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姣死死捏着笔,深深吸气呼气,然而心情还是无法平复!
不是,谢清岚她是脑子有坑吗?仗着自己重生就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居然要让魏铎断子绝孙?
什么仇什么恨啊!
哦,是了,谢清岚上辈子在一场宴会中被黑心白莲陷害,醒来发现自己和魏铎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处,还没等脱身,就被谢清慈带人来撞破了。
谢清岚“失身”于魏铎的流言便传得满天飞,她恨死了魏铎和谢清慈。
但讲真,魏铎也很无辜好吗?不是魏姣因为跟魏铎的兄妹关系而偏袒他,而是她之前意外发现自家二哥是个弯的,他喜欢男人!
那天在春晖居外面,车夫将酒醉的魏铎送去客栈后,回来跟她说,魏铎一直念叨着什么“康康”、“子钰”啥的,魏姣初时还以为这是两个人名,后来才发现,特么这就是一个人!
正是那位康王殿下宋砇,他字子钰。
所以事情很清楚了,自家二哥是个断袖,而且心里已经有了人,那天正是因为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而去借酒消愁的。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对谢清岚产生什么想法呢?
若是谢清慈知道魏铎是个断袖,怕是也不会选中他来设计谢清岚了。
魏铎跟谢清岚一样是个受害者,但谢清岚只认定了是魏铎和谢清慈联手害她,所以重生一世,她下定决心要狠狠地报复这两人。
谢清慈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愁找不到机会报复,魏铎就难了。
所以她就找上了宋砚?
而宋砚这个狗逼居然也答应了?
原本呢,魏姣就是看他颜好身材佳,馋他的身子,所以才能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睡他。
说白了,她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
但是现在,一想到他和谢清岚在暗地里的勾当,她就恶心得不行。
以后她要是再让他近身,她就踢爆他的狗头!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魏铎避免被太监的命运。
魏铎身份毕竟不一般,宋砚如果要动手的话,肯定不会亲自上阵,最有可能的就是借刀杀人,或者弄出来一个意外。
所以他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动手。
魏姣撑着下巴转了两圈,有了!
“牡丹,你派个人去将我二哥找来,就说琅哥儿想他这个舅舅了。”
而此时,魏铎在哪儿呢?
他正在康王府的大门外徘徊。
门房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他:“魏二公子,您还是过一阵再来吧。我们王爷被皇上勒令在府里闭门思过,这一个月是不准外人探望的,您就回去吧,啊?”
魏铎唉声叹气,“本来还想着为子钰庆生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吧,就说这是我为他准备的生辰礼物。”
魏铎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荷包,珍而重之地交到门房手里。
门房接过来,“您放心,小的一定会亲自交到咱们王爷手上。”
魏铎走出几步远,又回头来看了眼康王府巍峨的大门,恋恋不舍地走了。
王府内,演武场上。
宋砇刚练了一阵枪,汗流浃背,他从侍从那里扯过来一块雪白的巾帕,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这时门房走过来,“王爷,魏二公子已经走了,他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宋砇接过来一看,荷包里是一只玉雕的……猪?
面对自家王爷诡异的眼神,门房解释了一句:“魏二公子说这是送给您的生辰礼物。”
送给他一只猪当生辰礼物?呵呵,魏铎这脑子怕是被猪拱了吧。
第62章
“来嘛公子, 来咱们楼里快活呀~”
“公子,咱们莳花馆今日做活动,熟客有折扣哟,还附赠一颗金-枪不倒丸,您要不要来试试呀?”
“冤家, 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奴家?奴家可想死你了啦~”
“公子……”
失魂落魄的魏铎,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京城有名的红灯区——铜雀街。
这里聚集了大片的秦楼楚馆,是销金窟,是登仙台, 是极乐场!
魏铎看着在楼上朝他招摇的女子,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动, 他不禁在心里叩问自己,是那些美人儿的身段不够软?歌喉不够婉转?酥手不够销-魂?
为何他就一颗心系在了一个有妇之夫的身上呢。
正惆怅间,臂膀上传来一股拉力。
“公子, 咱们红郎新近谱了一首曲子, 正待有缘人来聆听,我观公子器宇轩昂,姿容不凡,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合该是咱们红郎的有缘人啊, 来来来……”
一个小倌馆的鸨母热情地将魏铎往楼里拉。
“不——”魏铎想转身走人, 结果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还没一个鸨母大, 硬是被她拉着往里。
难道他一世英名就要在今日丧尽吗?!
“二公子,小的可算找着您了!”又一个人将他拉住。
正是被魏姣派出来寻人的小内侍赵宝金。
魏铎并没认出他来,但此刻这小内侍的出现简直太及时了,“你怎么才来?不知道你家公子我差点就被这无良老鸨给拉进那吃人的地方了吗?”
赵宝金一听,这可不得了,一叉腰瞪着老鸨:“你可知我们公子是什么人?你竟敢当街对他拉拉扯扯?还想拉他进去这小倌馆?吧啦吧啦……”
劈头盖脸说了一大通。
老鸨都给说晕了,一甩香帕,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喷什么唾沫星子?当老娘是吓大的?”
扭着腰,施施然进去了。
魏铎一抹额头上的汗,看向刚才舌战老鸨气势不凡的小内侍,“咳,你是?”
“小的赵宝金啊,侧妃娘娘的人,娘娘唤小的来寻您过府呢,小公子想您啦。”
魏铎一听,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琅哥儿那张白胖的圆脸蛋,哪儿还顾得上自己那点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的事儿,一把拉住赵宝金,“走走走,我也想琅哥儿了。”
一脚踏进昭华院,魏铎一眼就捕捉到了廊下琅哥儿的小身影。
他身子歪靠在一只绒绒的大枕头上,和白白玩着推掌的游戏。
他小肥爪推出去,白白猫爪子又推回来,一来一回,一崽一猫玩儿得不亦乐乎。
魏姣就坐在边上,给两小只画素描。
魏铎弯下腰悄摸摸走过去,躲在柱子后头,做了个鬼脸,猛地将脑袋伸出去,“看这里!”在琅哥儿面前晃了一下又迅速藏起来。
琅哥儿:“???”
魏铎再次猝不及防地探出脑袋,琅哥儿被逗得咯咯笑。
第三次,魏铎直接以壁虎爬墙的姿势跳了出来。
琅哥儿笑得更厉害了,小手还拍舞着。
魏铎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喉咙里还发出低吼声,“老虎下山来吃娃娃了!”
琅哥儿哪儿知道什么老虎什么吃人,压根儿不知道怕,只被他怪模怪样的动作逗得笑个不停。
魏铎一把将琅哥儿举起来,原地飞旋了几圈。
白白趴在毯子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算是把这个小祖宗给脱手了。
舅甥俩闹腾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魏铎在琅哥儿脑门上响亮亲了一口,抱着他凑到魏姣面前坐下,“姣姣,叫二哥来有啥事儿啊?”
魏姣搁下笔,将一张画了十二生肖卡通形象的纸从画架下抽出来,“二哥,我想让你帮我个忙,照这上面的十二生肖给琅哥儿雕一套玩具。”
她记得魏铎爱好雕刻,以前经常雕一些小玩意儿,有一年她生辰他还给了她一只玉雕的小猴子。
而雕刻这种事需要精雕细琢,要花费不少时间,这样一来,他就会待在家里没时间出去浪了,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宋砚总不能让人潜入镇北侯府对他做什么吧?
魏铎一口应下,“好啊,没问题,包在二哥身上。”
他接过画纸细细看了眼,琅哥儿伸手来抓,他赶紧将画纸卷起来塞进袖中,对他一摊手,“没了。”
琅哥儿低头朝他袖子里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魏铎在这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蹭了一顿晚饭才离开。
魏姣看着他步伐轻快地离开,又不放心地叫住他,“二哥——”
“怎么了?还有啥事儿吗?”魏铎回过身来。
魏姣将才画的那幅画拿给他,“帮我拿回去给奶奶。还有,那套十二生肖的玩具二哥你要尽快给我啊,最迟三天,能不能做到?”
魏铎搔了搔头,“三天……行吧。”
魏姣拍了拍他的肩,将平安符和金刚符拍进他身体里。
平安符可保他平安,关键时刻替他将危险抵消掉,至于金刚符……是保佑他不被太监的。
有了这两道符篆的保护,只要这三天他真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帮她雕刻玩具,那安全是有保证的。
至于三天后——
他的安危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隔天,魏姣进了宫,将那幅《端午龙舟图》呈献给了皇帝。
高公公将足有丈许长(约3.3米)的画作缓缓铺展开,一副盛世的热闹景象便跃然纸上。
皇帝细细观摩了一番,颇为满意:“善!小秋子,你去库房将那顶轻金冠拿来。”
轻金冠,以细如毫毛的金丝缠结而成,呈鸾鹤状,上头饰以五彩细珠,足足高一尺(约33.3厘米),然而重量却不足二三分(1-1.5克),故名“轻金冠”,乃是海外一岛国——扶余国所献。
当时后宫诸妃嫔以及公主,都对这顶轻金冠很是心水,对皇上各种明示暗示,然而皇上都没有将其赏赐下去。
现在却是要赐给晋王侧妃魏氏了?!
高公公心内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下去了。不一时用玉托盘端着轻金冠回来。
他每走一步,那轻金冠便微微颤动一下,日光照射在上面,金光流转,艳彩焕然,当真令人惊艳得很。
“给魏氏。”皇帝示意走到近前的高公公。
这么美的金冠,魏姣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这是皇帝赏赐给她的,她拒绝也不好吧?
于是她愉快地接过玉托盘,屈膝谢恩。
接下来,就是不可描述,不对,不可声张的时刻了。
“陛下,臣妾有一事禀报。”
皇帝神色一动,将她带到内间,却并没有问起她要禀报什么事,而是:“可会下棋?”
魏姣语气斟酌:“只会一点点。”
她说的是大实话,没有一点点艺术夸张的成分。
然而皇帝貌似以为她是谦虚。
“来陪朕下一局。”皇帝在榻上坐下,朝她示意了下,魏姣在对面坐了。
若是此刻坐在她这个位置的人换成那些朝臣,定然要绞尽了脑汁想,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输给皇上,还要让皇上体验到棋盘厮杀的乐趣?
然而换了魏姣——
作为一个围棋小白,她对于围棋的了解就只限于——将对方的子围起来就可以吃掉,所以她下起棋来当真是随心所欲得很,压根儿不需要考虑怎么输,因为她会输已经是必然的了,区别只在于如何输得不那么难看。
然而现实往往要更加惨烈。
看她捏着一枚棋子凝眉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落子,皇帝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姣茫然地看向他,好好地下着棋,皇帝笑什么?
“魏氏,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已经输了吗?”
“啊,臣妾已经输了?”魏姣很震惊的样子。
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啊,棋盘上那密密麻麻一大堆黑白棋子,看得她眼睛都花了,而且她明明还没被逼到死角啊,还有路可以走啊,怎么就输了?
皇帝大发慈悲地给她点了出来,“这里,这里,你已经被封死了,再走三步你就无路可走了。”
魏姣讪讪一笑,原来是这样的吗?她哪里想得到三步之后的棋局是什么样的?她连下一步都要费尽心神想半天好吗?
“朽木。”皇帝指着她笑骂了一句,眼中却沁着笑意。
然而下一瞬,他神色就严肃下来,“魏氏,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朕?”
对哦,她都差点忘了。
魏姣从荷包中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纸条上写的正是小茶那天听到的对话。
皇帝很快就看完了,神色深沉莫测:“你是从何得知的?”
魏姣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反正她让小茶给她打听市井间的逸闻趣事这件事儿,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皇帝稍一调查就知道了,她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皇帝捏着纸条,上面的对话虽然只有短短一段,却揭露出了不少信息。
“魏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蓄意挑拨朕和晋王的关系,你可知罪?”皇帝冷不丁一声厉喝。
魏姣忙从榻上下来,在他面前跪下,“陛下,冤枉,臣妾所说无一字虚言,更不敢有丝毫挑拨之举,望陛下明鉴。”
她伏下身,以额触地,心头砰砰跳。
“是吗?那你将此事告知朕,难道不是存着要借朕之手保护你那兄长的心?”皇帝在她身旁蹲下,每一个字都带着沉沉的压力灌进她的耳中。
魏姣心跳骤停,手心里冷汗涔涔,“臣妾,臣妾该死!但是臣妾——”
“够了,你下去吧。”皇帝起身,负手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她。
魏姣脚步虚软地直起身,如踩云端慢慢走了出去。
高公公追出来,“侧妃娘娘,您的轻金冠。”
魏姣冲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多谢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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