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
师祖是说现在“人心不古”?
师祖:“……乐器总体来说还是表述心曲,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习惯,也有相对不同兴盛的乐器。既然选了这两样,就要好好学习,明白?”
“明白——”
小沙弥拿着两样乐器,保康和师祖出来府库,眯着眼睛看向蓝天白云,心里那个美。
琴棋书画诗酒茶,就差茶和酒了嗷嗷。
“师祖,保康几岁可以大口喝茶?”
“几岁都是小口品茶。”
“……那师祖,保康几岁可以喝酒?”
“十五岁。”
“师祖,保康先学吹埙,下午下棋。”
“好。”
保康在他师祖的院子里跟着石溪道人摆开架势,手持他的小陶埙气沉丹田正要发出“龙飞凤舞”之音,他汗阿玛派人送来消息,扬州有人研究出来他要的“食物保存方法”。
保康惊呆了有没有。
“这么快?”保康的大眼睛瞪得溜儿圆,不敢相信。
来报信的侍卫说:“也不快。扬州知府为了抢头功快马加鞭送来消息,只说有了方法,具体结果还要等半年后看结果。”
保康:“……”
这已经很快速了啊。
“方法那?不对,不要回答,要注意给研究人保密。是扬州的谁研究出来?”
那个侍卫笑了出来,因为快乐大师的体贴:“是一名叫黄履庄的年轻人。扬州知府是个机灵人,恰好那个黄履庄也确实有真本事,他之前就喜欢做一些小物事,小有名气。”
“随着消息送来的,还有黄履庄做的一些玩具。皇上吩咐都给送了过来。”
说着话,侍卫就一一摆开这些小玩具,保康一看,首先进入他眼睛的是一只“小黑狗”——一眼看去就是真的“小狗狗”,仔细看才注意到它的木质纹理。
就见侍卫作出一个敲门声,“小狗狗”立马原地站起来朝侍卫大叫,保康看得瞪大眼睛,侍卫弯身拍拍“小狗狗”的头部,又在狗身上的一个部位拨弄了一下,“小狗狗”乖乖地躺下,也不再大声吠叫了。
保康:“……”
这不是就是后世的电动小玩具?
神奇的华夏圣贤们!
保康一把抱住“小狗狗”,大喊一声:“喜欢”。
顿了顿,一脸警惕地问:“小狗狗有几个?”
侍卫:“只一个。快乐大师喜欢,属下再让黄履庄制作。”
保康一脸纠结,那个“痛苦”。他等侍卫退下去后,忍不住抱住“小狗狗”哀嚎:“师祖,胤禛弟弟最喜欢小狗狗。保康只有一个小狗狗。”
师祖正在抄写佛经,闻言只说:“保康先给胤禛弟弟玩,再去制作更多的小狗狗。”
保康又冲着师祖书房的窗户嗷嗷叫唤:“师祖,我们改变路线先去扬州好不好?”
师祖:“黄履庄的名字既然已经报上来,估计他会直接进京。”
保康:“……”
保康特舍不得,吩咐贴身太监赵昌将他还没捂热乎的“小狗狗”,送去给他的胤禛弟弟,装模作样地抹抹眼泪,凑到石溪道人跟前,和他一起研究这个两轮车。
木质的两轮车,没有链条,但保康的第一反应就是——“自行车”。
驱动轮、后轮、车架……伟大的华夏人们啊嗷嗷!
保康和石溪道人一起研究,然后看着石溪道人晃晃悠悠地骑着两轮车逛圈儿,激动的落泪。
这次是真眼眶湿润。
“师祖,保康太感动了。师祖你看,车子自己动。师祖,保康可以改进它,保康骑着它带着师祖。”
“嗯,保康加油。”
“师祖你看,这里还有‘瑞光镜’。”保康打开说明的小册子一看,凹面镜的尺寸,最大的直径达五六尺:制法大小不等,大者五六尺,夜以灯照之,光射数里,其用甚巨。冬月人坐光中,遍体升温,如在太阳之下……
“师祖,你快来——”
保康大大的震惊,这不就是后世的“探照灯”?
嗷嗷嗷!
“师祖你快来看!”保康激动大喊,“师祖你快来看嗷!”
师祖让小徒孙折腾的安静不下来,放下毛笔净手走出书房一看,他也小小的吃惊。
石溪道人骑着两轮车停下来,同样满脸震惊。
“……长三尺许,约可坐一人,不烦推挽能自行;行住,以手挽轴旁曲拐,则复行如初;随住随挽……老道试了一下,日足行八十里。”
师祖瞳孔一缩。
保康双眼亮如太阳。
临近出发的日子里,保康除了日常功课,准备出发事宜,除了应对,除了胤禛弟弟之位的所有哥哥姐姐妹妹的“强烈控诉”,有空就拉着他大哥、太子哥哥、大姐、二姐……一起研究将士们的装备工具改进。
大阿哥:“如有必要,可以在头上和脸上做一番装饰,便于在深山老林来隐藏自己,类似保康弟弟玩乐时候制作的草丛帽。”
保康重重点头:“大哥说得对。等汗阿玛要打丛林战,和交趾国开战,可以用到。你们看这个‘瑞光镜’,可以用于远距离照明和搜索敌人。”
太子好奇拿过来试着将“瑞光镜”对准胤祺弟弟,果然一下子就有感受,众人发现他的表情变化,都心惊。
众人屏住呼吸等候,不一会儿就都听到胤祺弟弟喊“暖和”,一个个的,都大为惊奇。
太子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果真好物件。我们一起给汗阿玛上一个章程?”
胤禛走卧不离地抱着他的机械狗狗,闻言说道:“上次我们给汗阿玛上折子,有关于大清和西洋各国的外交事宜,汗阿玛只说‘已阅’。这次我们一起上折子。”
保康眼睛亮闪闪:“胤禛弟弟的提议好。听说那位黄履庄手里还有其他,大约三十项发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京?”
胤祉:“我刚刚打听到,这位黄履庄和梅文鼎是好友。梅文鼎就是慕名机械狗之名去拜访他的人之一。这次皇家匠艺学院开办,梅文鼎作为当世的算法大家,天文大家,必然要进京做老师,到时候……嘿嘿。”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有理有据,有可行性还有创新性。
大公主、二公主安静倾听,她们已经感受到自己和哥哥弟弟们的差距,默默安慰自己,不着急,之前落下了,现在慢慢来。
三公主和四公主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只和胤禛弟弟、胤祺弟弟一起玩机械狗。
皇上收到孩子们一起上来的折子,对其中的道道,也是瞳孔一缩。
黄履庄的名声他早已知道,只是他一是没有精力,一是顾虑他的汉人身份不想搭理,听内务府的人说邀请他进京入匠作出他没答应,他也就放了手。
可皇上真没想到,这些,出自一个民间小匠人之手的小物件,居然可以用在军事上,还有大用处!
皇上觉得,如果不是熊儿子的折腾,他可能,真的错过很多。
皇上心里感慨万千,找到熊儿子说话,对着熊儿子好一番感叹,面对熊儿子的取笑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跳脚生气。
皇上要在五台山多待待。
回老家尽孝刚回京的李光地送来加急折子:“小琉球事宜……郑经生病,子克爽幼,部下争权,征之必课……”
之前皇上派遣都统彭春、副都统郎谈等前往雅克萨等地侦察,也传来消息。
他们在达斡尔总管和宁古塔都统的协助下,沿嫩江北上,经墨尔根,越兴安岭,近雅克萨,顺黑龙江而下至瑷珲……掌握大量的军事情报,为抗击沙俄作好充分准备——小股遭遇战中,阿灵阿一枪击毙沙俄指挥官托尔布津。
第61章
皇上一行人是要北上, 因为京城在山西的东北方向, 保康和他师祖是要南下, 所以他们一出五台县上官道就分道扬镳。
保康先是因为和他额涅分离, 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容易劝住了,临走的时候,又因为他兄弟姐妹们的哭声跟着哭。
哭得来——
“哇——哇——哇——”特有气势,特有韵律。大道上的人, 都听得心酸,都跟着哭, 侍卫们和宫人们也都跟着抹眼泪。
可是, 等快乐大师嚎到后面一段, 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哭得打嗝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感觉自己所有的离别哀愁, 都让快乐大师哭嚎没了。皇上气笑了,皇后娘娘本来特伤心的, 也都无奈地笑。
侍卫宫人们低头抖着肩膀笑, 只有他的兄弟姐妹们依旧哭哭啼啼的, 好不伤心。
是时也, 天高云淡, 云淡风轻, 路边的花草郁郁葱葱地舒展身姿, 天山的太阳开开心心地挥洒阳光。快乐大师·小保康满脸泪水, 眼睛微微发红, 抬手一呼噜脸上的泪水, 一声哽咽:“要记得吃好喝好玩得好,快乐就好。”
兄弟姐妹们也一声哽咽,重重点头:“吃好喝好玩得好。保康弟弟/哥哥也要记得,吃好喝好玩得好啊。”
“保康一定。”吸吸鼻子,满脸坚强,“要多写信,老师们欺负你们,你们要欺负回去啊。”
“多写信——保证不让老师们欺负。”此起彼伏的抽噎声,“保康弟弟/哥哥要想我们啊。”
“想,保康每天都想,早上起来想,晚上睡觉想。”
众人:“……”亲娘啊,不能笑,孩子们很好,很有大人的模样,非常正经地在分别,可是,好想笑——
四周的人极力忍住不笑出来,忍不住就低头——
皇上感觉自己也要忍不住,皇上正要纷纷侍卫们抱着孩子们分开,就见孩子们目目相对,泪水落两腮,接着爆发出新一轮哭嚎。
保康:“我想你们,哇——哇——”
四公主:“保康哥哥不要走,哇哇——”
胤禛:“说好了重阳节?哇——”
胤祺:“时间大骗子,哇——胤祺要和保康哥哥一起走,哇哇——”
一时间,四个小一点的孩子一起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大一点的孩子也一边抹眼泪一边哭泣不止。
皇上:“……”
再也忍不住的皇上一个眼色,侍卫们齐齐上前,一人抱住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抱着他们进去各自的马车,接着就是大队人马一起行动的车轱辘声和马蹄子声。
小孩子们正满心不舍,还没有分别的亲亲抱抱,就让他们的汗阿玛给强行分离,那个伤心啊,又气又更能哭嚎。
他们的汗阿玛:哭吧哭吧,就当童谣曲子听了。
孩子们是真的难过,一个个的哭得满脸通红;太皇太后在马车里手捧厚厚一叠手抄佛经,轻轻摩挲,泪眼朦胧。皇后娘娘从马车里探头出来望着儿子和他师祖南下的队伍,只能看到道路上的烟尘弥漫,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南下的保康,同样望着他北上的大队人马,透过漫天的尘土里隐约看到迎风招展的一杆杆大旗,眼泪又哗哗出来。
他的额涅,他的兄弟姐妹们,他最早也要到明年开春才能见到他们。
“哇哇——师祖,师祖——保康难过哇——”保康在师祖的怀里“啼天哭地”,师祖自然是一边给擦眼泪,一边给他顺着背,口中还好好哄着:“保康想保康的额涅和兄弟姐妹们,师祖知道。”
“师祖哇——”又两颗大泪珠子落下来,抓着师祖衣襟的手微微发抖,保康哇哇哭啊,还没分别他就想了,现在分开他更想了。
可是,这到底是不一样的。他跟着汗阿玛回京,和他师祖分别;他跟着师祖南下,和额涅、兄弟姐妹们分别,不一样。
师祖当然也听出来小徒孙哭声里的“不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酸的带一点点苦。
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可以照顾小徒孙,不管怎么说,保康临分别之际,看他汗阿玛的眼神儿顺眼很多。师祖耐心哄着,充分表达他对小保康的难过的理解和认同。
保康哭出来后心气儿顺了,一边和他师祖撒娇一边哭嚎,哭累了,就在师祖的怀里睡着。
临近午时,师祖自己都口渴,可小孩子们就是能这般不吃不喝地哭啊哭,这或者就是小孩子的好处,想哭就哭。师祖想起太皇太后眼里克制的泪水,心里默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拿着温热的湿毛巾给小徒孙擦干净脸上和脖子上的泪水,给他调整好一个舒服的睡姿,瞧着他酣睡的模样,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忍不住笑出来。
保康在睡梦中感受到师祖的气息,嘴角上挑,也好似笑出来。
…………
马蹄子踢嗒踢嗒,马车轱辘轱辘。皇上给安排照顾他们的人手并不少,加上保护他们的侍卫们,也称得上一个浩浩荡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一看侍卫们都是见过血的,身上明显都带着武器,这么一个队伍行走在官道上,自然是顺利得很。
保康和他师祖南下的路线是从五台县去河北石家庄,从石家庄去山东德州,转道去济南府,从济南府坐船南下,去看他的老师顾炎武,再去浙江见帮他做字典的黄宗羲等人。
一路游山玩水,拜访各大寺庙,地方名人,比如在家乡济南淄川县休养身体的蒲松龄,在曲阜修家谱的孔尚任,老师石溪道人要去南京见的友人等等,这就是他们的南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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