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来个鱼死网破,令自己再受伤,令手下惨死。于是,她下令,让手下拿着她的令牌去最近的州县搬救兵,里应外合击溃山下这伙人。
“回将军,还不曾收到消息。”
暗影们护着将军在山上待了三天,也与与山脚下的人对峙了三天,此时人困马乏,只盼他们的人早些带回好消息,搬救兵回来,助将军脱困。
“南宫殷!你这缩头乌龟,你给我下来!”山脚传来一声怒吼。
江白竹将毯子又往上盖了盖,吸吸鼻子,侧靠在大石头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睡觉。
“南宫殷!我儿惨死在你手上,他才二十岁……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若被我逮住,我定要活剥了你,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能饶过你了。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期到了!”
“……”
山脚下说狠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兵器被敲得震天响。江白竹揉揉眼,被这些话挑拨得越来越烦躁,一拳怒怼在巨石上,巨石噼里啪啦裂开数道缝隙,拳头挨过的地方,碎成许多小石头,稀里哗啦掉到地上。
“将军,他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夜一见她表情越来越难看,便走近相劝。
“啊,我没事。”她收回拳头,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平复心情。
她才不会与他们置气呢。不值得。
到了夜间,山脚的人安耐不住了。他们举着火把往上冲了两次未果,眼看着就要冲第三次了。
“将军,增援还没到,咱们要不要一鼓作气,冲出去。”夜一左颊溅上了一片血渍,刀尖滴血,喘着粗气,对坐在安全一隅的江白竹道。
江白竹喉咙发涩。
“不。再等等。”她捂住渐渐加快跳动的心脏道。
还要等什么?夜一不解。增援未至,他们只能靠自己,再拖下去,人越打越少,情况会对自己一方愈加不利的。
“将军……”他还要再劝,就听敌军倏地传来阵阵惨叫,伴着马蹄踩踏与短兵相接的声音。
“他来了。”江白竹放下手掌,心跳恢复平稳。
与原剧情相同,南宫殷遇到致命危险时,十六果然不顾一切奔来。不同之处在于,他不再是未被杀死的漏网之鱼,二人不必拔刀相向。
那片火光之中,夜十六双目猩红,正在奋力厮杀。
李阁李台作为他的手下,带着弟兄们跟在他身后。夜一等人见有了支援,挥刀再次挺入敌军,里应外合,把这波拦路的武林人杀败。
“哥,为什么夜堂主要多管闲事啊?”李台一面杀敌,一面大大方方问向离他很近的哥哥李阁。
“南宫殷是夜堂主的旧主,许是夜堂主自知对不住旧主,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偷偷逃走,这才在旧主遇险之际出手相救。夜堂主真够仗义啊。”李阁道。
“哥,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夜堂主就是太仗义了。”哥俩动作不停,嘴倒是也一直没停。
“弟,你快看,夜堂主身手多快,已经冲到山上去了。”
果然如李阁所说,夜十六的身手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他率先冲破层层屏障,冲到南宫殷所在的山顶上,其身手步法,让海花会众人佩服不已。
江白竹歪在山顶的高处,身边黑漆漆的,耳边呼呼刮着风。因形势危急,她命暗影们全部投入作战中去,不必留人照顾她。她也并不害怕,静静坐在原地,观望火把明亮喊打喊杀的山脚的局势。
“什么人?”
她听到背后有阵异响,拎起拳头,瞪着凶狠的眼神回头。看清了身后之人后,她才松开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正要与他叙话,不料,瞬间被他扛大米似的扛在肩膀上。屈膝处被他按住,若要上身不弯到他背后去,必须得紧紧巴住他的头才行。
“十六,你干什么?”她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揪住他发髻,紧张喊出声。
夜十六一言不发,只顾“抱”着她夺命般往山的另一头跑。两侧黑压压的树木急速向后闪退,令江白竹有些眩晕。
他扛着她跑了很远,一直跑到一条小溪边,才将她放下。
“十六,你……”
话还未说完,她整个人便被扑倒,嘴唇被他的湿热柔软堵住。
“唔……”江白竹惊异地瞪大了双眼。本是两只手抵在他胸前正在推,不料,渐渐地,被吻得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抽走了她大半的力气。
很久之后,他才喘着粗气将她放开。两个人都在喘着粗气。
江白竹撑着坐起来,大口喘息着,微红的眼角瞥向他,心脏被丝丝密密的微妙情绪包裹。
十六,离开自己半年,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将军。”夜十六似乎找回了理智,总算肯跟她好好说话了。
他深情凝视着她,泪水不要钱似的洒下,脑袋扑进她怀中搂住她的腰,拼命控制着情绪,但话中仍流露出浓浓的委屈之意:“将军,我好想你。”
每一刻都在想,想到快要发疯。
不想再走了,不想了。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江白竹被他一路扛着颠簸攒下的零星不愉快,因濡湿她胸前大片衣衫的泪水,瞬间瓦解。
这傻子在自己面前,总像个小孩子。二十一岁的大男人了,扑到女人怀里哭,实在不像话。
她摇头,按照以往的习惯,扯了扯他的耳朵笑道:“十六,你曾经说过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哭。你瞧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待她说完了这话,突然惊觉,自己的脸上竟也有湿润冰凉的印迹,声音中更是有几分哽咽。她抚上脸颊,微微恍然。原来,自己也想十六了。
夜十六渐渐止住哭泣,从她胸。口处抬起头,被眼泪浸过的脸显出柔和的疲态。
他舔舔嘴唇,看向她衣服上被自己哭出的大片泪痕,因羞赧红了耳朵,低低说了声:“将军,请原谅我。十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如此失态。”
她笑了笑,捏着他脸颊道:“原谅你了。”
她怎么可能真的与他计较这些,十六的身体虽然更壮硕结实了,但在她眼里,他仍旧是以往那个呆萌少年,被她变着法的逗弄,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最后却半句话都说不出。
他离开了自己半年,但当他再一次出现在她身边时,这感觉,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般,无比熟悉与亲切。
“十六,快带我回去,他们找不到我们要着急了。”江白竹拍拍他肩膀道。
夜十六不答。他低下头,叫她看不清表情。
“十六?你怎么了?”她又去勾他的下巴,好看清他的脸。
她的手被他捉住,吓了她一大跳。更惊悚的是,十六抓着她的两根手指,竟放到嘴里重重吮吸。
她受到惊吓,连忙使出力气把手抽回来,那两根手指上还包裹着浅浅的水渍。
“你你,你……”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江白竹有些恼。她可是大将军,是杀伐果断从无败绩的将军,怎么突然怂成了这样。稳住,稳住。
她正在调节气息,对面的人又出手了。他竟反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他。
他布满茧的大拇指指腹按在她唇下,食指两指节抵在下巴处,这动作,与她的习惯性动作一模一样。
他单膝跪在她腿边,支着身子,脸越凑越近:“将军,求你让我再尝尝……”
他额头都热得冒汗。
从刚一见面便迸发的思念,到思念决堤,不争气淌下泪水,再到被她那些扯耳朵捏脸颊的动作激起的燥热,理智再一次被燃烧殆尽。他还想要更多。
第69章 将军与暗影(23)
嗯?一个以卖萌为生的男人, 不卖萌了,还学会反扑主子了?
她的腿不行了,但这并不能成为她被扑倒的理由。主子的威严必须牢牢守住。
江白竹伸手, 稍用了点力气扳住他肩头, 反手一拧, 瞬间便将他撂倒在地。
夜十六保持着仰面平躺的姿势, 头发遮住了眉眼,没再动弹。她又去扯他的耳朵, 笑道:“怎么样,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了吧?”
十六怕是差点忘了,自己的力气比他要大不少呢。
正当她得意洋洋时,只在眨眼的功夫,十六便瞬移到她的脚边, 脱她的鞋袜。
“十六!”她惊呼一声,去抓他作乱的手。
无奈她被放到地面上时, 不能活动的双腿是笔直的,她伸长了手往脚边抓,只能堪堪触到脚踝而已,根本止不住他的动作。
他脱。光她的鞋袜, 圆滑白皙的两只脚丫彻底露出来, 十个脚指头圆润可爱,指尖还有淡淡的粉色。
一手一个地抓住脚丫后,他终于开心了,仰起头轻快道:“将军, 你没我快。”
“……”
我认输, 认输还不行吗。
所以,“十六你不许往嘴里乱塞东西吃啊!是脏的!”她紧张地看向正被他快乐揉捏的两只脚。
她被闹得满脸通红, 想动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从脚掌一寸一寸地往上爬。
快停手啊小混蛋。
腿没有任何知觉,感受不到他的抚摸,但暧昧的气氛笼罩着她,令她呼吸越发灼热。
江白竹眼睛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把自己的裤子给扒掉。“快放开我……”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虽细小但格外软糯,与她平日的声音大不相同。
但是夜十六听得很清楚。他好奇地歪着头看她,又试探着轻轻拉扯她的裤子。
“啊!不要!”
哇。
发现了新大陆之后,他眼睛刷地亮了。
“想尝尝。”他舔舔唇,紧盯着她娇羞涨红格外可爱的面容,诚实地道。
“不行。”
“让我尝尝。”他伸手,又要去拉她的裤子。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不给尝就扒裤子。
这傻小子学坏了! 定是每日与乌糟糟的人厮混在一起,让他学坏了!
江白竹被他纯洁无辜又满含期待的大眼睛直愣愣盯着,单看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等着发糖吃的小孩。
这就是报应吗?自己常年毫不负责地调。戏十六,故他如今欺负起自己来得心应手,就差让自己明明白白地认怂了。
就算怂,也要有尊严地怂。
她咬着下唇,皱着脸,指了指右颊。只许尝这儿,其他地方不可以。
……
很久之后,他意犹未尽地从她身上离去,嘴里还低声道:“不够啊。”
江白竹颤抖着手,捂着火辣辣险些被啃掉的右脸,陷入了哲学的深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将军,可不可以再多一点……”他又拱了过来。
“不可以!”江白竹拎起拳头瞪他,眼中还蒙着淡淡水雾,脖子上染上一层粉红。你再来,再来我要揍人了啊。
他见她这副模样,只得依依不舍地往后退了退。
他身体上的痛苦丝毫未得到缓解,且随着各种亲密而愈演愈烈,火辣辣地发疼。如果,能发展到最后那一步就好了,他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不过看将军这样抵触,今晚怕是不行了。
今天也只能忍耐了啊。夜十六无辜地眨眨眼。
“将军,十六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您身边?”他将手帕浸在溪水中,用冰凉湿润的帕子为她轻轻擦拭脸颊和手指。
听他突然把话题转回严肃,她沉下声音道:“任务成功后。”
“怎样才算成功?”说实话,他不想潜入海花会,与暗杀组织扯上关系。他只想陪在将军的身边,一如既往地保护她看着她而已。
看十六疑惑,江白竹想着是时候为他解惑了,便解释道:“海花会与朝廷一向往来密切,尤其是在蜀国,有的官员有明里的身份,暗地里却是海花会的成员,又或者说,这些官员本身便是海花会的人,后换了身份,被推选到朝中任职为会里讨好处罢了。本将军让你潜入海花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获得染指蜀国内政的机会,从而获得权力,到时候,便能助我一臂之力。”
蜀国的江湖势力与蜀国朝廷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江白竹知道了这一点,又回想起原书中十六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稳坐第一把交椅,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他有运气,也有实力,这个计划,他一定能顺利完成。
“倘若十六完不成任务,便回不到您身边吗?”他嘴唇都在抖。要他做再危险的事,他都愿意。唯一无法接受的,就是离将军越来越远。
蜀国与吴国的距离很远,隔着连绵不绝的山,奔腾不息的河。他得知她遇到危险后,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路狂奔,总算及时赶到救下了将军。
将军双腿残疾,格外需要人照料,而他又偏偏离她那样遥远,不能在她近身处帮忙。现实与期待正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撕扯着他,让他快要喘不上气。
江白竹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见十六沮丧地耷拉着头,一副快要撑不下去了的模样,便劝慰道:“十六,我相信你能做得到,你会很快回到我身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抬眸看着她。将军这样相信自己,自己怎能辜负她的信任。
无论如何,也要成全将军的计划。哪怕自己忍耐再多,只要将军最后满意,他自然也就心安了。相信自己,即便离开了将军的身边,他也有足够的勇气,为了她,而走的更远。
“将军,若最后胜利了,十六能请求一个奖赏吗?”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自然可以。”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一百个,只要完成了统一大业,她去求皇帝,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十六为她穿上了鞋袜,背起她往回走。
山脚的仗早就打完了。南宫殷的手下与夜十六的手下,一齐将敌人击溃,李阁李台正在火急火燎地寻找夜堂主的踪影。
“堂主,您在哪?”李台放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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