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哭?”香璎奇道。
徐勇还真改邪归正了不成。
“徐勇这个傻小子,不错。”苏大夫这样的人,对徐勇的评价居然还挺高的,“人虽然蠢了点儿,倒是有良心,为了跟个什么小将军,实打实的真做了不少好事,这是第一千件。”
苏大夫叹息,“日行一善,一千件好事也得三年。这个徐勇,不得了。”
“不可能啊。”香璎奇怪,“我们和徐勇这分别不过一年,他再怎么勤快,也做不了一千件好事吧?”
“他在老家办了个私塾。”苏大夫笑道:“资助上不起学的穷家子弟上学,私塾是他家出钱盖的,先生是他家出钱请的,私塾的学生共有九十八名,这可以算做九十八件好事吧?”
“可以,当然可以。”香璎又惊又喜。
“这小子长进了。”李旸赞叹点头。
徐勇做的还真是好事,教书育人,功德无量。
“徐勇这几天唠唠叨叨的,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苏大夫介绍,“他还给六十五名不愿卖笑的青楼女子赎了身,赠了嫁妆银子,让她们按自己心意嫁给良民。这可以算六十五件好事吧。”
“算,必须算。”香璎拍掌。
这必须算啊,六十五名想脱离苦海不再卖笑为生的女子被徐勇赎了身,还赠了嫁妆银子,从此以后她们不必迎来送往,可以生儿育女踏踏实实过日子了。他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救了六十五个人。
徐勇,这位曾经闻名吉安城的纨绔公子,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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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徐勇回来的时候,不光让人抬来了棺材,还带来了十几个和尚。
“作甚?”苏大夫皱眉。
徐勇一脸悲悯,“死者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怪可怜的。请大师念念经,超度超度,免得他到了地底下,还要吃苦受罪。”
苏大夫:“……”
徐勇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多。
和尚们整整齐齐盘腿坐下,有韵律的念起经。
苏大夫搬出药材来晒,“徐勇,你请的这拨和尚,花钱不少吧?”
“您怎么知道的?”徐勇忙问。
苏大夫闲闲道:“好听。”
徐勇呆头呆脑,“好听?和尚念经,好听?”侧着耳朵,用心听了一会儿,“没错,曲调悠扬,是挺好听的。”
徐勇坐到“死者”床边,“兄弟,这是我徐勇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安心去吧,放下怨恨,脱离苦难,进入西方极乐世界。”
“你看你孤孤单单的,也没个亲人给你送终,怪可怜的。我请和尚为你念经超度,一路走好。兄弟,要是有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别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让我替你揪心,好不好?”
“好。”沙哑的、陌生的、不知是谁艰难发出来的声音。
徐勇一个激灵,跳起来了。
“鬼啊,鬼啊。”徐勇扯着嗓子嚎。
徐勇这一嚎可好,和尚们吓坏了,经也不念了,拔腿便跑。
徐勇的仆人徐元宝厚道,追出去把钱给了,“不能让你们白辛苦一趟。”和尚们有的接钱道谢,有的连钱也顾不上接,拼了命的逃。
苏大夫施施然进屋,“不是鬼。这个人救活了。”替病床上的人把了脉,露出满意笑容,“太康郡主送来的药,当真管用。”
“太康郡主?香姑娘?”徐勇嚎叫声骤停,脸色兴奋,“她来过了?她是专门来找我的么?哎呀,这怎么当得起?”
徐勇兴奋得过了头,眼睛亮得吓人,苏大夫看不过眼,将一张信纸蒙在他脸上,“你瞎想些什么?太康郡主是和她的夫婿一起来的。”
“我知道,她的夫婿是张小将军……不对,现在不是张小将军了,是李小将军……”
徐勇忽然把信纸放到桌上,嗷的一声,蹿到苏大夫身边,“你方才看到了香姑娘,还看到了李小将军!你咋这么有福气呢?我嫉妒你!”
徐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屋子乱转。
苏大夫冷眼瞧着徐勇发疯,“李公子和太康郡主确实出色,不过你也不用因为他夫妻二人,痴狂成这样吧?”
徐勇双膝跪倒在地,夸张的张开双臂,“我早已经拜倒在张小将军,不,李小将军面前了!苏大夫,你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出类拔萃出神入化游刃有余万夫莫敌……”
苏大夫简直没眼看这个徐勇了。
“那张信纸,是太康郡主给你的。”苏大夫指指桌子。
徐勇又惊又喜,“香姑娘给我的信?她还是头一回给我写信呢。哎呀,她写给我的信,我竟然给扔到一边了,这也太对不起她了。”急得一脑头的汗,冲到桌边想拿信,但半中间又缩回手,冲到屋外去了。
苏大夫被徐勇这行为挑起好奇心,起身到了门口,往外张望。
徐勇不是很紧张太康郡主么?不看她的信,跑去干什么了?
徐勇催着仆人给他打水,“赶紧的,打盆清水,再把澡豆拿来,少爷我要洗手。”
苏大夫失笑。
徐勇不光洗了手,还焚了香,才如珍如宝的把香璎的信拿起来。
“小豆包,原来她知道我是因为小豆包!”徐勇欢呼,“小豆包是个好娃娃!”
“她夸我了!李公子也夸我了!”徐勇手舞足蹈。
“李公子答应收下我啦,啦啦啦。”徐勇把信纸放在桌子上,乐得翻起筋斗。
苏大夫摇头。
这个徐勇,方才是疯子,现在成猴子了。
徐勇乐了好一会儿,接着又看起信,满脸失望,“我这几个月都见不着香姑娘和李公子。他俩要起程回老家,半年之后才会回来。”
徐勇一屁股坐到地上,沮丧得抬不起头。
好不容易一千件好事做够了,还是见不着人……
苏大夫轻飘飘的道:“半年时间可不短,能做许多事。譬如说,你可以跟着我学医,还可以跟着我爹练武……”
“令尊会功夫?”徐勇大喜。
苏大夫没好气,“要不是因为我有个习武成痴的爹,要不是怕他受了伤没人给治,我为什么要学医?”
“大孝子!”徐勇佩服之至,伸出大拇指。
徐勇才表达过他的敬佩之情,又下气了,“我做梦都想跟着李公子。”
“你如果没有功夫底子,李公子如何肯要你?”苏大夫问。
“也对,我先跟着你家老爷子练练。有了底子,李公子看我顺眼些。”徐勇打起精神。
徐勇和苏大夫说得高兴,却不知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心情起起伏伏,差点没被他俩吓死。
太康郡主、李公子,他赵腾大难不死,又落到李旸手里了?
听到李旸和香璎半年之后才会回京,赵腾暗暗松了口气。
徐勇坐到病床边,拍拍赵腾,“兄弟,你有福气啊,有大福气啊,香姑娘赐下灵药,救了你的命!”
赵腾语气虚弱,“恩人大恩大德,赵,赵,赵大德永世不忘……”
“赵大德,哈哈哈。”徐勇哈哈笑,“幸亏你叫赵大德,不叫缺大德,哈哈哈。”
赵腾打个寒战。
缺大德?缺大德的人不是他,是谢宣,谢宣两面三刀,脸上陪着笑,端上来的是毒酒……不行,他不能离开徐勇,他是瑞王旧部,出去了总会被官府逮着的,更不能遇上谢宣,谢宣一定会要他的命……他只能跟着徐勇了,好在李旸、香璎离开京城了,半年之后才回来……
“不是恩人出手相救,小的早没命了。”赵腾挣扎着爬起来,趴在床上磕头,“小的愿为奴为仆,报答恩人。小的原姓赵,往后便改了恩人的姓,名字也改了,叫徐大福,祈祷恩人福星高照、福禄双全。”
“别,我用不着你报答。”徐勇不缺仆人,“你捡回条性命不容易,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赵腾心里苦哈哈的。
他哪里还有亲人?原来有定王、赵大人保护,他日子过得还算舒服。现在定王死了,赵大人也死了,他就是丧家之犬,无家可归了。
能跟着徐勇,还真就是他的福气了。
赵腾卖惨,把身世说得特别可怜,无依无靠的,徐勇知道他没有亲人,同意了,“你既然没地方去,先跟着我也行。咱们说好,我做好事是为了能跟着李公子,我不要你报答。有一天你想自己成家立业了,说一声,我为你送行。”
赵腾只是为了有个藏身之处,但徐勇这般坦诚,赵腾心中感动,连连叩头道谢。徐勇扶起他,“你躺着吧,先养好身子再说。”
徐勇让赵腾躺好,盯着他贪婪的瞧了又瞧,“第一千件好事,哈哈哈。”
“兄弟,咱俩打个商量。”徐勇推推赵腾,“你不叫徐大福,叫徐一千,行不行?”
“听凭主人吩咐。”赵腾没有异议。
反正不是真名,叫徐大福也好,徐一千也罢,有什么区别。
“好,往后你就是徐一千了。”徐勇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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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多月之后,李旸和香璎扶灵回京。
怀逸公主被安葬在为皇帝修建的静陵。
皇帝自十年前开始命将作大臣率兵为他修建陵寝,工程浩大,上个月刚完工。
皇太子和南阳公主的母亲恭惠皇后去世之时,静陵只修了一半,所以恭惠皇后是在静陵附近安葬的。
李旸送母亲的棺椁进入地宫,泪洒衣襟。
皇帝也落泪,“可怜你母亲正值韶华,青年早逝。”
李旸耿耿于怀,“如果你没有对我母亲生出疑心,她就不会死。是你的疑心害了她。”
瑞王旧部设下的计策虽毒,也要皇帝肯上当啊。如果皇帝从头到尾对怀逸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瑞王旧部便不会得手。
皇帝怅然,“阿旸说的没错,是朕的疑心害了她。”眼前浮现出怀逸公主青春明媚的面庞,悔恨交加。
李旸把一份遗书递给皇帝,“她的绝笔信。”
皇帝颤抖着手打开,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眼前,泪水模糊了皇帝的双眼。
“擦掉眼泪,仔细看。”李旸替皇帝把眼泪擦去,“这是我从她坟墓中得到的。我看了之后,哭了好几天。我不能一个人伤心,你非看不可。”
也不知怀逸公主的绝笔信里写了些什么,李旸才替皇帝擦过泪,皇帝眼泪又下来了。
他父子二人在纠缠计较,香璎却是打量着地宫里的情形,惊骇莫名。
这地宫是皇帝的。也就是说,现在怀逸公主葬在这里,将来皇帝百年之后,会和怀逸公主合葬。
这个待遇可不是普通妃嫔能享有的,除非是……
香璎有点头疼。
皇帝若追封怀逸公主为皇后,香璎可以肯定,太子、南阳公主和支持太子的大臣,反应会很大。
怀逸公主若被追封为皇后,李旸回归皇室便是嫡皇子的身份。不管李旸有没有这个心思,恐怕太子都会认为,李旸是来和他争储君之位的。
不只太子,楚王、吴王、宋王,说不定也会仇视李旸。
过厚的待遇,只会为李旸树敌。
前世定王之所以能够登基,和他前期不受重视是有关系的。因为年纪最小实力最弱不受重视,没人拿定王当作对手。如果定王一开始便咄咄逼人,最后的胜利者不会是他。
“璎儿。”李旸在叫她。
“来了。”香璎从沉思中醒来,脆生生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只争朝夕,不负韶华,共同迎接2020年的到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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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璎儿,咱们走。”李旸道。
“好。”香璎没有犹豫。
皇帝急了,“阿旸,你母亲已经葬入朕的地宫,你还不认祖归宗?”
李旸不退让,“早说过了,我何去何从,我妻子说了算。”
“璎儿,你说句话。”皇帝找上香璎了。
香璎甜甜笑,“陛下,我虽然成亲了,其实尚未及笄,还是个孩子,家里的事都由祖母作主。”
她笑得很甜,语气中甚至还有些抱歉,但她态度再好,就是不吐口给人。
“对,我是香家入赘的女婿。你想把我要回去,找我祖母商量。”李旸和香璎一个鼻孔出气。
“大人的事,小孩子作不了主。”香璎推得一干二净。
“你可以把我祖母宣进宫,你是皇帝陛下嘛,架子自然很大。不过你如果能亲自去一趟,更有诚意。”李旸提示。
“小哥,祖母性情耿直,我怕她就算遇到陛下说话也不会拐弯,万一惹恼了陛下怎么办?”香璎面带愁容。
“不会。两亲家见面谈事情,他摆什么皇帝架子?”李旸警告的瞪着皇帝。
小两口很有默契,一人一句,边说边往外退。
离皇帝远了,拉起手,施施然离开。
皇帝若让人追,自然是追得上的。但皇帝舍不得勉强李旸,竟由着这个招人爱又招人恨的小儿子在他眼皮子溜了。
皇帝得又打开怀逸公主的遗书,泪水又一次充盈了他的双眼。
怀逸公主遇到他的时候,他没有表明身份,怀逸公主自然不知道他是皇帝。怀逸公主眷恋他身上那种少有的沉稳和雍容,以为他是可以依靠的男子,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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