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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彪悍媳妇——舒于且

时间:2020-01-30 11:21:12  作者:舒于且
  当初她妈想她嫁给王强,一个方脸壮汉,家里仨兄弟,是毛董村富户,这几年经济发展,他家兄弟赶着时候去做肉干生意,赚钱了,越来越富实,她妈也越来越满意。
  可她不满意啊,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读过书的,高中给读完了,那时候读书多难啊,她就想怎么也得找个高中生结婚。
  王强小学都没毕业,说话声音粗嘎难听,兄弟的生意,他没做啥事,但名声净往自己身上揽,最会吹牛皮,关键不爱干净,徐香娟都近不了身,那股子汗臭味熏死人。
  反正不行,她不答应,自己找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钱大娘说亲介绍对象,钱大娘也第一次遇到个大姑娘找自己说亲,不过姑娘人爽利,她倒没拒绝,帮着留意了。
  镇上还真有符合的,这要相看了,总得见见父母,不是男方父母,是女方父母。
  徐香娟谁啊,村里出了名的彪姑娘,直接领着男人到家里,还说非他不嫁。
  这可没把她妈气死,姑娘倔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没办法最后还是结婚了,不过徐香娟妈妈吴彩凤对这个女婿彻底没好印象,不给人好脸色看。
  他们家现在住的院子就是徐香娟的,算是嫁妆,而且她自己就要了800彩礼钱,彩礼钱大家不知道,可这院子怎么都让村民觉得徐家女婿是倒插门。
  不过还好周程宁自己在镇上初中当老师,有收入,不然大家真要觉得他是小白脸了。
  爱人同意让自己跟着去,周程宁就把已经吃完两块鸡肉,正努力用小勺子往盆里再捞一块的瓜瓜抱起来,去外婆家。
  瓜瓜叫了几声,周程宁哄着回来就给她吃喔喔小家伙才不闹。
  “又来家里拿什么?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吴彩凤上来就一顿喷。
  徐香娟走在前头,她习惯了自己妈指桑骂槐的骂法,拿了口碗,把炖鸡倒在里面,“爸,这炖鸡我新做的,你当下酒菜吃,妈,没事我先回去了,我就来送肉的,今天炖了只鸡。”
  “夭寿,你拿的四只鸡又不是老得下不了蛋了,咋就杀了吃!”
  徐香娟养的鸡基本都是从她妈那里拿来的,所以她妈清楚鸡有几只。
  “杀就杀了,别说了。”徐根生已经吃上,别说,这肉喷喷香的,吃到嘴里还不用费力嚼,骨头和肉轻易能分离,蘑菇也透着肉香……回头得让闺女她妈问问怎么做的。
  徐香娟以前就被她妈这种想法洗脑的,后头过了好日子,杀只鸡觉得也没什么,但现在家里条件一般,放开吃一顿,下面该省还得省。
 
 
第003章 
  “妈,我炖鸡孝敬你和爸都有问题?行了,我还得赶回去吃晚饭,你和爸好好吃。”说完,徐香娟拿上空碗,领着一大一小回去,可不管她妈在后头怎么骂。
  一家人终于是能吃上饭了,周程宁吃到鸡肉,顿时理解瓜瓜心心念念吃鸡的心情。
  别说鸡肉了,感觉鸡骨头都能当肉吃,周程宁吃了三块,舍不得再吃肉,盛了浓浓的汤汁拌米饭里,这绝对是他活到现在吃过最好的一顿。
  “娟你吃几块肉,不辣的。”他知道爱人刚生完孩子,不能吃辣,所以在厨房就故意和瓜瓜说加辣的不好吃。
  这鸡肉吃着并不辣,爱人应该能吃的。
  徐香娟不像从小过苦日子后头还成了药罐子吃不下饭的周程宁,也不像现在只有三岁,就在外婆家吃过一次肉的瓜瓜,她吃过的美食不少,对着炖鸡倒没特别大的食欲,而且生完孩子两个月,还不能吃这种味道重的,“我不吃,现在油辣的还不能碰,你和瓜瓜吃,我吃蛋就好。”
  蛋花汤没什么味,一大一小基本没碰,全徐香娟自己解决的,萝卜干她也不吃,还在哺乳期这个不能吃,夹来给一大一小解腻的。
  也就大的夹了两块吃,小的碰都没碰。
  这萝卜干她自己腌的自己熟悉,偏酸,下粥下饭都不错,上辈子可不少隔壁邻居问她怎么腌的。
  别的菜她后来学的 ,腌萝卜干可早就会了。
  见父女俩吃饭吃得香,徐香娟想着,下次再烧肉,还是得炒盘菜,光吃肉不得腻味。
  “瓜瓜别吃了,再吃明天就没得吃了。”
  小丫头人小胃口不小,这都不知道几块肉下去,阿宁也是,自己没吃几块,净往女儿碗里夹肉了。
  听到明天没得吃,瓜瓜停下嘴,“明天还要吃喔喔。”
  “这肉是越后头越香的,明天妈给你放粥上蒸蒸,更好吃。”
  明天中午泡饭粥,铁锅架个蒸隔,肉放蒸隔上热。
  瓜瓜甜甜道:“好妈妈。”
  “给你吃肉就是好妈妈,不给你吃就坏妈妈?小白眼狼。”
  他们家日子还算好的,家里院子后头有个菜园子,徐香娟生完孩子带孩子有精力之余就在镇上赶集时候去卖菜,现在菜便宜,斤是几分来算的,很少,但也是一笔收入,她男人在镇上当老师,一个月有37元的工资,她都存着呢,之前还存粮票油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辈子她年纪越大,就越容易梦见年轻时候的事,就算没梦见,她也记得清清楚楚的,男人工资每个月多少,什么时候涨了工资,都有印象。
  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家男人,居然没觉得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就像早上才让他带着干粮饭盒去学校,下午回来了,一家子在一起吃饭。
  说到钱,现在慢慢的不用票了,还是钱实在,有票的时候票也得攥在她手里。
  家里男人老实,不藏钱,每个月工资条工资都给她收着,身上一分钱都不藏,洗衣服裤子兜掏起来可干净了。
  不像瓜瓜,虽然没钱藏兜里,但整天不知道哪摸来的小石子蜻蜓蚱蜢,净往兜里藏,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种情况到她读小学了才好点。
  她上辈子这个时候,赚钱省钱都为了俩孩子,但孩子的钱后头都用在男人喝药住院上了,最后男人还是在牛牛13岁的时候去了。
  不说钱,男人去了之后家里一穷二白,她还有娘家接济,等日子好过点了,她继续攒着棉被脸盆。
  年轻时候自己的嫁妆用了部分,当时在想,剩下的攒着给女儿出嫁用。
  男人病中,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等男人去了,家里没有大花用,她还是有给女儿攒嫁妆的习惯,可再往后几年,小年轻可不稀罕妈妈攒的东西,整天说可以买的,不用家里带,麻烦。
  既然女儿不需要,那就不攒了。
  一大一小心满意足吃完晚饭,大的就领着小的在厨房洗碗筷。
  热水罐里的水盛出来洗脸泡脚,瓜瓜脚踩在脚盆里,“爸,喔喔好吃,以后都吃。”
  怕女儿吃了这次,以后就惦记上,闹得家里不安生,周程宁对女儿说,“以后不要吵着妈妈说要吃喔喔知道吗?妈妈给你吃你就吃,妈妈不给就不能吃,也不能问妈妈要,妈妈现在带着弟弟很累的,家里喔喔还得下蛋给你和弟弟吃。”
  瓜瓜:“喔喔蛋不好吃,喔喔好吃,瓜瓜和牛牛不吃蛋,吃喔喔。”
  周程宁教过女儿念鸡,不念喔喔,可女儿就喜欢念喔喔,他也不强迫改正了,就随着念。
  徐香娟刚进厨房就听到这话,“妈妈明天给你做别的好吃的,早点去睡觉,爸爸明天还得上班去。”
  她男人早上都七点钟出门,走路走大半个钟头到镇上高中。
  客车有是有的,但不是直接从村里出发,得出了村走去镇上专门停车的地,一天还只有一趟来回,早上八点一班发到县城,下午四点回来镇上,中途不给停。
  这客车有跟没有似的,家里也没自行车,她男人不就得自己走去。
  以前不觉得,后来交通方便,菜市场买菜都要公交车坐一站再下车的徐香娟,现在觉得每天接近两个钟头走来回,不怪她家男人瘦,这是给走瘦的。
  晚上睡觉,徐香娟安排着位置,“你盖一条被子,瓜瓜睡那头。”
  他们家的床挺大,她男人身高腿长,还是一个人睡一条被子比较好,至于瓜瓜,睡另外一头,牛牛就放她和她男人中间。
  瓜瓜人小,牛牛更小,把两个小的都放中间,倒是不冲突了。
  全家就她一个睡对头的瓜瓜也没有吵,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踩着被子就过去了。
  为了方便徐香娟照顾孩子,周程宁都是睡最里头,以前一家人,四个一条被子,徐香娟是觉得两个小娃娃放爸爸妈妈中间也不占位置,可不知道自家男人一直在着凉,久了还发了次高烧,她带着去看镇上的中医。
  中医给她几副药要她每天煎着喝,每天喝中药,病根就这时候彻底落下了,那中医开的药也根本治不了高烧,可当时她信得很,村里镇上的人都信得很。
  当时她男人脸烧得通红,她都心疼死了,中药煎了几天,被子捂热,烧是退了,但身体底子彻底虚了,没几年咳嗽都能见血。
  还记得上辈子她和已经是大人的瓜瓜吵过一架,母女俩脾气都倔都强势,瓜瓜口不择言道:“妈!能听你话的爸已经不在了,你的脾气给谁发呢?我已经赚钱了,没必要听你的话,弟过几年媳妇娶回家,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管东管西的,谁理你?”
  除了男人走的时候徐香娟哭了几天,之后带着俩孩子当了寡妇,再没哭过,跟女儿吵的这一架,听女儿说的心里话,白天硬犟着,晚上睡觉前却忍不住哭了。
  她苦了大半辈子啊,女儿的话可不就对的嘛,除了她家阿宁,谁还愿意让她管,谁还愿意理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九十年代欣欣向荣》求收藏呀~~
  【文案】
  洗得发白甚至打了补丁的宽大汗衫,没几两肉的细胳膊细腿,陈忻蕴有些出神,她分明该是略微丰腴的身形。
  开窗却依旧光线昏暗的房间,土砖墙,发黑的吊扇,不甚牢固的木板床……
  “姐!起床做午饭了,爸妈在田里干活,你做好饭我就送过去了!”蹦蹦跳跳泥猴般脏兮兮的小姑娘跑进房间。
  陈忻蕴望着眼前缩小版妹妹,“梅,你现在几岁了?”
  “八岁啊,咋啦姐?”
  “你都八岁了还跑去田埂耍,玩一身泥小心妈揍你!”
  “我衣服多,不怕,姐你不做饭才要被妈揍!如果不是傻小子方嵘老瞧你,我才不帮你送饭!”
  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陈忻蕴一个激灵,“傻小子是你能叫的?你得叫人哥知不知道?”
  “傻小子不是你叫的吗?哎呀!不管了你不做饭我去找小红玩了!”
  陈安梅8岁,那就是25年前,方嵘还在的25年前……
  既然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今生,她一定要好好疼她家傻男人!
 
 
第004章 
  母女到底是没有隔夜仇,第二天瓜瓜就找她道歉了,和好如初。
  只是徐香娟那个晚上想了很多,脾气收敛不少,孩子大了,翅膀都硬了,她不管了,管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孩子爸没去之前,她重心就在孩子身上,孩子爸去了之后,她完全把重心放孩子身上,这不,孩子大了不由娘,靠不住,她带着俩孩子供读书供吃饭穿衣,最后还成了她的不是。
  周程宁没想到自己会有条被子,今天爱人又是炖鸡又是给他一条被子,怎么回事?
  房间里还亮着煤油灯,牛牛饱了就睡,一般睡两三个钟头醒一次,徐香娟见瓜瓜已经自己进被窝躺好准备睡觉了,掀开周程宁的被子,拍了拍呆愣愣还不知道钻被窝的男人。
  周程宁现在完全是不知所措状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和木头人似的,听徐香娟的话进了被窝。
  他们夫妻已经十个月差不多没同.房了,爱人是那个意思吗?
  徐香娟只是有话说,没想做别的,“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以后你也能骑着自行车上班。”
  “不…不用,不远的。”还要给他买自行车!
  自行车多贵啊!
  “怎么不用?你走路得大半个钟头,骑车十几二十分钟就行了,买了自行车你也能载我们一家人。”
  她男人开始病还是在两年后,她现在就得预防着,让做好保暖,身体养结实。
  至于别的,比如交通,这要她每天在路上走一两个钟头,她肯定受不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想给自家男人好点的条件。
  现在都85年了,六七十年代家里有辆自行车或许大家还稀罕又稀奇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买辆自行车怎么了?
  她姐75年嫁人都还有三转一响32条腿彩礼,自行车早有了,姐还把自行车留家里,娘家里什么都有,她自己要结婚的话,就觉得男方彩礼给钱就行了,钱实在。
  钱是实在了,但没车不方便啊,总不能问爸妈要自行车,爸妈家自行车都生锈了,怎么骑?
  “买了自行车,家里会不会不够吃饭?”
  周程宁从小饿到大的,之前一个人过日子,在学校租的宿舍,条件差,洗澡和厕所都公共,他爸妈又不管他,他自己有存着在华大得的奖学金,工作后每天就米饭馒头青菜白菜,偶尔馋了吃顿肉,知道钱不经花,他一个月就得花上10元,现在一大家子,爱人不用他操心钱的事,可他也不确定能不能买辆动辄上百的自行车。
  当初钱大娘给他说对象,把条件都说明了,800元彩礼,他存的钱就有一千二,他自己可以娶个老婆,中学这边住宿条件太恶劣了,他也想老婆孩子热床头,答应钱大娘相见相见。
  这一见面,他家明眸善睐的爱人就凑过来他身边闻了闻,害得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臭味,他出门前洗过澡,特意打了两遍肥皂,被闻得脸都臊红了,这时就听爱人和钱大娘说,行,就他了。
  第一次见面,他觉着,可以把他攒的一千二都交出去。
  但别说一千二,结婚三四年,就是有两千二也花得没多少了吧。
  徐香娟:“吃饭你不用担心,不会饿着的,够,还有给牛牛打张床,我明天画个样子,你后天带着,下班顺路问问村里陈木匠打一张那样的小床得多少钱。”
  “我知道了。”周程宁想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
  结果爱人离开被窝,给他掖了掖被角,熄了煤油灯,摸索着和瓜瓜牛牛一个被窝了。
  瓜瓜睡没睡相的,还会抢被子,一个人一头倒是她睡得舒坦,大人也能睡得舒坦。
  爱人离开被窝,周程宁心里说不上的失落,告诉自己今天已经够舒坦了,不能和瓜瓜一样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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