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四周还在迷茫的人,一点都不耐烦管人世间的事,拿起书就离开,而在他跨进空间里后,却遭遇到了刚才趁着所有人没发觉就离开的条野邦彦。他静静地站立在虚空里,被绑带遮住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对上他。
“可以把书给我吗?”
条野邦彦的声音很是温和。
“怎么,你要这个书有什么用?这可是能够证明主人存在过,最后的东西,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包括其他付丧神在内。”
鹤丸国永冷漠地回答,右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上,随时都能□□。
“你误会了,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条野邦彦含笑说话,“你还记得你和髭切之前在骸塞那里的对话吗?”
“你是指他说的主人在救人之后,他能找到机会带她到神域的事?你别想了,主人确实已经消失了,书里我也没有找到主人的气息。”
鹤丸国永心里极为难受,本来他还以为主人在救人之后会是神力失控,然后受到驳杂的神格侵蚀迷失在彼岸,那样他们也许会费点功夫就能把主人从彼岸里找回来。
只是他一直以为这种希望不大,是因为他觉得主人早就算到了转世后的她会救人,所以留有后手,绝对不会让他们带着她成神的机会。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主人她是真的赴死去了啊。
当初主人在骸塞那里的话,是不是就是察觉到他们绝对会拦着她不让她真正死去,完成修复历史的任务,所以一瞬间半虚半实,没让他们察觉到一点不对。
明明鹤已经放弃带着主人你走的心愿,只期望您好好作为人类活在这个世界而已,您为何连这点期盼都不让鹤有呢?
原来神明也会像人类那样感到痛吗?他还以为自己这种钢炼火铸的存在不会有心呢。
条野邦彦悠悠叹口气,“我觉得,绘里应该没有死。她当初带着一个普通人来时,我发现了他身上被白鸟封印的力量,也许那就是白鸟留的后手。”
“你说什么?”
鹤丸国永眼神紧紧锁住条野邦彦,浑身神明威压暴涨,“你确定?”
“好歹我的眼睛也是白鸟封印的力量,和它同根同源的事物我应当不会感受错的,但是你再不把她当初说过的书给我,等修复的历史把我里面积存的力量夺走,我就再也帮不上忙了。”
“所以,”条野邦彦伸出手,简单意骇地说,“书!”
鹤丸国永迅速判别他话的真实度,然后把书丢给他,转身离开,“希望像你说的那样,不然,我就算被现世压制地再狠,也绝对会回来找到你的。”
“知道了,再见。”
被神明这样说,条野邦彦也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他有些遗憾地看了他还在天台上的儿子,心里叹气,我可怜的儿子哟,连叙个旧都来不及。
算了算了,有缘再聚吧。
他抬手摸摸他的眼睛,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他漫不经心地一步跨出,就来到了默尔索监狱,也是关押着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两人的地方。
而这时,陀思正疑惑地看着本在床上坐的好好的,却突然捂住心脏眉头紧皱,额上滴落大颗冷汗,脸色苍白无比的太宰治,他眼神轻微涣散,口中轻喃着什么。陀思努力根据他的口型判断,最后得出了绘里酱这个名字。
这个女性的称呼是谁人所有?如果是太宰治认识并且深刻关心的人,为什么他竟然一点资料也没有?
但是看他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地要来蒙骗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格外难以忍受的痛苦。
怎么回事?
“呵,咳咳,”太宰治勉力吐着气,然后抬起头看向陀思,血色全无的唇勾起一个笑容,“陀思君,你信神对吧,那你觉得你这辈子有可能见过神明吗?”
“......”
“神无处不在,”陀思不动声色地回答,“它永远在我心中。”
“原来如此,呵呵。”
太宰治在笑着,但是和他相处久了的陀思却觉得他此刻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过于激烈的情感。
和他一样能轻易看透世间大部分人类,生命因此一眼能看清尽头的太宰治会有这样的感情?
这样想的陀思就看到太宰治那边的透明牢房里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白衣白发,绷带缠眼,那人看都不看他这边一眼,俯身拍着太宰治,温声喊他,“太宰君,你该走了,看看她留在你身上的后手是什么吧。”
男人伸手将一本白色封面有着精细花纹的书塞到太宰治手里,太宰治就如同被什么吞噬一样,直接跌入他身后的黑洞中消失不见。
而完成这一切后,却还没有人发现他们这里的异状,向这边过来。
“这位先生,”陀思微笑套话,“请问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条野邦彦转头,用一副盲人形象对着陀思,然后笑了一下,“我什么也没做,你记错了,这里有过人吗?”
他像是无意地对着陀思这边挥挥手,“再见,不,永远不见。”
什么?
陀思眼神一凝,那人竟然又如同来时一般直接消失掉,这里可是默尔索,没办法使用异能专门关押最穷凶极恶的异能者的地方。
他还在思索这其中的关键,然后忽然一愣,他和外界的联系方式,就在刚才突然断掉了?
怎么可能!
而还在被陀思挂念的太宰治,本来是突然接收到了白鸟绘里消失的全过程,心脏纠紧的时刻就看见见过一面的条野邦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容反驳地塞给他一本书,随后他感觉从体内爆发了奇异的能量,带着他掉落入什么空洞里,最后摔落到地上。
他摸了摸身下软乎乎又带着一丝湿气的青草,然后慢慢坐起身吐气,试图缓解当时看到白鸟绘里死去时他心脏传来的剧痛。
然而他想平静,别的东西可不愿意让他平静下来,太宰治只感觉背后一麻,就地翻身滚开,眼神一扫,就发现他原来呆的地方趴着一只形容丑陋的生物,犬身虎牙,尾巴却是蛇头,还在丝丝吐信子。
这是什么?
太宰治心里暗自警惕,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再次跳开,但是他心底却往下沉,速度太快,他根本避不开。
在他这样想时,他的背部还在渗着血,顺着他绷住的脊背一点点往下流,人类的血腥味极大地刺激了那个不明生物。
它喉咙里发出饿狼的声音,眼睛泛着红光,再次扑了过来。
好快!
太宰治将手臂格挡在前方,准备牺牲一只手来让自己有扼杀这条怪物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境地,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一振胁差更快更狠地穿透那只怪物的身体,把他活活钉死在地上。
“你没事吧?”
悦耳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听到这个声音的太宰治却愣住了,他有些不敢回头,却在那个人向自己越走越近时抱着那丝微不可见的希望转过身,连身上还在流血的伤都忘记了。
满满的喜悦从他见到来人相貌时在心里泛起,太宰治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雀跃地喊了一声,“绘里酱。”
他半撒娇半抱怨,“我有事,我被那个东西伤的好痛。”
被他这样一喊,本想过来看人的白鸟绘里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眼中神色冷淡下来,拔出了手腕里的短刀,“你,认识我?”
听见她这样回话的太宰治呆了一下,突然感觉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连血都冷下来了。
绘里酱?
第89章
“你竟然真的是人类?”
在僵着身子被白鸟绘里贴近自己没见过的手法检查完后,太宰治听到她有些讶异的话,他这时也渐渐察觉出白鸟绘里身上的不同,眨眨眼睛,对她歪头笑,“绘里酱是见到了很多伪装人类的怪物吗?”
他指着之前试图捕杀他现在已经死的透透的生物,在白鸟绘里看过来时乖乖巧巧地冲她一笑,做足纯良无辜的姿态,果然他就看到白鸟绘里对他诚意十足地道歉。
“对不起,不过这里的确有很多妖怪会伪装成人再杀人,你喊出我名字时,我还以为是某个妖怪终于准备来对付我了。”
白鸟绘里解释着,澄澈的蓝瞳清亮地映着太宰治的身影,她在打量完太宰治的穿着后,犹疑着问他,“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这个时代?”
太宰治故意反问一句,就看到白鸟绘里点点头,坐在一边和他解说起来,“这里是战国时代,你的衣服不是这个时候有的,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是不小心掉入什么能够穿越时空的地方,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啊,我是没留心掉入一个黑漆漆的洞里,然后就来到这里了,刚才还差点被杀,要不是遇到绘里酱我可能就......”
太宰治半遮半掩地把话说完,然后等到了白鸟绘里好奇地询问,“你和我认识?”
该不会这是我未来认识的人吧?目前对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样想的白鸟绘里完美接到了太宰治送给她的惊天巨雷。
“小姐啊,虽然现在的你忘了我,但其实我们是相恋的情侣,在分别前我们都是住在一起的。”
太宰治用他一流的口才和机智,情真意切地把他和白鸟绘里同居时的事情拼拼凑凑,然后剪辑出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小情侣甜蜜相恋最后却不幸分别,伤心欲绝的他在找寻恋人时误入时空,却在见到恋人欣喜无比时得知她已经忘掉自己的悲惨故事。
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十足十的惨字才能形容,成功地忽悠住因为确认太宰治是现代人类后放下心的白鸟绘里,让她脸上一度出现狐疑,懵到她差点怀疑人生。
看得太宰治在心里暗笑,这时候的绘里酱小表情竟然这么可爱,果然是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所以还保留了不少情感吗?
他想起在到这里之前接收到的记忆,在心里不动声色地暗自警醒,历史的诅咒吗?
“我们......真的是恋人?”
白鸟绘里最后还是不确信地询问太宰治,得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当然。”
说完之后,太宰治立刻委屈起来,“绘里酱真的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吗,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啊,”白鸟绘里觉得自己绝对忍不住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对不起,但是我其实应该不是你认识的绘里酱,我今年才16岁,如果你认识的真是我,那也是未来的我才对。可能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不同吧。”
“是这样吗,”太宰治表现出了难以置信,深思,最后无奈接受又带着期盼的眼神,“但是,我的确和绘里酱是恋人,绘里酱你不会因为时间不对就不再要我了吧,你以前都是称呼我叫阿治的。”
“抱歉,我,”白鸟绘里准备拒绝和否认的话在太宰治立刻眼泪汪汪你敢说我就敢哭给你看的神情里败退下来,“我目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这里妖物很多,你先跟着我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是说绘里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对吗?好呀,无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
太宰治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双手捂着心口,开心到周身能冒出小花,“我会永远跟着绘里酱的。”
“哦。”
白鸟绘里看到太宰治欢欣雀跃的样子,装作平静地回应一句,然后转头在看不到的地方崩了一下表情,在心里暗自怀疑自己。
未来的她竟然会喜欢这种撒娇人设的男友,这个品味,呃......
她是经历了什么心态变化啊。
第90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地方住吗?”
自从跟在白鸟绘里身边,太宰治几乎就没有停过话,对这个战国时代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看到什么奇怪的事物都要喊住白鸟绘里念叨一番,想着他自己述说的恋爱故事以及现代人突然误入其他时空还差点被杀死的遭遇,白鸟绘里保持了特别高的耐心,来对待这个一直试图和她搭话的棕发男人。
每次她看向他时,尽管身高上有差距,但是太宰治还是努力地弯腰去看她,然后被无奈的白鸟绘里给推回去坐好,“小心你的伤。”
因为太宰治现在只有一身勉强遮住身体的衣服,连鞋子都没穿,身上的伤也是白鸟绘里找草药给他暂时止住,十分需要休养。所以白鸟绘里只好在武力压迫一只温顺的妖物后,让它变成原型驮着太宰治,她自己则是为了警惕随时来的妖怪而在旁边跟着走。
这似乎触发了太宰治奇怪的点,非要把白鸟绘里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他身上才行,说句实话,面对这样【健谈】的太宰治,正在接受新师傅培养修行武术,目前性格有那么一点隐形暴力的白鸟绘里有一点想揍他,最后又在看到太宰治笑眯眯地隐藏住自己疼痛的神情里放弃掉。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顺便培养自己的耐性吧,还是赶紧带他去村子里待着,然后找到回归时政的方法。
忙着探路的白鸟绘里已经习惯了太宰治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在他不叫住自己时,都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因为感觉奇怪而回头去看他,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偶尔看过来时,鸢色的眼睛里涌现出的粘稠不明情绪。
他身边一直飘着一本白色封皮的书籍,但是白鸟绘里却看不见它,此刻它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不时闪烁着光芒,甚至自动翻开一页书,在上面画出一个箭头示意太宰治往那边过去,然而太宰治只是轻描淡写地看它一眼就不再关注,而是低头看了几眼将他驮在背上看起来像是棕熊一样的生物。
它毛发暖融融的,宽厚的背部让他能毫不费力地稳稳坐在上面,任劳任怨地背着他的妖怪老老实实地跟着白鸟绘里走,不时委屈地看她一下,见她毫无反应又垂头丧气地继续跟着她。
只是它发觉太宰治的目光后,抬起头看过来,眼里顿时闪过凶光,最后什么也没做又低下头慢慢走。
感觉真有趣啊。
太宰治原本在等着这只看起来马上就要大发凶性的妖怪暴动,奈何最后他的期望却落空掉,只好撑着脸漫无边际地思考。
这只妖怪在白鸟绘里评价里是温顺派的,但是看到自己时却没有那么友善,果然还是感受到实力的不同吗?这时候的妖怪对人类实力是如何划分评价的,是绘里酱那种独有的能力吗?所以在它眼里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人类,说不定还能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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