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近一万册书里面找到那一本夹了一片树叶的书,这难度虽不至于和大海捞针相当,但也着实不容易了。
魏姣感觉自己的鼻子在经受一波又一波的摧残,“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就在这时,一缕清新的气息传递到鼻端。
魏姣眼睛一亮,朝那道气息径直走过去。
然而到了面前,她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她够不着那本书。
魏姣掂着脚够了半天,始终差了一点。
她不得不转向皇帝,向他求救:“陛下可否帮臣妾将这本书拿下来?”
皇帝眼前还晃着她伸手够书时露出来的一截耦臂,白得晃眼,比他曾吃过的一道唤酥雪香的点心还要水嫩。
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摩挲了下,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她身侧站定,“哪本?”
魏姣指了指。
皇帝顺着她粉润的指尖看过去,那是一本《周礼》,然而手落下时,他拿的却是旁边那本《青龙通义》。
魏姣忙摆手,“不是这本,陛下,是旁边那本。”
古代的书是躺平了放的,所以魏姣压根儿就不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只能靠指的。
这一回,皇帝拿对了,将书递过去。
魏姣拿到手,翻开,一片绿凌凌的叶子赫然躺在书页间。
她惊喜道:“陛下我找到了!”
美人之欣然一笑,恰如匣中明珠宝光乍泄,夜空烟火璀璨绽放。
那一瞬间的美,动人心魄,色授魂与。
皇帝被她的笑恍了下神。
“很好。”
皇帝转身,回到案桌后。魏姣看看手里的书,也没法放回去,只能拿在手上,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魏氏。”
魏姣:“臣妾在。”
“朕要你替朕做一件事。”
第59章
回府的路上, 魏姣靠在马车壁上, 陷入了沉思。
皇帝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居然将“严密监视宋砚动向”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
不过这也说明,皇帝对宋砚其实一直都没放下戒心。
宋砚那影帝级别的演技居然没能瞒过皇帝。
或者说,正因为演得太逼真了,反倒让皇帝心里不踏实, 所以才让自己这个身边人监视他?
一个是现任皇帝,一个是剧情里的下任皇帝, 该站哪一个,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关乎她身家性命的问题。
一不小心,可能就把小命给搞没了。
毕竟这父子俩都是高段位选手,哪里是她这种除了金手指一无是处的小虾米玩得起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姣看了眼自己的开心值余额——
20多万!
这一阵主持踢毽赛赚了不少,昨天的端午节又趁势捞了一波,这么大一笔开心值, 还这个月的分期款是绰绰有余了,还能剩下来不少。
这些开心值就是她的底气,只要开心值足够, 什么东西买不来?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不了到时候她来个金蝉脱壳带着琅哥儿单飞呗。
世界这么大,哪里去不得?
想清楚这一节,魏姣心里稳了, 一点也不方了。
到了王府门口, 魏姣刚从马车上下来, 一个人就直直朝她冲过来。
乔小俏一闪身挡在她面前,一根手指头将冲过来的那人脑袋抵住,让他无法寸进。
魏姣一瞥,噗嗤一声笑了。
冲过来的不是周不围又是哪个?此时他一颗光溜溜的脑壳被乔小俏抵着,往左那根手指跟着往左,往右那根手指也跟着往右,就是将他的脑袋制得死死的,无法突进一步。
周不围被笑得智商上线,将乔小俏的手挥开,总算是突破了防线,来到了魏姣面前。
“周不围,你怎么来了?”
他伸手就来拉她,“姐姐,我想你了嘛,一天不见你,我吃饭都不香了。”
这小屁孩儿,甜言蜜语倒是说得溜,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
魏姣似笑非笑地溜他一眼:“想我?你个小光头不老实哦,你真正想的怕是小茶才对吧。”
昨天踢毽比赛后,小茶被太后赐予了东珠手链,魏姣担心她怀璧其罪,从琼林苑出去怕是就会成为别人的肥羊,而且她还有事要交给她去做,怕到时候一时找不到她的人,就将她一道带回晋王府了。
这小光头也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消息,居然找上门来了。
周不围拉住她的手晃啊晃,“才不是,姐姐你怎么可以误会我的真心呢?”一副真心被人践踏的模样。
魏姣在他脑门上一戳,这个小戏精,居然还给她演上了。
“是吗?本来我还打算带你进去见见小茶呢,既然如此的话,那你现在也见过我了,可以回去了,免得你师父担心。”
魏姣牵着裙子上了台阶,往府里走去。
周不围赶紧跟上去,“姐姐等等我嘛,我为了来见你,足足跑了五条街呢,你却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姐姐好狠的心~”
魏姣被他的拿腔作调搞得鸡皮疙瘩撒了一地,“周不围,你给我好好说话。”
昭华院的院子里,小茶正在和小满踢毽子,琅哥儿坐在一旁的婴儿车里,小脑袋像向日葵花盘似的,随着那只高低起伏的毽子移动。
看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手里的那颗小球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
魏姣一进院子,就看见他笑得口水哗哗的,走过去捧着他的脸蛋mua了一口。
琅哥儿视线被她挡住,看不见毽子了,小肥爪子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将她脑袋往旁边拨。
魏姣疼得嘶了一声,“宝宝松手,娘亲要被你抓秃啦。”
另一边,周不围跑到小茶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油纸包,他层层打开,里头是半只切成块码得整整齐齐的烧鸡,那个油光皮亮的金黄色泽,那个直击灵魂的浓郁香味,成功令小茶转移了注意力。
“小茶,这是我特地带给你的,为了让你早点吃到,我可是一路跑过来的,还是热乎的呢,快尝尝。”
周不围捧着烧鸡递到小茶面前,殷勤狗腿得像太后娘娘身边的小内侍。
在美食面前,谁还顾得上踢毽子?
小茶毫不客气地捏了一块烧鸡就往嘴里送。
魏姣赶紧起身将两人挡住,没让琅哥儿看见小茶吃烧鸡的动作。
她将婴儿车转了个方向,“宝宝饿了没啊?咱去去吃奶好不呀?”
给琅哥儿喂了奶,又将他哄睡着了,魏姣靠坐在床边,有些上瘾地捋着他浓密的胎发,让牡丹将小茶唤了进来。
不一会儿,小茶走了进来。
魏姣朝床边的绣凳一指,“坐。”
小茶坐过去,抬眸静静看着她。
魏姣递过去一只钱袋,小茶接过去,手当即被压得往下一沉,她打开一看,钱袋里赫然装着满满一袋银子!
小茶又是惊诧又是不解,“您给我这么多钱是……?”
魏姣一笑,“不是给你,是给你当启动资金,拿去完成我交代的事情的。
“之前你不是问我要让你办什么事吗?我想让你帮我打听市井街坊间的趣闻轶事,那些有趣的、好笑的、猎奇的……事情,你打听到了之后,每五天到府里来一趟,讲给我听。
“你也知道,我作为王府女眷,平时没有多少外出的机会,但这府里的日子着实无聊,我就想多听一听外头的事情。不过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所以你可以用这笔钱,雇佣别人替你打听,你再汇总一下。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报出我的名号,让那些人知道你是替我办事的。这件事,你可能办到?”
小茶点头。
对于她来说,这件事不要太简单!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魏姣:“我就说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吧?你替我做事,也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发工钱,一个月二两银子,外加一套衣裳,你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还会招待你一顿大餐。另外,”
她顿了下,“你可愿跟着我读书识字?”
小茶心头一震,嗓子有些发干:“您要……教我读书识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如果你能读书写字的话,就能将打听来的消息都记下来了,不然等以后你手里的人多了,一大堆消息你哪里记得过来,你说是不是?”
小茶:……原来她教她读书识字只是为了让她能够记录更多消息?不过不管她的目的为何,这件事本身就已足够令她感恩了。
“我愿意!我一定会好好跟着您学的。”
小茶一时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惊动了琅哥儿。
魏姣忙抱着他颠了颠,让他重新陷入熟睡。
“那好,你去吧。记住一点,万事以你的安危为要,知道吗?”
小茶从绣凳上起身,跪下来朝她迅速磕了个头。
魏姣想伸手去拉她时,她已经磕完了。
“你这孩子……”她捏了下小茶的脸,“你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了,知道吗?”
“嗯!”小茶最后看了眼她臂弯里的琅哥儿。
从屋子里出来,小茶看了眼五月的艳阳天,心情也如同那天空一般明媚。
周不围蹭过来,“小茶,魏姐姐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小茶瞥了他一眼,“虽然我吃了你的烧鸡,但是我们依然不熟。”
她越过他大步往外走,她现在可是领月钱的人了,有好多事儿等着去做呢,可没工夫在这里陪他过家家。
魏姣午觉醒来,钱礼带着吴惠娘母子来了。
钱礼原本正忙着春晖居重新开张的事,歇业了这么多天,有不少事都等着他来裁决,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时书局那边的伙计过来了,带着印刷好的《玉体经》,钱礼翻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毛病,便打算带去给娘娘瞧一瞧。
才出了门,就迎面碰上了吴惠娘母子。
“娘娘说让我踢毽赛之后去找她,说有事交代小妇人,但是小妇人一时不敢冒然登王府的大门,所以就来寻钱掌柜了。”吴惠娘有些忐忑道。
钱礼记起来之前娘娘还特意嘱咐过他一番,遂点了点头,带着母子俩一起来了王府。
进府后,吴惠娘和陈大郎都规矩地低着头,没有左顾右盼,只跟在钱礼身后往里走。
行过一处处富丽精致的所在,最后来到一座丹碧相映、院宽室明、珠帘玉树、香气盈鼻的院落。
吴惠娘再次见到了那位天人般的侧妃娘娘。
她意态安闲地倚在敞轩的凭栏边,手里拿着一根玩具般的钓竿,竿上吊着小鱼干,逗着一只云团似的大白猫。
魏姣得了禀报,让牡丹将几人带过来。
她着重注意了下吴惠娘身边的那个少年,身形瘦长,五官生得端正,一直垂着眼睛,有些害羞拘谨的样子。
她先招呼几人坐下,又让人上了茶,将桌上的点心换过一遍,这才问起来:“二礼哥,你怎么和惠娘母子一道来了?”
钱礼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遍,魏姣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玉体经》。
她仔细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出什么错漏之处,很是满意,“二礼哥,就照这个印刷吧。先印上一百册,就放在咱们书局里卖。”
稍后她再让人去告诉那些夫人们一声,让她们直接到书局里买去,钱货两讫,想必那些夫人会很满意的。
能用几两银子解决,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也免了欠她人情。
以后若是谁想练,直接去书局就是。而且放在书局出售,面对的人群也更广。
到时候《玉体经》走入千家万户,练过的女子自然能体会到它的好处,还怕她们不给她贡献开心值?
第60章
“你可知你娘为何要带你来这里?”魏姣看向陈大郎。
陈实回道:“知道, 给您相看,如果您对我满意的话, 就会给我活儿干。”
魏姣:emmmmm总感觉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的亚子。
“唔,是这样没错,那我现在且来考考你,如果一只猫和一只狗打起来的话, 你会怎么做?”
陈实:“我会劝它们别打了。”
魏姣:“???就这样?”
陈实神情疑惑, 不然呢?
吴惠娘简直要被自己的蠢鹅子急死了, 忙替他做补充。
“娘娘,大郎他从小就特别招那些猫猫狗狗的喜欢, 他也不跟那些孩子出去玩,而是抱着那些小东西学它们说话,久而久之, 他就能听懂它们说的话了。这猫和狗打架,在他看来就像两个孩子打架一样,他首先会上去劝解它们, 要是不听的话……”
她看向旁边的陈实, 示意他接话。
陈实:“不存在的, 它们都很听我的话。”
吴惠娘暗中掐了他一把,哪儿有这么说话的?!
魏姣却是被吴惠娘说的话震到了,能听懂动物说的话?这陈实是被老天爷赏了一根“可以无障碍与动物交流”的金手指吗?
了解到这一点后, 再回想他刚才那句回答, 她顿时领会到其中的精髓了!
原来他说的劝, 是用猫和狗的语言去劝, 而不是鸡同鸭讲地劝!
魏姣觉得,动物救济站的站长一职,再没有人比陈实更合适的了。不过对于他能和动物交流这一点还需要验证一下才行。
她将白白招过来,将它抱起来放在桌上,对陈实道:“这是白白,你来和它交流一下。”
陈实在白白面前蹲下,张口:“喵~”
白白:“喵~”
一人一猫相对喵了几个来回,看起来交流很是愉快的样子,而旁边的魏姣几人却是一脸懵。
白白还主动将脑袋送到陈实手下给他蹭,那打滚求抚摸的样子,简直让魏姣怀疑她的猫被穿了。
明明她的白白在她和琅哥儿以外的人面前都很高冷的,结果到了陈实面前,一个照面就跟他这么如胶似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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