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你就会一命呜呼,什么江山大业,全都成了狗屁!
在水滴之刑的不断折磨下,谢清岚已经丧失了理智,带着几分报复性的癫狂,将未来会发生的那些事全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那时候,她抱着必死的心,只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吐露了那么多秘密后,皇帝竟然将她放了出来,让她继续当岚妃。
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在心惊胆战地留意着皇帝那边的动静。
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
皇帝什么也没做。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这太反常了。
难道皇帝将她的话当成是疯话,所以才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不过,管他的呢,他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她已经无所谓了。
在持续性的担惊受怕中,她累了,真的累了,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一切其实都是她做的一场梦吧?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重生吧?
醒来之后,她还是赵家那个任性骄纵、无法无天的大小姐。
最头痛的就是如何完成娘亲交给她的刺绣任务。
从回忆中恍惚回过神来,谢清岚撞上皇帝平静深沉的目光。
“朕的长宁今日被歹人掳走,险些遭遇不测,这件事,岚妃就没有任何印象吗?”
长宁乃长公主的封号。
谢清岚回忆了下,突然从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了一丝信息,“啊,有点印象,不过,前世长宁长公主好像被人奸-杀了,我当时听到消息时还很震惊,心想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就不怕被诛九族吗?……这一世,长公主竟然没事吗?”
皇帝原本隐下去的怒气骤然勃发,一把掐着谢清岚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怎么,你就这么盼着长宁出事?”
谢清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对长宁公主,这位皇帝陛下倒是有一颗慈父之心。
“那倒没有,只是这件事过去太久了,实在是没有想起来。知道长公主没事,我也为她高兴。”
皇帝冷哼一声,将她重新掷回床上。
谢清岚捂着脖子难受地咳嗽着。
两日后的早朝上。
鸿胪寺卿上奏,说各国使团因为城门关闭,无法出城回国,都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
太后的寿诞结束后,因过不几日就是中元节,大部分使臣都想见识一番,所以并未离开。
现在中元节过完了,他们也该启程回家了,却发现各处城门都关得严严实实,说是在搜查什么刺客。
行吧,那就再延缓两日。
可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刺客还没有抓到,各国使团不禁怀疑大显这是在借机将他们留下了。
至于留下来干嘛?阴谋论一点,这次前来给太后贺寿的使团,可都是各国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为了表示郑重,其中有不少皇室成员。
比如周国,此次的领队就是五皇子。
煜国,领队的是一位很有分量的宗室。
这些人,可是颇有成为人质的潜力。
眼见着大显封城一举犯了众怒,而且作为一座常住人口达百万的超大型城池,城门关闭造成的不便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皇帝,也无法任性,无奈,皇帝只能给出准话,城门明日就会开启。
这就是说,能够搜查“刺客”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天了。
此时,宸极殿内,皇帝坐在龙案后。
底下坐着流沙国的使团领队——斛律桑。
斛律桑乃是流沙国二皇子,高鼻深目,身材高大,身上穿着一件色彩明艳的袍子,脑袋上圈着一顶绿色的巾帽。
没错,绿色。
和大显的文化不同,绿色在流沙国是极受欢迎和推崇的国民色彩,一般人,还没有资格戴绿色的帽子呢。
能够戴绿色帽子,在流沙国是一种身份尊贵的象征。
长公主之前在小院里捡到的那枚绿叶形状的玉佩,便是这位二皇子的。
得知自己被召唤过来的原因后,斛律桑大呼冤枉,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皇帝面前,手掌贴在心脏处,行了一个流沙国的礼。
“请陛下明鉴,律绝没有冒犯过美丽的公主殿下,这枚玉佩的确是我的,但在中元节那天晚上,我却不慎遗失了,我正派人四处寻找呢,没想到竟是落到了歹人手里,歹人竟妄图用这枚玉佩来陷害我,破坏我们两国的友谊,我想英明神武的陛下,一定不会被歹人所蒙蔽吧?”
皇帝:“这是自然,朕叫桑王子过来,只是物归原主的。”
高树秋捧着玉佩还给了斛律桑。
待斛律桑离开后,落地屏风后,一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魏姣。
不等皇帝发问,她就道:“陛下,歹人留在玉佩上的气息,的确和斛律王子不符。”
当然,除了气息不符之外,斛律桑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凭证。
这两天,魏姣也让毛毛去寻找歹徒的下落,毛毛和歹徒交过手,歹徒的气息和各项特征已经在它那里存档了,只要再见到,绝对能立刻认出他来。
然而毛毛循着气息找过去时,歹徒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两天毛毛将整个京城都找了一遍,却连歹徒的影儿都没见着。
不过它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还发现了歹徒的几处据点,以及一条隐藏在暗处的地道!
居然在天子脚下搞出了地道,这歹徒的身份明显不简单啊!
第79章
魏姣将那几处秘密据点和地道的位置在地图上标记下来, 呈递给皇帝。
她原本还以为皇帝会问她是如何发现的,肚子里已经打好了腹稿,谁知皇帝并没有问,拿到标记图纸后, 给了她一堆赏赐, 就让她离开了。
剩下的事就不消她操心了。
回到府里后, 魏姣换了身衣裳,带着琅哥儿和毛毛去看望长公主了。
长公主见了毛毛, 一阵激动,“小猴子!那天就是它救了我。”
魏姣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毛毛救了公主?”
宋纯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目光灼灼地看着毛毛:“我不会认错的,这一身金灿灿毫无杂色的毛发,我还没有在第二只猴子身上见过。”
魏姣一脸惊讶地看着毛毛,还将它的爪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眼,“原先我就觉得毛毛灵性得很,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 没想到它还如此厉害, 竟然能够徒手斗歹徒,还不惧火焰。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
她一副对毛毛的厉害毫无所知的样子, 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
宋纯也不疑有他,毕竟谁能想到一只小猴子竟然如此厉害?
因着毛毛的救命之恩, 宋纯对魏姣愈发亲厚, 若说她原先只是因为琅哥儿而对魏姣爱屋及乌的话, 那现在就是对魏姣本人好感大增了。
毛毛救了她,而魏姣是毛毛的主人,所以归根结底不就是魏姣救了她吗?
心态的转变,让宋纯看魏姣哪哪儿都顺眼,两人聊得颇为愉快,再加上有琅哥儿和毛毛这两只萌物在,屋子里笑声就没断过,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在这时,琳琅端了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进来,“殿下,该喝药了。”
那药闻着都苦。
宋纯却面不改色地接过来,一饮而尽,旁边琳琅已经熟练地递上了蜜饯。宋纯赶紧拿过来一颗压在舌底。
魏姣问:“大姐,你身子不舒服么?”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会问出这种涉及私密的话,但现在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问这种问题也不显唐突。
宋纯面露苦笑,“哪里是身子不舒服?我身体好得很,一点毛病也没有。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药是从外面找来的生子偏方。”
她目光落在和毛毛玩成一团的琅哥儿身上,满眼羡慕:“你不知道,我多想生一个像琅哥儿这样可爱的孩子。”
在生孩子这方面,即便身份尊贵如长公主,也有很多无奈。孩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魏姣默了默,系统商城里倒是有不少能令人怀孕生子的丹药符篆,但她也不清楚长公主和驸马谢璧的具体情况,哪里敢随便给他们用?
“太医怎么说?”
宋纯:“宫里的太医、民间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我都看过了,都说我身体好得很,为何生不出孩子,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子女缘没到这种话来搪塞我。”
魏姣语气委婉:“其实生孩子是夫妻双方的事,不一定就是大姐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大姐夫……”
不说这时代,就是现代,当一对夫妻结婚多年生不出孩子,很多时候身边的人也下意识觉得是女方的问题。
宋纯错愕地看着她,眸光微动。
她初时觉得她这话荒唐,但细一想却觉得很有道理,对啊,生孩子是夫妻两人的事,她身体很好却一直无法怀孕,那么问题说不准就出在谢璧身上!
因着宋纯上元节被掳之事,谢璧这几天都告了假在家陪她,魏姣来了他才避了出去。
此时,他正在书房中看闲书,准确来说是林小鹿的《兔妖传》。
原本他对市井中的那些话本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架不住身边有许多亲友都向他推荐这本漫画,他被念叨得多了,就让小厮去买了本回来。
然后……嗯,真香!
这漫画已经承包了他一年的快落源泉。
可惜,就是太不耐看,看着挺厚的一册,结果不到两刻钟就看完了。
后面的还没出来,为了安抚那颗躁动瘙痒的心,他只能又重头看了起来。
正看到精彩处,小厮进来道:“大人,公主派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璧过去的时候,发现魏姣已经带着琅哥儿离开了,府里奉养的冯大夫被请了过来。
他走过去,在宋纯身边落座,“纯儿可是想为夫了?”
宋纯横了他一眼,这还有外人在呢,尽没个正行。
“咳,叫你过来,是想让冯大夫给你看看。”
谢璧有些莫名其妙,他身体好好的,哪里需要看大夫?
宋纯轻推了他一下,“你把手伸出来就是了,稍后再给你解释。”
第80章
魏姣收到了长公主命人送来的一封短信,信上说她让大夫给驸马看过了, 大夫表示驸马的身体康健得很, 于子嗣无碍。
这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驸马的身体真的没啥毛病, 再一个, 可能是大夫没能诊出来。
如果是前一个, 只能说夫妻俩的孩子还在酝酿中, 至于什么时候能酝酿好, 谁也不知道。怀孕这个事,有时候比较玄学。
如果是第二种, 那就得找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大夫来看看才行。
魏姣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位江湖人送外号“鬼手神医”的段公子,之前他还让小和尚送了她一只金钱蛾的茧,现在她正好来验证一下用金钱蛾是否真的能联系上他。
她将金钱蛾的茧拿出来,放在蜡烛上小心炙烤着,没一会儿,茧中果然有了动静, 一只翅膀上像是纹了金色铜钱的白色蛾子破茧而出。
蛾子伸展翅膀绕着蜡烛慢腾腾飞了两圈, 魏姣都担心它会一不小心一头栽进那一小簇火苗里。
它头顶上的两根须子急速颤动着, 发出一种类似蚊子飞动时的嗡嗡声。
这是在给不知身在何处的段神医传讯?
京城之外的官道上, 段清新看似慢腾腾走着, 实则一眨眼的功夫就去到了远处,周不围在后头使劲儿追赶着, 却怎么也赶不上。
眼见着段清新的背影又要消失在视线里, 周不围累得实在跑不动了, 两手叉腰,心里不断喷吐着芬芳。
正要奋起直追时,段清新竟然回来了。
一只巴掌大的金钱蛾停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扇着翅膀,那翅膀上的金色圆圈像一只只金色的眼睛,细看之下让人心里发毛。
“有人在呼唤我,就在京城,我们回去吧。”
段清新一把将周不围夹起来,步履如飞往京城而去。
周不围:“段老龟,放我下来!”
段清新:“你走得太慢了。”
周不围:娘哒!下次他一定搞一个代步工具,将他远远甩在身后,让他只能追在他屁股后头吃灰!
公主府里,宋纯收到魏姣回的信,说是认识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问她要不要看看。
宋纯自然是要的,为了能够怀孕,她连民间的偏方都能不断尝试,看个大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驸马那里有些困难,之前因为让他看大夫一事,他已经很不高兴了,觉得她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当晚可是将她好一番折腾,还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问,纯儿还觉得为夫不行吗?
你行,行得很!
若是再让他看大夫,他指不定当场就要撂脸子。
谢璧回房的时候,发现妻子竟然坐在窗边黯然垂泪,登时又惊又心疼,忙坐过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问:“纯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惹得你不高兴了?怎么好好的掉起了金豆子呢?”
一面用指腹给她揩泪。
宋纯扭过身子,不搭理他。
谢璧一看,莫非这个惹她生气的人就是自己?可是他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并无不妥之处啊。
他又凑过去,抱着人好生哄了半天,才终于让宋纯开口:“三郎,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为何就那么难呢。”
话音未落,人已伏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了。
若说先前她的哭还有做戏的成分,那么现在就是真的悲从中来了。
说起孩子的话题,谢璧的心也陡然沉重起来。
他抚着妻子的脊背,“孩子会有的,我们还年轻,不急。”
事实上,怎么能不急呢?他们已成婚五载,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他,至今还没个信儿。
母亲为此已不知在佛祖面前求了多少次,烧了多少虔心抄录的经文,头发都熬白了许多。
但她老人家却从未在他们面前表露,反倒还让他多体贴公主,不要因此而伤了夫妻和气。
夫妻俩抱着彼此,悲一阵,叹一阵。
宋纯哽咽着道:“三郎,姣姣说认识一位姓段的神医,好不容易才请动人家,我想让那位神医来给我们俩看看,若是这一次还不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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