颁奖环节,获得的丰厚开心值让她的憋屈心情有所缓解。
晋王府第一届踢毽比赛圆满落幕,举办方——府里的几位主子,以及参赛的下人,都获得了满满的快乐。
这就好比现代公司里的员工,在上班期间被老板批准可以尽情玩乐,不仅不扣工资,还能拿到无比丰厚的奖金,这心情,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魏姣简直要被众人贡献给她的开心值淹没了。
就让她溺毙在开心值的海洋中吧!
回到昭华院,琅哥儿已经睡着了。
这小子今天跟个小疯子似的,简直化身为了“咯咯”机,她都生怕他会笑岔气过去。
笑也是很耗费精力的,这不,走到一半脑袋就歪在了她的肩膀上,像个小肉坨坨似的。
魏姣将他放进自己屋中的摇篮里,爱怜地抚了抚他的脸。
起身时,她捕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味。
也不能说是陌生,这气息是属于院子里一个三等小丫鬟小寒的,不过三等丫鬟是不得擅自进入她的房间的,而她也并没有召唤过她。
所以,小寒这是私自进了她的房间?
魏姣去自己放置那瓶液体的地方看了看,果然,被动过。
看来,小寒就是宋砚安插在她院子里的人。
从剧情里她就知道,宋砚在各个院子里都安插了卧底,连她这里也不例外。
宋砚这人,多疑且控制欲强,他倒不是真的怀疑他后院那些女人私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纯粹就是想要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手里。
而她连续两次使得牡丹重生,宋砚怎么可能不想搞清楚?
她便将计就计,弄出来一个所谓能够令花草重生的“灵液”,好将她院子里那个内鬼钓出来。
钓出来之后,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一把嘛。
宋砚既然已经将她特地准备的“灵液”拿到手过,肯定会特别好奇那“灵液”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肯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魏姣等着他自己问出来。
宋砚没有让她等多久,吃饭完牵着她的手在庭院中散步消食时,就状似好奇地问起来,“姣姣,你是如何让那盆雪夫人重新开出花来的?”
“王爷真想知道?”魏姣反问一句。
第41章
宋砚:“自然。”
“那王爷随我来吧。”魏姣朝屋子里走去。
院子里, 几个小丫鬟正在收拾花木, 将已经开败的花草替换掉。小寒手里抱着一盆水仙,水仙的茎叶绿得沁人,魏姣朝那盆水仙一指:“王爷将这盆水仙抱过来。”
又对小寒道:“你去厨房拿一碟姜片来。”
“是。”小寒规矩地敛首应了。
宋砚抱着水仙跟在魏姣身后,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魏姣在案桌后跪坐下来,朝案上一指:“王爷将水仙放在这里就行。”
宋砚一律照做。
他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小寒很快将生姜片拿来了,魏姣拿起一片生姜, 在帕子上反复擦抹了一阵,然后在宋砚惊讶的目光中, 将帕子按在了眼睛上。
过了会儿,她再拿下来时, 一双眼睛已经泪眼朦胧,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在眼泪落地前,她先一步将水仙花盆搬到面前,让眼泪掉进盆里。
一滴两滴三四滴……被泪水浸润的水仙, 好似受了仙露灌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芽长出花苞来, 继而绽开。
纯白的水仙花,亭亭玉立,晶莹皎洁。
宋砚亲眼见到这神奇的一幕,脸上的震惊倒不全是演出来的, 他还伸手碰了碰那朵水仙花, 确认是真的, 空气里还氤氲开了丝丝缕缕清逸的芬芳。
“姣姣,你的眼泪可以让花草——”
魏姣点了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还忍不住被辣得掉眼泪。
按照剧情,现在女主应该和宋砚接触过了吧?女主以自己能够梦见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即做梦预言为借口,来掩盖自己重生的事实。
有女主这朵珠玉在前,那么她的眼泪能够使花草重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她觉得此刻宋砚心里应该有这样一句独白:世上奇人千千万,今年一齐到我家。
当然,眼泪不过是个烟雾弹,她真正能令花草重生的,是体内修炼出来的灵气。
她修炼的完整版的《玉体经》,严格来说是一部修炼功法,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体内也才修炼出了一丝丝灵气,但这丝灵气,却是足够使得枯木逢春,花草重生。
看宋砚那一脸被“震惊”到的样子,魏姣觉得效果达到了,赶紧走到一边去洗眼。
妈哒,为了将这个事圆回去,她也是牺牲大发了。
不过说真的,姜汁催泪效果真的很强。
等她洗完眼,重新坐回去,宋砚颇为复杂地看着她,所以他之前拿到的那只白玉瓶里装的实际上是她的眼泪吗?
想到周流在检验时还蘸来尝了尝,他这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魏姣的眼泪,能够使花草重新焕发生机!
“姣姣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宋砚挨着魏姣坐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睛。
她本就生得美,一双刚哭过的眼睛盈盈欲滴,眼尾泛着红,更添几分撩人娇态,宋砚擦拭的动作愈发小心起来。
魏姣偏过头,白皙娇柔的脖颈微垂,开始酝酿感情,进入状态。
“我八岁那年,祖父去世了。祖父生前最喜欢我,比我爹娘还宠着我,那时候府里一众兄弟姐妹,谁都不敢招惹我,谁敢惹我,我就去祖父面前告状,祖父必定会替我出头,我以为祖父会一直这么宠着纵着我,谁知道……他旧疾突然发作,说去就去了。”
魏姣原本不过是讲述原主的经历,谁知讲着讲着,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也不知是酸的,还是辣的。
宋砚将她揽进怀里,拍抚着她的背。
魏姣哽咽了下,拿他的袖子擦了擦鼻涕。
宋砚:“……”
魏姣继续讲述:“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拉着祖父的手不让他走,中间我哭晕过去,醒来时,祖父已经躺在了棺中……祖父出殡那天,我跑到假山洞里躲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揪地上的草,结果,我的眼泪砸在草叶子上,那些草居然越长越盛,险些将洞口都挡住了。
“我当时吓坏了,也不哭了,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件事我也没敢告诉别人,后来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我这才猜到,那些花草疯长,大概是自己的眼泪造成的。所幸我当时哭的时候周围没人,也没有谁看到。”
魏姣抬起头来,揪着宋砚的衣襟,“王爷,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妖精鬼怪变的?”
宋砚见她鼻头哭得红红的,怪可爱的,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怎么会?这世间奇人异事不胜枚举,眼泪能让花草重生虽然奇异,但也算不得什么,我曾经还见过一个人,能够生吞毒蛇,一年吞下的毒蛇不下数百条。”
生吞毒蛇!魏姣打了个哆嗦。
“还有一个老婆婆,每天要喝上百斤水,如果不喝这么多水的话,她整个人就会干瘪下去,变成一张干皮,但若是喝了水,又可以从干皮重新变成人。”
“一个男子,生来就有三只眼睛,那第三只眼睛还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宋砚给魏姣讲述起了他遇见的各种奇人奇事,听得魏姣深觉自己见识短浅。
和那些人一比,她的奇异功能一点也不显得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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