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池响着“哗啦呼啦”的水声,冯凌子手里拎着一条青笋,指着木冽,嗓门挺大地给这位19岁的大男孩科普男性蛋丁养护小知识:
“……所以说,男人的丁啊蛋啊,每天都要用清水洗,每一根丁蛋毛都不能放过!也不要穿太紧身的内裤……”
“可是凌子姐,还是紧身的更舒服啊!”
木冽也大着嗓门,认真探讨。
“那你就穿吧!影响到精子产生你就不嘚瑟了!”
冯凌子手起刀落,青笋被剁成两截,她扭头看见舒鹞,“舒鹞宝贝儿,要不要来听听‘凌子养丁护蛋小课堂‘啊?”
“……不用了,谢谢。”
舒鹞一拉牵引绳:“饼干,快,走走走。”
太闹腾。
周酩远站在厨房煮粥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冯凌子和木冽就是噪音制造机。
舒鹞一只手紧攥着椅子扶手,一只手拉着牵引绳,被饼干带到餐桌旁。
张士泽、金明轩和陆欣围坐在餐桌旁的地板上,拿了副扑克正在斗地主。
金明轩和陆欣两个农民输了,被张士泽弹额头弹得嗷嗷直叫。
金明轩捂着脑袋,看了眼陆欣剩下的牌,一嗓子高音飙上去:“陆欣你傻啊!手里剩一个3、一个4,四个王能把俩2带出去?猪队友!”
“舒老师玩不玩?”
舒鹞摆摆手:“不玩,你们继续。”
饼干拉着舒鹞走到洗手间门口,连厕所都不安静。
大琛在洗手台前理着刘海,嘴里还要唱着跑调的rap:“今天我们来到舒老师家,舒老师家就像我的家,煮火锅还买了虾,手掌大的鲍鱼我能吃俩~呦呦~”
别墅里可以说是全方位沦陷,只有窗户旁边算安静,岑月白正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沓便签,看样子像是在试着填词。
难得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舒鹞也跟着靠在窗边。
饼干讨好地去舔舒鹞的手掌,触觉痒痒的,舒鹞笑起来。
站在窗口的两人距离不算远,从窗外某个进不去自己家门的小周总的角度看去,看不到饼干的狗影。
就像是舒鹞单独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舒鹞清脆的笑声随着晚风而来,飘散在夜里。
“开饭啦——”
冯凌子手里端着两个大沙拉碗,里面盛了各种小青菜,从厨房走出来。
“来啦——”
也就不到5米的距离,在洗手间门口的大琛非要用唱山歌的架势应声。
玩扑克的几个人也都放下牌,岑月白放下手里的便签,大男生们纷纷涌进厨房端食材。
开水注进鸳鸯锅锅底,一面鲜香,一面麻辣,陆欣垂着狗狗眼撒娇:“舒老师坐我旁边吧,我给你夹菜。”
“你们几个太闹腾,”舒鹞按着太阳穴,“只吃东西不贫嘴的来一个坐我旁边。”
陆欣撇嘴:“那就只有月白了,他话少,让他坐你旁边吧。”
火锅底料选得不错,食材也都新鲜,大男生们平时被经纪人看着什么都不敢吃,严格管理饮食,今天一个个撒开了吃,桌上的气氛不比沸腾的火锅差。
岑月白出门前问过舒鹞想吃什么,她当时脱口而出说了“青笋”和竹荪。
但青笋在清汤里翻滚得越发青翠,竹荪也越加肥厚,舒鹞捞回来,却只一样吃了一小口,还是细细咀嚼才下咽,后面就不吃了,只用小瓷勺子舀了燕窝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岑月白用漏勺捞着锅里煮好的丸子和虾滑,给冯凌子倒了满满一勺,偏过头问:“舒老师,要不要吃虾滑?”
舒鹞纠结了半秒,豁出去似的:“捞一个小颗的给我吧。”
“舒老师的胃还没好吗?”
岑月白把一小块煮成橘粉色的虾滑放到舒鹞碗里,关切地问,“我记得带我们时候你就总是燕窝和粥,别的基本不吃。”
“她吃不了,虾滑也就尝一下,不能整块吃完,不然有的她遭罪。”冯凌子在旁边说。
岑月白唇角微动,最后也没把更深层的问题抛出来,再坐回椅子里时,只是神色变得没那么愉快了。
冯凌子自己在红汤里夹苕粉夹牛肉,扭头看舒鹞,不由地蹙起眉:“对了,齐言清过两天回来,他跟你说了没?”
齐言清、舒鹞和冯凌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发小。
“说了,说不用接机,回来一起吃个饭。”舒鹞笑着说。
冯凌子很纠结:“你俩吃吧,我是吃不成了,明天下午就要滚回学校继续研究鸡儿。”
“哇哦,”大琛放下筷子,满眼八卦,“舒老师很有故事嘛,吊灯上的那个‘周酩远’是男人的名字吧?齐言清是不是也是男人?”
舒鹞慢悠悠咽下一口燕窝,情场老手似的勾起一弯笑:“我今年25岁了,没有点故事岂不是很失败?”
几个大男生八卦兮兮地看着舒鹞,舒鹞和冯凌子对视一眼,两个女人同时笑起来。
冯凌子摆摆手:“齐言清不算故事,他从小就是我们的好姐妹。”
“那另一个呢?周酩远?”
“也不算,”舒鹞笑着叹了口气,“没什么可八卦的,我还真是,25岁了也没有什么故事,乏善可陈啊。”
一旁装着没在听的岑月白,垂头看着餐碟里剩下的酱汁,听到“也不算”三个字,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舒老师这25年都干了些什么啊?”
“跳舞啊,”舒鹞耸耸肩,“一直在跳舞。”
-
周酩远也不知道自己做在什么,居然坐在车子里没走。
他很少有推掉工作的时候,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别墅里是热闹的声音,听不清聊什么,却能感受到人声一直未断。
周酩远坐在黑暗里,看着别墅灯火通明,他从来不曾有过那样肆意的欢乐。
大概是火锅进入尾声,别墅里突然传来歌声,是舒鹞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却生了一张宛如在江南烟雨里浸润过的嗓子,唱起歌来还有些温温柔柔的感觉在。
声音温柔,歌词就不是很温柔了。
“不如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用这种方式相触,没有人觉得孤独,继续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周酩远耳边响起舒鹞那些不走心的“深情”:
-酩远哥哥,我想你想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你想想,如果不是爱,是什么支撑我一个人完成婚礼?
-爱!是不计回报的付出!
周酩远把手里的指纹锁备用钥匙丢进往置物屉里,“哐”一声,关上置物屉,轰油门驶出东槿别墅区。
并且一路都在超速的边缘。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他是个无趣到连开车都一板一眼宛如驾照考试的人。
常年沉浸在各种规则里的周酩远,他身上少了一种血性,尤其在周憬的教育模式下,他从未“少年”过。
瑞美恩乐那个最初的老板张群,他吊死在办公楼里时,周酩远才12岁,他被周憬带着去了瑞美恩乐的办公楼。
周憬指着张群还未从吊灯上解下来的尸体,对周酩远说:“酩远,看见了吗?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不能掉以轻心,张群就是个例子。”
吊在皮带里的人已经僵硬,窗口吹进风,刮来一股死人身上特有的怪味。
12岁的周酩远紧紧抿着唇,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这位张总,脸色青白,舌头伸长,眼球凸起。
他那天面对着张群的尸体,到底想了些什么?
车子停在金融大厦前,周酩远抬头看着这栋高耸的大厦。
金融大厦108层,真正是“琼楼高耸入重霄”,越是高的楼层灯光越明亮,越是顶端的人越是在拼命。
周酩远像是短暂地给自己放了个假,又回到大厦里,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响。
进了电梯,周酩远随手从兜里摸出一直开着飞行模式的私人手机,把飞行模式关掉。
电梯里信号不算好,直升到100层,才堪堪转出一格信号。
周酩远又把手机重新放回西裤兜里。
电梯门被打开,100层的走廊里站着刚同非洲那边负责人开过会的白栩。
白栩看见周酩远,愣了愣,很快开口:“小周总,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要周酩远说他没进去自己家的门,看了一晚上舒鹞笙歌鼎沸的生活?
周酩远表面不动声色,第一次不光明磊落地说了个小谎:“忘了拿私人手机。”
话音刚落,在西裤兜里的手机接收到满满的信号,开始疯狂震动。
周酩远:“……”
午夜的金融大厦格外安静,震动声十分明显。
白栩大概是开会把智商都开光了,十分傻地问了一句:“你手机震动了,不看吗?”
周酩远绷着脸,绕开白栩,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追来准备汇报南非进度的白栩“哐”地关在办公室外,才摸出私人手机。
上面一连串陌生的号码,但只需要看一句,就知道这么多信息都是谁发来的。
【歪?酩远哥哥在干森么?】
【想你,想打电话给你。】
【想发信息给你。】
【一个人独守空房,好想你呀。】
【酩远哥哥是不是还在忙?】
【那我乖哦,等你回来要亲亲我哦~】
……
一眼看下去,十几条信息堆在屏幕里。
平时遇见无聊的信息他都会选择忽视,不过现在,周酩远一条一条慢慢看完。
看着舒鹞这些“情真意切”的话,他嗤笑一声,非常有情绪地回了两个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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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信
一直到夜里1点多,Healer的经纪人才开着保姆车过来,接走了这群磨人的小妖精。
经纪人赵雅站在别墅门口,一头波浪长卷发挽起来,目光透出干练的气势。
如果说舒鹞像是Healer的姐姐,经纪人赵雅就是又当爹又当妈。
赵雅叮嘱过大男孩们收拾好东西,才笑着对舒鹞说:“小舒老师,今天打扰你了,这几个孩子没喝酒吧?”
“没喝,不过吃得多了些,雅姐回去别骂他们,偶尔一顿吃不成胖子。”
“那对,”赵雅不动声色,眼睛在舒鹞身上扫了一圈,“舒老师还没有想出道的想法吗?我包装出来的艺人你也知道,资源顶好,绝对红的。”
舒鹞扶着门框笑起来:“别了,我志不在此。”
“行吧,你呀,就是太清醒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赵雅也不扫兴,半真半假地玩笑着,“哪天要是忽然糊涂了、拎不清了,可别忘了找我。”
“好啊。”
冯凌子扶着舒鹞回二楼卧室后,也跟着Healer的保姆车走了,宾客散尽,只剩下还没完全飘散的隐约火锅香。
现代人的有个通病,闲了就想看手机,舒鹞抹出手机,才看见周酩远发来的信息。
【呵呵。】
下午给周酩远发信息时她没多想,就是觉得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吵得太阳穴生疼,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吵闹。
随手发完,舒鹞也就忘了。
这会儿冷不丁看见周酩远的回信,她还意外了一瞬。
周酩远这人,永远不动声色,很少把真实的情绪展露出来,或者说,他可能很少有情绪波动。
不是别人看他淡,而是他确实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淡漠的。
舒鹞向后一仰,倒在床上的同时,把手机高高抛起来又接住。
再去看“呵呵”这两个字,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周酩远带着情绪发出来的。
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响起来。
舒鹞接了电话放在耳边,隔着手机都能感受齐言清那边熙熙攘攘的吵闹:“别告诉我你又临时有事,回不来了。”
“哪儿能呢,”齐言清在电话里笑道,“恰恰相反,我提前回来了,明儿下午就到,怎么着,先喝个下午茶还是晚上直接约饭?”
齐言清家里是研究医学的,从小在医学里浸染,开口病毒闭口养生,愣是把冯凌子这个少女忽悠得去学了个男科。
用齐言清的话说——“凌子你想啊,你了解了男人的鸡儿,就相当于握住了男人的命门,谁跟你处对象不得乖乖听你的?”
等舒鹞从德国学完芭蕾回来,冯凌子这边已经被洗脑成功,结果齐言清自己没去学医,学了法律。
两个姑娘拿这事儿当把柄,逮着齐言清就是狠宰,什么贵吃什么。
因而齐言清每每回国,主动约饭只有一次,其他时间都躲着这俩姑奶奶。
今天怎么约上下午茶了?
这么大方?
舒鹞才不跟他绕弯子:“说吧,你有什么诉求。”
“还是我鹞了解我,”齐言清贫嘴道,“我小姑,给我安排了个相亲,非让我一下飞机就去见那姑娘。”
舒鹞懂了。
这是被临时安排了相亲,想拉她当挡箭牌呢。
“这事儿吧,其实你都结婚了我应该找凌子救场的,但她明天说是没空,鹞啊,帮帮我呗?”
齐言清白叫了个清心寡欲的名儿,跟Healer那群磨人精一样聒噪,舒鹞嫌他话多,潦潦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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