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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太子之后(重生)——枳仓

时间:2020-02-04 10:11:25  作者:枳仓
  江琬槐身上的这套衣服在这般的天气中,就显得略为厚重,不一会儿就沁出了汗意,鬓角处的几缕散发已经被浸湿了些。
  方才出来时忘了命采春取把扇子,她便只能拿着帕子将汗珠拭去。陆昭谨注意到她的动作,将侧座的椅垫打开,从里头的暗格中取了把折扇出来递给她。
  江琬槐眼眸一亮,伸手准备接过那把绘着几个潇洒毛笔大字的折扇。在手就要碰到的时候,陆昭谨却突然移了一下手,躲开了她的动作。
  对上江琬槐的不解的目光,陆昭谨垂下了眼睫,一把将扇子打开,替着她轻轻的扇了起来。瞧着少女洁白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他没忍住蹙起眉头来,问她道:“为何特地回去换了身这么厚的衣服?”
  江琬槐感受到了前方拂来的轻柔风,顿时好受了不少,叹谓地轻呼了口气。
  听到太子殿下的问话后,眨了眨眼,略一思索,她回答道:“臣妾上次进宫见皇后娘娘时,穿了身浅色的裙子。张嬷嬷便斥责说臣妾不懂规矩,进宫见娘娘还穿得这般素净。”
  “臣妾得了教训,这次便穿得不那么素净些。”
  她虽是在解释陆昭谨的问题,但是话里话外却能听出浓浓的告状的意味来。话说着,还愈发地委屈起来了,汪汪的明眸巴巴的看着陆昭谨。
  宫里确实没对着什么颜色的服装都有着硬.性.规定,只是皇后娘娘惯爱一些艳丽稳重的色。为此,连她殿中的宫人们,也皆是配置深色的宫装。江琬槐不知她的规矩,这么一下便撞到了点上,才让张嬷嬷抓了把柄,又暗讽了她一番。
  江琬槐想着,对马上又要见到皇后娘娘这一事更多了几分不情愿起来,暗自祈求这马车能够行得再慢一些。
  陆昭谨被她这模样气得好笑,无奈的松开了眉头,手中扇动扇子的动作不停,他道:“你想穿什么穿便是了,哪用得着去看旁人眼色。”
  “臣妾也觉得是这般。”江琬槐这才满意了下来,得了乖般得应了一声。
  头靠着背后的马车壁,惬意得眯起了眼。倒也颇心安理得地由着太子殿下替她扇风。
  陆昭谨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瞧见她脸色被热意染得粉扑扑,慵懒似猫一般的自得模样,眸底的寒冰一下子就化了开来,眼神柔软又无奈。
  许是方才拭汗时没有注意到,江琬槐将眉角的淡淡黛末蹭了一点开来,晕了一点点在外侧,看着黑乎乎的一小块。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像是给白玉上抹了点瑕疵。
  陆昭谨愣了下,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想为她擦拭干净。手刚碰到江琬槐额头时,江琬槐就睁开了眼来,眸子里怀着讶异和不解看向了他,朱唇微微张着,却并不见有反感的情绪。
  陆昭谨心底莫名的便松了口气,温热的指腹顺着她的额角,轻轻欲将那点黑渍擦了去。
  陆昭谨的动作轻柔,手指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江琬槐感觉一下子便要窒住了一般,不自觉地屏了呼吸,垂下的睫毛不自觉地轻颤着,等着陆昭谨弄完后将手拿开。
  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那抹温度的离去。江琬槐纳闷的睁开了一只眼,另一只眼仍是紧紧的闭着,从间隙中偷偷地瞄了一眼陆昭谨。
  只是偏生就这么又撞进了一双映着戏谑的黑眸中。
  江琬槐的脸“蹭”得一下红了个透。
  陆昭谨瞧她这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笑,好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一般,便难得地生了几分戏弄的恶趣味来。
  他将脸凑得更近了些,手仍旧保持着方才轻按在她额间的动作,墨漆漆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江琬槐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太子殿下俊朗的五官愈凑愈近,在眼前不断地越放越大。脸上的温度升得逐渐烫人了起来,睫毛扑扇了几下,然后马上将眼睛阖了上去。
  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紧张,双手绞住了手帕,呼吸愈发不顺畅了起来。
  陆昭谨本只是起了逗弄一番的意思,此时见她这般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眸子不由得黯了几分,竟是真的生出了想要凑上去的想法。
  两人之间这般僵着,马车却毫无预警的一下子停了下来。刹车的势头没能很好地缓住,波及到了车内的两个人。
  江琬槐一个不稳,朝陆昭谨的方向侧倒而去,在片刻的慌乱间,直接撞到了对方的怀里。清冽好闻的木竹香一下子将她笼盖了起来,隔着上等的丝绸布料,传递而来的是对方身上隐隐的热度。
  江琬槐蓦地从头顶到指尖都红了个透。
 
 
第27章 
  “不好意思啊 ,太子殿下,娘娘,方才前面有人突然……”
  坐在马车前面的纪焕掀开了车帘子,探了探头,想要同里面坐着的两人解释一下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帘子刚掀起一个小角落来,他就将瞧里面的景象瞧了个完完整整,真真切切。
  话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纪焕讪讪地放下了才挑起了一点的帘布,紧紧地闭着嘴转回了头。不算大的眼睛里却闪着异常的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大八卦一般的兴奋不已。
  坐在另一侧的采春略带不解的看向了他,想知道为什么他话说了一般就忽然停了下来。她疑惑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纪焕也偏头看她,凑了近了些,然后开口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面,轻轻的“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同她小小声地道了一句,说:“小声点,别打搅了太子殿下和娘娘……”
  他说着,还神秘兮兮的朝采春挤了挤眼睛,指着里面两个人,暗示意味极强,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采春愣了几秒,便立马顿悟地睁大了眼。从他的一顿挤眉弄眼中意会到,坐在马车里头的两个主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双手交叠轻轻捂住了唇,脸上泛了几抹红晕起来。
  外面的纪焕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的悄声谈话,其实尽数传进了马车里,在不大的空间中扩散开,异常清楚地进了两位主子的耳中。
  江琬槐整个人已经烫得要泛了热气,忙不迭地从陆昭谨怀中爬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头埋得极低,不敢再瞧陆昭谨一眼。
  陆昭谨蓦地怀中一空,盈了满怀的甜馨香软,在尚未反应过来时又突然消失。他稍怔半响,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他往江琬槐的方向看了过去,瞧见她已经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躲藏起来了。从他这边看过去,只能瞧见对方小巧的耳朵,红得好似能够滴出血来一般。
  安静沉默的马车中,莫名的就圈染起了一股旖.旎暧.昧的氛围了来。
  还是白日,经过街道时,能听见沿街的喧哗和叫卖声,隐约还能听见马车前方纪焕和采春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间接夹着几声轻笑声。
  江琬槐害羞得不能自已,不动声色想将自己挪得离陆昭谨的远一点。她本以为自己的动静并不大。不料才刚往旁边移一点,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力道被刻意放轻了,只是松松的抓着。
  她垂眸看向了那只抓着自己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衬得她的手看起来更加的娇小了些。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江琬槐对上了陆昭谨的墨沉沉的眸子。
  陆昭谨喉结轻滚,道出来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沙哑,他问道:“你想去哪?”
  “我……”江琬槐眨了眨眼,说完这个字后就没了下文,轻咬住了下唇,却是僵住了身子,不敢再有旁的动作了。
  绞着帕子的手心已是湿濡一片,紧张的沁出了不少汗来。方才便不低的车内温度,此时更是升了不少。
  好在这样的气氛维持的时间并不长,马车很快就在皇宫门口停了下来。
  听到外头的纪焕扯着嗓子的通报声,江琬槐像是听到了救命信号一般,终于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就要朝车门方向移动过去。
  刚半站起身来,就听见陆昭谨开口唤住了她:“等等。”
  江琬槐的脚步顿住,不解地回头看他,想问他还有什么事。还未开口,太子殿下就看了眼她的头发,冷声道了句:“发簪歪了。”
  许是方才撞到了陆昭谨怀中时,没有注意到,才将发簪给弄歪了,头发也松散了不少下来。
  模样瞧着有几分狼狈。
  江琬槐窘迫的咬住了唇,抬手一摸果不其然。马车上面没有铜镜,加以采春今日特意为她打理了个复杂的发型,她一下子突然不知该怎么处理。
  总不能这幅模样出去喊采春进来吧,且不说狼狈了,就方才纪焕那个反应,明显已经彰示着两人误会了什么,她现在再这样子出去,不直接就坐实了那两人的猜测。
  江琬槐脸皮薄,决定自己弄好,只是头发的松散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大一些,折腾起来并不容易。
  外头的纪焕见两人还不出来,又扯着嗓子再唤了声:“太子殿下,娘娘,到了。”
  江琬槐闻言,加快了在发间拨弄的动作,却似乎越心急就弄得越乱。迫不得已之下,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昭谨。
  陆昭谨也还没出去,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收拾完,此时对上了她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身体微僵了一瞬,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了她身后。
  他哪里会弄这些女儿家的物什,动起手来的情况比江琬槐方才的盲弄好不到哪里去。太子殿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的事情,好不容易替她将被头发缠住的发夹摘了下来,已经又过了许久。
  -
  一盏茶后,马车上。
  采春看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头发变得一团乱的自家小姐,十分无奈的叹息一口气,替她重新束起了发来。
  江琬槐也是悔不当初,早知会变成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喊了采春进来帮她。
  好在采春手巧,手上动作飞快,就将发髻完美得还原了回去。只是再下车时,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陆昭谨倒真的没有同她客气,说是有事去寻皇上商议,就真的是有事。方一迈进宫门,两个人就分道扬镳,往自己各自的路走去。
  纪焕不能跟着进后宫,江琬怀便只带采春一人皇后娘娘的寝殿行去。
  皇宫的道路景象与她来说并不陌生,前世死后的十一年间,她便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四周的花草树木景致,都与前生所见时无二,没甚么大的变化。
  再一次踏入这里来,江琬槐倒是少了前生进宫见皇后娘娘的胆怯紧张,更添了不少的从容。
  待人通报后,她便踏入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皇后娘娘已经在主位的凤椅上坐着了,板着神色瞧不懂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虽是陆昭谨母后,两人却瞧着并不大相似。皇后的五官明艳大气,再加以气质端庄,不苟言笑。只消往那儿一坐,便能轻松地镇住场子来,让其他人不敢放肆。
  江琬槐行至殿中,朝她行了个礼,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脸上扬起了个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她挥了挥手,嵌着玛瑙的长护甲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她道:“免礼。”
  顿了顿,又道:“太子妃可真是让本宫一顿好等啊。”
 
 
第28章 
  坤宁宫整体都萦绕着一股肃穆庄重的氛围,殿内的摆设利落干脆,却不乏奇珍异宝。角落熏着檀香味的香,味道不重,丝丝渺渺的散在到处。
  江琬槐听到皇后说免礼后,就直起了身来,道了句:“多谢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下,便又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话,神色一僵,脸色跟着难看了几分。她敛了敛眸,恭敬的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方才有事在路上耽搁了会儿,请娘娘恕罪。”
  皇后轻笑一声,不疑有他,出口的话却又是像刺出了把剑般的咄咄逼人,她道:“听你这话,那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臣妾惶恐。”江琬槐低了眼,立马又跪下身子,认错道。
  嘴上这般说着,却是没甚么真的知错的想法,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果不其然。
  皇后娘娘瞧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每次一见到她就恨不得全身上下都给她挑出点错来,实在是将对她的不喜明明白白又彻彻底底地摆在了明面上的。
  这便是江琬槐一直纳闷不能够理解的地方,皇后娘娘明明这般讨厌她,为何又每每挑了机会便要宣她进宫。
  心里天南地北地胡思乱想道,江琬的脸上依然是维持着恭恭敬敬的认错姿态。
  “罢了,本宫闲来无事,便是等等也无妨了。”
  许是当了多年上位者的习惯,皇后讲话时的语调皆是微微上扬,愣是能将每一句话都讲出高高在上的挑衅意味来。
  她低眉摆弄了会儿精致的护甲套,又满意的端详了几眼。细细的黛眉一挑,看向江琬槐,才开口示意她免礼平身,道:“落座吧。”
  江琬槐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地应了声:“是。”
  殿内的宫人不少,却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殿中两人在对话,此时皇后不再开口,空气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无端得便更添了几分压抑。
  江琬槐在侧边的梨花木座椅上坐了下来,桌上摆着空茶杯,却没有人来为她沏茶。她不以为意的抿住唇,等待着皇后的再次发话。
  皇后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姿态优雅的端起来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一时间没有再开口。
  江琬槐坐在下座也不敢先开口,心里莫名的一阵惶恐,像是等待着不知何时就要降临的凌迟一般煎熬焦虑。
  沉默了许久,皇后终于将茶杯合上,轻轻的放回至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叩”的一声。
  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声也顺带着敲响了江琬槐心中的警铃,让她心中的弦蓦地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皇后拿起了帕子,仔细的擦拭了一下方才端茶杯的手指,边开口道:“你嫁与太子这么些天,本宫除了新婚那日,竟都是没机会见上本宫的这个儿媳妇一次,倒让本宫一阵好想。”
  话语里有股刻意亲近的味道,仿佛真的是因为没见到儿媳妇而感到寂寞惆怅的婆婆一般。但以江琬槐被她冷嘲热讽的经验来看,这多半又是在说她不孝顺不懂事之类的。
  忍住,忍忍就过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心里不断地这般安慰自己道,江琬槐起身又行了个小礼,接下了这个话茬,低眉顺眼地应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没有考虑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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