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句若说还好,这句话出来,杜茵便有些不高兴了。先不说一口一个子卿哥哥,她的确是从未听顾子卿说过马球的事,怎得安悦倒是瞧了好多次。杜茵还未表现出来,楚竹萱先替她说了话:
“许是公主喜好马球,我与顾夫人一向在闺房多待,且顾侯爷照顾的紧,生恐顾夫人出门遭遇不测,故而机会少了些。”
安悦听了这话,脸色果然有些变了。这下杜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瞧着安悦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就是一个小姑娘,怕是个崇拜顾子卿的。此刻便也笑着说:“公主见笑,臣女之前的确不喜欢马球,今日见了夫君的风采,倒是爱屋及乌了。往后若有机会,定当陪伴公主多观看几场。”
安悦本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得锣鼓长鸣,顾子卿和杜晏赢了!
两人下了马,便齐齐的朝她们方向快步走来,安悦见顾子卿走过来,反而局促起来,连忙转身离去了。杜茵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顾子卿此刻满身是汗,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风采,反而更添几分阳刚之气。杜茵迎了上去,递上帕子:“累不累?”
顾子卿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还行,好久不打了,有些生疏。”
杜茵听他说生疏了,心里又忆起方才安悦说之前看他打过好些场的事,一时心里的醋劲更大了。楚竹萱瞧了出来,出言想提醒他两句:“从前不知顾侯爷还会打马球?”
顾子卿还未答话,杜晏便先抢先道:“那是你们不知道,顾兄的球技那是一流的好!曾经名噪京城——啊,你掐我干嘛?”
“谁让你多嘴——”楚竹萱小声跟杜晏说,还不停的使眼色。
杜茵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看,顾子卿敏锐的捕捉到了,虽然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怎么了?可是累了?”
杜茵心里不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无事的,你快歇歇吧。”说罢,便转身去给顾子卿倒水去了。
“......”顾子卿这会子是真看出来她不高兴了。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好求救般的望了楚竹萱一眼,杜晏也是一头雾水。
楚竹萱叹了口气:“方才安悦公主来了,她说她从小便看你打马球,还问茵茵为何不知。”
楚竹萱刚说完,杜晏就大呼小叫起来:“晋王那个妹妹?那不胡扯吗?她才多大,就算看也是因为晋王要照看她,迫不得已带着,京城都知道晋王也喜好马球。”
顾子卿愣了片刻,转头去瞧杜茵,杜茵没看他,自顾自的在摆弄着茶水,仿佛在跟谁较劲。他走上前,按住了那个茶壶。“不高兴了?”
“没有,你松开。”杜茵去扯那个茶壶。
“既然没有不高兴,那为什么不看我?”
杜茵气鼓鼓的,顾子卿手按着茶壶她拿不动,僵持了片刻,干脆抬头一股脑的发作出来:“我从前为何不知你会打马球?还打的这般好,她还说陪你多次...”
顾子卿心中一动,杜茵这是因为他吃醋了?随即又哑然失笑,自己何曾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只是从前,杜茵躲他,见他也是生分害怕多些。久而久之,顾子卿便以为她不喜自己,更是少在她面前出现了。如今倒显得是自己的不是。
“我没有...她是晋王殿下的妹妹,有时候晋王便常常带着她,就是凑巧的事。”
杜茵方才听杜晏说,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顾子卿见她不答话,以为她还生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茵茵,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原谅你了。”杜茵撇撇嘴,撒娇般的说道。
顾子卿连忙道:“多谢夫人大度。”
“只是你有太多事我不知晓了,你还有事瞒着我吗?”杜茵紧接着发问。
顾子卿额角一跳,这是个非常危险的问题,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闪过书房那些画,但嘴上立马道:“没有。”的确是没有,除了那些画。
杜茵瞧的清楚,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便好。”
顾子卿见她笑了,心中一松。明明是小姑娘吃飞醋,偏偏还得哄着疼着,真是太爱撒娇了。
四人又稍作休息了片刻,杜晏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准备回府,四人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刚走出几步,便被一人拦下,此人正是北燕的三皇子。
“方才见两位仁兄,球技了得,不知在下有没有几分薄面,同二位交个朋友,改日切磋一番?”
顾子卿和杜晏自是道好,毕竟是北燕的皇子,礼节上不能失了数。那三皇子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又交谈了一番便愉快地离去了。
马车在门口等候,楚竹萱同杜茵又说了一会子悄悄话,便准备各自回府,两人刚刚分别。就见一杜府的小厮,紧赶慢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杜晏的马车才赶忙停了下来。
“少将军,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杜茵耳尖,也是立刻转身走了过来。
杜晏一惊:“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让您赶紧回去,说是二夫人小产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可怜的痴情鹅子,你媳妇儿早就将那些画看完了...
第79章
小厮这话刚说完, 在场的都变了脸色。除了顾子卿脸色稍正常以外, 杜茵和楚竹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了何事?”楚竹萱连忙问道。
那小厮还在喘气:“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二夫人发作, 老太太叫了太医,让我赶紧接少爷和您回去呢!”
“一同回去看看吧。”顾子卿见杜茵脸色难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杜茵忙点头,“我们也一同回去。”
四人便上了马车,一同往杜府方向去了。顾子卿临走前,给十二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 先行一步。
杜茵在马车内,神色一直很复杂,虽说朱氏对她而言一直也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上回朱真真还参与绑走自己一事。但如今人真的出事了,杜茵又开始担心起来。毕竟这也是杜家的骨血。
顾子卿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许多事,有因必有果。”杜茵望向他,顾子卿眼眸里有护着她的坚定, 让她觉得很安心。
那边楚竹萱和杜晏也没好到哪里去, 杜晏一路上脸色难看极了,楚竹萱也不住的安慰他, 但杜晏连自己也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杜府,四人下了马车,便由那小厮引路, 到了朱氏的院子。还未进去,就已听见朱氏的惨叫声。
杜远彻在外面,见到他们,微微颔首:“来了。”杜茵行了礼:“爹爹,我进去瞧瞧吧。”
顾子卿和杜晏是男子不好进去,杜茵和楚竹萱便进屋去了。老太太在屋内外间坐着,两人给老太太行了礼。
“祖母,小娘她无事吧?”杜茵问道。
老太太脸上瞧不出表情,只拉了拉杜茵和楚竹萱的手:“屋内血腥气重,你们就别进去了。等太医出来看怎么说吧。”
王太医很快便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摇头。老太太起身问道:“太医,如何?”边说,边同王太医到了屋外,杜远彻他们也都在门口等着。
“甚是凶险,这胎儿定是保不住了。二夫人的身子怕也是要折损啊。”
小产虽是意料之中的,但此刻听王太医说的这么严重,几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杜远彻问道:“为何会这样?”
王太医擦了擦汗:“说来老朽也是奇怪,这母体本就过了生育的最佳年纪,本就该好生温补的调养着,但不知为何,从脉相看,倒是一直用了些凶险的药物。且此次滑胎似是服用了大补之物,导致了血崩之症。”
一听是大补之物,楚竹萱首先震惊的说道:“大补之物?前些日子,我送给婆婆了一只山参。可有关系?”
在场几位望了望楚竹萱,又望了望王太医。只见王太医捋了捋胡子:“孕妇可食山参,如今看来,应和平时服用的药物有关系,和山参并无直接联系。”
楚竹萱听着稍微松了口气,手被杜晏悄悄拉住了,仿佛是在安慰她不要多想。
王婆子此刻也在屋内,瞧着朱氏满脸大汗的样子,心急如焚。趁人不注意,想从侧门溜出去。结果被老太太一个余光瞧见了。
“站住!”老太太怒喝一声。王婆子立马吓了个腿软。°)?理( ?° ?? ?°)?
“你家主子此刻情况危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那王婆子此刻苦着一张脸,抬头瞧了瞧老太太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老夫人,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我同乡大夫给调理着,奴婢也是想去请他过来,许是熟知一些,还能有救。”
老太太怒极反笑:“这有太医院之首还不够吗?!”
王婆子似是有苦衷:“这......”
杜远彻瞧着那王婆子不对劲,便开口质问:“你说那个同乡大夫可是上回给朱氏开补药的人?怎么,朱氏还和他有联系?!”
杜远彻一番话倒是提醒起大家,当日老太太中毒之事。那王太医此刻有些迟疑:“你说的那个同乡大夫,便是一直在为二夫人调理身子的吗?”
王婆子点点头:“是。”
“药在何处?可否拿来让我瞧瞧。”王太医道。
那王婆子似乎还有些犹豫,被老太太呵斥一句:“还不去?!”便连忙起身进屋找药去了。
片刻后那王婆子取了药过来,王太医接过后在鼻下细细的闻了一番,又命人取来了水将药丸轻轻化开。突然就变了脸色。
“这?...这是夫人一直在服用的?!”
“是。”王婆子现在哪里敢隐瞒,便将朱氏从上月开始便时时小腹疼痛之事,以及去刘大夫那边取药的事如实说了。
杜远彻瞧出不妥,开口问道:“此是何物?”
王太医缓了缓开口道:“此药中加了少阴丹。”
“那是?...”
“少阴丹是女子大补之物,据说服用后可使年华不老,虽有些夸张,但的确可使人容光焕发,且此物有阴阳调和之用,用在夫妻房事内可以助孕。”
此话话音刚落,杜远彻脸色就变了。老太太隐约也明白了什么:“这药可会对胎儿不妥?”
“老夫人睿智,此物对女子来说是灵丹妙药,只是对胎儿确是一味毒药。不知夫人明明已经身怀六甲,为何还要继续服用呢?这药物里面还加了止疼散,你方才说你家夫人服用后疼痛有所缓解,便是止疼散的作用。”
众人齐齐抽了口冷气,这个朱氏简直是疯了!
“你那个同乡的大夫是何人?!”杜晏准确的把握住了最关键的信息。
那王婆子此刻也被吓傻了,她万万没想到,她取回来的补药竟成为了毒药!此刻立马跪倒磕头,连身喊冤:“老夫人老爷,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并不知道内情啊!那个所谓的奴婢同乡大夫,其实是夫人未出阁前的师兄,并不是奴婢同乡啊!”
在场的人此刻都发觉此事并不简单,顾子卿开口说了一句:“不如我们先移步正院吧,我此番带了人,先去把那个刘大夫请过来。”顾子卿一番话,杜远彻和杜晏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这边就留了照看的嬷嬷和几个年轻的太医,待朱氏情况稳定后,再前来汇报。
杜茵手心一直冒汗,忐忑的望了眼顾子卿,对方朝她微微笑了笑,牢牢的牵住她。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还对王婆子吩咐道:“平日,朱氏还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给我拿过来!”
那王婆子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赶紧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去办事。
几人在前堂稍作片刻,那王婆子便取来了一个大盒子。里面各色药丸,香料不少。都是朱氏回府这小半年内从刘大夫那边要的。
王太医接过后细细查验了一番,这里面有补气养颜的,还有滋阴助孕的,甚至还有调/情助兴的,这些药物多半都是市面上少见的,且药材珍贵,下料凶狠,绝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够调配出来的。这些药物,虽能达到功效,但用的多了,对男方其实也是有折损的,更对怀孕的妇人是大忌。看来上回导致老夫人不适晕倒的紫河车和鹿胎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杜远彻大怒,立刻就要冲去将人捉回来严加审问。顾子卿拦住了他:“岳父稍安勿躁,那个刘大夫我已经派人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来。”
老太太此刻也是不住的摇头:“造孽,造孽啊!”
杜远彻稳了稳心神,此事发展到这里,已经是家丑了。见他起身对王太医作了一揖道:“太医...我这...”
那王太医是个人精,自是明白杜远彻接下来的话,他摆了摆手,起身又捋了捋胡子:“老朽还有职务在身,便不再多加打扰了,想必二夫人那边有接生嬷嬷和我徒弟照看,应该没有大碍了。”
杜远彻便亲自将他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便瞧见十二亲自押了人,已经跪在大堂内了。
杜远彻向前走了一步,转身细细打量了一番,
“是你?!”
那位刘大夫此刻正跪在大堂内,神色冰冷。见杜远彻来了,才慢慢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没想到大将军还记得我。”
杜远彻脸色铁青,老太太在旁有些困惑:“你是何人?”此刻杜晏楚竹萱,还有顾子卿和杜茵都在一旁坐着,静静的等这人交代。
刘大夫还未开口,门外便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一个丫鬟。进门便跪倒在地:“禀老夫人,老爷,二夫人醒过来了。”
“醒了就醒了,她孩子没有了,告诉她让她养着身子吧。”老太太虽平日里严厉不待见朱氏,但毕竟出事的也是自己孙子,人又刚刚受了一场罪,想着有什么话日后再说,先让她养好身子再说。
结果那小丫鬟此刻身子抖个不停,似乎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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